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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血饲美学 ...

  •   舞台后方充斥着刺耳的喧嚣。

      惊慌间,他们只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周秋山从后台出门就全是不断闪光的镜头。外面的人不断拍打着车玻璃,手电筒的光紧贴着。

      一直到了医院,拍了X光。没有伤到骨头。
      同行的两个人算是松了口气。

      好在灯架掉在地上,是地面灯崩起的晶片擦过脸去的,周秋山反应速度不错,躲得很快。

      针尖穿透皮肉时,他睫毛都没颤。

      已经不知道是晚上几点。走廊上的钟没走,分针一停一摆在原地晃动。

      段哥朝款款坐那的周秋山走去,他拿了医生开的抗生素,借着光看了眼周秋山的伤口。为了防止留疤,他们还是选择了缝了好几针。

      “还好伤口没混玻璃片进去,医生说那是可吸收线,皮下缝合就看不出来了。受点苦至少脸没毁……还疼不疼?还好有头发遮着伤口的”

      周秋山没说话。泽阳等在旁边直打哈欠:“我们以前练舞骨折比这疼多了。”

      段哥头疼地扶额。打量着周秋山的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演出服,可能还得商讨赔偿情况。

      段哥头疼地扶额:“衣服换了吧。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一会才走。我已经跟你妈妈和迟总汇报了。”

      周秋山本来靠着椅子小憩,见段哥来了问道:“我手机呢?”

      段哥身上摸了一圈,最后从包里掏了出来。他眼镜后面的眼神闪躲,言语迟钝:“这没电了……”还没等周秋山接过,“还有当时现场很乱,余帆送过来的…说是掉水里了。”

      周秋山的手悬在了半空,指上的血迹还没有洗净。屏幕上的水痕明显。
      悬停半晌,但他没有接下来。

      “我刚跟迟总和你妈都报备情况了。”

      “手机借我一下。”周秋山接过,起身朝楼道走去。
      “动作幅度别太大啊,小心伤口!。”

      泽阳望着人远去的背影,朝段哥伸了伸下巴:“段哥,你要知道……”

      “他认真起来谁都拦不住。”

      楼道充斥着冷凉的消毒水味,周秋山走了进去,靠在门栏上,又看了眼上下的楼梯。

      “喂。”

      接通后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嘴角似乎松动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抱歉,让你担心了……在医院,手机没拿。”

      对面呼吸停顿了一下,传来哗啦的水声。
      走廊里的脚步声远去。封闭的环境里,感官都变得异常敏感。电器嗡动的声响,呼吸的频率都清晰可闻。

      “没事就好。”
      伴随着水声与吞咽,他回答得很简短。

      周秋山喉结微滚,长指探进领口,单手松了松领带:“舞台灯架掉了,擦着额头,眼睛没事……”

      “这种情况经常出现?”

      周秋山视线移到被血染红的花纹上。

      “没有。”

      问出这样的话,他可能被吓到了。周秋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心里忽然一阵烦躁。他想说“就这样吧”

      但电话那头,陈长见突然说:“南远下雨了。”

      想说的话就这样卡在嘴边。他抬眼朝廊道积了极厚污垢的百叶窗望去。

      “我这……”
      他在的城市……他不知道。

      “我这也是。”

      对面水停了,周秋山靠着墙壁听着心脏的韵律。脑海里渐渐浮现了南远那幢小小的房子,那些陈旧的铺设,像迷宫一样的小巷,还有总是穿着衬衫出现在里面的人。

      “我想吃你煮的挂面。”

      “不是明天就回来吗?”对面沉寂了半秒,“回来就做给你吃。”

      “好。”门口的影子不断靠近,周秋山忽的收了那份优柔,言语果断,“这不是我的电话,别打过来。回去说。”

      “晚安。”他极快地说了。

      段哥打开了门,脸被下面的“安全通道”印得油绿,他慢慢靠近:“小山……”

      周秋山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把手机还给了他。

      “出发吧,等会机场人多。”

      段哥接过,点开通话记录。
      果然删了。

      他们前往机场,陌生的城市像黑暗森林,点点灯光像丛中窥伺的野兽。周秋山视线移到反光镜上,下意识往车后瞧去。

      前座的段哥吩咐:“上飞机前编辑好,给粉丝报个平安。”
      “嗯。”

      他回过头,正接过电话,备注“迟总”的电话打了过来。

      “迟总。”
      “最好的宣传片啊。”
      周秋山和泽阳的声音同时响起。

      泽阳被吓得一愣,他正把手机界面展给正转过来的段哥。而同时,听了这话的段哥也是被惊得朝后座角落的人望去。

      此刻,热搜榜上齐刷刷全是#周秋山血饲美学#、#翼星内讧#、#周秋山晦气#、#安保失职#。

      车慢了下来,外面是灰白肃杀的街道,落叶卷着边铺了满地。

      “血应该刚好流够三分钟吗?”周秋山拨开窗户上的白雾,声音很冷,“你这次好像做过头了。”

      电话里的人回复也很冷淡:“耳返里通知了你别往前走,是你走太快了。”

      “而且不是很早就告诉过你了吗?”

