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个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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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难得的、完整的休息日。阳光暖洋洋地透过市局刑侦支队大楼宽敞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慵懒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醇香、甜甜圈糖霜的甜腻，还有一丝属于周末特有的、无所事事的松弛感。
偌大的开放办公区里，呈现出一种与往日严肃紧张截然不同的“摆烂”气象。
宋寒的座位空着——据说是被女朋友陈暖一大早拽去郊外短途自驾游了，桌上还留着一张纸条：“勿念，充电中，周一满血复活！”后面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好的，是的，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
林清晖则窝在自己的工位里，戴着降噪耳机，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界面杀得昏天黑地，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偶尔爆出一句低低的“漂亮！”
王君瘫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两条长腿毫无形象地搭在茶几上，手里捧着一本封面花里胡哨的军事杂志，看得津津有味。
蓝池难得地没在解剖报告里沉浮，而是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捧着一本厚厚的法医学经典著作，阳光在她柔顺的黑发上跳跃着，岁月静好。
离晓则盘腿坐在王君旁边的地毯上，腿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零食盒子，里面塞满了薯片、巧克力棒、果冻，她正一边嘎嘣脆地嚼着薯片，一边刷着手机，笑得眉眼弯弯。
“吱呀——”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裹挟着一阵初秋微凉的空气和浓郁的、新鲜出炉的奶油香气。何诗岁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了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巨大的、印着卡通猫咪图案的纸袋。
“大家周末好呀！我来啦！带了好吃的！”她清脆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办公室的静谧，带着阳光般的活力。
“哇！诗岁妹妹！”离晓第一个丢开手机弹了起来，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我的精神食粮来了！”
“诗岁来啦！快坐！”王君也放下杂志，嘿嘿笑着打招呼。
蓝池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诗岁，欢迎。”
林清晖百忙之中从耳机里探出脑袋，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何诗岁熟门熟路地把纸袋放在休息区的大茶几上，里面是两大盒香气诱人的奶油泡芙和一大袋手工曲奇。
“离晓姐，蓝池姐，王哥，林哥，尝尝看！我新学的配方！”何诗岁开心地招呼着，眼睛亮晶晶地扫了一圈，“咦？我哥和肖队呢？”
“哦，在里面呢。”离晓指了指何绘那间带玻璃隔断的独立小办公室，门关着，百叶窗也拉下来一半，只能看到里面模糊的人影在晃动：“两位领导在…嗯……讨论‘重要工作’！”她刻意拖长了“重要工作”四个字，挤眉弄眼，一脸“你懂的”的表情。
何诗岁瞬间心领神会，大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贼兮兮的笑容，脸颊微微泛红：“哦~在讨论‘工作’啊~那我们先吃，别打扰他们！”她刻意学着离晓的语气重读了“工作”，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到离晓旁边坐下，拿起一个泡芙美滋滋地咬了一口。
蓝池端着花茶走过来，也拿了个曲奇，听到离晓和何诗岁的对话，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温柔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短暂的疑惑，随即像是接收到了什么关键信息，仅仅停顿了一秒钟，那双总是带着理性审视的眼眸里便瞬间了然！她微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意味深长的弧度，仿佛在说：“原来如此”。她拿起曲奇咬了一小口，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办公室门和何诗岁兴奋的小脸上扫过，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包容和淡淡的愉悦。
只有王君这个钢铁直男，完全沉浸在奶油泡芙的美味和军事杂志的精彩内容里。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头也不抬地感叹：“嗐，领导就是辛苦，周末还得加班！不像我们，哈哈哈！诗岁，你这泡芙绝了！比你上次做的蛋挞还好吃！”
离晓和何诗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和憋笑。蓝池则优雅地啜了一口花茶，镜片后的目光在王君身上停留了一秒，带着无声的叹息：这孩子，没救了。
“王哥，你上次给我讲的那个乌龙抓捕后来怎么样了？就是嫌疑人穿着拖鞋跑掉那次？”何诗岁赶紧岔开话题，免得王君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对对对！那个可有意思了！”王君立刻来了精神，唾沫横飞地开始讲起来，“你是不知道啊，那家伙穿着个人字拖，跑得那叫一个快！翻墙的时候拖鞋都飞了，光着脚丫子还在跑…”
离晓在一旁时不时补充两句，绘声绘色，两人一唱一和，逗得何诗岁咯咯直笑。
蓝池安静地听着，偶尔被逗乐，抿唇轻笑，目光却时不时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了然，飘向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办公室内，完全是另一番旖旎光景。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室内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温暖光带。房间不大，除了办公桌椅、书架和一张小沙发，再无他物，显得干净整洁。
