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闭嘴积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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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被闹钟震醒的时候陈长见下意识迅速摸过去按了按，他速度很快，是大学刚住校时养成的习惯。
他顿了下，睁了眼之后他先是错愕，眼前一片漆黑。还以为自己没睁。
这个场景很是熟悉。
他骤然想起昨晚自己被一个醉鬼抱着脱不了身，接着想起来梦里自己被一个醉鬼追着讨债。
“那追到了吗？”
听到一点声响就醒来，硬要和他一起早起的某人把一脸惺忪换成了风云轻淡，在他对面坐下。
“追到了，所以多加个蛋做奖励。”陈长见把放在自己面前多了个蛋的餐盘又往他面前推过去。
周秋山在他那边放了杯果汁，眼睛没看他，话里却意有所指：“没有别的奖励吗？”
陈长见佯装冷眼看他。
今时不同往日，他怎么能一直败北。思忖片刻，陈长见淡淡道：“哪有凭空升级的，看你表现吧。”
对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考量什么。
陈长见心中偷笑。周秋山还记得自己早饭胃口不太好，做得量不多却种类丰盛，一个蛋一个培根，还有被温度刚好的橙汁。多年没吃着了，陈长见还有点怀念。
陈长见问：“你和邓潇一在联系？”
周秋山顿了一下。
偷看手机也不太是个好事
立刻就知道这人已经识破了他的计划，诚实道：“近一年重新联系，过节生日问候，因为遇见了你最近比较频繁。我能力不足，需要他的帮忙。”
想想曾经这人藏尾巴的厉害劲，老狐狸诚实成这样莫名多了点汇报的喜剧效果。
陈长见强忍着笑意，接着盘问：“古德呢？”
“刚认识。”
“徐正志？”
“和邓潇一一样。”
“张弓、赵树他们？”
“也是。”
“……”
陈长见敢情就没联系他。虽然他也不够格说出这句话，毕竟他也没有联系周秋山。
小时候总是想什么做什么，年纪越大越是惦念的人就越是不敢轻易开口。
陈长见瞄了眼时间，他一向起得早，还会跑会步听着广播。他习惯做事时段固定，这时间用来认真吃个早饭说句话好像也不错。
周秋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问：“忙吗？”
“忙，实验不好做，是个榨汁机。”
周秋山瞅他：“嗯？”
“压榨人啊。不是人，是牲口。”
周秋山轻笑了一下。陈长见埋头：“你呢？肯定忙得脚不沾地。”
“最近刚跑完见面会，还好。我现在可以自己决定接工作。”
“原来的公司呢？”
“合约到期了，还在打官司。”
陈长见点头，他也不太懂。周秋山瞧他表情深重，道：“只是有点难缠，但毕竟迟臻苗使了很多手腕。”
她当初怎样待自己，他就依法炮制。
他们又说了很多，周秋山起身洗碗。陈长见跟过去，站在他旁边。
他讲了自己如何负气给陈华荣坦白，他如何在后来的日子替他着急，催不动了还说让他加入某些酷儿组织。陈长见把自己逗得不行，结果又被周秋山冷盯。
周秋山也和他讲了自己留学时遇见的趣事，他烧得一手好菜，只要一放假宿舍里的两个印度人整天发消息催他快回去。那几个人说愿意为他付房租雇他做厨子。
陈长见听得直发笑。他们聊了很久，明明之后还有很多时间说，但就像赶着点去把几年彼此错过的事全部讲完。
陈长见又看了眼时间，想最后说几句。他问：“所以古德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对。”
陈长见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蛮遗憾。他好想亲眼看古德吃惊的表情。
陈长见说他每次回去十一点校区晚上黑灯瞎火的，经常不小心碰见了都不知道是人是鬼：“只要道个歉就成。”
周秋山说：“过两天我能去看看吗？然后送你回去。”
他这几天还有点事，日程上周三只有个节目飞行嘉宾。
陈长见先笑又蹙眉的，周秋山接着道：“没人拍。我全副武装。”
陈长见中途回了趟家，告诉了陈华荣这个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好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惊天动地倒是真的。当晚老爹多喝了二两酒，双眼发红，最后还叮嘱道“这次谈了就好好处。”
纵他心头再梗也还是送了份祝福。
再见到古德时又是在食堂，加上此人一脸邪笑，调侃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陈长见觉得自己果真是太明显了，就连实验室的同门都说他最近待实验室办事的效率高了，准是忙着去见谁。
他心里反思了一会，咳了咳：“我还没说你，一顿饭就被老友卖了。”
“哪敢卖您呐。”古德抛了几口饭，“你不也瞒了兄弟好几年吗？亏我之前还把新生会上那么漂亮的学妹留给你，原来是不感冒啊！”
“闭嘴积德吧。”
“哎说着玩的，还得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漂亮。话说，都成了多久请啊，趁我离校之前啊。”
他们跟当初一样又拉了个群，徐正志这两天去南远出差，也在群里嚷嚷着这回事。赵树张弓看见说咋能少了他们。
其实他们都知道哪只是为了顿饭，主要是毕了业大家都天南海北漂。都是男人，不说但心里一直惦念着。
偏偏周秋山最近忙的不行，消息倒是每天都会发，跟把他当闹钟似的，早中晚定时打卡。干了什么，又吃了什么。
