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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的是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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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程夏时闲下来就有些心神不宁，但一直到快要下班，也不见林云霁的身影。
等最后一个患者离开，指针马上到5点，电脑后台也没有新挂号，程夏时放松下来，林云霁估计只有夜间门诊的时候才有机会来，不用担心遇上尴尬了。
程夏时打开视频软件，刷刷短视频消磨最后的时间，突然想到隔间的手消用完了，起身去柜子拿瓶新的，到隔间换上。
再出来，就看到林云霁戴着口罩站在桌前，低头看着留在桌面的手机，程夏时没有锁屏，软件一直在自动播放。
动感音乐从手机里传出，页面上一个半裸男正随着音乐扭动，块状的肌肉被水打湿，幽暗的灯光打在身上粼粼闪着光，男色扑面而来，林云霁看着手机上的搔首弄姿面无表情。
程夏时吓得不轻，冲过去掐灭手机，耳根和脸上泛起热意。
林云霁终于把眼神放到程夏时身上，冷冷道：“有这么好看吗？”
啧，程夏时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手机里没装GPS吗，自己啥定位不知道啊，管我爱看什么。
程夏时假笑道：“林先生，我马上下班了，我给你转到夜间门诊，6点半再来吧。”
林云霁道歉：“是我没注意好时间。”他摘下口罩，“可我晚上有线上会议，没有时间……”
程夏时见他的脸比昨天浮肿，二人视线相撞，林云霁又垂眸说到：“没事的，把号退了吧，一天不治疗没关系，就是我的头比昨天更痛了，想问问程医生有没有缓解的办法……”
苦肉计！程夏时后槽牙咬紧，故意扮可怜，谁吃他这套！
“……进去躺着。”
又被迫加班了，程夏时对着在床上睡着的林云霁远距离挥拳，我是医生，我是医生，我有职业素养……
15分钟后，程夏时轻手取掉林云霁脸上的针，靠得近了发现他眼下的青黑不减反增。
程夏时没好气地拍醒他：“醒醒，你晚上不睡觉想留下后遗症是吧，到时候一辈子眼歪嘴斜，说话漏风。”
林云霁垂头坐起来，默默听训。
“快走，我要锁门了。”程夏时想我管他干什么，赶紧下班回家去。
程夏时收拾东西，林云霁没走，关灯锁门，没走，更衣室出来，还没走。
程夏时一路往外走，林云霁就像背后灵，或者是开了跟随的宠物小精灵。
“程医生？这是……”路过的护士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林云霁，大块头戴口罩，还目标明确跟着程医生，该不会是医闹的吧。
“王姐，这是……我患者。”
解释后程夏时脚步加快，林云霁也大步跟着他到了停车场。
两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在停车场中产生回音，程夏时不想自作多情，但这表现明显是被钱康说中了，程夏时有些疲倦又有些涌上来的烦躁。
“……你！”程夏时突然转身，身后的林云霁刹车不及时，两人的距离瞬间贴近，程夏时感受到林云霁的呼吸打在额头上。
程夏时猛地后退两步，心跳错拍。
这两天被林云霁吓到的次数，比一年加起来都多。
程夏时没有说话，两人之间蔓延着古怪的氛围。
这时一群人吵吵闹闹走进停车场，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凝滞氛围。
“你跟着我干什么？”和林云霁比沉默，程夏时从来没赢过。
林云霁不语，拿出车钥匙。
“……”程夏时用了最快速度开车离开。
也就没有看见林云霁站在原地，突然抬手盖住下半脸，将口罩捂紧，上面还残留着程夏时发间的艾草和洗发水的气味，接触时间太短，很快就散去了，但林云霁还是认出是熟悉的白茶的气味。
程夏时对兴趣爱好总是三分钟热度，但这些生活上的习惯倒是坚持不变。
