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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晚安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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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栩收拾出一床被褥就往沙发上抱，被祁铮拦下：“哥，你别睡沙发了呗。”
裴云栩不解：“上次不就这样睡得，你矫情什么？”
祁铮支支吾吾的辩解：“这不是...我怕黑吗，你陪我睡。”
裴云栩想起那日少年蜷缩在角落的场景，把被子放了回去：“行。”
祁铮内心得逞的雀跃起来，像个新婚夜丈夫般将裴云栩往床上带：“快睡吧哥，快睡。”
裴云栩推开他：“着急什么，没睡过觉啊你，去床上趴着，我拿点东西。”
去床上趴着？
祁铮吞了口唾沫，嗓音发紧：“哥，趴、趴着干什么？”
裴云栩听呤哐啷翻出瓶活络油：“不是说踹到你了？抹点油明天就好了。”
“哦。”原来是抹油啊，祁铮慢慢趴在床上。
裴云栩跪坐到他身侧，掀起了祁铮的水蓝色睡衣，往掌心到了点油，在手心打圈搓着。
有些刺鼻的味道飘出，祁铮下意识皱起眉头。
他无法抑制的想起了过去——小时候挨了打，街边的小药店五块钱一瓶的活络油，是他再也不愿意接触的东西。
那劣质的油里没有香精，只剩浓浓的刺鼻味，抹在身上久久不散去，长时间搞得衣服也沾染了这味道。
八岁的祁铮就会给自己按摩了，一瓶五块的油能用好久好久。
祁铮趴在床上，肌肉紧绷，那油的味道一下下刺激着他的神经，暴虐因子在他体内叫嚣着。
沾着油水的二手校服，袖口难免染上的刺鼻气息，这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小孩子最直白的恶意。
“老师，祁铮身上的味道好臭，我不要和他坐在一起！”
幼年的祁铮面红耳赤的争辩：“你、你身上才臭呢！我只是、只是...”只是药味。
没有人愿意靠近他，那瓶只剩一点儿的活络油被祁铮泄愤似的扔出窗外。
他蹲坐在水盆旁，彷佛要用尽此身最大的力气搓洗校服上的油污。
洗衣粉被他一次倒进去半罐，祁铮那张带着泪污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眼泪一滴滴落进盆里，在污水上砸出涟漪，最后被一并倒进下水道。
那滴泪水就和祁铮仅剩的自尊一同流尽了。
衣服洗不干净，祁铮只好带着一身的怪味上学。
没人跟他坐同桌，老师只好把他安排到讲桌旁边，可祁铮看得出老师脸上的勉强和时常不自觉皱起的鼻头。
于是他主动找了老师，自愿调去最后一排跟垃圾桶坐。
前桌的调皮小男孩疑惑的回头问他：“哎，你爸爸妈妈不给你洗衣服吗？”
祁铮绷起小脸一句话都不说，前桌自觉没趣转过头不再问了。
放学回家，祁铮边走边踢路边的小石子。
他攥紧书包带子，不合身的书包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
余晖尽数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可祁铮感知不到。
校门口，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乌泱泱的挤在一团。
孩子们像归巢的鸟一样扑进父母怀中。
祁铮站在一旁远远看着，他搓搓衣角，才恍然自己好像从未这样被人拥抱过。
拥抱是什么感觉呢。
一定是和夕阳一样，暖洋洋的。
祁铮垂眸藏住眼中的渴望，强迫自己往家走去。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要是以后有人愿意接纳他、爱他就好了。
八岁的的孩子难以掩住泪水，迎着夕阳，祁铮哭得脸都皱成一团。
腰侧传来的阵痛唤回了祁铮，他将脸埋在枕头上，深吸着枕间的香气。
可活络油那刺鼻的味道还是钻了进来。
