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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他很温柔 ...

  •   沸腾的汉堡:【兄弟们,陈哥和周哥住得贼近。】
      沸腾的汉堡:【周哥没瞎说,真的是前胸贴后背。】

      赵树林:【说人话。】
      潇潇潇洒哥:【是吗?你怎么知道。】

      沸腾的汉堡:【找陈哥玩去了。】

      这就是徐正志的最后一条消息,因为他被陈长见禁言了。

      陈长见在家又待了三天。本来周一他就想去上学,给欢姐说了之后欢姐没同意,让他多休息两天,能自己走了再去上学。

      值得一提的是,徐正志给他说。

      “肖齐被记处分了。”

      陈长见当时正在和学校作息同步写着作业,语音结束后他顿住了。

      嗯。:【因为比赛的事?】

      徐正志说:“因为顶撞老师。哭老惨了,升旗仪式念检讨直接嚎啕大哭啊。真特么恐怖。我是他我都活不下去了。”

      这算个什么罪名。
      陈长见并没有看到后两场的比赛,可能是发生了点事儿吧。再想一想范主任的性子,他虽然平时喜欢开玩笑,不过一越雷池人还是很恐怖的。

      陈长见也懒得细想继续写了。

      在此期间他们班赢了和九班最后一场决赛。三班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这次篮球赛的奖杯,陈长见好奇得不行,还在学校论坛搜了一堆他们的比分情况。
      周秋山给他拍了张照。其它几个则在群里咆哮了一下午。

      抓着奖杯的手,还有周围簇拥着那肤色各异的手。可以感觉到的是,大家的喜悦几乎溢出了屏幕。

      除此之外,周秋山不时给他发消息今天上了那些课又上到哪了。新课内容全靠陈长见自学,晚上周秋山把作业给他带回来时两人又一起写,第二天再帮他上交。

      陈长见不知道周秋山怎么瞒过周围的人,比如近在迟尺的邓潇一,不过反正徐正志是不用考虑了。

      就待了这么两天,陈长见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这天周三终于去上学了。

      之前每次他都和周秋山心照不宣地错开上学,而今天无论他怎么不经意放慢速度,周秋山都没出发。
      于是非常不凑巧,两人同行了。

      “师傅先把我放在这个路口下。”陈长见把单词本揣进包里,往前坐了坐,“然后再开到校门口去,行吗?”
      师傅把收音机声音调小了点:“可以是可以,但这过去还有两条街,你不嫌远啊小弟弟。”
      陈长见道:“年轻人嘛,想锻炼下身体。”

      主要是因为再过去,南远一中的同学就越来越多了。

      周秋山:“停这吧。”
      早高峰校门口在堵车,车走得也不算快,司机一听恰巧那有个空位便去了。

      “你先走吧。我去买早饭。”周秋山把门关上。

      “你们这到底谁下啊?”师傅打着方向盘,继续往前开。

      陈长见怔了怔。
      他觉得周秋山是懂他的用意的,但还是说一声比较稳妥。他戳开和骗鬼的聊天框。

      嗯。:【徐正志那天答应了我不说,那四个都不知道。】
      嗯。:【我俩的室友关系还是别让人知道比较好。】

      紧接着,回复的速度陌生得不像周秋山

      陈长见打开一看——

      骗鬼:【那你满意什么关系?】

      我特么……

      陈长见难以置信,并确定这是对方隐忍了好几天的报复。

      他实在想知道这人发出这种消息的表情,于是回过头望过去。
      伴随着玻璃上干掉的模糊雨痕,少年的影子在汹涌的人潮中一晃而过。

      -

      “陈哥你是不是该我拉出黑名单了。”
      徐正志一边试探地回头,一边说出了这句话。

      课间,教室嘈杂,

      陈长见轻哼一声,勾唇不语。

      “你肯定又作死了。”赵树指着本子上的题,“陈哥你别理他,我是千里迢迢赶过来问题的,快给我讲讲。”
      徐正志立刻就过来挤他了:“去你的,陈哥现在题也不给我讲了,赵树林你坐我位子还不帮我说话。”

      瞧他们小学生斗嘴,眼见要越闹越大声,陈长见制止道:“小声点闹。”

      两个人停下,盯着旁边的周秋山。

      徐正志收了手,喃喃道:“周哥居然还会休息,我一直以为他是仿真机器人。”
      “你不怕他听见起来把你揍成仿真的?”陈长见朝旁边的赵树说,“哪道题。”

