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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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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是和尚与祸国妖妃。”
“我是和尚？那我是不是要剃头发？”陈宣凌摸了摸自己的头，想象了下自己没头发的样子，应该还是挺帅的。
“……你是妖妃。”
“我是妖妃？男的女的？不会要穿女装吧？”陈宣凌又想象了下自己穿女装的样子，虽然他生得是十足的好看，估计穿女装也不会有什么违和，但他还是不太能接受。
“男的妖妃，红颜祸水不分男女。”
“不穿女装就行，然后呢？”
“和尚因为上一世太子的执念，还记得九尾狐，而妖妃却将前世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呦呦呦！反过来了。烂俗的失忆梗竟然还要来两次。”
“原来征战沙场，励精图治的帝王在妖妃的引诱下，不理朝政，于是奸臣当道，百姓遭殃。不久后，又遇到了百年一遇的灾年，本来十分强盛的国家如今是外有胡虏，内有山贼，内忧外患，民不聊生，人们提起妖妃，无不骂他是褒姒、妲己再世。”
“什么妖妃？我看就是那老皇帝打了一辈子仗，想享受享受。骂妖妃的这些人多半没本事也没骨气，不敢骂皇帝那糟老头子，也就只敢骂骂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楚驰见他骂得酣畅淋漓，倒也不打断，
“和尚为了拯救苍生，毅然出山，开粥棚，讲佛法，最终获得皇帝的觐见。”
“事实上和尚在民间的声名早就超过了皇帝，皇帝对他恨之入骨，于是派妖妃来引诱他，破坏他的佛心。”
倒是陈宣凌总是忍不住打断别人，他似乎天生就爱说话，总有说不完的话，使不完的劲，
“我为什么总在G引你？我看上去那么像什么妩媚妖。艳的货色？这编剧是谁啊？怎么这么恶趣味啊？”
楚驰这次却没接茬，反而继续说道，“于是，妖妃每日打着请教佛法的幌子，使出浑身解数，来引诱和尚。”
“哦？他怎么引诱的？”陈宣凌倒是真的被这烂俗剧情勾起了好奇心，也许这就是自古烂梗经久不衰的原因吧。
“那天，妖妃借着请教佛法的名义，将和尚请了过来，和尚来到妖妃的寝宫，却只看见了一层又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幔……
重重叠叠、充满香气的浅红色纱幔抚过和尚的脸，和尚视线愈加模糊，终于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他伸手去摸，却只能摸到一片温软和滑腻……”
“哦？是妖妃给他下毒了吗？”陈宣凌话音未落，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楚驰！楚驰！”陈宣凌突然觉得周围不仅黑暗，还尤其寂静，静得似乎能听到滴水声，陈宣凌想到自己还呆在太平间里，一时间，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
“楚驰，楚驰！你在哪？”
他像故事中的和尚一般，茫然无措，只得本能地伸手去摸，害怕摸到什么，更害怕什么也摸不到，于是在这样忐忑的心情中，他终于触碰到楚驰坚实的胸膛，他心底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我是瞎了吗？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你也给我下毒了？
你想干点什么，我答应还不成吗？
没必要做这么绝吧？”
“我还不至于如此下作……我在这里！别怕！没事！”楚驰拉过他的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安慰道。
“也对……”陈宣凌想想，楚驰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他安下心来，却转念一想，
不对啊！他还是看不见啊！！！
“但我为什么也瞎了？我知道了！
医生！医生！快找医生来救我！
肯定是那个球砸到了我的头，压迫了视网膜神经，紫薇格格就是这么突然瞎的。”
陈宣凌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在KTV里被灯球砸破了相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瞎了……
“嗯，你这个梗还是蛮有年代感的！年纪小一点的观众肯定GET不到。”楚驰感慨道，
“不过，有没有可能，你没有瞎，只是停电了。”他打开手机给陈宣凌照明，“现在能看见了吧？”
“哦！这样啊！是停电了，我没瞎！我没瞎就好！”陈宣凌看到微弱的光亮处楚驰棱角阴影分明的脸，终于放下心来。
手机的照明非常有限，反而衬得偌大的太平间愈加空旷，陈宣凌看着在手电筒光下更加惨白的那一大片菊花，打了个寒战，转身看着楚驰神神叨叨地说道，
“不过，我们现在是在太平间里……在这里？停电了？就咱俩？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吓人？”
“是有点吓人，有点像我之前拍的恐怖片。”楚驰看着陈宣凌站在那一大片白色的菊花前，白皙昳丽的脸被映照得如鬼魅一般轻灵而梦幻，这人怎么什么情况下都这么好看？楚驰心底感叹，有些私心地轻轻拍了怕他的手背安慰道，
“没事，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这里是医院，不会停电太久，电力应该很快就会恢复的。”