      想要的太多,就会失去更多。

      从演唱到最后一幕的带血的指尖,在广场上几乎形成大规模席卷模式。
      周秋山名字的实时阅读量从50万飙升800万。

      [卧槽了,求量产西装链接,X牌这次太有眼光了,刚上的时候我觉得这衣服好一般]
      [我敢说翼星高层良心都被狗吃了]
      [负责人是谁?为什么还不发声,舞台现场这种的级别受伤还是第一次见。]

      讨论愈演愈烈,除舞美效果与意外之外的讨论,还有关于翼星AXION出现在场的巧合。

      周秋山账号发出安慰粉丝的博文,配了一张在候机室里比V的上半身照片,卫衣衬出了少年的学生气却不显幼稚的俊朗,略微牵强的嘴角配合头上的小方块扎布让他显得有些无辜。
      配文是“出了点小意外,但我还好。请大家不要担心。安全散场,早早休息[小兔乖乖][抱抱]。”

      似乎并没有发生很大的事,只是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脚。而不是差点瞎了。

      AXION几个成员在公共平台依次送上了慰问。

      AXION-徐澄:山哥好好休息,注意安全,下次见!!
      AXION-余帆:希望粉丝们都保持理智,小山和我们是以前的队友。祝早日康复。[抱抱]

      由此,#AXION对伤情表示担忧#、#余帆心疼周秋山#、#余帆劝阻粉丝保持理智#等词条相继登上趋势。

      事情一直发酵到深夜讨论度也没有减少。这时广场上突然出现了——理性讨论血饲美学是不是翼星新营销策略——的话题。

      [不可能,那个直播里面那个高度说不准会死人的]

      [如果是算好走位的话?]
      [虐粉新操作?谁玩得有翼星好?]
      [支持周秋山退出翼星]

      [同楼上,又没人逼他赚钱]

      [纯路人,余粉真的太过了,没见过逮着人骂成这样的,之前把周秋山网暴到退出还不就是你们……]
      [完了,实话都让你先说了。同路人,这种实力怎么可能不出道?老总眼睛瞎吗]

      “翼星这他妈骗鬼呢!到现在公关也不发一个。”

      “遇事就装聋作哑正常操作了。”

      周六晚上列车上的人不少,陈长见一直靠站在门边,到了市中心一站后人有点松动。

      昨晚老何给他打了电话。说看到了周秋山的新闻,电话却打不通。陈长见问过周秋山妈妈有没有他的最新情况。
      何萱说他没事,现在在公司。

      “我刚才接到过他的电话,应该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这次何老头那边迟迟没有挂,“我和他妈妈以前有些矛盾,一直没有……哎。”

      也难怪陈长见几乎没听见过何老头的家事。他想了想,问道:“何老头……周秋山他一直是这样吗?”

      那时夜色流动,对面沉默良久,说:“他把自己封起来了……

      “能怪谁?”

      今天一出门他就听话地把卫衣帽子戴上,那一整身装束都是从周秋山衣柜里掏的。这时,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旁边一直议论不歇的两个女生忽然安静。
      陈长见望着玻璃上自己的残影,然后就瞧见了后面的两双眼睛。

      她们窃窃私语地在瞧他。

      他转过身,视线从帽檐投过去——没有在看他。

      但一路上他总觉得很多人在看他。

      陈长见下车很快就走了,沿着一条小路,拐进了一个僻静之处,走到了周秋山发的定位。

      后门在一个较黑的巷道里。他找了很久。
      陈长见拿着周秋山的工作证,安全闸打开。

      门口是守夜场的保安,他打了个哈欠抬眼:“这么晚还来啊?”
      “有事。”

      他心存疑虑地瞥了这孩子一眼。
      陈长见和周秋山的身高相差不了多少,穿上一样的衣服外型几乎看不出差别。

      按下电梯,红色的数字就像心脏一样跳动,陈长见手心有点出汗。

      滴——
      里面的人出来了,陈长见只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他还没来得及按楼层,又有人走了进来。

      是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显示屏的数字不断变换着。旁边的人搭话:“四……”

      陈长见按了4楼。

      “四、四不四公司的人。”
      “……”

      陈长见按了五楼,他迅速地扫了眼这个中年人,不答反问:“你不认识?”

