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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逢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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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岸回了家,家里似乎被吴涯乱翻了一通,他打开黑名单里的短信记录,不由得被吴涯肉麻的信息恶心了好一会儿。
天知道他听到陆鸣弓说不喜欢女人时有多害怕。
他身边有吴涯一个变态就行了,要是陆鸣弓是个变态那更害怕了,鱼岸厌恶同性恋,甚至遇到了都要敬而远之。
他接触这个概念比任何人都早,又当他哥又当他爸的大鱼哥就是同性恋,他曾看见大鱼哥和男人行苟且之事,差点没恶心吐了。
从那天起,鱼岸笃定同性恋这玩意儿就是祸害。
鱼岸一天天长大,女孩的娴静和贤惠的气质夹杂在一个男人身上,给模样清俊的鱼岸添了几分别样的气质。
不知从哪里的传言说他是大鱼哥的童养媳,虽然大鱼哥没当回事,可鱼岸却每日每夜的做噩梦。
好在大鱼哥的取向是年长男人,根本不把没成熟的鱼岸放在眼里。
鱼岸太害怕拥有那个男人的结局,所以将一切贤惠和勤劳包装成狗腿,企图在那群混混手底下讨点饭吃。
可能是这股直男味腌入味了,所有人都觉得鱼岸就是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小男孩,甚至在他十三岁时,就想着给鱼岸张罗婚事,把他一辈子都困在那座山里。
十三岁时的那场婚礼是他和陆鸣弓的噩梦,鱼岸一辈子都不想回忆。他这一辈子都在被人强迫着走,就连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被推着走。
卧室里的衣服被翻乱,钱财什么的都没丢,反而是贴身衣物全被洗劫一空,他呆愣愣地发着呆,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为什么总有这种傻逼男人缠上他?鱼岸沉默地躺在沙发上,想起陆鸣弓砸在自己身上的钱,又想起他们的曾经。
从小到大,他没有一天是安稳的,他像只不知疲倦的蜜蜂,努力再久,自己的家也会成为蜂巢,被别人捣得一片混乱。
鱼岸有些空虚地抱住自己的身体,他总觉得自己也快不人不鬼,没有居所,整日游荡在人间。
如果他有家就好了……鱼岸躺在乱糟糟的沙发上又睡了过去,不管脚又扭到后传来的丝丝缕缕的痛。
韩敏会给自己家吗?鱼岸看了眼手机,韩敏已经连续七天冷着他了。
鱼岸叹了口气,韩敏和他的确有感情,只是这份感情很有限,韩敏不太专情这件事情他也是知晓的。
不过就算韩敏再嫌弃他,他也不能放手,他们之间是有婚约的,鱼岸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偏执,他绝对不能放手,绝对。
手机突然响了两下,鱼岸打开一看,是路爷爷发来的信息,文字下还附着一张照片。
鱼岸点开一看,竟然是陆鸣弓抱自己进医院的照片。
【明天回一趟家解释解释。】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的生活被人监视,可当照片明晃晃地摆在鱼岸眼前时,一股无力的愤怒忽然涌上心间。
从抽屉里掏出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一潭死水,鱼岸叹息了片刻,给爷爷回了个信息。
【好的,爷爷。】
鱼岸换了套低调的休闲装回了老宅,路爷爷对生活的要求非常高,住的地方风景非常好,别墅旁边还有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整个别墅的装修风格带着中世纪的复古风。
路爷爷的父母是海归,从祖上开始就富,家族过大的后果就是子女之间的勾心斗角。
鱼岸的父母就是在争夺分公司董事长时被人陷害致死的。路爷爷年事已高,他唯一的心愿就是选择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合格的继承人不应该有同性的绯闻。
鱼岸拄着拐到的时候,路老爷子正在菜园里浇花,他种了一排玫瑰花在一众白菜土豆里,看起来滑稽又有着别样的美感。
鱼岸来了之后直接脱掉外套,拄着拐扛起锄头下了地。
祖孙两谁也没说话,路老爷子拿起小铲子松了松土,半分眼神都没分给鱼岸。
只不过路老爷子站起来时,两只眼睛像是冒了金星:“哎呦……人老了……”
老人苍老的声音传来,鱼岸拄着拐过去扶了一把。
“爷爷小心。”
路老爷子缓了几分钟,看见鱼岸拄着拐的模样,不禁甩开他的手:“你这脚都打石膏了,还往地里跑!?”
