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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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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开机宴上，陈宣凌机智地坐在了楚驰身边，果然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敬楚影帝酒。
其实陈宣凌酒量是极好的，只是他也懒得去社交应酬，不如在楚驰身边躲个懒。
这次桌上的菜格外对他的口味，都是他喜欢的酸甜口，陈宣凌左边夹一块锅包肉，右边夹一块松鼠鳜鱼，实在是吃得不亦乐乎。
等到甜品上了一道樱桃鹅肝后，陈宣凌感动地眼泪都要出来了，这厨师简直就是太懂他了，竟然把他喜欢的菜中西合璧地都上上来了，
“楚驰，我们杀青的时候还来这家吃饭吧！这边厨师太懂美食了，知己难寻啊！”
“好。”
就在陈宣凌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罗宋汤，打算开开胃，接着和美食再战三百个来回的时候，居然真的有不识相的人来跟楚驰敬酒。
“楚影帝，都怪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的表弟，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王京龙双手端着酒杯，特地绕了两桌，跑过来弯着腰跟楚驰敬酒。
“我的表弟？”楚驰却没有站起来，还是稳稳地坐着，只是侧过脸，略微疑惑道。
他今天穿了一身中蓝色的水缎面衬衫，领口的灰色蓝宝石纽扣解开了两颗，闪耀着蓝宝石独有的低调的火彩，即使是这样失礼的行为，也只是显出了他身份的格外尊贵。
“啊？难道易文也不是您的表弟吗？”王京龙闻言看向陈宣凌，他本来对这件事就有些怀疑，今天借着开机宴就想来试探下楚驰，果然其中另有蹊跷。
楚驰也顺着王京龙的眼光看去，只见陈宣凌又夹起一大块锅包肉，在罗宋汤里蘸了蘸，然后把整块锅包肉塞进了嘴里，大口嚼得“嘎嘣嘎嘣”脆，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完全没把王京龙疑问的目光放在眼里。
“慢点吃。”楚驰把自己刚刚喝过的茶杯递了过去，看着陈宣凌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花瓣一样薄红的嘴唇就镀上了一层水色。
楚驰垂下了眼，眼底的神色晦暗难明，然后他依然握着杯子，抵在陈宣凌嘴唇上，看着柔软的嘴唇被挤压得变了形。
陈宣凌见这人得寸进尺，却也不好发作，只好暗自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对面王京龙震惊的目光中，将杯中的水全部喝完，才听到楚驰慢悠悠道，“怎么我的什么事情都让你抖落出去？”话语里宠溺的意味不言而喻。
楚驰说完，又用手指将他唇边的水渍细细擦去。
陈宣凌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你又没嘱咐我保密。”
“是我的过错了。”楚驰似乎心情大好，完全没和陈宣凌计较，回头却看到王京龙还立在一边，冷冷道，“你还有事吗？”
“没……没了。”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楚驰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其实他刚回国，对于王京龙这一类人了解得并不多，只是对于陈宣凌不喜欢的人，他楚驰自然是深恶痛绝。他想到刚刚替他擦水渍时嘴唇柔软的触感，忍不住又在桌下摩挲了几下触碰的手指，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几乎是在雀跃了。
陈宣凌看着王京龙悻悻离去，连忙举起酒杯，
“楚影帝高义，我替小易同学敬您一杯，祝您青春永驻，帅气长存！”
宴席上，楚驰第一次端起酒杯，仰头喝了。
“楚影帝海量！我再敬您一杯，祝您年年拿奖，票房大卖！”
“楚影帝大气！我再敬您一杯，祝您财源滚滚，富贵常来！”
“楚影帝英明！我再敬您一杯，祝您时来运转，鸿福似海！”
陈宣凌一杯一杯地敬，楚驰也一杯接一杯地喝。
陈宣凌拿的是喝白酒的小酒盅，楚驰手里端的却是喝茶水的玻璃杯，眼看着一杯又一杯高度数的烈酒都灌进了肚子里，陈宣凌的祝酒词也编到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样离谱的程度，是再也想不出一点半点了……
楚驰终于放下酒杯，醉意朦胧却又无比认真地问道，
“不祝点别的？”
低沉的声音混着冰冷的酒意，隐含的情感却热烈得直指人心。
