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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混乱旅程 ...

  •   当许知意放假,已经是七月十六号了。

      司徒颜和严闻收到了京城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南枫的留学材料也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商量好了旅行计划,南枫拉着许知意收拾东西。七月十八号,四个人在海城机场会合。

      司徒颜拍了拍机票,“咱们先坐飞机去蓉城,我的SUV已经送过去了。到了收拾整顿一下,直接出发,没问题吧?”

      其他三人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坐上飞机,南枫递给许知意一盒口香糖,“起飞时耳朵会痛,嚼着就不疼了。”

      许知意接过来,往嘴里放了一颗后盖上盖子,像个宝贝一样拿在手里。南枫将手伸过来,拿走他的口香糖盒给自己倒了一颗,然后又递给他,笑着说:“抱着吧。”

      草莓味从南枫嘴里爆开,染的那句话都变得甜腻。许知意愣在座位上,脸微微泛红,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口香糖盒被拿走,又像是在因为那句话害羞。

      见许知意不动,南枫直接扔给他:“拿着,藏好了。别让司徒看见,不然就没了。”

      许知意反应过来,握着口香糖盒看向窗外。

      “要飞三个多小时,你可以先睡会。”

      许知意回答:“好。”

      许知意心想他才不会睡觉,可是昨晚因为兴奋睡的太晚,飞机平稳以后他看着窗外的云,没多久就睡着了。

      南枫看着他的睡颜,搭配上舷窗外翻腾的云海和日光,他周身金边环绕,像一幅油画。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手机相册里备注为“x”的相册,有了第二张图片。

      三个小时以后,落地蓉城。

      南枫轻轻拍醒许知意,“走了。”

      许知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拉住他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知道了。”

      南枫呼吸一滞。

      ——
      “哎呀,终于又坐上了我的爱车。”司徒颜坐进自己好久不开的SUV里,扶着方向盘在上面印了个吻,然后扭头对车后座的许知意说:“不晕车吧?”

      许知意红着脸,摇摇头。

      刚才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抓着南枫的手,吓得他直接往后一缩磕在了舷窗上。“咚”的一声巨响,许知意怀疑舷窗都要让他磕碎了。发愣间,还是南枫笑着把他搂过来,一遍一遍揉他的头,安慰间还不忘挖苦:“这下真的是小傻子了。”

      靠,我才不是傻子。许知意看向正在车外边抽烟的南枫,瞪了他一眼。
      像是察觉到目光,南枫看向他,趴在车窗口问他:“怎么了?”

      “没事,”许知意说:“您老少抽点,小心猝死。”

      南枫微微蹙眉,在他的笑脸上轻轻掐了一把:“还咒你哥?”

      许知意拿手使劲拍他,说了句:“你身上都是烟味,别碰我。”

      南枫松开他,又掐了烟,低声笑骂了一句。
      许知意听见了。

      他说的是:“恃宠而骄。”

      ——
      “诶诶诶,行李装完了吗?”司徒颜将头探出窗外,喊南枫和严闻上车。

      忽然间他目光一定,聚焦在严闻身上,危险的眼神打量他,问:“阿……严闻,你在抽烟吗?”

      严闻赶紧掐了烟,“没……没啊。”

      “接着骗我。”说罢,他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趁着两口子打闹,南枫溜上车,坐在许知意身边。

      “他俩?”许知意问。

      “哦,没事,”南枫边说边在后座上摸索,“高考之后阿闻肺出了点问题,医生说少抽点烟。可是烟瘾嘛,你也知道,不太好戒。所以司徒颜看的他紧,一根都不让他抽。”

      许知意说:“你在找什么?”

      “口香糖。”南枫说:“盖盖烟味。”

      南枫拿过许知意递来的口香糖盒,往嘴里倒了两颗。

      “你也戒戒烟吧。”许知意说。
      南枫答应的很干脆,“行。”

      “真的?”

      “你要是不喜欢,戒了也行。”许是话说的太过暧昧,南枫赶紧为自己找补:“反正吸烟有害身体健康,容易猝死。”
      “怎么也得看到小意成年谈个恋爱吧。”

      车外司徒颜还在抓着严闻小声教训,车内许知意听闻南枫的话,却低下头。

      他偏过头去闭上眼,不敢再看南枫。

      “困了?”

