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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最重要的 ...

  •   又一个周五。
      李刻都走出校门口了,在小卖部里买饮料时突然觉得身上特别轻,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脑门一拍,靠,往拿书包了。他匆匆折返体育馆,却不得不在更衣室门口硬生生停住脚步。
      队友们都走得差不多,体育馆格外安静。他才走近门口,就无可避免地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不可言说的暧昧声响。
      走廊格外寂静,更衣室里那点声音也就更加清楚。李刻如遭雷击僵在原地,那里面战况激烈,呻吟不断。
      他忽然皱起眉头,凝神去听,那分明是他队友的声音,至于另一个,是他们队长。
      李刻眉头紧锁地悄悄离开,空着手回了家。
      这俩怎么凑一块的…他想不明白,他们不是直男吗?以前还是情敌呢。
      李刻长叹一口气,唏嘘道:真是搞不懂他们同性恋。
      回到家,视线范围没有哥。他往浴室走去,果然灯亮着。李刻敲了敲门,站在门口自主报道:“哥,我回来了。”
      里面传来哥不大真切的声音:“正好,你帮我把新的浴巾拿进来,我刚刚忘记拿了。”
      李刻依言照做,打开浴室门,从门缝里递出浴巾。
      可半天没人接,李刻疑惑,又挥了挥手,那里面才传来哥无奈的声音:“我在浴缸里怎么拿?你进来给我。”
      李刻答应两声才走进去。
      浴缸水面和李兰修胸口齐平,不断升腾的水雾模糊了水下的身躯,隐隐约约只看得见瓷白的小腿和细细的腰身。
      李兰修摘下了眼镜,额前的头发尽数撩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的脸泛着淡淡的粉色,连嘴唇都水润饱满,眼角的泪痣也被衬的越发明显。
      他伸手指了指墙上:“挂那儿去。”
      被带起的水晃起涟漪,一滴水珠不慎落到李刻眼睛上,他眨眨眼甩开水珠,却打湿了睫毛,搞得他看哥也觉得哥湿漉漉的。
      浴巾挂在一边,李刻要走。可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完成,疑虑间他回过头。
      李兰修好整以暇看着他,“还有事?”
      李刻喉结上下滑动,他努力别开眼不去看水面下的风光,盯着他哥湿漉漉的眼睛,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帮你洗头吧。”
      李兰修失笑,指了指头发:“我洗过了。”
      他的头发早就是湿的。
      李刻尴尬地愣住,直觉一股热流扑到脸上,他红着脸呆呆道:“哦我没注意。”
      转身想逃,却听身后李兰修悠悠开口叫住他:“李刻。”
      他转过头。
      李兰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饱满漂亮的淡粉色嘴唇微张,道:“口水收收。”
      李刻落荒而逃。
      十分钟后,李刻在小区外便利店买下第二包烟和打火机,并且顺利打开抽了起来。
      上次买的那包其实只抽了一根就没再动,李刻直接送给了抽烟的队友。
      这次,他一连抽了三根,十分顺遂,一点没被呛到。
      烟气缭绕,李刻叹了口气。闭着眼,暗骂了一声,“他爹的。”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体育生李刻同学十八年来从未像此刻一样心烦意乱,头晕脑胀。思绪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
      心里不知哪来一股火气,搞得他又烦又燥,不知怎么办才好。这股火气愈演愈烈,横冲直撞,急需一个发泄口。
      可他偏偏找不着。
      抽完三根烟,李刻收到他哥的信息,“哪去了?”
      “在楼下买零食。”
      等了二十分钟,李刻左手一袋零食,嘴上叼着冰淇淋,右手打开门走了进来。
      他往里瞥了一眼,哥在客厅。他不动声色往暗处藏,抬手闻自己身上的气味。还是有一些烟气,李刻三两口吞下冰淇淋,脱下外面的卫衣扔在玄关,穿着短袖走进去。
      李兰修歪在沙发上,懒洋洋打量他,“很热?”
