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零号实验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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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世界脉络
阮予站在程氏集团大厦的落地窗前，新获得的感官能力让眼前的城市呈现出不可思议的样貌。每栋建筑表面都流动着色彩斑斓的"信息素脉络"——Alpha的深蓝、Omega的淡金、Beta的浅绿交织成网。而最醒目的是远处几处暗红色节点，散发着令他腺体刺痛的异常波动。
"又发现一个。"他指向东南方三公里处的灰色建筑，"地下三层有高强度信息素屏蔽，但我的视觉能穿透...里面至少有二十个二次分化者。"
程淮站在他身后，指尖在平板上快速记录。一个月前的能力稳定训练显著改善了他的控制力，现在只有主动尝试时才会出现感官共享。但阮予的变化更为惊人——他的Omega感官与共生素诱导的能力融合，发展出类似"信息素视觉"的新模式。
"第七个据点。"程淮圈出地图上的位置，"全是徐瑾名下的'ABO康复中心'。"
自从阮予的能力觉醒，他们陆续发现了深蓝计划的多个残余设施。这些地点伪装成医疗机构，实则进行着信息素相关实验。奇怪的是，所有据点都呈环形分布，中心点指向...
"还是那片工业区。"阮予眯起眼，视野穿透层层建筑，"我的视觉在那里总是模糊，就像..."
"被什么干扰了。"程淮接话，眉头紧锁，"A组侦察过三次，只发现废弃工厂。但凯特坚持那里有东西。"
阮予转身，突然伸手抚平Alpha眉间的皱纹。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通过能力链接，他不仅能感知程淮的情绪，还经常不自觉地回应对方的身体信号。
"抱歉。"他收回手，"新能力有点...黏人。"
程淮捉住他的手腕，轻轻按在自己太阳穴："是这里。你刚才在共享我的视觉记忆。"
确实，阮予"看"到了A组的侦察报告：普通相机下的废弃工厂，红外线扫描显示的异常地下热源，以及凯特坚持存在的"信号黑洞"。
"我们需要亲自去看看。"阮予提议，"如果那是深蓝计划的核心..."
"太危险。"程淮斩钉截铁地拒绝，"徐瑾已经注意到你的能力了。上周协会会议，他专门问起你对'信息素脉络'的研究。"
阮予正想反驳，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视野中浮现出陌生画面：白色房间，金属台面上躺着个孩子，手腕上缠绕着衔尾蛇纹身...数字"0"。
"阮予？"程淮扶住摇晃的他，"链接波动异常，你看到什么了？"
"零号...实验室。"阮予艰难地挤出词汇，"徐瑾不是5号...他是...零号！"
眩晕袭来前，他最后感知到的是程淮爆发出的保护性信息素，以及通过链接传来的、Alpha童年最黑暗的记忆碎片：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往小男孩太阳穴植入某种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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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童年噩梦
阮予在青松气息的包围中醒来。身下是程淮私人休息室的沙发，额头上敷着冰袋。窗外已是夜色沉沉，城市灯光在玻璃上投下斑斓倒影。
"六小时十三分钟。"程淮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你昏迷时脑波活动异常活跃。"
阮予转头，看到Alpha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着十几份老式档案。台灯的光线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也照出了眼下的青黑。
"你应该休息。"阮予撑起身子，"左臂的旧伤又在疼了。"
程淮挑眉："现在是谁的能力太'黏人'？"
玩笑话掩饰不住紧绷的情绪。阮予通过链接感受到Alpha内心翻涌的黑暗记忆——那些被药物刻意压抑的童年创伤正在苏醒。
"我看到的画面..."阮予小心靠近，"是你记忆里的零号实验体？"
程淮的指关节泛白。他推过一份泛黄的文件：【零号项目：感官支配者培养计划】。扉页照片里，一个约莫五岁的男孩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金丝眼镜架在过于苍白的脸上，右手腕内侧的衔尾蛇纹身清晰可见。
"徐瑾。"阮予倒吸一口气，"但年龄对不上..."