      刚讲完题铃就响了,下节本来是蒲欢的课,但和下午的自习课换了。

      陈长见伸手想把旁边的人叫醒,手已经放到了面前。
      这人换了个姿势,侧脸朝着他这边,眉头微皱。

      他鬼使神差地把手往上抬了一点,遮住了直射过来的阳光。

      徐正志转过来去书包找东西,发现陈长见举着手对着周秋山,小声道:“陈哥,趁人熟睡暗下杀手当属不义不仁。”
      陈长见:“……”

      陈长见蓦地收了手。

      邓潇一没抬头,按了下笔:“徐狗,其实你要长寿的秘诀就是少说话。”

      周围安静了。
      陈长见写了一个选项,又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人。

      周秋山脑袋枕在臂弯里,似乎是从下课趴着就睡着了。

      他平时总是像个淡薄的影子,现在清澈的光都铺在身上。
      肤色冷白,蓝色的血管在他的皮肤下游走,仿佛身体是由某种比□□更透明的东西构成的。薄唇淡红,眼尾的痣浅淡却夺人眼目,

      他总是抿着嘴唇,或嘴角一道冷冰冰的弧线,鲜少有这样似乎放下了警惕戒备的模样。

      陈长见有片刻失神。

      挂在墙上滴答的时钟很慢。

      他转过头,想了想。
      下周就要月考了……

      十分钟。
      再过十分钟,就把周秋山叫醒。

      陈长见手捏着笔,转身把窗帘拉上了。

      教室里暖烘烘的,有人打了个很大声的哈欠刻意招嫌,被念叨了几句后面的几人都在笑。

      陈长见思路流畅,于是写得很急,笔迹未干,在手上染了墨痕。

      发现后他很轻的嘟哝了一句,弯下腰找纸巾。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时,旁边人那张好看的脸上浮现了微不可察的笑。

      -
      九月就这样过去了,今年南远的十月奇怪得阴晴不定,就像陈长见的生活。

      周末正是下午,外面暴雨倾盆。
      周秋山不在,陈长见窝在沙发上放着电视打游戏,他刚做完大扫除。正在群里说要去睡会觉不玩了,忽然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消息。

      【哥。】

      单字叫他一声哥的人不多。

      【我是赵以。】
      【马上要死了。】

      大雨如注,轰隆一声雷响,又停电了。白莹莹的光和文字的内容在黑暗中极具效果。他嗖的就站起来了。

      【在一街,快来。】

      陈长见抓起大雨伞就冲出了门。

      “痛痛痛,你轻点。”赵以撅着嘴巴。

      “我已经轻到都快没擦着药了。”

      陈长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大脚印,上衣给他撩了一半。他感觉赵以又瘦了不少。
      两人坐在药店门口的长椅上,路过的人脚步匆匆。

      “我让你先带我去吃饭,你又不。”赵以自己涂着腿上的药。
      陈长见把棉签一扔:“长胆子了。下次再敢这样发消息,我直接过来给你揍上西天。”
      “我说错了?饿死也是会死人。”赵以笑着,“而且我不这样发你理我?”

      他想了想说:“你一个多月干什么去了?”
      “我爸把我手机给砸了。后面着急打工糊口”赵以掏手机又开始回消息。

      陈长见瞧他一眼。
      “这才买的,然后那天一出门,你猜怎么着?遇见流氓调戏女孩了,还是你们学校的。我见义勇为。”

      他们走进一家饭店,老板很快就上菜了。

      陈长见看着狼吞虎咽的赵以,说:“然后你刚才‘勇为’的家伙带一堆人把你揍一顿。”
      赵以拿出手机展示聊天记录,挑眉:“那又咋?反正有人以身相许。”

      陈长见被迫目睹赵以备注的“宝宝大人”,感觉额头直跳。

      “你们学校初三的,正补课呢,我呢?周末还在搬砖。”

      赵以是陈长见以前的邻居小孩,老一辈似乎还沾亲带故的,两人关系很好。几乎是一同长大,但心性却完全不一样,从小邻里教育小孩说完正例陈长见就一定会说反例赵以。

      赵以吃得胡乱,陈长见给他递纸:“你搬什么砖?”
      “没啥,就陈爷爷以前干的那种,搬货打杂的。现在休息时间偷跑出来本来想抽根烟,结果就遇见那些狗娘养的。”