周秋山没有经纪公司那样强大的运作宣传始终受限。他跑了一个这边的综艺飞行嘉宾，只去半场但还可以宣传。又在后台遇见了余帆。他答应的时候还不知道这回事，想来又是节目组搞了“久别重逢”的噱头。
照往常余帆都是对他避之不及，这次会遇见很奇怪。在录制里他也没有避讳，正常地与他交流组成队友，台上和台下向来是两个世界。从上午录到晚上很快就结束了。周秋山急赶着，和人迅速地客套完找了个由头想走，开门就见到了余帆。
他除了面部因为发育而宽了一点，显得人更成熟，模样没变。
而周秋山下意识眉头一皱。
自从合约即将到期，知道周秋山有不续约的意向后翼星就开始对他实行打压。
黑料频起，争议不断。但他早就不是以前的他，没有触及底线的都没在意。AXION也因为旧料新炒，团员设定多样进一步出圈，热度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来找自己干什么？快三十的人难道还要趾高气昂地说“你果然输了”？
周秋山歉意地浅笑：“我有事先走了。”
说恨其实也算不上，他只是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一点牵连。
余帆嗤了声：“不要多想，只是还你东西。”
周秋山背影一顿，他回过头。
“你的日记本。”
周秋山愣在了原地，记忆瞬间拉到曾经和他同住的日子，搬走的时候怎么也找不着了。他猜到过是余帆拿了，但每次他找他归还他都不愿意。
“以前的事情，对不起。”余帆瞅着路过的人，往里站了点，“那个时候年纪小，而且很多事情都有误会。”
余帆得知了周秋山坚持在做音乐之后就一直想见他一面，
周秋山接过了本子，他搓磨着已经完全锈掉的金属扣，当初迟臻苗说“余帆告诉她”、何萱发现他的性向。
这个本子的怎么生了这么多事？
他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你现在想让我说什么？‘我原谅你了’？”
闻言，余帆嘴角抽搐，抓着他的肩膀，急道：“你什么意思？你回国两年多都没有机会，现在是我瞧得上你才来跟你说这些的，要是落到别人手里你看他们会干什么……”
“知道了。”周秋山很快就走了。
余帆像是凭空被人捅了一刀。他做出很痛苦的模样，朝背影大吼：“周秋山——”
迎面走来的工作人员被失态的余帆震惊，周秋山朝人微笑招呼。那人瞬间注意力转移，回味似的看这位青年才俊远去。
助理在楼外接到周秋山上车，发觉老板心情不太妙，关切道：“周老师，怎么衣服换了一件？”
周秋山笑了笑：“没什么，里面垃圾堆太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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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见今天留得比往常晚一点，实验室常年负责关门的师兄说他违背人理，居然不顾身体健康暗中做卷心菜，把他赶了出让他回家做事。
走到二楼时，他发现有个人在门口那棵巨大的悬铃木下站着，光晕打在他身上，慢吞吞地闲走，一直看着实验楼的出口。
陈长见加快了脚步。小跑到他跟前：“等了多久？”
“没多久，我也才下班。”
周秋山一手抄进兜里，另一只自然地牵过他的手。
旁边的梧桐树枝干遒劲，在两旁高耸。他们在树的阴影下散步。
夏日的黏热中，他们要像所有情侣那样牵手、拥抱、分享。
周秋山说他又录制了个节目，然后碰见了余帆。
他戴着帽子，看不清眼神。光影从他脸上忽明忽暗，他们肩抵着肩。
察觉到陈长见的视线，周秋山瞧他一眼，道：“那个本子也算是我的把柄。”周秋山眼眸微垂，忽又看向他，“没关系。”
已经不怕了。
再也不要惧怕任何人。
回到陈长见的住所，这人千方百计地跟着他上了楼，甚至还带了自己的换洗衣物。
那一包东西看起来带了不少。
陈长见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停车也比较方便。环境很好，瞧起来房租就不太低。周秋山点了点头，好奇地看他：“你还在兼职？”
陈长见知道他在犹疑什么，卖了个关子：“待会你就知道了。”
周秋山跟着进屋后，发现房里最醒目的就是一个橱柜里，摆得满当当的，一座小山的神色各异的小黑猫。
“高考完那年闲着没事，我去学了画画，然后就偶尔会在网上放一点画。”因为他时常只花各式各样的小黑猫日常。画出一个四宫格的有趣小故事，这只缺耳小猫遇见各式各样的伴友，经常犯错，惹人生气，但它总是以巧妙地方式化解，还会给人留下笑料。
本来只是画着玩的。但陈长见习惯长期坚持一件事，做到后来关注的人还就越来越多，大多数人都只是在评论下留言“可爱”。后来被人被人看重了商业潜力，孵化成了“缺耳小猫历险记”系列。有一定热度，所以陈长见也凭这个赚了些钱。
周秋山半蹲着端详，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都有不同的名字。”累成小塔，有些是工厂生产的，有些是陈长见自己定制的。
陈长见在感情上从不如周秋山直白，多少有点羞，像在对他说这是一盒子的想念。
他想快点掩过去，这时周秋山发现每个小猫脚底都有白色的条痕，最顶上的那只写着“秋秋”。是他送的那只，他一手雕出来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手指着：“是我？”
陈长见愣了下，也只能破罐破摔，道：“怎么样？”
周秋山嘴角抿着笑：“我的男朋友真优秀。”
陈长见被夸得耳热：“别贫。”
周秋山原先以为陈长见什么都忘了。只有自己还记得曾经的那些事，现在看来思念并不是一个人。
思念好绵长。还好又遇见了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