何绘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微微侧着身，手里拿着一份关于新型物证提取技术的资料在看。阳光勾勒着他清隽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膝盖上的薄毯滑落了一角，露出穿着宽松家居裤的修长小腿——他的腿伤恢复得很好，但肖述依然强制他休息日也要注意保暖。
肖述则站在何绘的办公桌旁，一只手随意地撑在桌沿上，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线，在何绘身上投下一片带着压迫感的阴影。他根本没看何绘手里的资料，目光如同灼热的探照灯，一瞬不瞬地落在何绘专注的侧脸上，从光洁的额头，到挺直的鼻梁，再到微微抿起的、色泽偏淡却形状优美的唇瓣。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资料翻页时轻微的沙沙声，还有两人轻缓的呼吸声。
肖述看得有些出神。自从那夜染整车间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之后，那层名为“搭档”的窗户纸被捅破，某种名为“喜欢”的东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住他的心脏。平日里忙于工作，加上何绘需要休养，两人相处模式虽然比以往亲近自然了许多，但也仅限于一起吃饭、讨论案情、肖述强硬地监督他休息这种程度。像这样安静的、独处的周末时光，更是少之又少。
此刻，看着何绘在阳光下发丝泛着微光的柔和轮廓，看着他专注时微蹙的眉头，肖述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得满满的，又痒痒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冲动在心里翻腾着，如同即将冲破闸门的洪水——他想亲他。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燎原的野火，瞬间烧遍了四肢百骸。肖述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撑着桌沿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试着清了清嗓子，想引起何绘的注意。
何绘毫无反应，指尖翻过一页资料，仿佛完全沉浸其中。
肖述又往前挪了半步，身体几乎贴着桌沿，靠得更近了。他甚至能闻到何绘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和墨水的清冽气息。他微微低下头，目光更加灼热地聚焦在何绘近在咫尺的脸颊上，呼吸也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粘稠和微妙。
何绘终于有了反应。他翻页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作为一个顶尖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和画像师，对微表情、肢体语言和气氛变化的感知早已深入骨髓。身后那道如同实质般的、越来越灼热的视线，身边陡然增强的存在感和压迫感，还有那刻意放轻的呼吸…肖述那点堪称“司马昭之心”的小心思，在他眼里简直就像写在脸上一样清晰透明！
何绘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是一个几不可察的、带着点了然和小得意的弧度。他依旧维持着看资料的姿势，头也没抬，只是握着资料边缘的手指，轻轻地在纸页上摩挲了一下。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微妙的悸动。这个平时雷厉风行、气场强大到能让犯罪分子腿软的肖大队长，在这种事上，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一样笨拙又……可爱。
见何绘还是没有“接收到信号”，肖述有点急了。他抿了抿唇，酝酿了一下，用一种比平时低沉沙哑许多的声音，状似无意地开口，目光却像黏在了何绘脸上：“咳…这份材料…写得很详细。”
“嗯。”何绘淡淡应了一声，指尖又翻过一页。
“……”肖述被噎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显然对这个反应不太满意。他沉默了几秒，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暗示意味，几乎是贴着何绘的耳畔低语：“…你不觉得…屋里有点热吗？”
那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肖述特有的、如同阳光晒过松木般的气息。何绘终于绷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资料，慢慢转过头，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肖述。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何绘的眼底清澈明亮，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和一点小小的促狭，如同平静湖面落入星子，波光流转。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无声地问：你想干嘛？
肖述的眼神则深邃炙热，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一丝难得的紧张，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何绘静静地看了肖述几秒钟，看着他眼中那份笨拙却纯粹的渴望，看着他那副明明恨不得扑上来却又强忍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忽然觉得，一直让这家伙这么憋着，也挺不人道的。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那带着淡淡笑意的唇角，抿了一下。
然后，在肖述近乎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何绘极其自然地抬起右手，伸出修长的食指，极其轻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朝着自己这边，非常傲娇地、轻轻地勾了勾。
那动作很细微，很轻快，像逗弄一只大型犬。
