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热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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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蹙眉拿开他的手，摇头拒绝。
曹予恒哭丧着脸，嘴巴撅得像鸭子：“为啥呀？你以前明明是校队，你完全能够救我们一命，你忍心看着好兄弟我去送死吗？”
“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导致你不打了，但我们现在真的真的很需要你。”
“我看得出来你还很热爱篮球，今天带球鞋来不就是为了打球吗？”
“你既然喜欢打篮球，天赋又强，不打了多可惜啊？可以趁此机会找回最初的热情！”
“你就当可怜可怜队长吧，多不公平啊，眼镜被撞烂可是对面不赔钱。”
或许被曹予恒一段长气的哀求打动，也或许是队长的遭遇与之前的他重叠了。张元这次没再瞬间拒绝，而是陷入了沉思。
他看了一圈哀切的大家，眼底泛起一丝波澜，突然问：“队长，眼镜多少钱？”
曹予恒疑惑：“嗯……四五百块？”
张元伸手指耳朵说：“我的，三万块。”
一字一句清晰清脆。
曹予恒一行人瞬间嘴巴大张，双眼瞪得像铜铃。
张元说罢拿出手机开始打字，然后展示给曹予恒看。
【我曾经打球被人撞，助听器掉地上被踩坏了，对方不赔。你们应该也赔不起。反正我自己都赔不起。】
曹予恒还张着嘴。
张元以为他明白了，收起手机转身要离开。
“等等，别走。”曹予恒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他，“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害，我还以为是啥更难过的原因才让你不再打篮球了，结果就这？”
就这？
张元不禁皱眉。
下一秒，面前映入六个数目，曹予恒正举着他的手机给他看支付宝余额。
哟？还是个小少爷？
难怪开口闭口就包餐请吃的。
张元眉头皱得更深了。
“别担心，要真的再坏我给你赔，我曹予恒向来说到做到，不信你问大家。”曹予恒拍拍胸脯，大家很有眼力见，立马点头同意。
曹予恒一副你看吧的样子，末了盯着张元的耳朵好奇问道：“你这个容易掉？”
【一般不会掉，除非冲击太大】张元用手机回答。
“那不就行了？拜托救场一下嘛。”曹予恒牵起他的手，“如果真不想上场，就打我一拳开溜。我想你的力气不会比我小，是吧？”
自顾自说完，张元就被他拉到了球场中央，往那跋扈一站，给对面放话：“介绍一下，我同桌，有听力障碍，戴了个助听器，三万块钱。这次谁敢撞人，赔钱流程我熟！”
对面一听三万块纷纷疯了。
“你找别人去啊！你拉他来干嘛！碰瓷吗！”
“对啊，只是轻轻碰他就说我们推的怎么办？”
“我看你们就是纯心要陷害我们！”
“碰瓷！碰瓷！碰瓷……”
张元还在被官宣的震惊中，曹予恒突然后退好几米，一顿助跑后猛地扑到张元身上。张元慌乱中把人稳稳接住，更懵了。
曹予恒还处在熊抱的姿势，大声喊话：“助听器没掉。我寻思打个球肯定也不比现在的碰撞剧烈吧？谁超过这个度就是明晃晃的犯规了！怎么说？大家没有异议吧？”
这实验都给整上了，对面也不好多说什么，议论纷纷停下。其实他们心知肚明，只要不犯规，是不可能把人撞倒的。
两队人马集结完毕，一顿加油打气后，对决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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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中央，两队最高的人站立于此。
张元看了眼换上的球鞋，伸手摸了摸耳朵，检查助听器。
裁判同学手握篮球，置于两人之间，倒数“三、二、一”后，往空中一抛——两人旋即往上蹦。
“啪！”
