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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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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陆鸣忽然意识到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大脑空白,完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正如那些人心中所想,在这样的场合,他竟然要求她做这种事,成何体统!
她往后退,腰后却有东西抵着,不让她后退。
陆鸣只稍稍往后侧过脸,眼角余光看到那东西,瞳孔骤缩。
那些密密麻麻的腕足绞成一簇,粗壮得宛如大树,抵着她的腰,再无后退的余地。
若不是它表面颜色白得粉嫩,但凡换一种颜色,都让人觉得恶心惊悚。
陆鸣压根不想看这东西,好不容易将这东西的存在忘记,却在这个时候被迫想起,浑身震颤。
他那张俊逸的脸几乎全都挤进她的视线中,陆鸣被他突然靠近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往后退,险些没站稳。
腕足立刻搂住她,轻轻将她扶稳站好,还拍了拍她后背,问她怎么没站稳。
陆鸣都没有机会去扯腰间的腕足,她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掐住下巴,他靠得越来越近,那双纯白的眼一动不动,如同死物,没有一点活人感。
她身子一哆嗦,立刻抿紧嘴唇,阻止他碰自己。
被阻断摄取想要的甜味,男人不悦皱眉,伸手去摁她的唇。
那粉嫩欲滴的唇被他摁压得变形,他甚至还想抵开她紧抿的唇钻进去,动作越发地粗鲁,连弄疼她了都不知道。
陆鸣攥住他的手掰开,迅速道:“我有正事要做!”
男人转而握住她的手,俯身用脸颊蹭着她手心,感知到她温暖的手,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但腕足还没有松开她。
陆鸣小心翼翼试探:“等我报了仇,就奖励你,好不好?”
她像是在哄孩子,而这个“孩子”很听话,任由她摆弄,松开了她的手,但缠在她腰间的腕足还在。
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想离她太远,要一直一直缠着她。
陆鸣没再管他,转头面向那群被已经被控制的人,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畅快,但不够畅快。
他们的罪行还未揭发,不让他们深刻记住自己的罪孽,他们不会悔改。
她望着那群人,还没有开口,就有人骂她与怪物为伍,居然与怪物勾结,残害修士。
她冷眼扫视过去,骂她的人立刻被腕足吊到半空,待他惊恐地一动不敢动时,腕足松开,这人砸到地上,血溅当场。
腕足慢吞吞在人群面前移动,那些方才还大声唾骂的人,此刻惊惧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说啊,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不说了?”
有人面露惊恐,有人气红了脸。
各宗宗主尝试过反抗,但他们不知为何身体酸软无力,一丝灵力也用不了。而且还有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怪物盯着,一旦他们动,等他们的只有死。
严其正在峰主的搀扶下靠在椅子上,问陆鸣:“你究竟将什么怪物带进了七剑宗!”
陆鸣缓缓转身面向他,看到他眼里的愤怒,心口堵着的怨恨更深。
她差点忘了,陆于野把他们的记忆都篡改了,没有人记得她的哥哥是被他们杀死的。
她轻轻拉了拉男人的手,说:“恢复他们的记忆吧。”
对于陆鸣的话,陆于野一向有求必应。
他稍稍动了手,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除了陆鸣,所有人的大脑都似被掰开,硬生生地把里头附着的那层与肉和骨粘合的薄膜撕开,一时间无数哀嚎响彻整个练武场。
陆鸣先是走到程三刀面前,看他捂着脑袋痛苦挣扎,一点都不觉得解气。
她也要让程三刀尝尝哥哥受过的折磨,让他在无尽的折磨与悔恨中度过余生。
“你们想起来了吗?”
她的声音如同来索命的厉鬼,让人不寒而栗。
程三刀身体不住地发抖,脑海中浮现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下令让弟子用陆鸣作为诱饵哄骗陆于野,将他绑住扔进封印之地,听着他的哀求却无动于衷,怕自己手上沾上弟子的血,所以才让人代替自己去杀了陆于野。
程三刀声嘶力竭地吼着,那不是他在悔恨,而是被脑子里的痛折磨得痛喊。
他惊恐万分地望着这个本该死去的人,嘴直打哆嗦,想要说的话在看到陆于野转身面向自己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陆于野没死,陆于野没死!
不,陆于野死了,他亲眼看到陆于野死的!
程三刀大脑如遭重击,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个轻易就能将所有修士控制的男人,脑海中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不敢深想,更不敢说出来。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真正的陆于野已经死了,这个陆于野,是假的。
是邪神——是邪神冒充的!
他们没能成功加固封印,被邪神跑出来了!
