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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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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禹，驰禹你等一下我。”
江敏直追着冲进楼道里时，驰禹已经到了下一层。
楼道里上下流动的学生堵住江敏直想继续喊停驰禹的话，当众大喊被名为尴尬和害臊的情绪而被打断。
他的心跳现在和脚步一样慌乱无措，咚咚作响。
怎么办？他该怎么解释呢，驰禹都听到了，怎么办。
昏倒——昏倒！
江敏直还来不及思考如何佯装成自己最熟悉的低血糖晕倒，失神间脚下的牵绊就让他从楼梯上扑了下去。
“驰禹！——”
一阵物品滚落楼梯的声音夹杂着被强压下的闷哼声闯进驰禹的耳朵，他虽然生气，但是也猜到江敏直会追过来解释。
声音传进他耳朵，只愣了一瞬就转身上楼，在楼梯转角看到被楼道中学生视线包裹的江敏直。
学生大多从二楼往三楼上去，被逆行滚下楼梯的江敏直短暂吸引视线，也有同学认出是江敏直而想要施以援手。
江敏直侧躺在地上，背脊的一侧因为痛苦而弯在一起，右手颤颤巍巍地支着地面想站起来，左手上还攥着自己刚才放在桌上的肉松小贝。
只是现在被压扁了一些。
驰禹一惊，他虽然生气但不想让江敏直受伤，从楼梯上跌落可造成或大或小的伤，密密麻麻的恐惧如丝如线从背后袭来，冷汗唰地一下冒出来。
视觉上的冲击让他呆滞，但准备冲刺上前的脚被视线中突然出现的人打断。
“你没事吧！还好吗？”
“我抱你去医务室。”
看他那样委屈，成之扬还是没能继续坐着吃饭，三步并两步追了上来，却刚好看他从楼梯中间跌落。
衣角擦着指尖往楼梯下飘去，这瞬间成之扬的呼吸似乎都被掠夺。
差一点他就抓住他了，就差一点。
成之扬拨开楼梯上逐渐靠拢的人群，蹲下去询问，也没等到他的反应，两只手便穿过江敏直的腋下和膝弯，准备打横把他抱起来。
“别，好多人。”江敏直痛苦的表情转变成神色慌张，痛到扭曲的脸只剩苹果肌和眼皮在用力，“你扶我起来就好。”
成之扬扶着江敏直站起来，他的脚腕在摔下的时候扭了，虽然下意识手掌撑地卸了几份力，但右半边身子砸在地上属实不轻。
“我送你去医务室。”
成之扬刚说完这句话就被驰禹撞开，扶着江敏直的手也换了主人。
“我带你去医务室。”
一模一样的话语。
短暂眩晕后，江敏直强颜欢笑：“我没事我没事，你们先吃饭，我自己可以去，不是很严重。”
“开什么玩笑！”
成之扬平日里训练多少会有小磕小碰，偶尔也会受点重的小伤，看江敏直站不直的腿就知道脚腕肯定扭了，他从这个台阶上摔下去，扭得不轻，不好好养着，估计两个礼拜别想正常走路了。
“真没事，你看我能走的。”
江敏直说着，打算挣开驰禹的搀扶，却被成之扬一把按住。
他靠过来，微低着头，表情并不和善，是江敏直对成之扬的第一印象，不笑的时候凶狠得不敢让人靠近。
他压低声，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说：“乖一点，你也不想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被我背去医务室吧？”
这个时候驰禹也不想和他吵，现在把江敏直先送去医务室才是当务之急。
三个人用家庭美满的姿势互相扶持着离开食堂走向医务室。
人来人往，学生也在饭前的闹剧里走向心心念念的食物，除了个别几个认识这三个人的侧目，不再有人觉得是很惊奇的事。
毕竟在这个年纪，是连看热闹都会不好意思的年纪。
医务室的陈老师不在，估计也是到饭点去吃饭了。
驰禹是进入高中来第不知道多少次陪着江敏直来医务室，窗户旁边的柜子下面放着常见的感冒药和藿香正气水，后来因为常客的来到，又多了一盒葡萄糖酸锌口服溶液，柜子上面的玻璃柜里是消毒用的碘伏，驰禹把碘伏放在床边的木桌上。
也是小学时的的观看学习，初中时的实操学习，驰禹对于给江敏直的小病小痛进行消毒涂药可以说得上得心应手。
他拉开江敏直的校服外套，直接撩起里面的短袖夏服，白色的腰腹处因为撞击而留下大片的红色，又因为肤色的雪白更衬得触目惊心，一些细小的擦伤带出血珠，最后的归宿是驰禹手中的棉签。
江敏直脸颊微微泛红，在看到驰禹波澜不惊的习以为常后又羞愧得正襟危坐。
成之扬在将江敏直放下后就像士兵般伫立在旁边，视线因为接触到什么而让表情异常，但在一阵关心后腰间也似乎微微发烫。
“成之扬，要不然你先去食堂吃饭吧，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就走了。”
“不用，我不饿。”
成之扬一口回绝，双手抱胸倚在门边，眼睛从江敏直的身上转移，落到驰禹身上。
“班长，你好像还没吃饭吧，要不你回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就行。”