      许知意微微睁眼装出困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南枫凭记忆找出他以前藏在司徒颜车里的小抱枕,递给许知意,“困了就睡吧。”

      等司徒和严闻坐上车,许知意已经抱着那个小抱枕又睡了。

      “着了?”严闻问。

      在一边玩手机的南枫看了看许知意,回答:“嗯。”

      严闻惊讶于许知意的睡眠速度:“他……这么困吗?”

      “出来玩高兴,昨天晚上激动的没睡着,今天当然困。”南枫说:“小声点吧,让他睡。”

      “那行,”司徒颜像个导游,说:“咱们这次去川西,路上海拔会升高,可能会有高反。枫,你照顾着咱弟弟点。”

      “不用你提醒好吧。”南枫说。

      司徒踩下油门,“是是是,您宠弟狂魔。”

      到达康定已经是下午,许知意醒了,他松开抱枕。

      “到哪了?”
      南枫说:“饭店。”

      司徒颜笑着说:“醒的可真是时候,下车吃饭。”

      刚刚睡醒,许知意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几口就不动筷子了。南枫怕他饿,挑了几包能抗饿的小零食带到车上。

      车子继续驶动,第一个晚上在红海子的一家民宿。南枫和许知意一间。

      睡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许知意完全没有困意,南枫拉着他跑到司徒他们的房间。一张飞行棋地图正铺在地毯上。

      “快来快来,”司徒颜招呼他们。

      严闻被司徒揽在怀里,缓缓扔出骰子,骰子滚落,停住。

      “我靠,什么运气。”司徒拉住他的手晃来晃去,“第一把就六。”

      南枫拿过骰子,很随意的一扔,一个“五”。他捡起来扔给许知意,“加油。”

      许知意接住那个小小的骰子,一扔。

      “我去,”司徒又惊呼,“不是,你们俩今天充钱了?一个两个都是六。”

      他拿过骰子,一扔,骰子停在“一”那一面。

      无语,无语透了。司徒抱紧严闻,委屈巴巴地说:“这明明是我的骰子。”

      再一轮,许知意和严闻的棋子都已经出动,南枫和司徒还是停在原地。他俩直接拿出了多余的骰子,跑一边扔骰子去了。

      “我就不信扔不出一个六,”又扔了三遍的司徒说。

      来来回回又几遍,他把骰子往南枫那一扔,“不干了。”

      南枫笑笑把司徒的骰子放回袋子里,继续看许知意和严闻。

      严闻运气确实很好,两个人玩了九把,他扔出了四个六,而许知意在第一个六以后,都是四三这样的数。

      自己玩不成,索性开始赌。司徒拍拍南枫,“我赌阿闻。”

      “多少?”南枫看向他,挑了挑眉。

      “一百。”

      南枫自信地看着许知意:“我赌小意,二百。”

      本要扔骰子的许知意惊愕的看着他。

      “我靠,哥们,你太自信了点吧。”司徒看着这个疯子,“落后了八步诶。”

      “扔吧,没关系,”南枫对许知意说:“有钱。”

      结局还是输了,南枫却没说什么,给司徒转了两百红包,司徒屁颠屁颠地跟严闻分了。时间不早了,南枫带着许知意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许知意还是对刚才的失败过意不去,他扭过身子朝向南枫,“对不起,让你亏了。”

      “游戏嘛,都是运气。”南枫又揉了揉他的头,“睡觉吧。”说完他回了自己的床,关上了灯。

      这是高原的第一个夜晚,许知意睡不着。身边隔了一个狭小的过道,那张床上躺的是南枫,光想一想,他就睡不着。

      第二天,反倒是南枫黑着眼眶先从房间里出来。

      “你失眠了?”司徒嘴欠的问,“不会是……”

      南枫想也知道这玩意嘴里憋不出来好话,干脆直接打断他:“没有,闭嘴。”
      喜欢的人和自己躺在同一个屋里,南枫心想,能睡着才怪。

      而许知意也不太好,双目涣散,浑浑噩噩。

      “你也失眠?”严闻问他。

      “哦,第一次出来玩激动。”许知意解释。

      严闻点了点头,信了。

      于是整个白天他俩一个抱着抱枕,一个靠着车窗补眠。

      “他俩不饿吗?早上就没吃,现在都睡到中午了,也不醒。”司徒说。

      严闻:“要不叫醒他俩?”