开球被张元拿下，曹予恒这队迅速发起进攻，橘色的球被传递不到几下很快抵达篮下。
张元早已在篮下恭候多时，曹予恒眼见发现，毫无多想，往他那传去——
“哐啷——”
旗开得胜！
“yessss！！”
“牛逼！”
队员们边回防边击掌，路过B康时忍不住做鬼脸嘲讽。
B康被气急了，夺得球权后不管不顾，开始肆意冲撞，一路冲到篮下——
怎知道上一秒还在另一头的张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防。
他的个头威猛吓人，B康一边运球，一边吞咽，脚步已然被气势压迫，动弹不得。
当一个人紧张的时候，就容易产生空隙，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
张元瞄准，一个绚丽的假动作骗了B康，成功抢断。
获得球权的曹予恒一方很快把球传到内场，曹予恒此刻控球中，却蓦地驻足。
对面被夺得头筹后，很快上心防守，此刻已然抵达篮下，1v1防守得死死的，曹予恒突破不了，球也传不出。
但，正如他在球场上的绰号“鹰眼”那般，他很快发现余光里比所有人都高出许多的张元。
他即刻背身把球往那一传——
张元位于三分线，而曹予恒当时已然抵达篮下，通常这个时候，他们这种业余球手都会强硬突破上篮，所以当球被往后传的时候，谁也没想到。
张元却非同凡响，似乎早已看穿球的路径，在篮球被曹予恒推出的一瞬，他已伸出手。
防守球员动作也很快，赶紧侧身阻挡，但仍然给了足够的空隙——张元右手稳稳接住高速传来的球，而后无缝衔接，脚踝一蓄力，小腿肌一发力，球被单手投出，完美落入篮筐拿下三分。
大家纷纷被他的大手震惊，不禁感叹这是难得一遇的人才，天生就是篮球的材料！
开局被张元不断拿下，B康方开始调整策略——专注防守这位王牌。
接下来，张元被严防死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都没能碰过一次球，而B康也成功挽回颓势，连连突破进球。
中场休息。
曹予恒赶紧召集大家开会。
“既然张元一直拿不到球，不如干脆专注防守。”曹予恒说，“我有一个想法，可能无法冲前线，前线全靠你们仨，怎么样，我可以相信你们吧？”
猴子虽然面露难色，但想想这是他曹哥的决策，那铁定没问题的！于是拍拍胸脯：“当然！交给我们！”
其他两个也高亢附和。
下半场很快开始。
B康方一看对方王牌竟委身篮下防守，都蒙了。
但很快的，他们就意识到这个策略并不是什么失误——好不容易抢下球权，欲进球的时候，他们总会被蛰伏在篮下的张元轻松阻拦。而球被拍下的一瞬，旁边又不知哪来的野狗出没捡漏，迅速被反攻。
B康方一顿猛猛冲，张元一顿猛猛拍，曹予恒一顿猛猛捡漏。
咻咻进攻，频频打铁，嘎嘎送分。
连续失分，B康方又乱了阵脚。
他们发现自己短见了。之前一直专注防张元，却未曾想到，对面的王牌不止一个。
策略调整，他们开始严防曹予恒。
防守力量被分摊，张元莫名其妙获得球权。而一旦他掌球，那么三分不在话下。
“哐啷——”
进球了。
B康方又手忙脚乱了，已然不知要防谁。
时间过去，B康方军心溃败，曹方胜利。
这次的对决大家都很守规则，没有严重的犯规，没有人被撞倒。
这才是真正的体育精神，虽然有输有赢，但大家都打得很起兴，像一个真正的篮球赛，莫名热血。
两方其乐融融握手互相赞扬。
队长屁颠屁颠参与其中，来到张元面前嘎嘎称赞：“牛逼啊张元！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校队？要有你助力我们肯定能打进省级赛！”
张元刚刚还欣然的脸色忽的一沉，没有回应。
曹予恒看见，甩开人群挤到两人面前，“说啥？”
队长：“我在邀请他加入校队呢，简直是天选篮球员，打得太好了！往那一站就是铜墙铁壁，B康渺小得像颗鼻屎。”
曹予恒摇摇头：“不行，他现在还没敞开心扉，不会答应你的。给我些时间我帮你劝劝他，等我好消息哈。”
队长撇嘴：“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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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康扭捏来到队长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并转账两百块赔付。