但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肖述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擂中，血液瞬间涌向头顶！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像个接收到指令的士兵，毫不犹豫地、急切地俯下身，朝着何绘凑了过去！英俊的面庞在何绘眼前迅速放大，带着灼热的温度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就在肖述的脸庞凑近到两人呼吸可闻的距离，他甚至能看清何绘眼底自己模糊的倒影时——
何绘的动作快如闪电！
他微微侧过脸，上半身极其自然地向前一倾！
一个轻柔得如同蝶翼拂过花瓣般的吻，带着奶油泡芙般清甜的微香，如同蜻蜓点水般，极其精准又迅速地印在了肖述的左侧脸颊上！
温软的触感，带着属于何绘特有的、微凉的体温和淡淡的清爽气息，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穿透皮肤，直击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骤然加深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
肖述整个人完全僵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维持着俯身凑近的姿势，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巨大的、被幸福砸懵了的空白！脸颊上被亲过的地方，如同被烙印般传来清晰的、灼热的触感，迅速蔓延至全身！大脑宕机，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轻柔如羽毛般的吻在反复回放！
何绘亲完，立刻像触电般缩回了身体，重新坐直。表面上看起来依旧镇定自若，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但细看之下，他那原本白皙如玉的耳垂，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无比瑰丽的、鲜艳欲滴的红晕！如同熟透的石榴籽。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指背极其快速地、带着点掩饰意味地蹭了一下自己的唇瓣，眼神飘忽了一下，不敢再看肖述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短暂的死寂过后。
“哐当！”
办公室外面休息区，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像是水杯碰倒的声响。
离晓正打算偷偷溜到何绘办公室门口，借着送泡芙的名义“刺探军情”，顺便偷听一下墙角(她发誓只是路过！）。结果还没完全靠近，就透过门缝下方那一点点狭窄的视野，猝不及防地、清晰地、完整地目睹了里面发生的惊天动地的一幕！
她亲眼看到何绘对着肖队勾手指！天哪！那个动作！那个眼神！太钓了！
她亲眼看到肖队像被牵引的大型犬一样急切地凑过去！啊啊啊！肖队你也有今天！
她更亲眼目睹了何绘哥那快如闪电、轻如鸿毛却石破天惊的一吻！亲了！！！真的亲了！！！虽然只是脸颊！！！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离晓的大脑！她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天灵盖！激动得手一抖，手里装着半杯果汁的玻璃杯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还好地毯够厚，杯子没碎，橙黄色的果汁洒了一小片。
但这声响在寂静的休息区异常清晰！
“我靠离晓！你干嘛呢？”王君被吓了一跳，从杂志里抬起头。
“没…没什么！”离晓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杯子，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脸颊红扑扑的，像煮熟的虾子。她一边胡乱地用纸巾擦拭地毯上的果汁，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手…手滑了！果汁太好喝了！哈哈…哈哈哈…”
她的目光却控制不住地、像探照灯一样死死盯住那扇办公室门，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尖叫打滚：亲了亲了亲了！我磕的CP终于发糖了！还是何绘主动的！啊啊啊！神啊！让我立刻原地爆炸螺旋升天吧！值了！
办公室内。
那声清晰的“哐当”声也清晰地传了进来。
何绘擦拭唇瓣的动作猛地一顿，耳根的绯红瞬间蔓延到了脖颈！他立刻意识到刚才那一幕极有可能被外面的人，尤其是离晓那个八卦精看见了！一股强烈的羞窘席卷而来，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肖述也被那声响惊醒，从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中回过神。他看着何绘染红的耳根和脖颈，看着他强装镇定却掩饰不住的慌乱眼神，再看看门外…刚才外面那声惊呼和离晓那明显不对劲的反应…
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何绘这副难得一见的羞窘模样可爱得要命！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占有欲瞬间充盈了他的胸腔，压过了最初的震惊。他非但没有因为被“偷袭”而恼怒，反而觉得脸颊上那轻柔的触感滚烫而珍贵，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个撩完就跑还要强装镇定的家伙狠狠揉进怀里，亲回来！
“外面……”何绘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暧昧和尴尬。
“不用管。”肖述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磁性，目光依旧牢牢锁在何绘脸上，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将他融化。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向前逼近了小半步，微微低下头，两人脸庞的距离比刚才还要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何绘敏感的耳廓和脸颊，带着一种强烈的侵略性：“你偷袭完了，就想跑？”
何绘被他这近距离的逼视和直白的话语弄得心跳如鼓，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椅背挡住。他抬眼对上肖述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燃烧着火焰的眼眸，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和一丝…危险的信号。他强撑着最后的镇定，微微挑眉，声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那你想怎样？”