      司徒点了点头,但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谁有个起床气他都担待不起。

      打包了饭回来,给他俩放到车上。严闻提出换一换,他来开车。

      “好的哥哥,”司徒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跑到了副驾。

      下午一点,终于醒了一个。

      许知意醒了之后缓了缓,拿过司徒颜递过来的餐盒,吃了几口,然后又看向南枫。他睡的很不舒服,一米九的高个子缩在角角里靠着车窗,手撑着头,窝着脖子。

      许知意叹了口气,拿湿巾擦好手,然后靠了过去。他抬起南枫的头,费力的撑住,将小抱枕塞到了南枫和车门中间,虽然看着依然很别扭,但是应该比刚才好些了。

      完事以后,他坐回了另一边。

      一个弯道,严闻拐的急了一点,熟睡的南枫像一团棉花一样倒过来,倒在许知意身上。唯一不同的是他比棉花重多了。

      虽然是SUV,但后座依旧狭小,更何况还要容纳一个大高个子,更何况现在还在高原,南枫的靠近直接挤的许知意喘不上气来。

      为了不吵醒南枫,许知意感觉自己都快要命丧高原了,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南枫和自己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看着南枫的睡姿,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许知意是想看但又没心情。一想到南枫即将出国留学,他还是看了。不光看了,还上手学着南枫对他的样子,轻轻捏了他脸一下,低声说道:“坏蛋。”

      等到南枫醒过来,直起身子,许知意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南枫接过许知意递来的食物,笑着说了句谢谢。然后又问他到哪了。

      “我……我也不知道。”

      严闻说:“塔公草原,不过那是上午的事了。现在在往新都桥走。”

      司徒举着手机问他们:“晚上住新都桥,还是你们俩一间?”

      南枫想了想,点了点头。

      夜晚的新都桥一家民宿里,许知意第一次感受到了高反的折磨。但还是没有睡意,喝完药的他抱着氧气瓶缩在沙发角落里,和南枫他们三个一起看电影。

      是一部台湾电影,同性向的。

      看着两个男主相遇,画面一转是一个男孩对着教父诉苦。应该是插叙。许知意看得入神。

      他是没有看过这类电影的。

      电影中的同性恋被嗤之以鼻,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影片一直放到结束,男主角之间只有一个吻。
      这个吻让许知意下意识的看向南枫,然后又低下头。

      这个影片实在太长了,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

      司徒颜看完电影后紧紧抱着严闻,他心情很不好,因为电影的最后,两个男主角没有在一起。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后,在老年时相遇,他们彼此剖白,说曾经很用力的爱过彼此。
      可能是因为正在恋爱,也可能是又想到一个月前严闻住院,他变得胆小,恐惧失去。

      严闻安慰地给他一个吻,然后对南枫说:“我先跟他回房间了,他心情不太好,我估计……”

      南枫看了看司徒,像是明白了什么。“知道了,明天我开车,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南枫说。

      严闻点了点头,“你们也早点休息。”

      “好。”

      许知意放下氧气瓶,爬到床上,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他在男主身上,看到了同样懦弱的自己。
      不敢直面爱意,畏手畏脚的自己。

      南枫也不太困,可毕竟答应明天要开车,他跟许知意说了晚安,然后强迫自己睡去。

      黑暗间迷迷糊糊,他听见许知意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轻轻地叫了南枫一声,南枫没有回应。然后他撩开被子,跑到了南枫床上。
      就躺一下,他不会知道的。许知意想。

      在他上床躺好的同时,南枫动了下,他将许知意拉进被窝里,小声说:“想过来睡就盖好。”

      许知意缩进被子里,“你没睡着,怎么不回答。”

      “回答了,你还来吗?”