陈宣凌看着楚驰直直看向他的样子，像是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离去的少年，他突然有几分心虚，摸了摸鼻子道，
“嗨！楚影帝是人生赢家，祝什么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楚驰没说话，只是捏紧了酒杯，几乎是执拗地盯着他，然后慢慢将手上最后一杯烈酒喝完，
“陈宣凌……”
“啊？”陈宣凌听他这样叫他，愈加心虚，他觉得楚驰回来以后，和以前似乎大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变高了，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像现在，他明明只是在叫他的名字，可低沉醇厚的声音却好像隔着衣服在抚摸他。
他明白，他记忆中的少年真正成长为了一个男人……
而现在，那个男人在叫完他的名字后，像盯猎物一样地盯着他，然后直直地，倒地不起……
夜深了，宴会上的人已经走了大半，陈宣凌认命地扶起基本已经是全醉的楚驰，承担起了送他回去的责任。
可是，楚驰实在是太高太重了，十年不见，这人从不到1米7长到了1米9几，生生高出了他快两个头，陈宣凌扶着他，像扶着一只巨大的雄兽……
“楚驰”陈宣凌架着楚驰的胳膊，吃力地喘着气，“你住哪啊？”
“我要回家！”
“家？你在这附近有家吗？”陈宣凌自己住在租来的房车里，其他演员住在附近的酒店，却从没听说过楚驰住在哪里。
“有的！”
深夜的街角安静得一个人也没有，微凉的夜风中，陈宣凌听到自己的喘气声格外明显，
他开始怀疑楚驰是故意的，不然他怎么会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好像就是想故意把他压倒一样，他叹口气道，
“那你家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已经累懵了的陈宣凌几乎是要气笑了，“你自己不知道你家在哪？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家？”
“有的！我知道有的！”刚刚还醉意朦胧，任由陈宣凌摆弄的楚驰一下子生气了，他猛然站起身，抽回被陈宣凌扶着的胳膊，然后小孩子一样抱着胳膊揣着手，不管不顾地坐在了路灯下的石阶上，耍赖不肯走了。
“你赖在这儿干嘛？你起来啊！”陈宣凌去拉他，可他哪里拉得动楚驰，1米9几，浑身精壮肌肉，又存心不肯配合的楚驰活像一个石墩子……
“我喝醉了，走不动。”“石墩子”楚驰又僵又硬，任凭陈宣凌如何拖拽，都纹丝不动地赖在原地。
陈宣凌拉了几次，实在是拉不动，也有了几分脾气，
“那你就坐在这儿吧！”陈宣凌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又要把我丢下了吗？”身后却传来楚驰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些酒醉后独有的鼻音。
陈宣凌心里再叹了口气，转身又蹲到了楚驰对面，无奈道，“我不是……”
陈宣凌一边恨自己心软，一边用两只手握住楚驰的的右手，他的右手有些凉，指腹有些粗糙的茧……
他交叠着双手，手指滑过那些或大或小的茧，细细摩挲着，然后用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温柔语调继续哄道，
“但是我们要回去啊……总不能一直待在原地……”
“为什么不能待在原地？”楚驰反握住他的手，又将他的手背贴在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上，用几乎是祈求的目光地看着他，
“要是原地好，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不能待在原地？”
他连问了三句为什么，却不过是求他不要离开。
“楚驰……”陈宣凌喉头一哽，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如果可以，其实他也想像楚驰一样问一句为什么，求一句可不可以……
“能不能不要走？
不要离开？
哪怕不喜欢我……
不在意我……
一直陪着我就好……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好不好？”
楚驰见陈宣凌低着头不回应，又将他的手握紧了几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好不好？骗骗我也好……”
陈宣凌跪坐在楚驰面前，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抬起头，看见楚驰通红的双眼，一时心软得无以复加，
“我……”
陈宣凌张了张嘴，却好像被什么拦住了，只是颤抖着嘴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是知道的，知道这人多骄傲，多要面子，多不肯低头，多咬碎了牙和血吞。