林云霁坐回车里，摘下口罩叠好，放进副驾驶上的储物盒中。
程夏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坐到手工桌前，按住橘色毛团戳戳戳。
沉浸其中后时间过得很快，毛团也有了身体的样子。照片中的橘猫坐姿端正，尾巴绕在身前，肚子上的肉自然流淌在脚背上，眼神沉稳。
这是程夏时在大学投喂的一只校猫，性格格外亲人，脾气又好，猫中小老头，程夏时最偏爱它，给它取名叫陈皮。
可惜毕业后再也没见过，希望陈皮是遇到了好人家，去过荣华富贵的生活了。
在网上刷到羊毛毡，程夏时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就是陈皮的样子，立马下单材料包。断断续续戳了一个星期，才把头和身子做好，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粗糙，但初学的程夏时已经很满意了。
程夏时拿过之前做好的头，放在身子上。
……
好像头有点小了，搭上去比例诡异。
没关系没关系，程夏时不纠结，撕了一些毛绒补在接口处，戳戳戳连接起来。
还剩条尾巴，明天应该就能做完了。
程夏时一停手，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林云霁。他抓紧白大褂青筋暴起的手，扎针时拂过的湿热的呼吸，望过来时深沉的眼神……
烦人的家伙！
程夏时被林云霁不明不白的态度弄得心烦，他承认即使过了4年，还是会被林云霁的一举一动所吸引。
但人不能跌入同一条河流，4年前的程夏时坐在开着暖气的咖啡馆，对面林怀弘投过来的眼神却让他如坠冰窟。
他不喜欢林怀弘看过来的眼神，像是他不过是林云霁年轻时做过的一道错题。
彼时的程夏时，正在经历毕业课题的焦头烂额，与父母坦白后的反对压力。和林云霁之间隔着距离和时差，语言表达的思恋和爱意有限。
每周的视讯时间让程夏时不愿发泄负面情绪，在林云霁面前，他永远积极快乐。
但视讯挂断，程夏时坐在安静的房间里，周围都是两人生活的痕迹，恍惚间好像有一个身影从后环抱住他，回过神来却什么都没有。
当林怀弘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林云霁隐瞒了什么。程夏时一直都清楚林云霁家境优渥，但没想到是瑞享的继承人。
如果是其他人找上门来，他还会嘲讽一句你家难道有皇位要继承，但对着林家的家族企业，确实称得上“皇位”了。
程夏时没成想“给你500万离开我儿子”这种狗血戏码还能发生在他身上，荒诞得他差点笑出声来。
程夏时没有接过桌上的卡，勉力维持着微笑，起身推门而出，这是他面对长辈第一次如此没礼貌。店外的寒风刺骨，四肢末梢发麻冷痛，咖啡的苦味从舌尖一路滑到心脏。
3天后的圣诞，两人相约的重逢最后却以分手狼狈收场。
程夏时强迫自己打断对过去的回忆，他讨厌自己情绪的不自控，没有结果的事绝不该浪费精力。
第二天林云霁一身黑衣黑裤黑色羊毛大衣，黑色口罩还带了顶黑色棒球帽，提着一个纸袋出现在诊室门口，跟个执行暗杀任务的杀手一样。
林云霁卡在最后半小时前来，诊室里只剩一位奶奶，治疗也了尾声。
没等程夏时开口，他就默默钻进另外一个隔间，把一次性的床单给铺好了。
奶奶那边治疗结束，程夏时推开隔间前已经调整好心态了……
才怪！
林云霁这家伙里面居然是紧身毛衣，身材高大匀称，肌肉线条充分被勾勒出来，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你！”程夏时被他这一手打得猝不及防，勾引！绝对是勾引！这小子故意的！
偏偏林云霁面上冷冷淡淡，表情无辜，反问道：“怎么了？”
程夏时磨了磨后牙槽：“……没事。”
等林云霁烤灯的15分钟，程夏时理智与欲望在交战。
林云霁倒头就睡，也不担心被劫色，时不时偷瞄两眼的程夏时越看越气，这么气定神闲，倒显得他经常被牵着鼻子走，心神全放在一个人身上。
眼不见为净，程夏时退到外面，给桌上的绿萝洒洒水，把窗边的吊兰新发的长藤调整调整位置，清点一下柜子里的针具库存……终于听到了“叮”的一声。
程夏时麻利取掉毫针，把人推醒，取下大衣抛向林云霁一气呵成。