      陈长见思索了片刻,张嘴想说什么。

      赵以骤然抬头说:“哥青春只有一次,你都高二了还不谈会失去早恋机会的。”
      陈长见:“滚。”

      “这么跟你说吧。我算是发现了,咱们南远民风彪悍,你就去犄角旮旯里晃,诶,就这么见义勇为一下……”他弹了下舌,邪魅一笑,“你就能找着伴儿了。”

      要真说见义勇为……
      陈长见心里莫名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还没成型,他飞快地压下去。

      “谢谢哥。”

      陈长见给了赵以把伞,赵以站着没动。

      陈长见瞧他:“谢了你就快走啊,回去换身衣服。”

      赵以笑笑:“这不还有事没干完吗。”

      陈长见打开手机:“要多少?”

      “我想想啊,我女朋友要喝奶茶,待会她下补习班我得去接她,还有我的一日三餐,至少得撑一个星期……”赵以数着手指头,最后向陈长见展示,“差不多这个数吧!”

      陈长见撑起雨伞就走。

      “哥!砍半砍半!别走啊,再砍!”

      “这是我新手机号。”赵以加上微信,收了钱蹦哒几下,“哥你别跟我家里说,我爸只会把我打得更惨。”
      “好。”陈长见看着他不断招手,“你自己注意安全啊,别惹事……”’

      与赵以分别,陈长见又去集市逛了圈,每次发现家里缺了什么他就写在手机上。把生活用品添置完毕,等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晚了。

      雨下得很小,他两手都提着东西不方便打伞,于是把伞挂在手腕上。伞柄随着走动不断摇晃。

      菜买得多,可以给何奶奶送点去。陈长见想着,走进了回自家路的那条石梯。

      还是安静。
      但随着距离家越近,他听到了一点说话声。

      转弯后是一雾橙光,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坐在门口的木椅上,戴了老花镜俯着身子看手机,旁边的男生半蹲着看她。
      老太太高兴道:“是这样吗?这么简单。”

      他的头发也微湿,睫羽在脸上垂影,黑衣上的印子一道深一道浅,似乎是一路淋着雨回来。

      是好看啊。难怪之前会被人耍流氓。

      以身相许……
      陈长见心里猛地蹦出个念头。

      周秋山浅笑着,往上瞧了老人家,又低下头。他说了什么,手指尖在手机上滑动。

      “我自己怎么也弄不好,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何奶奶收了老花镜,慢慢揣进衣兜里,她朝前望去,“小陈?你站那干什么。”

      周秋山站起身时,衣摆扫过地上未干的水渍。他抬眼望来,方才对着老人家的神情如同被细雨冲走。
      只剩陈长见熟悉的,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平静。

      “怎么你们这些小孩子都不打伞啊。”何奶奶拍了拍陈长见身上的水珠,“我就让小周帮我看看,你们都快回去了,脸太红了,要感冒的。”

      “东西拿太多不方便打伞,这个给你啊老太太。”陈长见胡乱地把一袋放在柜子上,“沾了水坏得快,记得吃。”

      “我先走了。”他走得很快,一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果盘。

      滚圆的橘子溜了一地,陈长见挨个捡起,慌忙间旁边的一只手伸了过来,放在果盘上。
      他抬头,周秋山也正巧抬眼看他。

      何奶奶说:“没事没事,你们别弄了,等会老太太自己捡。”

      “我走了。”
      陈长见镇定地站起来,把收拾好的果盘放在一旁,立刻就往上走。漆黑的道随着他的走动一个个亮起。

      他心跳得比平时都快。

      听见后面逐渐逼近的脚步让他走得更快。

      陈长见一直觉得周秋山这个人表面奇怪得顽劣,总喜欢惹他生气,内心却不然。

      周秋山对陈长见很好,这份好在陈长见想来是室友间等价互换的照顾。因为周秋山从不越界,很少埋怨,也不会讲任何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陈长见觉得周秋山做出事情都是恰到好处。

      而常常的恰到好处与缄默就会让人觉得生分,所以陈长见说不出,但其实自己隐隐的那种感觉就是,周秋山有些冷漠。
      似乎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冷漠。

      伞柄撞到楼梯栏杆的声响惊醒了思绪,陈长见急忙把伞收着拿在手里。

      刚才那一幕,就像老巷里朦胧雨雾中的幻象。
      他低头的样子,陈长见竟然发现——周秋山很温柔。

      身后的人追上了。

      “陈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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