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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小巷里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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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鱼岸刚起床准备帮陆鸣弓买东西,便看见孙乐的消息。
【哥,陆医生不吃饭了。】
唉,鱼岸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陆鸣弓,反正计划还长着,不急着这一时。
他驾车去了婚房,进书房后,他顺着楼梯往下走,只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搓麻将的声音。
怎么被骗了?鱼岸叹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只见陆鸣弓的脸上贴满了纸条,他从麻将堆里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哥,你去哪里了?”陆鸣弓的手没停止摸牌,小昭盯着他们手里的牌,似乎只缺一张就能胡牌。
鱼岸皱眉:“不是说你不吃饭吗?”
“那你问问他们,有没有给我买饭啊!”陆鸣弓快气笑了,他举起双手,甚至想把牌桌掀了。
小昭按住陆鸣弓,冷冷道:“淡定,牌面不能乱。”
陆鸣弓深呼一口气:“你看,就这样。”
钱满月抬起头,似乎才发现鱼岸来了,点点头:“老大好。”
“好什么?”鱼岸颇有些无奈,“这就是你们上班应该有的态度?”
“急什么?”钱满月说话有点慢,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摸牌打牌,打完才回复了另一句,“我们也没吃。”
鱼岸有点无语,他叹了口气,出去买了个早午饭回来。
等他回来后,几个人还在打牌,鱼岸皱眉:“还吃不吃饭了?”
孙乐哎呦了一声,对陆鸣弓说:“你先去吃,让岸哥替你,然后轮流吃。”
小昭赞成地点头,她从袋子里掏出一只面包啃:“我不下桌。”
陆鸣弓只好去一旁捧着塑料碗吃饭,他身上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脚腕上还拴着链子,蹲在一旁的样子颇有些狼狈。
鱼岸打牌的时候没忍住看了陆鸣弓两眼,他胡乱地推了一张牌出去,小昭碰了一张,然后摸了一张,她的脸上露出一小丝笑容。
“胡了。”
“哎呦哎呦,小昭妹妹太厉害了!”孙乐笑了半天,见鱼岸皮笑肉不笑,连忙收回笑容。
“快去吃饭。”鱼岸无奈地命令。
几人收拾好牌桌,一起围坐在小茶几周围吃饭,边吃边竖大拇指。
鱼岸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吃完也不打牌了,收拾好垃圾,纷纷夹着尾巴就跑,鱼岸不能跟着跑,所以不得不留下来陪陆鸣弓。
陆鸣弓打开换气按钮,有些赌气地坐在床沿上。
“怎么了?”鱼岸有些不理解,前几天不还跟小狗一样,哭唧唧地黏在他身上吗?怎么今天就变了味道?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睡觉了?”陆鸣弓低垂着脑袋,语气中含着一丝责备。
鱼岸实话实说:“去自己家了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陆鸣弓哦了一声,抬眸看了一眼鱼岸,右脚踩在地上的这坨冰冷地链子上,有些闷闷不乐。
还没等鱼岸主动问,陆鸣弓便支支吾吾地问了出来:“所以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鱼岸愣住了,什么关系?鱼岸的脑袋轰鸣了一声,脸颊有些发烫。
就算和陆鸣弓早已有了更深层次的交流,可他们之间从未在正常的地方互相表白,鱼岸没有光明正大地、一腔爱意地告诉陆鸣弓:我喜欢你,请和我在一起。
而陆鸣弓同样也没有正常地表白,在这个畸形的地下室,陆鸣弓这一刻的姿态单纯到鱼岸很羞愧。
在他为其它的事情烦恼时,陆鸣弓在这里担心他,为他没有陪他而懊恼,更为了鱼岸若即若离的态度而胡思乱想。
一股莫名地,难以言喻地感受从鱼岸内心升腾而起,他很想告诉陆鸣弓自己的真实想法,可看着他脚上的链子,还有潜在且未知的敌人,鱼岸有点心酸地犹豫了。
可只是这短暂地犹豫间,陆鸣弓的神情颓丧到快哭出来。
鱼岸的心里很酸很胀,他抿住嘴唇:“小陆医生,等一切都回归它原本的位置,我们再谈好吗?”
