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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个世界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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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沈从年所言,他的确没有骨折,胳膊上也只是破了皮肿胀了点,看着吓人,其实没多大问题。反倒是俞文青自己,背上被酒瓶砸得红肿一片,靠近斜方肌那块被玻璃碎片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渗进布料里,沾粘在了一块。
沈从年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一阵后怕,原来他方才小巷里的那一下,根本不是碰到了俞文青后背上的伤,而是压到了他斜方肌上的伤口。
沈从年面色不虞瞪着俞文青,责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俞文青无所谓地耸耸肩,揪起一只方才在医院门口买的小笼包,伸着手递到了沈从年嘴边:“快吃,别饿死了。”
沈从年愤愤地咬了一口,彻底被他气笑了。
俞文青肩上的伤口要缝针,沈从年看了两眼就别开了脸,低眉垂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沈从年才看着他问了一句:“疼不疼?”
“我说不疼你信吗?”俞文青看着他笑,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
沈从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叹息一声,盯着地板上笔直的瓷砖接缝轻声道:“你其实可以不来的,他们不敢打死我。”
“他们是谁?”俞文青收起了面上调笑的神情,专注地盯着他看。
“科院的,之前……跟他们有点过节。”
过节?俞文青可不认为沈从年能与什么人产生过节,他知道沈从年这是不想说。
“他们经常这样吗?”俞文青问。
“不,”沈从年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定在半空,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有一阵子没见过了,这一次来……是事出有因。”
他还是没说什么“因”。
“噢。”俞文青应了一声,又望着他的手臂,叮嘱了一句:“胳膊上的伤记得擦药,这两天疼得厉害就别去兼职了。”
俞文青说了这句,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已经消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他原来的兼职也早就保不住了。
“你……”俞文青抿了抿唇,还是什么也没问,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告诉他:“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自己回学校可以吗?他们会再回来找你吗?”
沈从年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他们不会回来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俞文青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先前那阵莫名的火苗又一次燃烧起来,闹得他心烦意燥。
他厌烦极了这种感觉。
蒋奇一早给他发了无数条消息催促,俞文青也不想再继续跟他打什么稀奇古怪的哑谜了,索性站起来,挥挥手,先行离开了。
俞文青赶到了酒吧,震耳欲聋的乐声一如既往的躁动,他穿过乱哄哄的人群,找到了已经喝到微醺的蒋奇。
一坐下,俞文青就找蒋奇要了支烟,他出门走得太急,烟盒被他落在床头了。
“怎么才来啊,哥们等你半天了。”蒋奇一边说着,一边帮他把烟点上了,“诺,进口稀罕物,我都没抽两根。”
俞文青没心情去品鉴他这“稀罕物”有什么不同,暴殄天物似的猛猛吸了两口,火星子迅速烧了半截。
“哟,这是怎么了?”蒋奇稀罕地看着他,乜斜着眼,“谁惹你不快了?告诉我,我带人收拾他去。”
俞文青指缝里夹着烟,也斜着眼睛看他,往他痛上戳:“你卡解冻了?”
“操。”蒋奇瞪开了眼,猛地从沙发上蹿起,扑着往俞文青身上打。
然而,蒋奇还没来得及打上去,便惊呼一声,看见了俞文青破烂的衣领。
“卧槽哥们,你遭人咬脖子了?咬这么狠?那人丧尸吧?”蒋奇惊奇地瞪着眼珠子,嘴巴惊得半天合不拢。
“滚蛋,我这是去医院缝针弄的。”俞文青皱着眉,胳膊肘往蒋奇身上杵了一下。
“医院?!”蒋奇大呼小叫着,身边被“攒”过来的酒肉朋友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一双双眼睛张望着,都指着听不得了的八卦。
俞文青对这群人都不熟悉,心里怨了句蒋奇叫的什么人,皱着眉扫了他一眼。
蒋奇对俞文青的各色眼神都很熟悉,主要靠逃课的时候练出来的。现下他一瞅俞文青不满的眼神,便心领神会地挥了挥手,让周围人都散开了,这才小声地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俞文青知道先前他与沈从年的事没瞒过蒋奇,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坦白道:“来的路上遇到沈从年了,他被人打了,我过去帮一把,让那阴险的孙子砸了一下,背上让玻璃片划了道口。”
蒋奇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到了最后,又低声骂了句脏,抬头看着俞文青,脸色复杂:“你是不是,真的爱上那个沈从年了?”