事情算是圆满结束，大家欢乐解散。
散场时，不乏有场外学生给球员送水，尤其曹予恒，好几个女生前仆后继给他送，人群之中十分显眼。
张元不禁驻足观察。
女生跟他有说有笑，曹予恒面部潮红从未褪去，看着很开心。
“那个……”一女生忽然出现，与视线中的曹予恒重叠。她娇羞地递出矿泉水，“你刚刚很帅气。”
张元低头看了眼水瓶，摇头。
“啊？”女生一时失语，她还是第一次被拒绝。送水又不是什么大事，一般没人会拒绝的，有些人还会洋洋得意收下后跟同伴炫耀。
“什么啊？看来你球场出道很成功啊。”曹予恒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他看了眼情况止不住调侃，“都有女生给你送水了，很有人气嘛！”
说罢气氛回归凝固。
曹予恒：“……怎么不接？”
女生委屈巴巴：“他不要……”
曹予恒：“不要？为啥不要啊？你这样很倒胃口，会被没有收到水的人讨厌的！比如猴子。”
然而张元还是不接。
气氛尬住，女生委屈得都快哭了。
曹予恒看不下去帮他接过，“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啧。呆的跟鸟一样。”
他把水往张元扔去：“给我接着。”
女生跟曹予恒道谢后娇羞跑走了，回到朋友身边，不久后两人收到来自朋友的狠瞪，曹予恒一抖：“看来是打小报告去了。”
“你拿你喝。”张元把水扔回给曹予恒，弯腰从书包里拿起自己的水喝。
汗滴顺着面部轮廓淌下，打湿了睫毛。张元忽感视线模糊，不禁撩起衣摆擦汗。
远方蓦地响起小尖叫，他才发现女生们还没走。
张元被吓着了，瞬间脸红。
“哎哟，说不喝不喝的装矜持，结果动作这么大胆，直接燎衣服露腹肌诱惑女生啊？欲擒故纵？Ok我学会了。”曹予恒笑着靠近，边说边撩起张元衣摆，“卧槽，你真有料啊！刚刚咋不脱？”
张元才没有那个意思。他拍掉那支非礼的手，摘下助听器，不听他狗吠。
曹予恒一愣，感觉被当面挑衅了，缓冲后又乐得抱肚直弯腰。
“咋摘下呢？不想听我说话？为啥呀？”张元提步走，他赶紧拎起书包跟上，追着人屁股跑，边跑边套上衣。
“怎么样今天爽吗？”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打篮球了？”
“我也是很爽。难得遇到实力这么强劲的队友，不用我Carry，还能专业配合，真的不要太爽！”
“下次再一起打吧？”
一开始，曹予恒是倒着走的，在张元面前晃晃悠悠叭叭叭地说，后来在张元的持续无试下，慢慢越界。距离越来越近，从肩并肩到勾肩搭背秒，奈何张元仍旧无视，直到他贴着耳朵说了句什么，张元才应激侧身。
曹予恒眉眼笑得弯弯的：“这个距离你能听见？”
还是说被说话的气息弄痒了？
曹·社交悍匪·予恒忽然心生歹意，猛地蹦上他的背，不停在他耳边窸窸窣窣。
鼻息和肌肤摩擦，粘腻的汗水搅动着热气，令人温度直上升。
张元实在服了他了，把助听器戴回去。
曹予恒这才罢休，从他背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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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抬头能看见群鸟在晚霞中飞过，紫雾笼罩的空间黯淡萧瑟。
两人肩并肩一路走到校门口。
通过拂过的晚风，张元能感受到旁边的人还在说话，但他没有用心去聆听，也没有回应。
他的心还停留在刚刚的球场上，满是热血对决的余韵。
很久没有那么酣畅淋漓地打过球了。
抬头，是一如往常的天空。
但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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