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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篮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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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最怕老师突如其来的关怀。转校的这几天都没被问话,还以为逃过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
张元敷衍点头。
但班主任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又问:“那我就放心了,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张元:……
朋友?张元不懂什么是朋友。
也不需要。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朋友。就算有,也维持不长,那些所谓的朋友很快就会因为他的缺陷而疏远他,说好的友谊永固终会塌方。
一开始他会伤心,也会羡慕其他小朋友。但长大后,他也渐渐明白了,友情不是必要的,他人不值得信任,只有自己才是最坚实的依靠。
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似的,长大后的他反而更加幼稚起来——面对孔雀开屏亲近而来的人,他总是冷眼相待,表达不稀罕,像刺猬似的刺伤所有接近的人,树立起铜墙铁壁。
张元提了提书包背带,敷衍应道:“还行。”
“也是,有曹予恒那孩子带着,我应该不需要担心点什么。怎么样?那孩子是不是很开朗很活泼?有没有被他的气场感染一点?”说起曹予恒,班主任眉开眼笑,“那孩子能量很高昂对吧?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是‘社牛’?还是‘社交悍匪’?总之跟着他,校园生活有你精彩的。把你交给他老师真是太放心了。”
“我看你跟他相处得很不错嘛,听说你们上课还玩传纸条呢?”
张元:……
消息传很快呢?
“你俩在说什么?”体育老师路过,看见热闹凑一脚,走近时被张元的身高吓了一跳,一个后撤步抬头,“你就是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对吧?我正要找你呢!”
“找张元什么事?” 班主任帮忙问道。
“我看了履历,你以前是篮球校队?”体育老师双眼发光,“有没有兴趣加入四中篮球队?”
班主任望向张元,只见他摇头。
“为什么?”体育老师不解,“我看你骨骼惊奇,可是难得一见的篮球奇才!不打篮球可惜了!”
班主任欲护犊,她笑笑:“张元可能想专注学习吧,要高考了,还是学习重要,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玩闹了。”
“什么玩闹?老李你的话很有问题喔?你这是看不起我们体育生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张元前校学习成绩很好,我看北大清华有机会冲一冲。就想他省点心思,专心学习更好。”
“我老家那些没上大学的现在个个当大老板,比我过得更好,成绩也没这么重要。”
“成绩怎么就不重要了?你老家那些朋友我不否认他们现在的成功,但我敢说如果他们年轻时收敛玩性,肯定比现在过得要好。”
“老李你不能用成绩批判一切!”
……
两个老师你来我往,辩论似的,炸得张元脑袋嗡嗡的。
张元心累。
他转身要走,体育老师敏锐地注意到了,赶紧抓着他说:“不管怎样明天来试试吧。可能试一试就找回了初心呢?不试又怎么知道不爱了。”
张元很是犹疑,但为了防止两老继续唠叨,他暂且点头答应。
**
竖日清早。
体委江晓再次找到曹予恒,面色愁苦:“运动会的篮球赛还欠个替补。你昨天写的‘李德’脚崴了,参加不了。”
“脚崴了?铁定是打球时太皮了。啧,那我们上哪儿找人代替他去,咱班会打球的就这么几个,隔壁班几个瘦猴书呆子又不打……”曹予恒咂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视线落在隔壁桌。
张元还没到校。
“我发现他总是踩点到校。不过就算他在也还是会拒绝吧……”
江晓想起昨天的三连NO,噗嗤一笑:“你是不是惹张元生气了?他拒绝你拒绝得很果断,一点也不客气。”
曹予恒:“哪有,我对他可好了!他可能为自己长那么高却不会打篮球而感到羞愧吧,恼羞成怒。”
江晓:“咦?张元会打篮球啊。”
曹予恒:??
江晓:?“体育老师说他在之前的学校是校队,获奖无数,还打过省级赛事呢。”
曹予恒一愣。
江晓诡秘一笑:“你不知道?”
曹予恒:……
江晓:“看来四中也有你交际王拿不下的铜墙铁壁呢。”
曹予恒:。
上课铃声响起,张元踩点到校。江晓也回到座位。
曹予恒踌躇一阵,实在忍不住,想要质问他,却在转身之时,张元起身了。
曹予恒慌乱之中抓住他,比手语:你去哪?
张元瞥了眼,淡淡道:“厕所。”
曹予恒讷讷收回手:“哦。”
张元离开座位的时候带倒了脚边的一个包包,曹予恒俯身捡起。
是个鞋包,上面有很浅的油性笔字迹,写着“最后一次”。
鞋包呈长方形,其中一面是通风的网格,透过它往里看,是一双球鞋。
故事简单推理而出。
曹予恒有某水果台推理综艺的既视感。
**
英文课。
老师讲课的声音就像国外那些夜曲,具有催眠效果。
曹予恒眺望窗外,眼皮开始罢工。
令人舒适的春天即将过去,天气开始炎热。微风微微卷带着燥气扑面而来,曹予恒烦得关上了窗。
醒来后的脑海迅速被江晓的话和那双球鞋占据。
曹予恒蓦地从书包里掏出全新的册子,只有掌心那般大小,低头狂写“小纸条”,末了推给张元。
张元上课认真,没有理他。
推了几次都没有回应后,他气鼓鼓地收回来,龙飞凤舞又写了一些有的没的。
这次不敲门,寻找旁门左道——他俯下身,把手伸长,直接从张元的两胳膊之间穿过,将册子送到他正面前。
巴掌大的册子一点没覆盖住桌上的课本。
张元不动它也不碍学习。
曹予恒在一旁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册子被他送得太远了。
要想拿回来,只能……
钻到一半,莫名对上了来自远方的大宋的视线。
大宋一脸失望,摇摇头,像在说他没有汲取昨天的教训,用唇语问:又在说我小话?还在教室跟情妇做龌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