      南枫欲擒故纵的问,故意撩拨他,反正答案都是否定项,问一问也无妨。
      可是这次答案出乎他的意料,许知意很执拗地说:“来。”

      当然来。
      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许知意却很反对这句话,这辈子要说许婉教会了许知意什么,那就是去爱。
      奋不顾身的即使身负骂名的去爱。

      南枫危险的看着他,“你要想好你在回答什么。”
      许知意环过他的腰,“我想的很清楚。”

      “从看到那部电影开始,我就想的很清楚。”

      可南枫却没有回应,只是抱紧许知意,将他搂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道:“睡吧。”
      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吧。

      第二天,南枫很冷漠很冷漠,他开着车,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许知意很少看见这样的他,像冬日的暖阳,只能看见形状,没有温度和光。
      似一夜之间千里冰封,冻住了他靠近南枫的路。

      车子驶入鱼子西,是中午。

      那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伴随海拔急剧升高,许知意的高反也更加严重,他一个人躺在帐篷里,南枫在外面不肯进来。

      “到底怎么了?”司徒颜问。

      南枫低着头,“我把他带坏了。”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但司徒颜和严闻都听得出来,这些话关于许知意。

      一来二去他们决定让严闻和许知意一间帐篷,南枫和司徒颜一起。

      帐篷里,司徒颜安慰南枫,“哎呀,我倒觉得也没有什么。虽然你们俩有二分之一的血缘关系,但他又不被你们家承认,外人哪知道你们俩……”

      “南国华知道,许婉知道。”南枫说:“这就够了。”

      司徒颜没话说,“他是什么反应?很主动吗?”
      “倒也没有,就是,很勇敢。”

      南枫喝了口水,“我今天晚上就走。”

      “今晚?不是你说要来看星星吗?”司徒颜不由自主拉高嗓音。

      “你小声点。”

      “好好好,”司徒颜低声说:“你怎么走?”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来的时候就做好打算了。”

      “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个?”

      南枫说:“不是,本来是防止我夜晚看星星时太激动结果情不自禁表白,然后用来逃跑用的。”

      司徒接话:“结果没想到……”

      “结果没想到,”南枫苦笑了一声,“是另一个更勇敢的小孩,把我吓跑了。”

      ——
      许知意吸了几口氧,看着严闻:“他生我气了?”

      严闻摇摇头。

      “他讨厌我了?”

      严闻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那就是生气了。”许知意说。

      “你现在不应该想这个,好好休息,高原反应可不令人舒服。”

      “我知道。”许知意缩到睡袋里,“晚上有星星了再来叫我。”

      “好。”

      还没等到晚上,许知意却越来越难受,心悸,胸闷,气短,一切难熬的高原反应症状全都发生在他身上。

      他抱着氧气瓶,几乎是一秒也离不开。
      他像毒||瘾发作的人一般贪婪的吸氧。

      严闻回到帐篷,见他这样,赶紧叫来了这边的医生。

      “怎么了?”司徒颜问严闻。

      “许……许知意,他高反太严重了,”严闻气喘吁吁地说:“我怕他出事,去叫医生了。”

      南枫本来坐在外面看书,几乎是立刻站起来往许知意那边跑,严闻也要过去,被司徒颜拦下来了。

      “让他俩一起待会儿吧,没多长时间了。”
      “什么意思?”严闻不解。
      “南枫今晚就走。”司徒说。

      严闻看了看那边,叹了口气:“行吧。”

      “真是苦命鸳鸯。”

      听见严闻这句话,司徒庆幸地抱住他:“还好我们不是。”
      “对啊,幸好我们不是。”

      ——
      南枫坐许知意身边,看着医生给他检查。

      “他血氧没有问题,”医生收拾了一下,给许知意连上氧气瓶,说:“先连着,要是他还是难受再来找我。”

      南枫点了点头,谢过了医生。

      “没事,”医生拎好东西,嘱咐他:“看好他,他要是身子哪儿疼,你就给他轻轻揉一下,都是正常现象。”
      “好。”

      送走医生,南枫趴倒许知意身边,许知意迷迷糊糊的把手搭在他身上。

      “哥,你为什么躲着我啊?”他问。

      南枫拉过来他的手,贴着脸轻轻的蹭,“你先睡一觉,休息一下,好不好?”

      “那我醒来你能告诉我吗?”许知意有气无力地问。

      南枫笑了笑,撑起身子吻上了他的额头,骗他说:“能。”

      许知意短暂的愣了一秒。
      直到南枫的唇离开他的额头,直到他听见那一句“能”,他才反应过来。

      但还是怕南枫像早上那样不理人,他将手抽出来,摆在他面前,“拉勾。”

      南枫愣了一下,给了他回应。

      “你要骗我,就是小狗。”
      “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混乱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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