"深蓝计划最早的实验体。"程淮的声音冷得像冰，"程教授用生长激素和基因改造加速他的发育。理论上他现在应该四十多岁，但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
文件内页记录了骇人听闻的实验内容：通过脑部植入物，零号能直接操控他人的感官神经，制造幻觉或屏蔽痛觉。最可怕的是，他不需要物理接触——只要在特定范围内，任何ABO都会成为提线木偶。
"程教授把他当作终极武器培养。"程淮翻到最后一页，"直到林玥妈妈发现副作用..."
阮予接过文件，胃部一阵绞痛。照片里，十几个孩子躺在观察室，每人的太阳穴都连着电极。注解显示：零号能力暴走导致实验体集体感官过载，幸存者仅13号（轻伤）与7号（被林玥提前转移）。
"那晚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程淮突然说，手指轻抚照片角落的小男孩，"7号实验体，唯一不受零号能力影响的人。"
阮予的指尖无意识地摸向耳钉。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徐瑾对他表现出异常兴趣——自己不仅是深蓝计划的幸存者，更是零号能力的天然免疫体！
"所以现在..."
"所以现在他需要你。"程淮合上文件，"凯特刚传来消息，徐瑾在收集高匹配度AO的共生素样本。结合零号的能力..."
阮予的血液瞬间变冷："他想要制造可控的感官支配网络。"
两人沉默对视，都想到了同一个恐怖场景：如果徐瑾能通过共生素链接控制足够多的ABO，理论上可以像病毒传播一样，将自己的感官支配能力覆盖整座城市...甚至更远。
"工业区。"阮予突然站起，"那个信号黑洞就是零号实验室！我的视觉被干扰是因为..."
"因为那里有更强大的零号装置。"程淮接上他的思路，同时拿起外套，"走，去找凯特。"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阮予的新能力捕捉到大厦外异常的"信息素脉络"——三个伪装成快递员的Alpha正监视着出口，他们散发的气息与普通ABO不同，带着微妙的金属质感。
"徐瑾的人。"他压低声音，"我的视觉能看出他们太阳穴有植入物痕迹。"
程淮按下紧急停车键，转而拨通凯特的加密线路："计划变更。我们被监视了，需要涅槃的'幽灵协议'。"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十分钟后地下三层垃圾通道见。带上7号的耳钉。"
阮予困惑地看向程淮，后者只是神秘地摇头。当电梯门在地下三层打开时，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垃圾站，而是一间伪装成配电室的高科技密室。凯特和两个戴骷髅口罩的成员正在调试某种全息投影装置。
"幽灵协议是什么？"阮予好奇地问。
"感官欺骗系统。"凯特亮出手腕上的装置，与阮予的耳钉材质相同，"利用零号技术的反向工程。能让我们在徐瑾的'眼睛'里隐形30分钟。"
程淮接过另一个装置戴在耳后："足够到达工业区了。但首先..."他看向阮予，"你需要决定是否接受脑部强化。"
凯特调出一组全息图像："零号实验室被'感官屏障'包围，普通人的意识会被扭曲。即使是你，也需要临时增强才能保持清醒。"
图像展示的是一个微型植入体，形状像极小的雪花，正好能贴合耳钉背面。
"副作用？"阮予直截了当地问。
"24小时内感官过敏。声音会刺痛耳膜，光线像刀子。"凯特坦诚道，"但比起零号的能力..."