可惜没有人能读出他脑中的想法,他也没能说出来。
陆鸣在他面前站定,拔出匕首,一把刺向他手背。
杀猪般的嚎叫从他口中发出,陆鸣被他的声音刺到耳朵,腕足立刻把程三刀旁边的峰主的手塞进他嘴里。
他的嘴角被撑得裂开,血丝与口水混在着溢出来。他的声音被手堵着,只能发出闷闷的声响。
陆鸣一点都不觉得腕足这么做残忍,这与他们当初对哥哥所做的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拔出匕首,要去刺程三刀另一只手,对危险的惧怕让他本能地把手往回缩,但无济于事。
腕足都不用陆鸣吩咐,卷住程三刀手臂往外拉,拉得笔直,就连五根手指都被拉直按在地面。
又是一道撕心裂肺但没能发出来的嚎叫声,陆鸣眼睛眨也不眨,狠狠刺下去,刺穿程三刀的手,看着鲜红的血滴落,她直接松了匕首,一脚跺上匕首手柄,那坚硬锋利的匕首深深陷进程三刀手里,他整个人疼得都快晕厥过去。
腕足却在他即将昏迷时将他弄醒,逼迫他感受这入骨的阵痛。
那峰主的手被塞进程三刀嘴里拿不出来,他想跑都跑不了。
发现陆鸣转而盯着自己看时,那峰主立刻求饶:“不是我,我没有干,都是他们干的,我没有参与,我没有——”
腕足重击他天灵盖,他直接晕了。
陆鸣不会滥杀无辜,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她和哥哥的人。
她再次面向严其正,眼里全都是杀意:“你和程三刀谋划着要杀我哥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严其正震怒:“妖女!你若是在此刻束手就擒,乖乖认错自戕,我等还会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自找苦吃,便怪不得——”
粗壮的腕足朝他大脑甩过去,这一击似有千斤重,他被打得摔在地上,脑部遭受重击,一阵嗡嗡乱响。
“你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
陆鸣失控地吼出来,冲到严其正面前,使劲跺他的脸,跺得他七窍流血都不解气。
“如果不是你们要用他的血加固封印,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
她跺得太用力,又被怒火和恨意包围,一脚跺下去,没站稳。陆于野立刻过来搂住她,下巴抵着她脑袋,问她:“要我杀了他吗?”
陆鸣一抹眼泪,狠狠道:“不要,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严其正睁着被血充斥的眼,看到他们拥抱的画面,再看到陆于野,转瞬间惊恐起来。
“邪神……你是邪神……”他瞪大了眼,布满脚印的脸上混着泥土和血,看起来分外狼狈且滑稽。
“你竟然将邪神放出来了,你个叛徒!七剑宗的叛徒!修真界的叛徒!”
“呸!”
即使陆鸣愤怒到极点,也做不出朝人脸上吐涂抹的粗俗动作,她气得浑身都在抖,要不是陆于野搂着她给她支撑的力量,她怕自己会失手直接杀了严其正。
“我放出邪神又如何?是谁先枉顾人命的?是谁为了一个破封印,每隔五十年就要杀死一个无辜人?”
一名峰主尖叫:“那是他们的荣幸,能为世间生灵献身,是他们几辈子的荣光!”
陆鸣朝他剜过去一眼,腕足立刻勒紧他脖颈,不过片刻,他眼翻白,死了。
腕足把他往练武场上一扔,和先前那个掉下来摔死的人放在一起。
人群立刻噤声,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甚至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谁都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
“好啊,既然是荣光,那就你们去死好了,你们去封印邪神,多么伟大,几辈子的荣耀,你们怎么不去封印?”
这句话一出,谁都没话反驳。
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必须要用命去封印邪神,谁都不想死。
严其正吐出一口血,眼神涣散,盯着那还搂着少女的男人,嘲讽她:“你哥为了封印邪神而死,你却和邪神为伍,你是忘了,邪神也是你的仇人吗?”
陆鸣冷笑:“邪神都比你们这群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好!”
男人蹙眉,收紧搂住她腰的手,凑到她耳畔,不满道:“不许拿我和他们比较。”
陆鸣愣住,在他身上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刚要哄他,却听他说:“他们是狗东西,我不是。”
他笑起来:“我是荫荫的哥哥。”
这句话一出,严其正惊恐的眼中充斥着荒谬,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猜想的究竟是否是正确的。
这个男人是邪神,还是没有被他们杀死的陆于野?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陆鸣不会给他机会去想。
她紧紧握住陆于野的手,仰头望着他这张属于哥哥的脸,喉咙发涩,“哥哥,荫荫帮你报仇。”
男人笑起来,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腕足蠢蠢欲动,等着她下一步指示。
“你们所有,所有伤害过我,我哥的人,今日,全部都要付出代价。”
顷刻间乌云密布,狂风骤卷,封印之地的结界散开,一股他们从未见过的力量将整个七剑宗包围。
从现在开始,所有在七剑宗的修士,命都被握在陆鸣手里。
她既可以让他们生,也能让他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