他一时心乱如麻，好像五脏六腑都被眼前这个人搓圆了、揉扁了，又随便地摆成他想要的形状了。
他想投降，想放弃，想任由他处置，只要他肯放过他，只要他不再像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他不要离开……
在这样彻骨的折磨里，他突然想起小吕之前带回来的一个好消息，他想，也许，也许这是一线生机……
他知道也许等事情再稳妥些，再和他说，也许会更好，可他现在顾不上了，他只想好好安慰那个好像被雨淋得湿透，却依然固执地等他回复的骄傲的大狮子，好好安慰他的男孩……
他握住楚驰的肩，强忍住内心翻涌的悸动，“楚驰，楚驰，你听我说，等我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很快就会处理完了，到时候我都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好吗？你相信我，会有那么一天的，好吗？”
“你哄我……”楚驰嘟囔着嘴，多少有些委屈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陈宣凌觉得他的人生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真心，像今天这样迫切地希望别人能看到他的心。
“你保证！”楚驰委屈地又扁了扁嘴，但还是期待地望向他。
“我保证！”陈宣凌几乎感动地要哭出来，他一把将楚驰抱进了怀里，又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他肩窝，闷着声音道，
“只要，只要你到时候还要我，还肯原谅我……”
楚驰听不明白陈宣凌话里的意味，他只能扶着陈宣凌的头，将他抱得更紧一些，然后将内心的爱意一一剖白，
“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怪你……”
已经是夜深了，凌晨3，4点的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昏黄的灯光陪伴着他们。
陈宣凌一只手牵着楚驰在前面走着，喝醉了的楚驰格外的小孩子脾气，故意往后赖着，要陈宣凌拽着他走。
“楚驰……”陈宣凌回头无奈道，“再这样走下去，天亮也走不回去了。”
“那就不要天亮，不要走回去，你就这样一直牵着我……”
“你这人……”陈宣凌摇摇头，又转回去，继续拉着楚驰的手往前走去。
楚驰对于这样无声的宠溺很是受用，悄悄在陈宣凌身后昂起了头，像一只受了表扬的大猫咪……
宁静的夏夜，青石砖铺成的街道，老街悬挂在外面的旗幡，偶尔路过的几只野猫，在喝醉了的楚驰眼里都模糊着，旋转着……
他什么都不太看得清，只能清晰地看见陈宣凌走在他前面，和那只紧牵着他的手……
陈宣凌牵着他的手上戴着一串朱砂手串，是之前从庙里求来的，他的手上也戴着同样一串，是早上陈宣凌给的。那朱砂手串轻飘飘的，一看就是塑料的，却格外得红，红得像小时候树上结的红豆，他戴上的时候就觉得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了。
他越看越觉得般配，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陈宣凌忍不住回头问道。
楚驰还是笑，摇摇头不肯说。
他的眼里满是醉意，眼睛却盯着两人交叠的手，然后抬眼望向他，“就和我这样一直走下去吧！”
“好~~~~”陈宣凌一双凤眼笑得弯弯，哄孩子一样拉长了尾音。
楚驰摇了摇他的手，眼里满是欢喜，
“就算只有这一刻也好……”
喝醉了的楚驰压根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陈宣凌高度怀疑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只好把他带回自己的房车里，还好小吕上午就和他说有事要离开几天，他这才讨了巧，把人偷偷带回去了。
房车的空间比较有限，只有两张单人床，陈宣凌把大一点的床让给了楚驰，自己睡在了不远处的小床，却看见这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笑，忍不住拿起个枕头对着他那张帅脸就砸了过去，
“睡觉！不要傻笑！明天还有综艺宣传！”
“……嘿嘿，让我再看一眼！”楚驰接过枕头，继续笑道。
“我要关灯了，关灯就看不见了。”
“我看得见，我心里看得见！”
陈宣凌摇摇头，懒得和醉鬼计较，径自去关上了灯，再回到床上时，就落到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真是的……陈宣凌心里叹口气，便随他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