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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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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沈云闭眼的瞬间,一道白光忽然出现,挡住了这致命一击,紧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和浓重的血腥味。
沈云睁开眼,看到一道熟悉的黑影挡在她面前。墨临渊单手掐着高个男子的脖子,红瞳在黑暗中亮得骇人。
“谁给你的胆子。”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动本座的人?”
“魔、魔尊……”高个男子被吓得结巴,喉咙的窒息感也越来越重,让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偏偏他的同伴生怕他死的慢似的,冲着墨临渊怒喝,“寒玉峰沈云,勾结魔族,残害师门,罪无可赦,我等奉掌门之命,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呵”,若论勾结魔族,他这个已经成魔的人,倒是不见得他们大着胆子过来清理。
墨临渊看都没看他,随手一挥,那人便如破布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没了声息。
随后他盯着面前的人,手掌用力,对方连求饶都来不及,直接驾鹤西去了。
“师尊。”他转身,声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受伤了?”
沈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墨临渊却已经蹲下身,轻轻碰了碰她肩上的伤口,指尖微微发抖。
“疼吗?” 要是没有刚刚那道突然出现的白光,他根本不敢想后果如何。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失去师尊了。
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沈云还没从刚刚的困境中缓过神来,咋一听这两个字,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她的眼泪突然决堤而出。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肩膀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墨临渊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最后竟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我们回家。”
沈云的脸贴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救我?看到墨临渊慌乱的眼神,她想问,却怕自取其辱,她怕得到对方说还没玩腻的答案,只能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任由他将自己带走。
远处,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两人交叠的身影。
魔界的夜风裹挟着血腥气,墨临渊抱着沈云穿过重重宫门时,她的血已经浸透了他半边衣袖。
“巫医!”
他的吼声震得殿内烛火摇曳,几名巫医连滚带爬地赶来,在看到沈云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时,全都变了脸色。
“尊上,这伤……”
“废话少说,赶紧治。”
墨临渊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他小心翼翼地将沈云放在榻上,指尖还残留着她血液的温热。
师尊的血,好冷,身体也好冷。
这个念头像刀子一样扎进心脏。
巫医们战战兢兢地忙碌着,墨临渊就站在床边,红瞳死死盯着沈云苍白的脸。她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安静得像是已经……
“尊上。”为首的巫医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伤口处理好了,但沈仙子心神受损,需静养。”
墨临渊挥手屏退众人,殿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沈云微弱的呼吸声。
他慢慢蹲下身,想去握她的手,却在即将触碰时僵住。那只曾经执剑斩魔的手,如今布满细小的伤痕,指尖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师尊。”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轻轻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沈云的指尖冰凉,让他想起寒玉峰终年不化的雪。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封了你的法力,要不是我带你故意折磨你,要不是我带你去凡间,你也不会这样。
这个认知让墨临渊胸口绞痛,他想起自己是如何一次次刁难她,如何冷眼看着她被魔族女子欺辱,如何用昆仑派的存亡威胁她做自己的丫鬟。
我真是个畜生。
沈云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墨临渊通红的眼眶。
他坐在床边,手里端着药碗,眼下挂着两道青黑,显然一夜未眠。见她睁眼,他立刻凑上前:“还疼吗?”
沈云别过脸,看向窗外。
这个动作像一盆冰水浇在墨临渊头上,他抿了抿唇,固执地将药勺递到她嘴边:“先喝药。”
药汁顺着沈云的唇角滑落,她连吞咽的意愿都没有。
“师尊。”墨临渊的手开始发抖,“求你。”
沈云没有理会,眼神空洞的像个提线木偶。
这一神态彻底击碎了墨临渊的防线,他放下药碗,突然俯下声来,双手抓着沈云的手道歉:“师尊对不起,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别不理我。”
“我再也不封你的法力了,我再也不拿你当丫鬟使了,我再也不那昆仑派威胁你了,师尊求求你原谅我。”
没有原谅不原谅一说,是她欺他在先,被报复也无可厚非。
她像是疲倦似的抽出手,“魔尊若是想报复我去,还嫌折磨我不够惨,我随时欢迎,不必在这假惺惺。”
墨临渊错愕的抬头,他没想到沈云会这么想,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连道歉,“师尊,我不是,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折磨你。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你就是楚瑶,在寒玉峰陪我三年的楚瑶。”
沈云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些神色,她死死的盯着墨临渊,似乎没听清墨临渊刚刚说了什么。
墨临渊语无伦次地坦白:“从你第一次变成楚瑶来寒玉台找我,我就知道,你身上有寒玉梅的味道,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沈云的睫毛颤了颤,原来第一次,她便露馅了。
“我故意刁难你,是想逼你承认……我太蠢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不该封你法力,不该让你受伤,更不该……用昆仑派威胁你。”
一滴水珠砸在锦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沈云怔怔地看着那颗泪,墨临渊居然哭了?
殿内静得可怕,墨临渊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应。他抬起头,发现沈云依旧望着窗外,眼神空洞得像具傀儡。
“师尊。”他慌了,“你说句话,打好也好,骂我也罢。”
沈云缓缓看向他:“说什么?”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说尊上英明神武,将我耍得团团转?还是感谢尊上大发慈悲,留我一条贱命?我气你一次,骗你一次,你囚我月余,害我受伤。你我之间,就当扯平了,再无瓜葛。”
每个字都像刀子,扎得墨临渊鲜血淋漓。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可是都不说,他又不甘心。不该是这样,他们的结局,决对不能是这样。
“我累了。”沈云闭上眼,“尊上请回吧。”
墨临渊僵在原地,最终颓然起身。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沈云蜷缩在锦被里,单薄得像张纸,仿佛随时会消失。
我把师尊弄丢了,这个认知比任何刑罚都痛苦。
楚瑶的寝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废物!”她气的捏碎了杯子,“两个筑基修士都杀不了一个没有法力的女人!当真是无用。”
楚瑶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摸向腰间,通讯石正在发烫。
“真人。”她强压怒火回到。
“听说沈云没死?”男声带着不悦。
楚瑶咬牙:“没死。我都将人带离魔界了,只怪你派去的人太无用,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杀不了。”
“谁能想到沈云身上还有法宝?没想到墨临渊这么在乎她,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要送她保命的东西,当真是好样的。”对方也气的牙痒痒,“不过好在目的达成一半了,就是不知道这种程度,能不能撼动墨临渊。”
楚瑶突然笑了:“无事,就算他不动摇,我也会想方设法的逼他。毕竟,我还有其他计划。”
她没有告诉对方她的计划,走到窗前,望着西偏院的方向:“沈云现在生不如死,墨临渊便跟着她痛苦,但这还不够,不是吗?”
通讯石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低沉的笑声:“按照你的计划来,只希望日程可以提前,在提前。”
“当然,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光芒熄灭后,楚瑶关了窗,想起明天要做的事,她一阵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