林云霁拿开盖在脸上的大衣，嘴角上扬。
“……别笑。”歪着嘴显得诡异极了。
林云霁摸出口罩重新戴上。
这次程夏时有心里准备了，身后又贴着“背后灵”，一路到地下停车场。
现在是敌不动，我不动，程夏时忽略一切就打算开车离开，“背后灵”却快步上前，听到后面靠近的动静，程夏时警惕回头，林云霁把纸袋递到他面前。
“干嘛，医生不收患者礼物。”程夏时拒绝，又突然转头看看周围，确定只有两人在，隔空点点林云霁胸口：“你小子是不是要害我，我可不收东西。”
林云霁晃晃纸袋，里面是沙沙塑料袋包装和液体碰撞玻璃瓶的声音。
“……唔？”程夏时又看了眼纸袋，也就A4纸的大小，上口密封包装着，听声音他心里有了些猜测。
果然林云霁开口：“只是为了感谢程医生，一些吃食罢了。”
程夏时有一瞬恍惚，望着林云霁眼睛坚决拒绝：“不要。”
林云霁点点头，收回纸袋，后退让开车身范围，直到程夏时开出停车场，才收回视线。
程夏时在红灯路口停住，想到刚才林云霁一刹那失落的眼神。
送吃食这一点，还是当年他们恋爱时的小趣味。
确定关系的第一年，林云霁恨不得程夏时全身上下都是他送的东西，一开始还只在什么生日，情人节送，后来也不管什么日子不日子，送东西哪有这么多理由。
除了衣服、鞋子、首饰这些明面上的，睡衣、袜子、皮带这些私人用品也送全了，甚至还有手机壳、钥匙链……
当年程夏时一个大三生，哪里招架得住，回礼都要想破头，回一个林云霁又送三个，想拒绝，看到他失落的眼神又晕乎乎收下了。
等程夏时了解到这些的价格，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说啥都不能再收了，但也不能让林云霁停止送礼这爱好。
有啥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程夏时灵光一闪，和林云霁敞开聊了聊，约定了送吃食这一趣味。
程夏时收到过造型奇特的，煤炭蛋糕，香皂巧克力，大蒜形状的软糖……还有味道奇葩的花露水味口香糖，臭豆腐味的薯片，榴莲味的饮料……
后面林云霁开始实习出差后，每次回来都带地方的特色小吃，让程夏时格外期待每次重逢。
就连他们为数不多的争吵闹别扭，也是以林云霁送好吃的来缓和。
“滴滴——滴！”
绿灯亮了，后车催促的喇叭声把程夏时跑走的思绪拉回来，开车驶离路口。
回到家的程夏时洗漱后到次卧，继续戳剩下的尾巴，尾巴比较简单，调整好形状，没一会儿就完成了，程夏时把特意买的浅绿色眼睛贴好，胡须纤维戳上，整体就完成了。
程夏时用玻璃罩保护好，放在了展示架上。第一个羊毛毡成品，虽然头小身大，脸盘子有点歪，耳朵也戳不对称，举着照片和成品一对比，程夏时满意点头，一模一样，简直栩栩如生，就像下一秒就会张口。
“喵——”
“哥你看！陈皮是不是瘦了！”
一颗猫猫头占据了屏幕，挪开后一个女孩双手抱着橘猫坐在沙发上。
陈皮除了嘴筒子带白，全身橘得没有一丝杂毛，眼神稳重地看着视频中的林云霁，像是认出人了，对着手机又喵一声。
“哥你怎么在家里还戴口罩？”巩玥奇怪问道。
林云霁一边敲键盘，一边回话，隔着口罩声音有些闷：“没事，我看陈皮也没瘦。”
“怎么可能！”巩玥哀嚎一声：“给它减肥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
她低头看陈皮，猫猫仰头，室内的瞳孔扩到最大，圆溜溜望着主人。
“啊——”巩玥亲亲亲，“太可爱了！真不能给你吃零食了！”
吸够猫的巩玥看向林云霁：“哥你还要在C市待多久啊？我爸说有事找你。”
林云霁停下敲键盘的手，沉默一会儿低声说道：“我明天就回。”
“那行，我跟我爸说一声，哥你忙吧。”
巩玥挂断视频，觉得表哥今天格外低气压，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
“喵——”
“谁家小猫咪这么可爱呀～”表哥哪有陈皮重要，我吸吸吸——
这边的林云霁拿过手机，点进竹林头像，逐字逐句敲敲打打又删除，反复良久，终于发出一句。
程医生，我明天回Z市。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