阮予已经取下耳钉："动手吧。"
当凯特将强化装置贴附在耳钉背面时，一阵奇异的清凉感从耳垂扩散至整个颅腔。阮予的视野骤然扩展，像突然摘下蒙眼布的人——他"看"到了大楼外每个监视者的精确位置，甚至能分辨出他们植入物的信号频率！
"记住，30分钟。"凯特将改装好的耳钉还给他，"超时屏障会失效，零号可能发现你们。"
秘密通道的冷风扑面而来。阮予跟在程淮身后爬行，强化后的感官让每一丝气流都像刀割般清晰。最奇怪的是程淮的信息素——在"新视觉"下，青松气息呈现出璀璨的钻石结构，每个棱面都反射着不同的记忆光影。
"左转。"程淮突然停下，"A组在这里准备了摩托车。"
当他们终于驶向工业区时，阮予的太阳穴开始抽痛。强化装置正在与零号屏障产生某种共振，每一次脉冲都带来新的信息碎片：白色走廊...培养舱...数以百计的脑部植入物...以及最深处那个巨大的、蛇形缠绕的装置。
零号实验室，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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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蛇窟深处
废弃工厂外围的铁丝网在阮予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他的强化视觉穿透地表，看到地下设施的轮廓——不是常规的立方体空间，而是螺旋状下沉的结构，就像一条盘踞的巨蛇。
"衔尾蛇..."阮予喃喃自语，"无限循环的象征。"
程淮关闭摩托车引擎，从后备箱取出两个头盔："A组最新研发的神经屏蔽器。不能完全阻挡零号能力，但能争取几秒反应时间。"
头盔比想象中轻便，内衬是特殊的凝胶材质。戴上瞬间，阮予的强化视觉被过滤掉多余信息，只剩下最关键的"脉络"——地下设施的入口在东北角配电室，由四个植入者守卫。
"同步战术目镜。"程淮轻触头盔侧面。阮予的视野右上角立刻出现一个小窗口，显示Alpha的第一人称视角，"跟着我的标记移动。"
他们像影子般溜进厂区。夜风裹挟着铁锈味，却掩盖不了地下传来的异常信息素波动——那是一种阮予从未"闻"过的气味，像腐烂的蜂蜜混着电子元件的焦糊味。
配电室门口，守卫们如雕像般静止。太安静了，阮予心想。普通警卫至少会呼吸、眨眼，而这些人的生命体征几乎消失，就像...
"被远程操控的傀儡。"程淮在他耳边低语，"零号在节省算力。"
果然，守卫们的太阳穴处，植入物发出的信号完全同步，形成一张无形的控制网。程淮做了个手势，两人同时按下头盔上的干扰按钮。
守卫们瞬间像断线木偶般瘫软。阮予和程淮迅速拖开他们，找到了隐藏在地板下的生物识别锁。
"耳钉。"程淮提醒道。
阮予取下改装过的耳钉，将其贴近识别区。凯特的反向工程发挥作用，锁具发出柔和的绿光。地板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
潮湿的冷风夹杂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涌上来。阮予的强化感官瞬间过载，各种信息如洪水般冲进意识：阶梯扶手上的指纹痕迹、空气中悬浮的纳米颗粒、甚至地下三十米处发电机的高频震动...
"呼吸。"程淮捏了捏他的手，"集中注意力过滤。"
随着深入，阶梯墙壁逐渐变成半透明的材质。阮予震惊地发现里面浸泡着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是一个处于休眠状态的ABO，太阳穴连着管线，手腕上带着编号纹身。
"深蓝计划的休眠实验体..."程淮的声音紧绷，"程教授死后，徐瑾接手了它们。"
阮予的胃部绞痛。这些休眠者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曾经在GD实验室见过的研究员、协会里反对过徐瑾的理事、甚至还有三个月前报道过ABO歧视案的记者...
"他在清除障碍，同时收集实验数据。"程淮检查最近的培养舱，"看这里，植入物升级了第四代共生素输送系统。"
阮予的视觉突然捕捉到最下层传来的强烈信号。那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环状装置——十二条机械臂呈放射状展开，每条末端都连接着一个加强型培养舱。而正中央的主控台上，徐瑾正将某种蓝色液体注入自己的植入物接口！
"共生素浓缩液！"阮予一把拉住程淮，"他在强化自己的能力！"
就在这时，徐瑾突然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直直"看"向他们所在的位置！虽然理论上隔着多层墙壁，但阮予无比确定——零号感知到了入侵者。
警报声撕裂地下的寂静。培养舱一个接一个开启，休眠者们机械地坐起，太阳穴的植入物同时亮起红光。
"跑！"程淮拽着阮予向上冲，"他在唤醒所有傀儡！"
螺旋阶梯在他们脚下震颤。阮予回头，看到数十个被操控的实验体如丧尸般追来，动作整齐得可怕。最前方的几个突然加速，速度快得不似人类！
"屏障快失效了！"凯特的警告从头盔耳机里传来，"零号在调集方圆五公里内的所有植入者！"
程淮突然停下，从腰间抽出一个小型装置："继续跑，到地面就安全了！"
"你呢？"
"我有办法干扰他的控制网。"程淮按下装置上的红色按钮，"相信我，小予。"
阮予想抗议，但链接传来的坚定信念让他无法拒绝。他咬牙继续向上跑，同时感受到程淮转身面对追兵。当终于冲出配电室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不是爆炸，而是一种高频脉冲，所有追兵的植入物同时冒出了电火花！
程淮跌跌撞撞地冲出来，鼻血流到下巴："走！脉冲只瘫痪了他们五分钟！"
摩托车引擎咆哮着启动。驶离厂区几百米后，工业区地下传来沉闷的震动，一道蓝光从中央通风口直射夜空。阮予的强化视觉看到，一个庞大的信息素网络正在成形，像蛛网般以零号实验室为中心向全城扩散！
"他在启动全域支配协议..."阮予的声音发抖，"那些休眠者只是中继站！"
程淮加速驶向城区，同时拨通凯特的电话："启动'诸神黄昏'。重复，启动诸神黄昏。"
阮予从未听过这个代号："那是什么？"
"涅槃的最终预案。"程淮的侧脸在夜色中如刀刻般锋利，"摧毁所有深蓝设施的自毁系统。"
"但那么多休眠者..."
