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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昼夜小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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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会无缘无故地跟着一个陌生人去送死。”
范未自暴自弃地叹气，“可我就这样做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一推，所有清新如薄荷的空气就都马不停蹄地涌了进来。
他转身坐上窗沿，面向方妄开门见山道：“我在找一个东西。至于它是人是物……又或是一件事，我都一概不知，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找到了又能改变什么。”
“一切都是未知的……”范未垂头视线落到地板。
直到察觉一丝凉意，方妄没动身只偏头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的去找？”
这件事范未也没想清楚，只能抽象地形容，“因为，我总觉得心底有一股执念感，它促使我一定要找到真相，不然我一定会后悔的。”
范未也觉得，去试图寻找一个连轮廓都没有的真相，实在愚蠢至极……但他总要试一试。
方妄大概懂了他的话，没回答又把话题转了回来，说：“所以呢？这跟你一直跟着我有什么关联吗？”
“因为我总觉得，你跟我要找的东西有关，所以才一直跟着你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范未声音减弱至无声。
方妄：“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范未没应，答案显而易见。
方妄想了想，又道：“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居心叵测之人？万一哪次遇到危险你直接在背后给了我一下，我岂不是很惨？”
“不会。”范未满目认真语气坚定，“我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
方妄眼眸几乎不可见的一闪，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他双手撑着往床里挪了挪，而后侧过上身将纸牌从左至右依次铺开，留下一个优美的弧度。
“那就来做个赌约吧。”他说。
范未跳下来，拉过椅子坐在牌对面，“怎么赌？”
毫不拖沓的行事作风让方妄相处起来很放松，免得说一些不必要的废话浪费时间。
“就最简单的赌大小吧，牌面大的赢。”
方妄抬起食指指尖点了点牌，说：“我要是赢了，你就要答应跟我做个交易，我要是输了，就随你处置。”
他们都知道，这赌注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简直就是玩儿扫雷时用鼠标随便点。且不说方妄并没有表明是要做什么交易，他好像也根本不在意输了后会被如何处置。
就好像，他很肯定自己一定会赢下这场赌约。
范未：“你刚还不怎么相信我，现在就敢赌这么大？况且这副牌应该是你的道具，万一你有什么方法可以保证一定获胜，那么这场赌约就是不平衡的了。”
方妄对他提出的问题似乎并不意外，于是抬手一滑把牌全收了起来。
一沓黑色纸牌被递到范未面前，他听到对方说：
“祝九爻说过，玩家自愿将道具给出，对方便有权利查看道具信息。”
范未望着他的双眸，右手拇指在食指侧面摩挲几下，便抬手接过。
方妄是对的，这副牌没有任何可以作弊的能力。范未顿时回神想，系统的确不可能设置一些开挂一般的道具，会扰乱游戏平衡性。
方妄还把洗牌的权利交给了他。
他在快速洗牌的过程中检查了所有的纸牌，确定它们都没问题后，一张张决定赌约输赢的纸牌再次被横向铺开。
范未几乎是没有犹豫，觉得既然这东西纯靠运气那他没必要纠结太久。
方妄的视线先是看向了范未抽中的牌，随后像他一样随意拉了一张出来。
方妄：“你先？”
范未没答，抬手利落般地将纸牌翻面。
是一张红桃A。
看到牌面后他也没什么表情，神情认真的等方妄亮牌。
方妄不得不感叹他的运气，随便一抽就是绝杀。他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他将拇指按在牌的另一面，食指与拇指相按将纸牌拿捏住。纸牌发出‘噼啵‘一声从空中翻了个面，而后被方妄按定。
黑桃A。
牌面的独特材质让范未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上面图案反射出来的胜利曙光，胜负已定。
范未貌似并没有很意外，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运气这么好啊？”
“没，很低。”
“那你是怎……”