蒋奇先前反对他俩,多半是故意闹着好玩,打心眼里他没认为自家兄弟能跟那人长久,早晚要分的恋爱,他反不反对都没什么意义,不过是嚷嚷着好玩罢了。
可若是现在,俞文青真对那姓沈的产生了感情,这便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了。
且不说那沈从年家境如何的不匹配,单说他们俩都是Alpha,就这一点,蒋奇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俞文青的父母不会同意。
他其实对俞文青的父母也不甚熟悉,甚至都没见过两次面,但他知道俞文青的父母都是当官的。
蒋奇自家的老子是个商人,但这些年没少与官家打交道,受父辈的影响,蒋奇很早就知道官家的各种弯弯绕。若是俞文青真的和一个Alpha在一起了,他父母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俞文青,不是兄弟不挺你,但你这个事……你最好多思虑思虑,别那么冲动。”蒋奇难得地正经了一回,俞文青却丝毫没放在心上。
“谈个恋爱而已,多大点事儿啊,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似的。”俞文青笑笑,一时忘却了自己肩上的伤口,拿起一杯酒就送到了嘴边。
蒋奇一把夺过了酒杯,仍是看着他正色道:“我跟你说认真的,沈从年不只是Alpha的身份,还有他的家境背景,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最好早一点看清现实,别沉迷太久。”
这已经是俞文青第二次听到这样的字眼了,先前在沈从年那听到还不觉得厌烦,现下从蒋奇口中说出他就觉得尤为烦躁,一颗心既像火烧又像毛球,又刺又痒地烫着烦。
“少管我。”俞文青拧着眉夺回了酒杯,一饮而尽。
蒋奇看着他这副模样,摇了摇头,也不管他了,反正他话已经说过了,日后若是后悔,可别怪他这个兄弟没提醒他就行。
蒋奇又招呼着人玩起了酒桌游戏,俞文青玩了两局便觉得没了意思,一个人端了杯酒躲到了一旁,望着酒水想起了沈从年。
他又想起了那个一个世界不一个世界的说法,心里越发的烦躁。
什么一个世界、两个世界的,他们不是住在同一个地球吗?同一个地球,那就是一个世界。
如此想着,俞文青舒畅不少,心里又开始琢磨起沈从年来。
他想沈从年现在在做什么?医院那点小笼包应该是吃不饱的,也不知道他走之后,沈从年有没有自己再去买些吃的……
想到了这,俞文青忽然灵光一闪,一个鲤鱼打挺从卡座上弹了起来,冲着另一头玩得开心的蒋奇喊:“沈从年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出门玩了一遭,毕竟有着一周的时间都不在学校里,今晚的遇见,未必是沈从年回来的第一天。
“我怎么知道啊——”蒋奇输了游戏,正哀嚎着,扯着破锣嗓子跟他喊:“拜托,我又不是监视他的眼线,谁没事干盯着他看啊。”
俞文青也反应过来,呐呐地应了两声,转着眼珠子又坐了下来。
他说的没错,谁没事干盯着沈从年看呢?可若是没人盯着,他又该从哪得知,沈从年为什么“好久没吃饭”了呢?
先前的错觉或许不是错觉,沈从年确乎是瘦了一圈。俞文青有些不安又烦躁地想,沈从年的“好久”或许真的是“好久”。
念及此,俞文青越发坐不住了,然而抓着手机摆弄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发出去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