陈宣凌却一把打掉楚驰的手，冷冰冰地将他推开，“放开我！”
“啊？”楚驰被推开有些懵，难道这人会读心术，发现了刚刚自己些许的不可告人的私心？
“这个时候，主角身边说这种话的人一般已经被鬼附体了。”陈宣凌站到离楚驰一米远的“安全”处，一本正经道。
“……好有道理！”
“但我可以证明我自己，我确实是楚驰，不是什么其他的鬼魂。”楚驰冷静道。
“你怎么证明？”陈宣凌陷在那片白色菊花的花海中，他的的脸像被蒙了一层极为轻盈的面纱，整个人像是夜行的勾魂摄魄的艳鬼，冷极魅极。
“我可以说一个只有我们俩知道的小秘密。”晦明变幻间，楚驰低沉的声音有种莫名的旖旎。
“你说……”陈宣凌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你之前在神像后面撒尿的时候，一边尿尿，一边还吹口哨。”他话一出口，刚刚弥漫着的艳丽旖旎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了。
“……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陈宣凌转过脸去，不想再面对这个人。
“轮到你了。”楚驰在他身后，沉着道。
“什么？”陈宣凌转身。
“你也要证明你自己的身份啊！证明自己没有……嗯……被附体！”楚驰微笑。
“我？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啊……”陈宣凌有些慌了神，他向来想到什么做什么，没想到楚驰这么快摆他一道。
“那我问你。”
“嗯？”陈宣凌迟疑地点了点头。
“当初，在医院里，为什么不告而别？”楚驰紧盯着他微微翘起的精致的下巴，尖尖的，小小的，好像使劲一捏就会碎了一样。
“我没有……不是……我家里有急事，
我家鱼缸里的水忘了换了，
换剩下的水还要浇花，这样花才能长得更好……
唉！你别使劲抓我！！！！
这事儿不急吗？
连鱼带花十几二十条鲜活的生命啊！
还有什么比这更性命攸关的事情吗？”
“拍完那部戏，为什么不肯再见我？”楚驰捏住陈宣凌的手腕，他目光上移，看向他满是水色的花瓣一样的嘴唇，那里似乎格外地柔软，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甜蜜。
“不是，我没有不肯见你，你知道的！
我我我……我家养了只布偶猫，
我天天都要去遛我们家的布偶猫！
唉……你掐我做什么？？？？
你别不信！
它虽然是只猫，但是狗里狗气的，一天要遛足4个小时，
不然就和别的公猫出去鬼混，叫得你根本睡不着觉！”
“那天晚上，你对我，到底是因戏生情，还是一时兴起？”楚驰将陈宣凌拉到身前，终于看到他那双魅惑人心的浅棕色的眼眸，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他还记得亲上去时，蝶翼一样的睫毛会轻轻颤动。
“没……我没有！
不对，也不是说没有，但也不能说有！
有没有可能……嗯……
就是你记错了，或者我记错了，或者我们都记错了，
这种我们都不确定的事情，我们称它为薛定谔！
薛定谔的一夜，对吧？
嗷嗷嗷……你咬我干嘛？？？？
痛痛痛！！！！撒口！！！！！！
我没有睡了但是不承认的意思，但你也要考虑情况啊！
当时，我们身处绝境！命在旦夕！
人在绝境中，可能就是会做一些超出常规的事情呢？
这会不会是人类作为生物的一种本能？
可能是为了激发求生意志之类的呢？”陈宣凌觉得自己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他自己都要被说服了。
可惜楚驰不这么想……
“陈宣凌！！！”楚驰声音哑得可怕，甚至带了些鼻音，陈宣凌突然开始庆幸停电了，不然他实在不敢面对楚驰那张脸，而且要是他真哭了，他怎么办啊？他也没带纸啊！
“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喂喂！你一个大明星！
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日子过得纸醉金迷，一天赚好几百万，还是美金！美金！！
你还有什么好熬，什么好苦的呀？
你看看那些每天通勤四小时挤地铁，地铁上苦哈哈看免费小说，然后窝窝囊囊上一个月班，才拿3000块工资的，不比你我苦多了吗？”
陈宣凌真心觉得他们这些人都没有资格叫苦，如果有，都是自找的，不是吗？毕竟芸芸众生，何人不苦？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每一天……每一天晚上我都在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我们在山洞里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为什么出来就变卦了？
我所求的，所求的不过是……”
“你所求的太多了，楚影帝……”
如果现在有光，楚驰肯定能看到陈宣凌脸上疏离至极的冷漠，
可惜没有……
“你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要改变现状呢？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而且，我这个人，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对面的楚驰迟迟没有动静，陈宣凌却有些慌了，说出这些话，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他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但许多别人一句带过的事，他心里却要来回反复好久。
