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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天才偶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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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他们挨个把人送走。
两人站在路边。周秋山又打了辆车,陈长见坐了进去,他说:“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公司?”
“干什么?”
“拿个东西。”
“和你一起吧。”陈长见往前看了一眼,“反正也顺路。”
周秋山手扶在门上,犹豫片刻还是坐了进去。
“我还没和这么多同学一起吃过饭。”
陈长见回过头。
“之前?”
“没遇见过这么多朋友。”周秋山说,“就算是之前练习生一起吃饭,我们也只是两三个人一起去。学校就更少了。”
陈长见没问原因。周秋山很少会提到自己以前训练的事。
陈长见说:“难怪会能点到二十个菜。”
他在想刚才游戏的时候周秋山说得话。
——一座明亮的房子。
在连片的吐槽听不懂,说啥,陈长见瞬间就想到了他们那个老社区里的小房子。
为什么会觉得心情很愉悦。
到了公司楼下,周秋山上去了,陈长见晃悠了一圈走进旁边的便利店。
他买了杯柠檬苏打水,坐着凝望旁边来来往往的灯。
“香那个香喷喷!饿死了,饿死了,饿死臭牛马了——”
他回过头。来人泡面往桌上突兀地一放,汤汁往外溅了不少。陈长见及时地避开,抬眼就见这人立刻把手交叉挡在脸前:“好汉好小子,有话好好说,我美容卡里面好几千块钱不能白用……”
“阿伦老师。”
阿伦愣了片刻,忽的收了刚才那份惊慌,手慢慢放下来,上下瞄他:“臭小子,还真被迟总签了?”
“没有。”
阿伦蹙眉,坐上他旁边的位子:“干什么不签?”
陈长见瞅了眼他的泡面:“看不上。”
阿伦手扶在泡面上,悄悄搬远了一点:“有骨气……那你在这干什么?”
“等周秋山。”
两个人你不问我是谁,我也不问你是谁,就这么坐着。陈长见水喝了一半,站起来去买了个润喉糖,再坐回来他打开了糖盒朝阿伦那边伸过去。
“我要吃面。哪来的嘴吃糖。”
“就是知道你没嘴才问你。”陈长见说着,就关了糖盖子。
“你这小屁……”阿伦瞧了眼陈长见的眼色,“怪不得和小山好,简直一模一样。”
“什么?”
“你!”阿伦说,“从上到下都和周秋山的一样。”
陈长见搓着糖纸,问道:“你谁?”
阿伦一口面没咬断,气笑了:“你知道我叫阿伦,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和你自己说的是两码事。”
阿伦这次转过来好好瞧了这个人一眼。
“我是他声乐老师,乔伦,教龄十多年,专业人员。”
“我是他室友,陈长见,学龄十七年,小屁孩一个。”
才发现似的,阿伦指着他惊呼道:“你就是那个热搜上的陈长见啊——标致。”
“谢谢。”
便利店门铃骤得响了一下,氛围又沉寂了一会。
“你真的十七岁?怎么感觉不像啊……”阿伦半信半疑,几口吃完了他的小杯面。
陈长见手又伸了过来,阿伦拿了个润喉糖。他本来有点嫌弃,入口发现还不错。倒不是刺鼻的薄荷味,是清甜适当的柠檬香。
阿伦问:“都不问我点事?”
陈长见正咬响糖渣望着外面出神,压在臂下的手机震了震,他垂眼的同时顺势偏过了头:“什么?”
阿伦垂眼看他手机:“你家小山和那几个臭小子的事啊,上次你们——”
他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笑。于是低头掩笑,用湿纸巾擦干净了手指。
面前的少年倒是没什么玩笑的意思,陈长见抬头神情舒缓:“我问你给我讲吗?”
“为什么不讲,我最喜欢……”
陈长见又往嘴里放了颗糖,咔滋一声又咬碎了:“掀风作浪。”
阿伦沉默了片刻:“要不这样,我给你买碗面,然后你把嘴巴闭上。”
陈长见一时没忍住笑了。
阿伦悠哉地搅着塑料叉:“这么说吧,在我们眼里你们都是小孩子,能闹出什么?
“但是有时候,某些人就是迈过不去。而每当这个时候呢……
“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周秋山走到路边,回过头就看见了在玻璃窗内挥着手的陈长见。他朝自己笑着。两人的影子叠交在玻璃上,霓虹灯从身体穿了过去。
周秋山有片刻失神,随后看见了旁边的阿伦。他也抬起了手,懒懒地又透露着得意。
一直到两人下了车,走进了小巷子。
“刚才和阿伦老师在说你。”陈长见跟在他后面说,“在说之前你们的事。”
“他说什么了?”
“一些废话。”
陈长见看着他右肩挎着的吉他,宽大的琴盒把映在脸上的灯遮得一灭一亮,
“不会。”周秋山摇头,身子稍微侧了点,黑暗里他的手正抓握着背带,“他一定很想告诉你这些事。”
是吗?