江敏直真的害怕成之扬的口出狂言了，他刚才的话就让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圆了，现在又是想干嘛？
驰禹感受到江敏直的不自在，身体像是一下子绷紧了。
“和你没关系。”
成之扬笑着说：“怎么会没关系，你可是班长，我们是一个班的，你和我怎么会没关系。”
驰禹抓着涂抹完毕的碘伏，回头直视成之扬：“无论是我，还是江敏直，都和你没关系。”
驰禹话里有话，他们两个又怎么不懂弦外之音呢？
成之扬脸一下就冷了。
江敏直挣扎着想坐起，脚腕肿起来的地方不小心撞到床架旁边的墙角。
“嘶阿”
成之扬表情变化着，最后选择表现出的是一抹得意：“江敏直肯定和我有关系啊，他想和我玩，想到不想在班上上自习，想到一定要跟着我去看我训练才行。”
你说我和他没关系，我非让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驰禹越听眉毛拧得越狠。
成之扬和他没有任何交往，他只能带着质问的眼神看向床上刚坐起的江敏直。
江敏直被看得脸红。
一方面是因为成之扬的逆天发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驰禹的反应，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狡辩，脑中急速飞转得涨红了脸。
只能承认。
江敏直看过成之扬的反应，他不敢赌自己如果不顺着成之扬的话去说，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会不会直接就在这里扯掉他最后一片遮羞布。
所以，他只能承认。
“嗯。”
成之扬挑眉，他有点好奇江敏直要怎么哄着驰禹了。
“你先出去行吗。”没有人动，江敏直只能微微语气强硬，“成之扬，你先出去可以吗？”
被江敏直的窘迫和愠怒刺痛，成之扬故作帅气的转身，顺带闭上医务室门。
驰禹也平复着心情，等待江敏直的解释。
他好奇，他真的是太好奇了。
他本来听到成之扬的话后，怒火中烧，所以才会当面就把东西丢给江敏直准备气愤离开；但当他听到江敏直追过来道歉时，就已经消了几分；江敏直受伤后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要直接就说出口，明明可以用更缓和的方式去问；现在他还是生气，他生气成之扬的态度。
凭什么？
凭什么他带坏了江敏直居然还用这样洋洋得意的态度，不把他当回事，也没把江敏直当回事。
所以他想知道江敏直到底有什么话能说，他怎么能接受被这样对待。
江敏直淡淡地开口：“驰禹，你肯定要说，我被成之扬带坏了。”
“难道不是吗？”
驰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明知故犯，明明听自己的话离他远一点就好，也有些因为那天晚上的理解而悔恨。
“成之扬没说错，我确实是因为不想上自习，想出去玩才跟他走的。”
驰禹不能理解了，完全不能，江敏直从小到大都是循规蹈矩，规行矩步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么出格的事，他就是被带坏了！
“从小到大，我都很听话，听妈妈的话，听老师的话，听你的话…”
——其实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听你的话，可是…
“因为我的病，我总给妈妈添麻烦，给你添麻烦，给别人添麻烦，也很少能自由地去支配我的身体，虽然不是要命的病，但也剥夺了我自由的权利。”
——其实如果一辈子在你和妈妈身边，不自由也是最好的自由。
“我其实喜欢林丹很久了，也喜欢羽毛球很久了，但因为身体原因，总是没办法尝试也不敢去尝试。”
——希望这样的谎话可以让你相信。
“成之扬，他的羽毛球技术很强，人其实也没那么坏，看着他打，好像就离羽毛球更近了一步，我知道我不能轻易地去尝试，但是我还是想再靠近一点。”
——他人很坏。
“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逃自习课的理由，但我还是希望驰禹你可以原谅我，至少不要把我打上坏人的标签，不要讨厌我。”
驰禹听完江敏直的话有些僵硬，他原来根本没关注过江敏直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只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哪怕这份保护有些迂腐。
但现在他听完，他沉默了。
门外风吹过走廊，透过纱窗吹在江敏直额头，纱窗旁成之扬背靠着墙，也沉默着。
江敏直真的是骗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