"不是杀人程序。"程淮解释，"是专门针对植入物的电磁脉冲弹。凯特花了五年时间逆向工程零号技术，就为这一天。"
阮予突然明白了凯特伤疤的来源——她不是普通的3号实验体，而是自愿成为反零号武器的活体原型！
摩托车急刹在程氏大厦前。凯特和A组已在楼顶就位，正在调试一个形如卫星天线的装置。
"倒计时十分钟。"凯特迎上来，"你们需要进入法拉第笼，否则强化装置会烧毁大脑。"
阮予却望向工业区方向。他的强化视觉穿透夜幕，看到那个螺旋设施正在下沉，而徐瑾站在中央控制台前，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计数...
"不对！"他猛地抓住程淮，"徐瑾是故意的！他想要我们启动诸神黄昏！"
话音刚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远处工业区的地表如波浪般起伏，然后——整片厂区塌陷成一个巨大天坑，尘土如火山喷发般冲上数百米高空！
凯特的设备发出刺耳警报："检测到地下核爆！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冲击波抵达时，阮予被程淮护在身下。等震动稍缓，他挣扎着爬起，看向天坑方向——那里升起一朵微型蘑菇云，但在他的强化视觉中，更可怕的是随之扩散的蓝色雾霭！
那是由纳米级共生素和零号脑波组成的"支配之雾"，正以冲击波的速度笼罩全城！
"所有人员立即撤离！"凯特对着通讯器大吼，"零号启动了终极协议！这不是支配网络...是转化协议！他要将整座城市变成培养皿！"
阮予的强化视觉捕捉到雾气中无数细小的"种子"——它们会附着在人体，寻找任何现存的信息素链接（包括永久标记），将其转化为零号控制网的节点！
程淮的脸色变得惨白："我们的链接..."
"是最高质量的靶点。"凯特绝望地承认，"你们要么立刻切断永久标记，要么..."
"要么成为零号控制全城的枢纽。"阮予完成这个可怕的推论。他看向程淮，两人同时想起梧桐树下的约定——永不分离，直到所有实验室消失。
现在，这个誓言可能成为全人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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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断链抉择
程氏大厦地下三十层的安全屋内，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阮予盯着实时监控屏幕，全城各处已经出现零星案例——雾气笼罩区域的ABO突然行为异常，动作整齐得像提线木偶。
"转化率17%并持续上升。"凯特调出数据图表，"好消息是，普通ABO的永久标记质量不够高，零号需要中继节点来扩大控制网。"
阮予知道她没说完的下半句：而他和程淮的链接，正是最完美的中继站。
"切断标记的方法。"程淮直切核心，"现在。"
林玥从医疗站走来，手里拿着两份文件："理论上两种方式。一是手术切除腺体，但你们的链接已经超越生理层面..."
"二是NTX终极版。"凯特亮出一个小型冷藏箱，"涅槃最新研发，能彻底溶解共生素链接。但副作用..."
