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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九寨沟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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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妄坐在候机厅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行李箱拉杆。距离庐山之行已经过去三天，施盛安那天清晨的消失像是一场幻觉，但手机里存着的照片、背包上的星月挂饰，甚至口袋里那朵不凋谢的木芙蓉，都在提醒他——那不是梦。
“先生，您的登机牌。”
吕妄回过神，接过空乘递来的登机牌，低头看了一眼——“成都双流机场” → “九寨黄龙机场”。
他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忐忑。施盛安临走前只留下一句“去九寨沟等我”，连航班信息都没说，他真的会来吗？
“再发呆，飞机就要丢下你飞走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吕妄猛地抬头，施盛安正站在他面前，嘴角噙着笑，手里晃着两张登机牌。
“你——”吕妄瞪大眼睛，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买机票啊。”施盛安无辜地眨眨眼，“不是说了去九寨沟？”
“可你……”吕妄张了张嘴，想说“你不是消失了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自己一问，眼前的人又会像云雾一样散去。
施盛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这次不会突然不见了。”
他的掌心温热，触感真实得让吕妄眼眶发酸。
“走吧。”施盛安自然地拉起他的手，“再磨蹭就赶不上飞机了。”
吕妄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心跳漏了一拍。
——他回来了，而且，他牵住了他的手。
……
九寨沟的秋天像打翻的调色盘，层林尽染，湖水澄澈如琉璃。
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洒在长海平静的湖面上，将四周的雪山和彩林倒映得如同幻境。吕妄站在木质栈道上，望着眼前这片蓝得近乎透明的湖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也太美了吧？”
施盛安站在他身侧，举起相机对准他，轻笑道：“嗯，是很美。”
吕妄回头，发现镜头对着自己，耳根一热：“你拍风景啊，拍我干嘛？”
“风景哪有你好看？”施盛安按下快门，笑得狡黠。
吕妄：“……”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
他伸手去抢相机，施盛安却灵巧地避开，顺势揽住他的肩膀，指向湖面：“你看，那边有野鸭。”
吕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几只野鸭悠然划过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阳光穿透薄雾，湖面泛起细碎的金光，像是撒了一把碎钻。
“走，去前面看看。”施盛安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带着他沿着栈道往下走。
吕妄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指，心跳微微加速，但最终没有挣开。
从长海下来，他们沿着蜿蜒的山路走向五彩池。
九寨沟的栈道修得极好，木质地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两旁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金黄的落叶松、火红的枫叶、深绿的冷杉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流动的油画。
“五彩池是九寨沟颜色最丰富的海子之一。”施盛安边走边解释，“因为水底的钙化沉积物和藻类不同，阳光照射下会呈现出蓝、绿、黄、橙几种颜色。”
吕妄挑眉：“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施盛安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当他们真正站在五彩池前时，吕妄还是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池水清澈见底，阳光折射下，湖面呈现出梦幻的渐变色彩，从浅蓝到翠绿，再到琥珀黄，最后过渡到深橙，像是一块被自然雕琢的宝石。
“来。”施盛安拉着他走到池边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这里角度最好。”
他让吕妄站定，自己则后退几步，举起相机：“笑一个。”
吕妄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结果施盛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什么表情？像被绑架了一样。”
“那你来示范一个？”吕妄不服气地瞪他。
施盛安挑眉，突然放下相机，几步走近，伸手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轻蹭过他的唇角：“放松点。”
吕妄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
施盛安低笑，退后几步，重新举起相机：“现在，笑。”
这一次，吕妄不自觉地弯起嘴角，眼底映着五彩池的波光，笑容干净而明亮。
快门声响起，施盛安低头查看照片，满意地点头：“这张好看。”
吕妄凑过去看，发现照片里的自己笑得自然，而施盛安的影子恰好落在湖面上，与五彩的池水融为一体，像是某种温柔的隐喻。
午后，他们来到了镜海。
正如其名，镜海平静无波，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天空、雪山、彩林完美地倒映其中，让人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倒影。
“这里拍照绝了。”施盛安拉着吕妄走到湖边，“站这儿别动。”
他让吕妄背对湖水，自己则蹲下身，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浅蓝色的藏式手绳。
“这是……”吕妄低头看他。
施盛安没回答，只是轻轻托起他的手腕，将手绳系上。他的手指修长，动作轻柔，系绳结时指尖偶尔蹭到吕妄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祈福用的。”施盛安低声解释，“藏族人说，在九寨沟系上手绳，就能绑住缘分，让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吕妄心跳加速，喉咙发紧：“你信这个？”
施盛安抬眸看他，眼底盛满温柔的笑意：“我信。”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两人身上，湖面泛起细碎的金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柔软。
吕妄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绳，浅蓝色的丝线间串着几颗小小的银铃，轻轻一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以……”他抿了抿唇，声音很轻，“你这是……在跟我告白？”
施盛安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觉得呢？”
吕妄耳根发烫，别过脸去：“……谁知道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施盛安低笑，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只对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吕妄心跳漏了一拍。
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了珍珠滩。
这里是一片宽阔的钙化滩流，清澈的溪水从高处的丛林间流淌而下，在凹凸不平的钙化层上溅起无数水珠，阳光下宛如滚动的珍珠，故而得名。
“水很凉，别直接踩。”施盛安提醒道。
吕妄却已经脱了鞋袜，赤脚踩进浅滩里，冰凉的溪水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但还是笑着往里走：“爽！”
施盛安无奈，只好也跟着脱了鞋，跟上去。
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被冲刷得圆润光滑，踩上去有些硌脚，但又莫名舒服。吕妄弯腰捡起一块乳白色的石头，对着阳光看了看：“像玉一样。”
施盛安走到他身边，突然伸手撩起一捧水，泼向他：“像这样？”
“喂！”吕妄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脸，瞪大眼睛，“你偷袭？！”
施盛安笑得得意，转身就往滩流上方跑。吕妄立刻追上去，两人在珍珠滩上追逐打闹，水花四溅，笑声回荡在山谷间。
最终，吕妄一个飞扑，把施盛安按在了浅水处。两人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却笑得停不下来。
“认输吗？”吕妄压着他，挑眉问道。
施盛安仰躺在水中，湿漉漉的睫毛下，眼睛亮得惊人。他忽然伸手扣住吕妄的后颈，轻轻往下一带——
两人的唇瓣相贴。
溪水从身侧流过，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落，珍珠滩的水珠在空气中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吕妄睁大眼睛，心跳如雷。
施盛安微微退开一点，低笑：“认输了。”
天色渐暗，他们沿着栈道往回走。
吕妄手腕上的银铃随着步伐轻轻作响，施盛安走在他身侧，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明天去哪儿？”吕妄问。
施盛安想了想：“诺日朗瀑布？或者原始森林？”
吕妄笑了：“都行，反正……”
“反正什么？”
“反正跟你一起。”
施盛安怔了怔，随即弯起嘴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九寨沟的夏天，美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而他们，正一起走在这梦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