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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破碎的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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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早的行动就代表更大的可能性。孙池野计划后天就动身。即便他带着诸多的不舍。
孙池野一直粘着玄知戮。在杨朝看来这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除了对整个人类整体的担忧，她还有对顾清泽和漾然的担心。两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去了联系。
漾然如果一直遭受着辐射他绝对活不到现在。
顾清泽呢？漾然死了之后他会不会一蹶不振。
杨朝不着边际地祈求着两个人能回来。即便在如今的情况看来这种可能性低得不能再低了。
早上的时候，玄知戮已经醒来了。玄知戮稍稍一动孙池野就搂得更紧了。
玄知戮徒劳地掰着孙池野的胳膊，最后在他的怀里泄了气。
“放开我。”玄知戮无语地拍打着孙池野的手。
“不放。”孙池野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我要被你勒死了。”玄知戮感觉自己真的有些喘不上来气了。
孙池野稍稍收了力道，手臂却仍然紧紧箍着玄知戮的腰不让他动。
“你今天很闲吗？”玄知戮转过身来，看着孙池野枕着胳膊眼睛还没有睁开。
“嗯。我和杨朝说好了。”孙池野连说话都含糊不清的。
“说什么了？”玄知戮看着这样的孙池野起了逗弄的心思。
“说今天和你在一起。”孙池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和我在一起做什么？就这么在床上躺着？”玄知戮戳了戳孙池野的脸，继续说道。
孙池野再也忍不住了。翻身把玄知戮压在身下，拉着玄知戮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小鹿很期待和我做一些别的事情吗？”孙池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怀好意地望着身下有些慌乱的人。
“孙池野！你装的？！”玄知戮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奈何孙池野的力气太大。
“我要是不装一装就看不到小鹿这么可爱的一面了。”孙池野的手心紧紧贴住玄知戮的手背，把他的手摁在自己的脸上。
玄知戮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两条腿挣扎着向后退去。
孙池野笑笑，也不阻拦，玄知戮退后多少他便前进多少。随后把玄知戮逼死在了床头。
玄知戮再往后撤去，才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
眼前就是一脸坏笑的孙池野。
“跑不掉啦。”孙池野的双手从玄知戮的腋下穿过，抓住了金属制的床头。
玄知戮蜷缩着双腿，双手挡在通红的脸前。
孙池野松开一只手，将玄知戮的双手扣在墙上。
玄知戮别过头去，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孙池野另一只手扭过玄知戮的下巴，迫使他的脸朝向自己。
玄知戮悄悄睁开眼睛，发现孙池野正盯着自己看就又立马闭上了眼睛。
孙池野被玄知戮可爱的的举动挠得心里直痒痒。
“我可以亲你吗？”孙池野起了逗弄的心思。
“要亲就亲。别废话。”玄知戮愣是连看都不敢看他说出这句话。
孙池野轻柔地覆上玄知戮的唇。
玄知戮的嘴唇软软的，孙池野舍不得松开嘴。
暧昧的水声在静谧的寝室传开。玄知戮的脸更红了。
亲了好一会孙池野才缓缓放开他。
一条银丝连接着两人的嘴唇。孙池野用手指打断，舔舐回了嘴里。
玄知戮的眼睛又是红红的，他看向孙池野说道，
“你恶不恶心！”
“不恶心。小鹿是甜的。”孙池野又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忆刚才的味道。
“你！”玄知戮一时语塞，不知道说眼前这个只对他不要脸的说什么好。
两人又在寝室里腻歪里一会，玄知戮一直气鼓鼓地被孙池野抱着。
玄知戮用手轻轻碰了碰嘴唇，他后知后觉自己的嘴唇肿了。
玄知戮伸手用力捏了一下孙池野的腰。
孙池野吃痛一个激灵，却仍旧没有撒开手。
“错了错了。”孙池野的声音多少有些撒娇的意味。
玄知戮在孙池野搂着他的时候，注意到了孙池野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项链。
“什么东西？”玄知戮顺着项链想把潜藏在睡衣里的挂坠薅出来。
孙池野任凭玄知戮动作着。直到一枚品相不错的红宝石被玄知戮拿在手里。
玄知戮望着这块还残留着温热的宝石，脑中不断有记忆涌现。
这块宝石好像是自己送给孙池野的。
当时爸爸送了很多红宝石给妈妈。柳燕归也很喜欢这些亮晶晶的小东西。
到最后连储物柜都放不下了。
红宝石代表着忠贞不渝的爱情。玄宗业送给柳燕归的宝石比九百九十九块还要多。
柳燕归欣赏着着各式各样的宝石，玄之鹿跟在妈妈身后，眼睛亮晶晶的。
“妈妈这些小石头好漂亮！”玄之鹿双手搭在桌子上，抬头对柳燕归说道。
“嗯~都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哟~”柳燕归温柔地揉着玄之鹿的脑袋。