阮予接过文件，胃部一阵绞痛。NTX终极版会永久破坏信息素受体，意味着他们将失去所有ABO特性，变成比Beta更中性的存在。
"没有第三种选择？"他轻声问。
林玥和凯特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是林玥开口："有，但风险更大。利用你们的链接反向入侵零号网络，从内部破坏控制协议。"
"成功率？"程淮犀利地问。
"基于阮予对零号能力的天然抗性...不到30%。"凯特坦白，"而且一旦失败，你们会成为零号控制全城的钥匙。"
安全屋陷入死寂。阮予的强化视觉看到程淮周围的"信息素脉络"剧烈波动，反映出内心的天人交战。而他自己同样在挣扎——切断标记意味着放弃灵魂另一半，不断则可能让全人类沦为傀儡...
"我们需要单独讨论。"程淮突然说。
当其他人退出后，阮予被拉入一个颤抖的拥抱。程淮的呼吸灼热地喷在他颈间："我发过誓不会再让你冒险..."
"但这次选择权在我。"阮予抚上Alpha的脸颊，"就像隔离室那次一样。"
程淮的灰眼睛在昏暗灯光下近乎透明。他们额头相抵，无需言语，通过链接共享着最私密的思绪——恐惧、不舍、决然，以及对那个梧桐树下约定的无尽珍视。
"反向入侵。"阮予最终说，"不是因为概率，而是..."
"因为这是唯一能同时守护彼此和世界的方法。"程淮完成他的句子，声音沙哑得不成调。
他们同时转向门口："我们决定了。"
凯特似乎早有所料，立刻展开全息投影："计划是这样。零号网络的核心是共生素与脑波共振，而你们有最强大的自然链接。进入雾中后，阮予需要主动接纳零号信号，同时程淮维持住你们的独立意识。"
"就像特洛伊木马。"林玥补充，"一旦接入核心网络，释放这个。"她递给阮予一枚微型胶囊，"纳米级解体剂，会像病毒一样摧毁整个共生素体系。"
程淮接过战术腰带开始武装："时间窗口？"
"雾气完全覆盖城市需要六小时。"凯特检查着装备，"但零号找到你们可能只需要十分钟。一旦开始反向入侵，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阮予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如果解体剂释放...所有依赖共生素的人会怎样？"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林玥艰难地开口："植入者的控制系统会崩溃。普通ABO只是失去被强化的链接，但那些休眠实验体..."
"会脑死亡。"凯特直言不讳，"包括零号。"
道德困境如山压来。阮予想起培养舱里那些面孔，他们中不少是被强迫改造的受害者。但现在犹豫已经太迟——监控显示雾气边缘距离大厦不足三公里。
"走吧。"程淮握住他的手，"去楼顶。"
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两人十指紧扣。阮予通过链接向程淮发送记忆画面：福利院的初遇、甜品店的重逢、血缚那晚的月光...程淮回应以更深层的情感，那些语言无法承载的灵魂震颤。
楼顶的风裹挟着初现的蓝色雾霭。凯特和林玥退到安全距离，启动法拉第笼保护自己。阮予和程淮则站在天台边缘，直面越来越近的"支配之雾"。
"记住。"程淮最后叮嘱，"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抓紧我们的链接。"
第一缕雾气触及皮肤时，阮予的强化视觉瞬间过载。无数陌生信号涌入意识——被控制者的恐惧、休眠者的虚无、以及最深处那个扭曲而强大的存在...零号。
【终于来了，7号。】徐瑾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我等你太久了。】
世界天旋地转。阮予感觉自己被撕成碎片，又重组在某个白色空间。对面站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手腕上的衔尾蛇纹身如活物般蠕动。
"欢迎来到我的意识宫殿。"徐瑾微笑，"还有你，13号。"
程淮的身影在旁边凝聚。这个精神空间里，他银灰色的眼睛完全展开，像两轮冰冷的月亮。
"为什么要这样做？"阮予质问，"你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延续程教授的罪行？"
徐瑾的笑容变得狰狞："受害者？不，我是进化者！"他的身体突然扭曲膨胀，"旧人类被信息素奴役，而我将创造新世界——没有ABO之分，所有意识都在我之中统一！"
精神空间随之变幻，展现出徐瑾的终极愿景——数以百万计的人类如傀儡般整齐行动，太阳穴的植入物闪烁着蓝光，而零号高踞中央控制台，如同神明。
"疯子。"程淮冷笑，"你不过是个被程教授玩坏的工具。"
这句话触怒了零号。空间剧烈震荡，无数尖刺从地面突起！程淮推开阮予，自己却被刺穿腹部，虚拟的鲜血喷涌而出。
"程淮！"阮予想冲过去，却被无形屏障阻挡。
【别分心。】程淮的声音通过链接传来，【他在干扰我们。胶囊在你口袋里，找机会接近核心！】
阮予这才发现自己的精神体口袋里确实有那枚纳米胶囊。但如何突破零号的防御？他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空间的异常——某些区域的信息素脉络呈现不自然的断裂。
"你的控制有漏洞。"阮予故意大声说，"就像当年在实验室，你永远无法完全控制7号和13号。"
零号的表情扭曲了："那次是意外！林玥那个贱人给你们注射了阻断剂！"
"不，是因为真正的链接不需要控制。"阮予步步逼近，"就像现在——你以为困住了我们，其实..."