      李刻点点头,把袋里的酸奶和冰淇淋放进冰箱。
      李兰修使唤他:“顺便把药箱给我拿来。”
      李刻猛得转头紧张道:“你受伤了?”
      他拎着药箱半跪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方便给哥上药。伤的不重,是李兰修今天下午不小心腰撞了桌角,侧腰上青紫一大片。
      李刻心疼的不行,皱着眉小心翼翼给他上药。李兰修倒无所谓,他仔细闻了闻四周,忽然盯住正认真忙活的李刻:“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李刻一脸淡然:“电梯有人抽烟。”
      李兰修没再多追问,瞥了一眼某人裤兜里四四方方形状的凸起,无声地摇了摇头。
      上完药,李刻去洗手。
      水流滑过双手,将残余的药膏尽数冲刷干净。刚刚专心致志上药没空想别的,现在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些不该想的事来。
      指间仿佛还留有哥腰上皮肤的触感,细腻,温热,又富有弹性。关上水龙头,李刻准备擦手,他擦得很仔细,慢吞吞一根根手指擦过,仿佛这样就能更详细地记起当时的感觉来。
      等李刻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愣在镜子前,一时间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他一定是疯了,操。
      手机信息提示音在此刻响起,李刻打开一看,眉梢一挑,有些不耐烦准备已读不回。下一秒又想起什么,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思索片刻,他拿起手机回复了对面,简短一个字:【好】。
      从洗手间出来,李兰修依旧躺在沙发上。微微阖着眼,似乎在犯困。
      见李刻出来,他才睁开眼,歪着头问道:“明天我在家做饭,你想吃什么?”
      李刻照旧在他脚边坐下,李兰修抬腿放在他膝盖上,李刻乖乖给他捏腿。
      他有点心虚答道:“我明天有事要和同学出去,不在家吃饭了。”
      “晚饭也不吃?”
      李刻点头:“我应该会比较晚回来。”
      “和哪个同学?许茸吗?”
      李刻摇头:“不是他,是你不认识的同学。”
      空气静了一瞬,李兰修脸上本就浅淡的笑意尽失,他从李刻膝盖上收回腿,一言不发起身回了房间。
      李刻这次没有站起身追上去,他长叹一口气,烦躁地抬手抵住额头,在沙发上独自坐了许久。
      李刻熬了大半夜才勉强睡着,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大早出了门。
      其实和同学约的时间是十一点半,但他九点就出来了。在街上游荡了俩小时,约好的同学才慢慢聚齐。
      总共五个人,除了李刻和他朋友两个外,还有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生正是那天体育课给他送水的那位。
      目光交汇,女生大方一笑,李刻有些恹恹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几人进饭店吃饭,李刻等菜间因为睡眠不足狂打哈欠,眼皮直打架。
      女生坐在他身边,关心道:“你没休息好吗?”
      李刻勉强笑了笑:“没事,昨天打游戏熬夜了。”
      其实是做噩梦。
      不,不是噩梦,准确来说是对不起哥的梦。
      梦里他掐着一个人的细腰疯狂折磨,身下哭得越惨他折磨得越凶,纤细的腰身随之摆动,又浪又S。
      心不在焉吃过饭,李刻提起起身去结账。大家要给他转账时,他笑道:“上次比赛我拿了奖金,这顿就让我请客。”
      一直在外面玩到晚上十点多,李刻给两个女生打了网约车送他们回去,顺便给了车费,叮嘱了一下注意安全,转身回家。
      打开门,客厅的灯还亮着,哥却不在沙发上。李刻在门口踌躇了一阵,轻手轻脚走进寂静的家。
      在外头逛了一天非但没能疏解情绪,反而更烦躁了。他再蠢也能明白朋友带有深意的眼神和女生的微笑的意思,他曾经对她是有一份好感的,所以才会手下那个小小的挂坠。可随着挂坠的失踪,他那一点点好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苦恼。
      客厅和浴室都没人,哥的房门紧闭,却从缝隙里透出光亮。李刻望着餐桌,还摆着丰盛的四菜一汤,全都是他爱吃的,看上去都没动过。
      浓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快要窒息了。
      李刻走进自己的房间,灯一开,他愣在原地。床上放着几件衣服,整整齐齐叠在一起,是他昨天换下来的。
      勉强压制的情绪瞬间决堤,铺天盖地涌上心头,他不禁攥紧了手,垂眸深呼吸,一次又一次。
      终于,他下定决心,敲响了哥的门。
      没有回应,李刻知道他还在生气。他打开门,哥在床上半坐着靠在床头上看书。他穿着睡衣,戴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很可爱,很像宅男。
      李刻无言走到他哥床边,二话没说上床贴上去靠在他哥肩头,像个大狗一样撒娇磨蹭李兰修,一声一声地叫哥。
      李兰修冷脸按着他的头推开他,冷漠道:“干什么?”