陈长见怔了怔。
阿伦确实说了。
他说,陈长见能够在网上看见的东西真假掺半。什么“阴谋论”,“走后台没有脸面对团员”,“从一开始翼星就没打算让他出道”,“只是为了骗粉丝钱”……
——都不是真的。
周秋山本身家境就很好,妈妈何萱是舞蹈家,经常四处演出能陪他的时间很少。孩子慢慢大了学业变得很重要,也就不能随时都跟着大人到处搬家。
那不让孩子变坏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
让他忙起来就好了,忙到没有时间考虑任何事情。
何萱给他报很多补习班,后来又觉得光补习也不行,舞蹈家的孩子怎么能缺了艺术气息。那就还差个艺术班。
当时他刚搬到东城,恰巧就被星探发掘,而迟总见了人只扫一眼就说“必须签下”。
于是周秋山15岁正式被投入这个已经进行了两年的项目,到最后他都是那一批训练生里最小的一个。许多人,包括阿伦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也包括他自己。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空降”的小孩居然在一年后第一次亮相就登上了热搜。
甚至只是因为外貌。
后续随着周秋山音乐天赋的展现,公司想出了打造“矜贵小少爷”的人设,外加公司持续的综艺产出与聚焦曝光,还有不可或缺的个人魅力,周秋山就这样人气飙升。在依据“每月人气打投”进行淘汰的赛制下,他仅仅半年就直接冲进了出道位。
这样的人气当然是有利有弊。
周秋山的商业价值骤提升,翼星高层慢慢注意到了这个非常值得重点投资的孩子。但外界反对的声音不少,甚至有几个练习生的粉丝会在社交平台上频繁联合,“讨伐”周秋山票数中可能存在的操作性。
陈长见皱眉。
既然阿伦说了“可能”,那就证明投票里没有公司的成分。
陈长见问:“为什么?投票不是他的粉丝自愿的吗?”
阿伦轻轻一笑:“我问你,凭什么让你轻而易举得到别人垂涎已久的东西?”
而周秋山的退出却是临时的决定。
离出道投票结果揭露还有几天。周秋山似乎是与几个团员起了争执,具体还有谁不知道。但有余帆和徐澄是确凿的事实。
之后他就直接打电话给迟总说了这件事。
那天排名前十成员去参加的一个音乐节汇演,体育馆一样大的场地坐满了各种明星的粉丝,当然大部分都是冲着翼星那些练习生来的,而当时——他们都在吼……
阿伦煞有介事地收了话。
陈长见:“让他退出?”
“不是。”
阿伦眼皮半掀,骄傲地说,“他的名字。”
声量就代表了粉丝量。
海量的呼喊证明支持的声音早就超过了反对。
“这就是偶像。”阿伦朝外面看过去,视线落在远处的人身上,“神奇吧。”
周秋山站在路口,回过头的那一瞬间车灯照亮了他的脸。
——要叫住他。
也是那一瞬间,陈长见朝他招手。
就是那样的人。
能掀起自身也无法承受的狂浪风雨。
陈长见也没有说错,阿伦的讲述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只是他们能看到的。但是周秋山为什么做了那样的决定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陈长见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一点。
现在可以问他吗?
周秋山会愿意告诉他吗?
马上就要走到那棵槐树,陈长见走上前牵住了他,周秋山一愣回头看向了他。两人持续往里走着。到了门口,何奶奶今天却没在外面。
他们继续往楼上走去。
直到进了房门,陈长见说:“他只说了你当时给迟总说你要退出。”
周秋山把吉他放了下来,轻笑了声:“他也只知道这些。”
他把琴盒打开,露出陈长见之前在舞台上见过的复古色吉他。
“带回来练的?”
“嗯。”周秋山坐在沙发上,熟练地拿起来,“想听什么?”
他抬眼,凝黑的眼睛望着他,极浅地笑着:“单独给你弹一个。”
昏暗中,瘦长的手放在琴弦上。
陈长见忽然就想到了当时自己第一次点进周秋山账号的那天,那个光线晦暗的视频。
他把灯打开,坐在他旁边翻起了手机,翻了一会:“想听这个。”
旁边的人声音里透着不满:“为什么不选我写的歌?”
“因为……”陈长见低头,不知道怎么说不出口。
因为他当时不敢听。
“哦——”
周秋山声调乖戾地拐了个弯,眼神里的意思陈长见假装看不懂。
“原来你当时就在关注我了。我看看日期是多久……”
陈长见迅速把手机收了,声音不自然:“自、自己发得都记不清?快弹,你不还要练琴吗?晚了他们要说我们扰民。”
周秋山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既然脸已经丢了,陈长见也不管了,他又掏出手机:“我要录下来。”
周秋山挑眉说:“为什么?只要你想听我就唱。”
陈长见鬼使神差地固执道:“不一样。”
然后他开启了录制。
周秋山的手往琴弦上拨了一下。坐在他旁边慢慢唱了起来。
「总以为迷一般难懂的我
在你了解了以后其实也没什么
我总是忽冷又忽热
隐藏我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