“为什么爸爸送给妈妈这么多小石头？”玄之鹿懵懂地发问。
“因为爸爸爱妈妈呀~”柳燕归说道。
“我也爱妈妈！可是我没有小石头......”玄之鹿看向柳燕归。
“那妈妈送给小鹿一个小石头，小鹿把它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好不好？”柳燕归温柔地笑着看向玄之鹿。
“好耶！妈妈最好了！那我还要把它送给妈妈！”
“妈妈送给小鹿的小鹿不能再送给妈妈了。”柳燕归无奈地宠溺地笑着对玄之鹿说道。
“那我可以送给孙池野哥哥吗？”玄之鹿问道。
“当然可以。送给谁是小鹿的权力哦。”
“那我可以挑一颗最大最漂亮的吗？！”玄之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柳燕归。
“当然可以呀，谁让小鹿是妈妈最爱的人呢~”
第二天上午的第一节课刚下，玄之鹿就已经在一班门口急不可耐地等待着了。
“孙池野哥哥！”玄之鹿大声地向屋内招手。
孙池野看到小家伙之后眼睛一亮，急匆匆地跑过去把玄之鹿抱在怀里。
“怎么啦？小鹿？”
班级里的其他人也好奇地观望着。
玄之鹿摊开手，一枚闪闪发光的红宝石静卧在他的手心。
“送给你！”
孙池野惊喜地看着眼前的礼物。
“我选了一个最大最漂亮的！”
“谢谢小鹿！”
孙池野亲昵地蹭着他的脸。玄之鹿也很高兴，看来孙池野哥哥是非常喜欢这个礼物的。
玄知戮没想到这个礼物他能一直留着。
孙池野看着玄知戮略有些震惊的神色，将头往玄知戮的怀里蹭了蹭。
“前几天刚刚做成吊坠。一直贴身带着。”孙池野说道。
妈妈当时也真是。红宝石的寓意都未曾告诉他就让他送给别人。
可是柳燕归再难归。
而孙池野也就这么一直留着。
而红宝石还有另外一层寓意，永不枯竭的生命。
它像鸽子血一样的颜色预示着生命的蓬勃。
也但愿如此。玄知戮想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面对面坐着，孙池野抬手宠溺地擦了擦玄知戮的嘴角。
玄知戮被擦得一愣。
周围的目光似乎都聚集过来。
玄知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池野！”玄知戮咬牙切齿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怎么啦？小鹿？”孙池野含笑着，声音不算太大，但也足够传到很远的地方去。
周围人的唏嘘声更大了。
最后我们宽宏大量的博士大人还是和令人讨厌的孙部长在食堂吃完了午饭。
天蒙蒙亮起，怀里的漾然依旧在熟睡。
宁静的清晨被一阵敲门声打破，怀里的人动了动身体，依旧没有醒来。
顾清泽连忙小心翼翼起身去开门。
是之前的女秘书。估计顾泽找他是有什么事。顾泽不来找他他也要抽空去找顾泽的。
顾清泽轻轻关上了门，等待着女秘书的接下来的话。
“执行官有事找您，请跟我来吧。”
顾清泽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顾泽的办公室，大门自动开了。
“您找我？”顾清泽抬眸看着男人。
“显而易见的答案。”顾泽刚刚结束了一晚上的操劳。前线的境况实在不容乐观伤员一批一批往回送。他还得分心处理顾清泽这边的事情。
“只要我说的那些要求人类能够做到。我可以无视他们的存在。”
顾泽顿了顿继续说道。
“毕竟，我也爱着人类中的某个已经不存在的个体。”
顾泽说这句话的同时还有一抹忧伤的眼神在他的眼睛中一闪而过。
“我知道了。”顾清泽平静地应声道。是爱吗？爱一个人会做出毁灭她的家园，杀死她的同胞的事情吗？他知道直到生命的最后他的母亲也未曾提起过他的父亲；直到生命的最后他的母亲依旧没有原谅眼前的男人。
顾清泽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
“能送他到之前的那块平原吗？”
“之前的哪块？”顾泽一天脑袋里的事情实在太多。模糊的记忆在脑子里闪过。
“就是......”还未等顾清泽继续往下说，顾泽猛地抬头说道。
“啊，我知道了。”
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行。明天八点会有人去找你们。”
似乎是又思考了一会，顾泽继续说道，
“你也跟着去吧。”
顾泽不差那么一小段时间。毕竟抹除记忆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顾清泽将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与沈舒安的孩子。不带有对自己的怨恨和对人类的同情。
“可不可以......”
“再给他配一些装备......”
顾清泽知道西伯利亚的寒流如何凛冽。
“我对于人类的底线已经放得很低了。你自己想想有可能吗。”
顾泽下了逐客令。
等到顾清泽回到寝室的时候漾然已经醒了。他穿着来时的那件衣服坐在桌子前，手里的相片正是顾清泽几天前看到的。
漾然也同样看到了照片后的那几个字。顾清泽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后。
这张照片并不能说明的什么。他们对人类的罪行是无法泯灭的。
但是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漾然还是有些许的动容。
是他们活该。
漾然努力使自己朝着这方面想着。
漾然同样把照片塞了回去。
顾清泽走到漾然身旁，即便漾然不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他还是必须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回去之后一定告诉杨朝......”