他猛然发动能力，强化视觉精准找到空间最薄弱处！与此同时，程淮挣脱尖刺，扑向零号的控制核心！
【现在！】程淮通过链接大喊。
阮予掏出胶囊，用尽全力掷向核心。零号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整个精神空间开始崩塌！
"你们不明白自己毁了什么！"徐瑾的金丝眼镜碎裂，露出黑洞般的眼睛，"没有统一，人类只会继续互相残杀！"
"那就让它发生。"程淮抱住摇摇欲坠的阮予，"自由意志值得任何代价。"
胶囊在控制核心上碎裂，纳米病毒如野火般蔓延。现实世界中，蓝色雾霭突然剧烈翻腾，然后像被无形之手搅动般形成巨大漩涡！
凯特的监测器发出刺耳警报："共生素结构解体！重复，共生素结构解体！"
天台上，阮予和程淮同时跪倒。他们的永久标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链接奇迹般地保持着——就像暴风雨中的灯塔，倔强地散发着微光。
当最后一缕蓝雾消散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城市从噩梦中苏醒，而地下深处的零号实验室，永远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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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新生黎明
晨光透过病房窗帘，为阮予的睫毛镀上金边。一周前的决战留下了深刻印记——他的强化视觉永久性保留，但不再伴随感官过载；程淮的银灰色眼睛则完全稳定下来，成为新能力的象征。
"看这个。"程淮递过平板，上面是早间新闻：【ABO协会重组完成，新任会长承诺彻查"雾气事件"】。
阮予滑动屏幕，看到更多好消息：大部分休眠者在共生素解体后苏醒，只留下轻微的后遗症；凯特的涅槃组织正式注册为"深蓝幸存者援助基金会"；而程氏集团获得了重建受影响区域的政府合同。
"徐瑾...？"
"确认死亡。"程淮的声音没有起伏，"实验室自毁程序太彻底。"
阮予望向窗外。在他的新视野里，城市的信息素脉络重新流动起来，但那些不自然的暗红节点已经消失。最奇妙的是，他和程淮的链接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纯净金色，像晨曦般温暖而坚韧。
"林医生说我们可以出院了。"程淮突然说，"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摩托车驶过复苏的街道，最终停在福利院旧址。那棵梧桐树比上次更加茂盛，树洞几乎被新长的树皮封住。
程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打算在你生日时给的。"
盒子里是一对崭新的银色耳钉，造型介于雪花和星辰之间，材质与当年林玥给两个孩子的一模一样。
"重新定制的。"程淮小心地为阮予戴上右耳的，"这次不会丢了。"
阮予摸着耳钉，突然感知到其中微妙的能量波动："这是...？"
"凯特的技术。"程淮戴上另一枚，"能稳定我们的能力，同时..."他顿了顿，"确保即使最糟糕的情况再现，链接也不会被外力切断。"
阳光透过树叶，在两人身上洒下光斑。阮予的强化视觉看到，耳钉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晕，与他们灵魂链接的光谱完全一致。
"所以..."他故意拖长音调，"这算是求婚吗？"
程淮的耳根红了："甜品店重新开业那天。我会跪下来正式问..."
阮予用一个吻堵住了他的话。梧桐树沙沙作响，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两个孩子在这里许下稚嫩而永恒的约定。
这一次，没有实验室，没有控制网，只有自由生长的爱与未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零号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