裴云栩将手放在淤血出打圈按揉着，他不太会按，只敢轻轻揉。
祁铮已经习惯，甚至觉得裴云栩力道轻了。
裴云栩小心翼翼：“疼不疼？”
祁铮带着鼻音闷闷的‘嗯’一声，被裴云栩敏锐的察觉。
“爱哭鬼，怎么又哭了？”裴云栩以为他是疼的，声音带着笑“给裴老师看看。”
祁铮尝试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被裴云栩板着脑袋看。
枕头上被泪水打湿的两点显得格外有戏剧性，裴云栩‘噗嗤’一声笑了。
“真这么疼，大小伙子这么脆弱？”裴云栩牵起嘴角。
祁铮有些丢人，立刻否认：“......我没哭。”
裴云栩继续轻轻揉着，语调带着笑意：“嗯，不是你哭的，小狗哭的。”
腰侧的力道太轻了，祁铮心底仿佛都被揉软了。
他侧头看着裴云栩，裴云栩没察觉他的视线，垂眸搓着手。
那双眼尾上挑的眼常常弯起来笑着瞧他，眸子里装着溺死人的春水。
抱着裴云栩时，似乎真的暖暖的。
这个人会惦着他，哄着他、接纳他。
祁铮怔怔的盯着裴云栩，那道目光太过炽热，叫人没法忽略。
裴云栩偏头，弯了弯眼角：“你是小狗吗？”
裴云栩甩手，‘啪’的一声将膏药贴呼在瘀痕上，起身去洗手。
祁小狗屁颠屁颠的起身跟上：“嗯，我是。”
裴云栩通过镜子瞧着他身后的祁铮，起了逗人的心思。
他拽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手，转身直直的撞进祁铮的眼眸。
抬起眸子，裴云栩那双凤眼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小狗怎么叫，祁铮同学？答对有赏。”
祁铮被这双眼勾去了魂，话到嘴边：“...汪。”
裴云栩看着祁铮那双杏眼，抬手揉揉那颗大脑袋：“bingo！”转身就走。
祁铮追着问：“哥，奖励呢？”
裴云栩憋着笑：“奖励你明天不用上课好了。”
祁铮气笑了，一把将人扑倒在床上：“重新说，哥，给我奖励。”
他的手不安分的上下游走着，裴云栩败下阵来：“哥明天给你买好吃的行不行？”
祁铮有些不满：“只是好吃的？”
“那你想要什么？”裴云栩反问。
祁铮有些泄气，他不知道。
“算了。”他搂着裴云栩躺在床上。
单人床两个大男人属实有些挤，裴云栩转过身侧躺，只留给祁铮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
祁铮将人反过来，胳膊还挂在他腰上：“哥，别背着我睡。”
裴云栩把腰间的那条胳膊推下去：“热死了，别搂着我，谁给你惯的毛病。”
祁铮在黑暗中垂下眸子，声音有些委屈：“没人惯着我。”
见祁铮瘪着嘴，裴云栩看着蔫巴了的人，叹了口气，认命般把那条胳膊扯到自己腰上：“那就我惯的，你抱着吧。”
祁铮眼中的委屈转瞬即逝，紧紧那条胳膊，仗着在黑暗中没人看就撒娇：“哥，这算不算晚安抱抱？”
裴云栩笑：“晚安吻你要不要？”
祁铮一时没听出裴云栩话语中的玩笑意味，竟紧张的吞吞口水：“亲、亲嘴吗？”
第一次在脸颊吧，亲嘴应该慢慢来。纯情处男想。
“嗯，你亲不亲？”裴云栩问他。
祁铮觉得周身温度直线上升，他有些犹豫：“哥，先亲亲脸吧。”
裴云栩声音出奇的平静：“好，你把脸伸过来。”
‘啪！’的声脆响，裴云栩一巴掌扇祁铮脑门子上。
做好准备的祁铮公主紧闭眼睛，等着王子的吻。
吻没等到，脑门怪痛的。
“祁小铮你脑子坏了吧你，还先亲亲脸。”裴云栩骂他，人都清醒几分“睡觉！”
公主没等到王子的吻，却擅自醒来：“裴云栩！”
没得到晚安吻的祁铮感受到了被命运玩弄的感觉。
不对，是被裴云栩玩弄于股掌间！
他狠狠搂住那截细腰，小声嘟囔：“说好惯着我。”
裴云栩感受到颈侧的热气，轻声开口：“睡吧。”
青县已经进入夏季了，二人身上就盖了条空调被，裴云栩突然觉得有个人在身旁相拥入眠是种很温暖的感觉。
祁铮听着怀中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在黑暗中睁开眼，静静的描摹着裴云栩的脸。
“裴云栩。”祁铮压低声音“我能不能，讨个晚安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