“够了！”
“人类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两人的隔阂越来越深，两人的矛盾越来越大。
接下来的一整天两人基本上是无言以对。顾清泽紧紧盯着漾然。饶是漾然一个眼神也不分给他。
最后一次安眠，顾清泽紧紧搂着漾然。
往往是到最后，人的珍惜感，不舍的感觉就会更强烈。恨不得抓住每分每秒或用言语，用身体表达自己的情感。
漾然也被搂得不自在，心里乱糟糟的。
天光先是一寸寸暗下来的，像浸了油的宣纸，青灰色慢慢吃透了整张。后来连这层薄灰也保不住，索性沉进墨缸里。
身后的人依旧紧紧搂着自己，漾然的内心更加烦闷。
东方泛起蟹壳青时，露水正把天空的皮肤泡出褶皱。最后有颗星突然下坠，在尚未褪尽的夜色里烫出个小小的洞。
微光洒进室内，顾清泽最害怕这一缕光的到来。
漫漫长夜之后的黎明，意味着分别。
分别，永远的诀别。
下次见面，自己还认得出他吗？
他，还认得出自己吗。
两个人都失眠了。没有人在这一夜是好过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久后有人敲响了房门。
“您好，是李先生吗？我们是特别行动科的。”来人友善地说道。
顾清泽尽量放慢脚步，向着门口走去。
门被缓缓打开，两个穿着制服的人站在门口，来人继续说道，
“执行官说您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我就不在此赘述了。”
漾然站起身来，不带丝毫犹豫地望门口走去。这里没有丝毫值得留恋。
顾清泽望着漾然走过来决绝的身影，心里一阵绞痛。
漾然跟着两个特别行动科的。顾清泽跟着漾然。
漾然丝毫没有回头看的预兆。即便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四个人来到一艘小型星舰上。两人启动了程序。
两人面对面坐着。
漾然只是低着头。身上的服装在顾清泽看来有些单薄了。
顾清泽带了很多奇亚人基地的制服，都被漾然无视了。
他只想穿着自己的衣服回去。即便左肩膀上还有一处破洞。
星舰在土地上停稳。舱门缓缓打开。
不带一丝犹豫，漾然径直下了星舰。
顾清泽紧随其后，两个奇亚人刚刚想制止，就收到了基地的指示，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地面上还有些积雪。这一天的风刮得正烈。太阳浑浊不堪地从东方升起来。颜色惨白，毫无生气。出去耳边的风声，辽阔的土地上再没有别的声音。
来时路。漾然还是记得的。
只不过物是人非。自己再也找不到家了。
来时的欢声笑语只变成归去时他一个人的缄默。
原本满怀希望的内心此刻充盈孤单与绝望。
来时即便有诸多不适也没有此刻他的心更痛。
告诉他的那么多关于自己的过往像是笑话。此刻想起来多么可笑。
来路完整，归途破碎。
身心俱疲，你要他如何走出这片雪原。
呼啸的寒风是刀锋，脚下的白雪是荆棘。
他只能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归所。无人在意他的死活。到最后能不能活下去全靠他自己。
那个曾经带给他快乐与温暖的“家”。如今一去不返了。
顾清泽猛地上前一步搂住了漾然。
漾然一怔。
顾清泽的头埋在漾然的脖颈处，道出他最后的话语，
“下次见面时，杀了我。”
漾然只是微微停顿了一瞬。随即挣脱开他的怀抱，向雪原的深处走去。
顾清泽愣在了原地，漾然的身影逐渐变小，在变小，直到在弥漫的雪花里再也看不见。
返程的路上，顾清泽觉得无比的漫长。脑海里尽是漾然义无反顾离开的背影。
地球基地的医疗设施算是最高端的。毕竟白亘战区所有的伤员都往这里送。
顾清泽麻木地躺在床上，任由身边的医护人员在他的脑袋上贴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药物被推进，顾清泽感觉到意识一阵模糊。他努力回忆着漾然，努力不让自己忘掉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笑容，他的一切。徒劳无功。
虽然叫做“记忆抹除”，但实际上是对记忆的一种覆盖。
顾泽早早拟定好了顾清泽“之前的记忆”。即便这样的记忆存在一些漏洞，但是这些漏洞可以用任何简单的理由搪塞过去。这一点变数无足轻重。
不过三五分钟，顾清泽的意识逐渐恢复。
他有些茫然地躺在床上。
旁边的医生示意其他的医疗人员摘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泽走了进来。
顾清泽坐起身来，感觉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
他努力回忆着，脑袋里却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似乎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人。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空落落的。
任凭他再怎么回想，回应他的只有脑袋内部的疼痛。
他望着眼前的男人茫然地开口，
“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