“好久没来,我的土豆都快被草吃了。”
鱼岸和路老爷子,一个拄手杖,一个拄拐杖,祖孙两愣是没凑出两条好腿,走路似乎还带着节奏,两人一拐一瘸,这模样跟一对相声演员拍了电影一样,卡点、默契、滑稽中又带着一丝荒谬的出戏感。
离祖孙二人最近的地方是花园的秋千,一个老人和一个瘸子一人一个秋千,手杖和拐靠在一旁,两人的手都死死抓着秋千的铁链。
“那个男人什么来头?”
路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沉。
鱼岸用好的那只脚点了点地面,身体跟着秋千荡了两下,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装着事,他回答地有些慢:“他是医生,治我的脚……”
“你脚上长肿瘤了?”路老爷子的眼神很锋利,冷哼一声,两手抓着秋千晃了晃,“他是肿瘤科的吧?就是十三年前你护着的那个小兔崽子?”
这话让鱼岸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他护着陆鸣弓?他连忙摇摇头:“爷爷,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因为他才去搞周潜的,我们班好几个小姑娘都深受毒害,我这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路老爷子闻言不禁哈哈笑出声,“好一个为民除害,你坐的那三年牢,难道不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鱼岸没有吭声,他只是愤恨道:“他变态,他该死,就算再来一百次,我也要收拾他。”
“听说周潜要出狱了?”路老爷子不经意地问道。
“是……”鱼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上嘴。
“娱乐公司的那个吴涯出事了是吧?你还让敏敏牵线了?”
“是。”
“那你和敏敏之间怎么想的?过河拆桥?人家韩总前几天旁敲侧击我了,你说怎么处理?”
“我……”鱼岸的眼神缓缓空了下去,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想起韩敏面对自己柔情似水的模样,又想起韩敏在国外换男人比换衣服还快的速度,他重重闭上眼睛,睁开后眼里一潭死水。
“小岸,咱们家和韩家是世交,最近又有合作,这其中厉害你是知道的。”
鱼岸当然知晓,毕竟他也只是路家的一颗棋子而已,韩父表面上对路爷爷很尊敬,其实背后小动作一直不断。
他只是用来维护和韩家的关系的一颗棋子而已,可如果连这颗棋子都做不好,就别提继承家产,甚至坐到更高的位置。
“爷爷,这婚我会结的。”
“嗯”路老爷子满意地点头,“你们年轻人之间我不管,但是有些事情不要闹得太难看,你的那个男同学,能离他远一点就远一点。”
“我巴不得他不再和我见面。”鱼岸靠在秋千的靠椅上,脚尖点了点地面,自顾自地一上一下地晃。
“嗯,只是那个吴涯……”路老爷子停顿了两秒,不由得笑了一下,“他的来历你确定清白吗?”
鱼岸微愣,笃定道:“爷爷,这个人我查过的,清清白白的,他是后来没有走上正道。”
路老爷子没有吭声,他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想不到的,吴涯虽然前几年给公司赚了不少,可现在一出事,公司的亏损也有不少,我派个人给你吧。”
鱼岸的眼神黯淡下来,可面上不敢拒绝,他只好笑了笑:“谢谢爷爷帮我。”
“嗯,和敏敏好好的,你是个男人,没什么是哄不好的。”
老人边嘱咐边扶着秋千的铁链站起来,回眸看了一眼自顾自荡秋千的瘸腿鱼岸,摇了摇头,拄着手杖回了房内。
老人一走,鱼岸脚尖点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座小别墅,手紧紧攥着挂秋千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