      对面笑了,似乎觉得有意思。她狡黠精明的眼睛盯向少年倨傲的眉眼,半晌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宣、宣传片拍得挺好的,想在这里…这里工作就打个电话。”

      陈长见发愣间名片已经卡在了他的手里。

      “年轻真、真好啊……什么都不怕。”

      女人似乎不想走到五楼,电梯到了四楼后下了。

      “笑死我了,昨天小山就一句,就一句话迟总脸都气绿了,太牛逼了。除了他还有谁做得到?到现在舌头都是闪的哈哈哈哈哈。”
      五楼很是吵嚷,两个人喋喋不休地谈论着。

      陈长见出了电梯就想将名片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临了忽然手一顿。

      叫迟什么?
      陈长见翻转过来看。

      迟臻苗。

      他把名片收回了口袋里。继续朝里走,廊上梵高的向日葵画很有格调,并不是最著名的那一副,但异常张扬热烈到接近疯狂。
      彩画为整个走廊添加一抹色彩,但廊上的灯没亮,于是气质是一种说不出的鬼魅。

      陈长见人影刚晃过大厅,阿伦就跟了去:“谁啊?”

      “周秋山在哪?”

      陈长见回过头,阿伦这下瞧清了来人。但他问得太理直气壮,以至于阿伦都愣了一下:“左拐第二个房……不是,你谁啊,新来的?”

      陈长见根本没给他继续刨根究底的机会,径直朝里,开门就走了进去。

      见来事了,泽阳也跑着跟过去:“别冲动啊,和他有仇的人多——算账也要排队的!”

      他急急忙忙跑进去,等破门而入了,见这仗势两人也不像是干架的,就那么干瘪地相对着。

      “你们先出去。”

      周秋山没看他们,视线一直落在面前那个少年身上。

      泽阳和阿伦对视一眼,莫名觉得气压强得确实容不下他们。

      门关上了,他这才环视了圈这个不大的空间。单桌上不算整洁,设备很多,电线在暗处绞成一团。角落里一个小榻榻米,被子铺陈整洁。
      不似家里的布置,整洁但同时保留一丝人气。工作室里只有简单的录音设备和乐器。

      “你先坐,我这里完了就回家。昨天手机没电了。”

      说是进水,但今天充上电周秋山试了下还能用。他们目的只是为了在短时间控制自己而已。他想到了,也就如了那些人的意。

      周秋山转着椅子回头看了他,陈长见没动。

      “你家人很担心你。”陈长见站得直挺,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我等不下去,就来了。”

      额头上的敷贴不大,斜在周秋山傲然的眉骨上。他望向他的眼睛:“我知道。”

      “你本来说昨天回来。”

      陈长见等到晚上,骗鬼却发了消息说明天。

      “走不开,昨天和老板谈事。”

      “结果是什么?”

      昨天他受委屈了,陈长见一听就能感觉出来。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对谈后长久的沉默。如果不是经历了什么,周秋山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真相呢?”

      又是良久的沉默。外面传来阿伦的咳嗽声。

      周秋山警戒地朝门口看去,陈长见却状若未闻,他压抑着嗓音:“我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是吗?硬要受了伤让我慌得像傻子一样等着。”

      陈长见紧握的拳蓦地松开,兀的上前逼近他,双手将他嵌在座椅上。

      “但是你。”

      “周秋山你是谁啊?是全天下唯一被保护的幸运儿吗?灯架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你只受了皮外伤。”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陈长见上下仔细打量着他,冷光映在他身上,卫衣里面是仍然是沾了血迹的白色底衬。
      绚白、刺目,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陈长见朝他敷贴伸手,快要触到时,光影中的手指微微发颤,最终却又猛地收回。

      “你说的话到底有几句可以让我相信?”陈长见唇线绷得很直。

      四目相对。
      周秋山低头,像是投降。

      “抱歉。”

      陈长见眉头紧皱,盯着眼前这个突然从熟悉至极却又变得陌生的人,他退后了几步,双手无力地垂下:“我们回去吧”

      门被敲了两下,还没等人应声,外面的人已经不请自来。

      “小山山,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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