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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琢玉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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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离开娱乐圈后,敖光一直借住在敖闰闲置的房子里。
这三年来他未曾睡过一个好觉,并不是因为饼饼难带,相反饼饼从破壳起就安静得像个天使。
敖光揉了揉发疼的额角,隐藏起的龙角隐隐有些破皮肤而出的迹象,他没管角,俯身亲了一口敖丙柔软的脸蛋。
才三岁的小龙崽子,不管怎么看都还嫩得不行。
敖光周身灵力混乱,被咒法反噬的金色神光乍现,一同暴起的还有后颈被强制标记后的酸痛,alpha的沉香信息素瞬时逸散满屋,他控制不住地低吟一声,腰下一截化作龙身,沉沉压在床上,惊醒了正在睡觉的敖丙。
“爸爸......”敖丙揉着眼睛看着伏在床上颤抖的敖光,变成一条小龙,像个镯子一样盘在敖光的手指尖安抚。
与自己血脉相连、带着那人神力的幼龙的气息环绕在周身,敖丙没有信息素,只能用尽全部的灵力抚慰如同困兽般哀鸣的父亲。
那灵力运转得实在熟悉,应当已是重复了千百次般圆融。
敖光疼得龙爪蜷起,翻滚时撕破身下床单,银白的龙身不住颤抖,龙鳞片片炸开,作为成年男人的精壮身躯上的肌肉都紧缩抽搐,青筋暴起,信息素混乱无序,敖光的精神已然在崩溃边缘。
唇角咬得出血,可他仍竭力护住盘在手中的儿子,虚虚握着指尖不敢用力。
细密的汗珠滚落,在破碎的被单上洇一个个圆,周而复始一般,让敖光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个混乱不堪的早上。
残缺的只有他,难捱的也只有他。
敖光锋利的龙爪痉挛,雪白的布条碎成花瓣一般坠入泥潭,他实在后悔。
后悔又想起一切罪孽的开端。
—
五年前。
敖光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在疼。
就算还没睁开眼,痛意已经蔓延开了,从骨头,到皮肉,就连发根都疼得发胀。
睁开眼后是酒店的天花板,满屋子的alpha信息素,坐起来后眩晕感伴随着疼痛袭来,敖光“嘶”了一声靠在床头。
身上都是痕迹......
股间有黏腻的不适感,甚至有些使用过度后的麻木。
敖光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他昨天陪资方喝多了。
但这绝不会是他的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身边的被子床单凌乱不堪,就连枕头上也都是脏污,敖光不敢看也不敢细想,抿着发白的唇迅速捡起床下被揉得一团糟的衣服穿上。
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alpha,为什么也会被......
会不会是被人算计了。
敖光忍痛穿好衣服,衬衫皱巴巴的不成样子,贴在男人健壮的肌肉上,每摩擦一下那些青紫痕迹就会让敖光想起一次昨夜混乱的记忆。
每一次被迫抬起腰身,每一次肌肉的牵拉,后颈腺体被尖齿刺破,注入信息素,汁水迸发,汗液滴落。
实在是难受。
敖光把自己裹严实了,迫不及待地走出去,开门回头看了一下这套房的房号。
没有房号。
去到电梯里才发现这是顶楼,他的房间在下面两层。
敖光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在口袋里找了半天找出了经过一夜都没掉出去的房卡。
他脑子里很乱,赶紧联系了经纪人和助理,坐在过了一夜还是整洁的床铺上准备去洗个澡。
满身都是另一个alpha男性的气味,不堪的,难以言说的,被彻底包裹的......
敖光只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人强行入侵,alpha的独占欲受到挑衅,此刻亟待清理这一片脏污。
只是坐在床上,就已经感觉到了下半身的麻木,好像将他拦腰斩断,一分为二。
作为龙族,又是一个alpha,敖光的身体素质向来不错,只是他的年龄换算做人类,也只是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不知那人是什么身份,被如此粗暴地对待了一夜,敖光自认强健的体魄都不太吃得消。
还没等敖光缓过神去洗澡,房间的门便被人敲响。
来得这么快?
快速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敖光跌跌撞撞走去放门口打开门。
正欲开口时,却发现门口站的不是经纪人和助理,而是一个高大俊美的黑发男子。
男人朝他一笑,黑色的眸子中流转过一丝金色,强大的神力裹挟着白兰地味的信息素扑面袭来。
敖光怔住,浑身冰凉,只一瞬,背后便生了层薄薄冷汗。
是昨天晚上那人......