“谁说……”方妄打断他的问题，说：“玩游戏只需要运气的？”
范未懂了他的话，虽说扑克牌的玩法是固定的。但关键在于，它在谁的手上，被如何使用以及能被发挥出多大的威力。
因人而异罢了。
范未看着他收起所有牌又在手中玩了一番让人眼花缭乱的花切。每个动作都行云流水，看似胡乱交叠，实则暗藏玄机、乱中有序。
他没去打扰方妄，但没一会儿就听到对方开口，“交易的事之后再说吧，我还没想好。”
范未“嗯”一声，便安静地看他摆弄那54张纸牌。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落地声音并逐渐增大，方妄才一下把牌都收了起来，消失不见。
祝九爻在楼下吃饱喝足也聊够了，便上来找他们。
他推门而入，看见范未时并没有多想，只是随意问了一句：“你也在啊？”
“你们干嘛呢？”祝九爻一屁股坐到方妄旁边向后躺下去，双手交叠在脑后，想了想说：“你们说，今晚我们还得上房顶吗？”
方妄：“先上房顶。”
先上的意思就是，他不确定今晚那些怪物会不会有其他变化，先用老办法观察再想办法找应对策略。
他们一直干等到了晚上，果不其然，天色就像昨天一样肉眼可见地变化，没一会儿就被黑暗笼罩住了整个小镇。
变天了。
他们七个重新聚集到了一起，在居民出门的时刻便利落地上了一个视野辽阔的房顶。
一切都跟昨天一模一样，走向天桥、跳下、惨不忍睹再追玩家。
可能是他们这次爬的房顶很高的原因，那些怪物试图往上爬，可没爬几步就失败了。
祝九爻坐在房顶边缘处，两腿晃了晃，道：“这不还是上不来吗？”他突发奇想，双手摆成喇叭的样子朝下方喊，“喂！别追啦！！大家都少费点劲不行吗？咱们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啦！！”
范未站后面没脸看他，一转头又看到发呆的方妄。
“怎么了？”他问。
方妄朝下看了看，而后头也不回地低声道：“没事。”
夜晚寒风刺骨，方妄坐在房顶穿着略显单薄，可就算晚风肆意灌进衣服里他还是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大家都在时不时的聊着，只有范未一句话不说且视线始终不移。
而后，他将外套脱下，上前两步轻轻披在方妄身上，接着又很自然地坐在风吹过来的方向挡住。
两双视线错不及防地对上，没有一句对话，又像是侃侃而谈。
他们又安全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方妄他们简单吃点东西就出门了，他们先前并没有在小镇发现什么重要东西，那么，既然找不到，就要问问了……
三人没有特意挑选而是随机找了一家，跟镇长家一样他们也是夫妻一起生活。两个居民客客气气地欢迎他们来家里做客，还准备了茶水和甜点。
一群人围坐在方桌上，先是随意聊了点小镇的趣事，在他们笑的欢的时候切入主题。
方妄背靠方凳，脚后跟也搭在凳子下用来支撑的柱子。
他语气随意，说：“这两天我们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小镇的事，但一直有个疑惑我还没搞懂……”方妄装作思考的样子。
那居民一听便拍了下手，放声道：“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小镇的什么事我都了如指掌，不用客气啊！”
方妄勾勾嘴角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好的。”说完，又恢复了平时毫无表情的样子。
“我想问的就是，你们之前一直不离嘴的那位‘公主’，现在去哪了？”
居民的神情顿住，连笑容都黯淡下去以及那不断张开却发不出声的唇。
祝九爻见此情形无声的“哦——”了下，心道，精彩实在精彩。
居民已经不敢直视方妄，视线飘忽不定，又拿起茶杯小口抿了抿，手指还曲起摩挲起了杯壁。
这一切都被方妄看在眼里。看似很正常，实际全是一招致命般的漏洞。
终于，居民犹豫过后艰难地开口：“我也不清楚……”
方妄挑了挑眉。一旁的祝九爻替他问道：“了如指掌？”
一想到自己先前信誓旦旦的话，他脸上的假笑变得更加僵硬，就快要挂不住。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方妄反问。
“那位公主可是有魔法的啊！我们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这也怪不得我们啊你说是吧？”说完，他咬住下唇，又抬手挠了下鼻子。
也不知道做个演技好一点的NPC……
方妄刚想开口继续问，谁成想竟被一声打断。
声音的源头来自门外，他们将视线锁定在门口。随着声音的逐渐增大，有个身影缓慢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来人衣衫褴褛头发杂乱、手上还杵着一根拐杖，弓腰驼背地走进来。
有些苍老但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都是罪人，都是罪人……”
“一个也逃不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