“砰”地一声，陈宣凌被按住顶至墙角，他后背一阵发麻。
“陈宣凌！我不管你当时是什么想法，是一时兴起，还是始乱终弃！”
黑暗中，楚驰充满威胁的声音愈发低沉和蛊惑人心，陈宣凌却无声地笑了……
对嘛对嘛！这才是狮子座该有的傲气嘛！那么卑微？像什么样子！
“从现在起，我，楚驰，重新追求你！
虽然十年前，我失败了，心灰意冷去了国外，
但现在，我愿意重头再来！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再问一遍。
如果你还躲着我，我就再来一遍。
为了你，千千万万遍，我都愿意。”
“楚驰，你这个人，真是……”
被“壁咚”的陈宣凌无奈仰头，好像这样就可以让眼底的泪流回到心底。这些年，他过得不好不坏，也不是没想过大洋彼岸的楚驰，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午夜梦回时，陈宣凌常常会想，如果当时他不知道，或者假装不知道那些残酷的真相，楚驰现在是不是还在他身边？是不是也会在他惊梦的时候对他温言软语，好脾气地哄他继续入睡。
他越是这样想，越觉得耳边很痒，悉悉索索的，直到真的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陈宣凌怀疑自己在幻听，但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实在是不容忽视。
“窸窸窣窣的！是有些奇怪，你别怕！没什么的，这里是医院，停电不可能停太久，一会儿就来电了。”楚驰也听到了，但他十分镇定。
“我不怕？我怎么可能不怕？？？？
我用的是去年的黄历！！
所以我今天出门都没有看到真正的黄历！！！
出门没有看黄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里还是太平间！我竟然连个辟邪的黑曜石手串都没戴！
我还戴的是招财的黄水晶！！！
啊？？！！黄水晶！！！
黄水晶现在有什么用啊？给我召冥币吗？”
陈宣凌简直要疯了，他被楚驰悬空顶在墙上，只能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四肢，像一只在狂风中嗡嗡瞎转的巨大风车。
然而，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还传来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陈宣凌一把抱住楚驰的脖子，两条腿直接盘在了楚驰的腰上！
“你……”
楚驰心脏连连漏跳，一时有些站不稳。他1米92的身高，抱住比他矮十多公分的陈宣凌本来毫无压力，只是刚刚这人还说着这么无情无义的话，现在却在他怀里抖得像一只筛糠，他突然有些接受不过来。
“啪！”太平间的门豁然打开，一道白光照了进来。
陈宣凌连忙将自己的脸埋在楚驰的肩窝，好像这样就看不见可怕的“鬼怪”了。
“楚驰？？！你怎么在这里？”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语气却不太友好。
“你怀里的那一坨发抖的东西是什么？它外面为什么罩着陈哥的衣服？”门外，经纪人小吕举着手电筒，皱着眉，冷漠的脸上难得挂了几分疑惑的神色。
“什么一坨？你才是一坨！”陈宣凌愤然抬起头，满脸恼恨地从楚驰身上爬起来。
“陈哥？真的是你。居然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实在是不符合你迷信的人设！”小吕推了推眼镜，发现那一坨生物竟然真的是陈宣凌。
“你才迷信，我这叫尊重科学未知的领域，你懂什么呀？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陈宣凌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走到小吕面前，其实他不矮，也接近1米8，但这两个男人都太高了，任凭他如何虚张声势，都没办法把气势端起来。
“你的苹果手机定位。”小吕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我看到你的定位，都不敢相信，以为是什么狗，叼着你的手机躲在这里。”
“狗？你才是狗，人扣嘴不甜，长得磕碜还没钱，当一辈子单身狗吧你！”陈宣凌说这话多少有几分私人恩怨了，毕竟小吕身高187，名校毕业，英俊帅气，年纪轻轻已经是知名流量的经纪人兼助理了，除了嘴毒了点，其他条件完全是梦中情人一般的存在啊！
好在小吕也不在意，他一心只想让陈宣凌赶紧离开楚驰，仿佛他是什么晦气的东西，
“陈哥，趁着现在停电了，私生和媒体都一团混乱，我们先离开吧。另一家私人疗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不对外开放，绝对私密。”
陈宣凌点点头，走了出来，外面的阳光撒了进来，落在他被精雕细琢的面孔上，蝶翼一般的睫毛镀了一层金色的余晖，他又从那个冷艳的鬼魅变成了神圣的救赎。
楚驰还靠在墙上，照进来的阳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的腿，可他的脸还藏在门后的阴影处，看不清表情……
走廊里，冷冽的消毒水的气息四处弥漫着，不远处，混乱的人群还在因为这场突然的变故相互谩骂推搡着，在这一片嘈杂中，楚驰突然感觉很冷，好像整个往生室的寒气都从他后背袭来，笼罩住他，他微低下头，似乎像触碰刚刚那人在肩上留下的温热……
“楚影帝！”
楚驰闻声抬眸，只见门外的陈宣凌回头，看向还站在阴影处的他，像偶然落于人间的天使向受难的人伸出了手，然后和十年前一般风采卓然地笑道，
“楚驰，开机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