“原本的位置……”陆鸣弓有些茫然地重复了这句话,他躺回床上,用被子捂住脸颊,语气很闷。
“哦,好吧……”
鱼岸本想出去,却被陆鸣弓喊住,“哥,你陪陪我吧,刚吃完午饭,我又打了一晚上麻将,陪陪我嘛……”
可能是陆鸣弓的请求太难以拒绝,鱼岸只好躺在他身边,陆鸣弓翻了个身,链子铃铛作响,他紧紧搂住鱼岸,声音很委屈。
“哥,你有什么话,一定要告诉我,要做什么事,我知道了我也能帮你,你不要再和从前一样,偷偷地瞒着我。”
鱼岸点点头,眼神很真诚:“嗯,当然了,我不会骗你的。”
“那你昨天起来那么早,去干什么了?”陆鸣弓捏住鱼岸的下巴,声音很甜,但这副强硬的态度又让人忍不住想他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
在鱼岸的眼里,陆鸣弓的出格动作不过是挠痒痒,他轻轻握住陆鸣弓的手腕,转头看了一眼他。
“睡吧,你的眼睛里还有血丝,头疼吗?”鱼岸轻轻碰了碰陆鸣弓的耳朵,捏住他的耳朵,然后轻柔地帮他按摩太阳穴。
陆鸣弓还想说话,可鱼岸的手法太舒服,再加上他很久没有被鱼岸好好地抱在怀里这样对待了,没一会儿,他的眼睛便沉沉地合上。
鱼岸也不知道自己哄人的方式这么催眠,他定定地看了陆鸣弓半晌,也合上眼睛,时光流逝,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鱼岸看了一眼还在补觉的陆鸣弓,穿上衣服出门去了。
他给孙乐他们发了好几个消息,让他们去陪着陆鸣弓,而他则回自己的别墅待两天。
第三天,鱼岸又在外面无目的地逛、
他本想给陆鸣弓买衣服,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款式,好不容易看中了两件衣服,鱼岸包好后,才发现已经晚上七点了。
天已经黑了,鱼岸绕过一条小巷,去地下车库拿车。
脚步声砸在石板上,鱼岸听着自己的皮鞋和石板的哒哒声,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
“鱼先生,您好,我们是阅陆城刑警队,无名尸体的身份已经出来了,经过DNA库比对,他是我们的战友……车具风同志。”
鱼岸不觉得很惊讶,他嗯了一声,听着那头人淡淡的哭腔,还有数不清的道谢,停下脚步注视着今晚的月亮。
那天山崖上的风很乱,车具风的热血可能会被月光映得很冷,鱼岸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叹了口气,本打算继续往前走,不过不规律的脚步声瞬间打断了鱼岸。
眼神敏锐地往后瞟,鱼岸加快脚步,小巷有个转弯处,他刚想往前走,腰却被一只手狠狠捏住。
鱼岸的手肘用尽全力往后砸,没想到后面那人就跟泥鳅一样躲开,最后还按住了鱼岸的一只手,掐着他的后颈把他按在了墙面上。
“朱紫崇!?”鱼岸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兴奋,他冷笑一声,眼球里含着淡淡地疯感。
想象中的打斗没有来,鱼岸伸出手想反击,却被身后人更用力地抱紧。
随后他的后颈处一刺痛,鱼岸拼了全力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可能是被咬出血了,鱼岸低声嘶吼,想挣开身后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好痛!好痛——
“你他爹的脑子是不是抽风了?要打要杀随便你!咬人算什么!”
鱼岸不敢挣扎了,他害怕自己后颈的肉烂掉,只好屈着手指狠狠往后抓。
血腥味快溢出来了,鱼岸暗骂了一句:日你大爸!
几乎是在一瞬间,那人松了嘴,鱼岸逮到了他的破绽,狠狠往后打去,却被那人强硬地抵住。
淡淡的路灯洒下,鱼岸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是陆鸣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脑勺便被死死揪住,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缓缓涌入鱼岸的味觉里。
他的头皮有些麻酥酥的,鱼岸唔了一声,另一只手也被陆鸣弓的手死死牵住,十指相扣。
不知道过了多久,鱼岸全身都在发着抖,他一个巴掌狠狠甩了过去:“你在干什么?”
“你刚刚喊了朱紫崇。”陆鸣弓的眼睛很冷,他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都没有解释,直截了当地问,“你问我干什么?你呢!你在干什么!”
陆鸣弓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红痕,他捂住脸颊望向鱼岸,嘴唇红润,看上去格外柔弱。
鱼岸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却丝毫没想到他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和你没关系。”鱼岸推开陆鸣弓,又想自顾自地走,却被陆鸣弓扶着肩膀,重新站好。
“和我没关系……呵……”他点了点头,唇角溢出一丝笑来,“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啊!你以前默不作声地保护我,如今呢?你还要默不作声地为我父母报仇吗?”
被说中了,鱼岸闭上了嘴,眼神垂下,又不作声了。
“你要气死我吗?嗯?”陆鸣弓想掐死鱼岸的心都有,他独自生气了两秒,才继续道,“这就是你说的,等一切事情回归到它原本的位置?”
见鱼岸还不作声,陆鸣弓继续追问:“好,回到原本的位置,那我们呢?如果没有那次绑架案,我们不可能有交集,那我们也需要回到原来的位置吗?”
鱼岸的手指一抖,后颈处的伤口被风吹得有些痛。
见鱼岸那张嘴黏得跟老鼠粘一样,陆鸣弓扶住他的肩膀,把他重新抱回怀里:“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在这里,然后爱我就好了,哥,你知道吗?”
“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啊。”鱼岸刚想反驳,嘴巴就被陆鸣弓咬了一下,不仅如此,还破皮了。
“我回到路家之后有什么好的,鱼岸,我生下来就不被爱,活着只是为了成为别人争夺财产的筹码,至少筹码还有一个made in China,我连叫谁妈妈都不知道,我父母用那样肮脏的手段生下我,鱼岸……”
陆鸣弓的语气难过极了,他的指尖轻轻滑过他后颈微微干涸的伤口,语气哽咽:“不要为我冒险了,如果你要为我冒险,能不能每天说喜欢我,而不是这样……”
鱼岸的呼吸闷在陆鸣弓的怀里,他的鼻尖被抱得有些痛,眼眶也很酸,过了半晌,他才回答了一句:“嗯。”
就在两人拥抱的间隙,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闪而过,路灯下,他脸上的皮全都黏在一起,像一只失去人脸的儒艮,静静地看着童话里的人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