这人气势实在太盛,敖光觉得自己像是被捕食者凝视着的猎物,本能地感到恐惧与不安。
男人看出了他的紧张,年轻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个微笑,向他伸手:“你好,我是昊天。”
敖光还没读完大学就被迫出来拍戏,未曾接触过破产前的家族产业,自然也不认识这位神仙。
他没去握手,嘴唇泛白,僵立在门口。
昊天笑了,出声建议道:“不如进去聊聊?”
敖光想起自己的身份,不好僵持在门口,才放人进来。
男人很自然地走进去关门,敖光在他靠近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请问......”敖光出声问,“您来找我做什么?”
昊天笑容算得上温和,可敖光没来由地觉得可怖,脖颈后的龙鳞乍现,覆盖住脆弱的腺体,下一秒男人便探出信息素,安抚似地拂过敖光昨夜里被咬得红肿的地方。
敖光没觉得被安抚,反倒是更加难受,连胃里都升腾起绞痛。
“我想包养你,”男人开门见山,并不是来询问,只是来通知敖光一句似的,“昨晚你表现得很好。”
敖光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刚想拒绝,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开了门,是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
敖光如蒙大赦,他实在应付不来这个男人,赶忙将人迎了进来。
经纪人当着敖光的面装模作样地训斥了助理几句,那小姑娘没比敖光大多少,也是个刚毕业的新人,被说得根本不敢抬头。
敖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的阅历实在单薄了些,经纪人是个三十来岁的beta男性,嘴巴很利索又很烦人。
经纪人对敖光说:“小光,昨天是玲玲没照顾好你,哥给你道歉了。快去洗澡吧,我来的路上看了邮箱和平台,没有狗仔拍到,很安全,不要东想西想。”
三言两语就抹平了昨晚的事情。
敖光知道他们俩是beta,闻不到现在信息素有多混乱,昨天晚上小助理玲玲根本就不在他身边,都是经纪人在陪自己和资方喝酒,经纪人说他现在在事业上升期,谈得好了就能拿个男三的位置。
他不会躲酒,经纪人也不管他,看他被一杯一杯灌下去,喝得酩酊大醉,资方高兴了,经纪人也就一起高兴。
敖光有些不是滋味,往床边让了一步,露出身后的男人。
经纪人眼睛尖得像开蚌器,见男人衣着气度不凡,连忙换了笑脸招呼人。
男人脸上像套了张一直在笑的人皮,告诉经纪人自己的名字和来由。
经纪人听见名字后像是被放入蒸锅的蛤蜊,张着嘴半晌,佝偻着背想和男人握手,敖光感觉他好像也出了身冷汗。
他被经纪人推了两下,让他给先生问好。
语气里的恭敬,敖光像是看见了奴才给皇帝跪礼。
敖光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也不清楚经纪人这么做的理由,只觉得经纪人好像很怕这人。
可是,他不是想让经纪人帮他解决这件事的吗?
敖光无措地张嘴,又闭上,身边经纪人对男人笑得谄媚,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窘迫和青涩,脑中嗡鸣,脖颈和身上火辣辣地疼。
灵魂好像离身而去,变得轻飘飘的。
经纪人侧过头小声和他说,先生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敖光好像在哪本宫斗剧里听过这句话,他当时还觉得奇葩,没想到会落在自己身上。
男人看着敖光挣脱经纪人的手,面色煞白地冲去了厕所。
经纪人点头哈腰,说他再去劝劝这孩子。
厕所里敖光接了捧水洗脸,一动作又感觉到股间有东西流出来,难堪得他牙关死咬。
经纪人推门进来了,告诉敖光必须接受,否则雪藏或者解约。
敖光家族破产,脑子最好的妹妹带着剩下的财产去重振家业,剩下的两个弟弟也各自出去工作了,他背后没有支撑,反而有可能一步踏错变得负债累累。
这久经名利场的beta男人看得出敖光惨白的面孔上都是不甘,柔声道:“小光,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只要动动手指,我们整个公司都会被他弄垮。”
男人劝了他两句,软硬兼施的,告诉他男人就是看上他了,那种人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一定会等到他同意的。如果解约,他会变成违约方,需要赔付巨额赔偿金,公司也是看他有潜力才签了二十年,公司这段时间栽培他给他资源也是看重他的,一旦解约,他落入男人手里,肯定更不好受,现在至少有公司做后盾,敖光不至于以后没有去处。
敖光只觉得他说得对。
他哪知道,经纪人就是在骗他入泥潭,委身于男人,不知能带来多少经济效益,经纪人又能拿到多少提成,这男人金尊玉贵,从指甲盖上削点玉屑下来,就能盘活一整个公司。
敖光即将变成他们手中的那把琢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