      李刻装乖,眨巴眨吧眼:“哥你吃晚饭了吗?我看桌上的菜都没动。”
      “我吃过了。”
      “吃的什么?”
      李兰修面不改色道:“吃的你不认识的菜。”
      李刻有点想笑,果然是在闹别扭,好可爱。
      他伸手揽住李兰修,用了五成力气,李兰修完全挣脱不开,只能被迫听李刻的道歉:“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这种屁话了,我把我所有朋友都给你介绍一遍,以后周末我也不出去了,我就和你一起吃饭,别生我气了,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他絮絮叨叨半晌,李兰修被他一阵晃悠得直晕,推推眼镜,敷衍点点头:“知道了。”
      哪知道李刻真说到做到,当即掏出手机,给李兰修一一介绍起来,李兰修不堪其扰,不耐烦把人赶下床。
      “赶紧给我滚蛋!”
      李刻撇撇嘴,不大情愿起身向外走。忽然听他哥叫他,他满怀期待转头,李兰修道:“把桌上的菜放冰箱去。”
      “…哦。”李刻难掩失望,干巴巴应了一声。
      巨大的关门声骤然响起,李兰修望向门口,冷漠的神色早已荡然无存,他哑然失笑,眉眼间居然流露出温柔的笑意,低声叹息道:“蠢货。”

      李刻日记3
      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哥是我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谁也比不上他,我自己也不行,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好了。
      六岁时,哥的爸妈将我带出福利院。
      根据记载,我是因为父母出车祸双双身亡才被送进福利院。在福利院待了一年,爸妈把我带了出来。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我哥,他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做功课,背影对着我,冷漠又疏离。
      他那时候十三,上初二,正是中二的年纪,总是对我动不动摆臭脸。但我挺喜欢跟在他身边,他虽然不怎么和我说话,但会给我买零食吃。况且,他长得挺好看,性格恶劣也别有风味。
      我的名字也是哥取的。本来父母准备叫我李行舟,但哥坚持要叫李刻。让我自己选,我当时为了讨好我哥毅然决然选了李刻,虽然我觉得这名字不太好听,但为了哥,我拼了。
      和我哥不咸不淡处了几年,我十一岁时,父母去世了,居然又是车祸。
      哥那时候也才十八岁,刚刚上大学,既为父母悲痛欲绝,又要为了我殚精竭虑,他找爷爷寻求庇护,却只得到一个结果——离开C市,不会有人再找你们麻烦。
      哥心灰意冷,向家族里的人宣告他从今以后脱离家族,火速卖了房产带着我跑了。
      我知道哥偷偷自杀过。
      有一天放学我回家,他没点外卖,而是带我去吃了一顿好的,我看见他的手腕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还有止不住的淡淡的血迹渗出。
      回家后,我一夜没睡,第二天早起一个小时把家里所有的刀都给扔了。为了防止哥找回来,我跑去了另一个小区扔,差点被门口保安抓起来。
      幸好,哥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重新买了一套刀具,开始学着给我做饭吃,一做就做了七年。
      我死也要留在我哥身边。
      就算我以后有可能maybe应该会对他有一些不太好不应该不合理的想法,我也绝不会离开他。
      我就是变成鬼也要跟着他。
      永远永远永远,一步也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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