肖述看着何绘那故作镇定的样子，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尾和紧抿的唇，心中那点被撩起的火再也压不住。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正要不管不顾地付诸行动——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离晓那带着明显压抑着兴奋（和心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何老师！肖队！诗岁带了超好吃的泡芙和曲奇！你们要不要出来尝尝？再不出来要被王君那个吃货扫荡光啦！”
门内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暧昧气氛，瞬间被这敲门声硬生生打断！
何绘如蒙大赦，立刻借着起身的动作拉开了距离，拿起桌上的资料挡在身前，清了清嗓子：“咳…好，这就来。”
肖述的动作僵在半空，看着何绘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再看看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懊恼和被打扰的不爽！他磨了磨后槽牙，狠狠瞪了一眼无辜的门板，才不情不愿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领，脸上瞬间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冷峻，只是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火焰。
他走到何绘身边，极其自然地伸手，替他理了理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轻柔得不像话，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压低声音道：“…先放过你。晚上…再说。”他刻意加重了“晚上”两个字。
何绘的耳朵刚褪下去的红晕瞬间又爬了上来。他不敢看肖述，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率先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外，离晓端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放着几个滚圆的奶油泡芙，正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视线在何绘绯红的耳根和肖述明显不太爽利，但又带着一丝奇异满足感的脸上来回扫射，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堪比外面九月的艳阳，一副“我什么都懂但我就是不说”的模样。
何绘接过泡芙，含糊地道了声谢，就快步走向休息区。
肖述紧随其后，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
当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休息区时，何诗岁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家哥哥那不自然的红晕和肖述眉宇间那点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的……餍足？她立刻捂着小嘴偷偷笑起来，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冲着离晓挤眼笑笑。
夜幕温柔地笼罩了城市，白日里的喧嚣逐渐沉淀。市局大楼里只剩下寥寥几盏值班灯，空旷而宁静。离晓、王君他们早已心满意足地带着满肚子八卦和泡芙的香甜各自回家，走前离晓还特意给何绘递了个“加油我看好你哦”的促狭眼神。何诗岁也被肖述安排得妥妥当当，由住得近的林清晖顺路送回学校。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何绘和肖述。
肖述关掉了大部分顶灯，只留下何绘办公桌前那盏暖黄色的台灯，以及窗边一盏光线柔和的地灯。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显得静谧而亲密。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奶油甜香，混合着纸张、墨水和肖述身上那股如同冬日暖阳晒过松林的清爽气息。
何绘坐在椅子上，膝盖上的薄毯重新盖好。他手里拿着一本犯罪心理学的专业期刊，视线落在字里行间，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的边缘，耳根处那抹被夜色掩盖的红晕，似乎又在悄然升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
肖述并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拖了把椅子过来，就坐在何绘办公桌的侧面，离得很近，近到何绘只要稍稍侧过身，就能触碰到他的手臂。他没有看资料，也没有看窗外，只是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看着何绘。
台灯的光线在何绘清隽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金，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唇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随着他偶尔的眨眼轻轻颤动。那种平日里冷静疏离、洞悉一切的气质，在此刻的暖光下，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与宁静所取代，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感？而这种脆弱感，却奇异地挠动着肖述心底最柔软也最悸动的地方。
肖述的目光贪婪地流连，从何绘光洁的额头，滑到他微红的耳廓，再落到那线条优美的唇瓣上。白天那蜻蜓点水般的触感，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刻印在他的感官记忆里，此刻在寂静的夜里，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那种渴望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像被浇了油的野火，烧得更旺、更迫切了。
他喉咙有些发干，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微微蜷缩，又松开。他想做点什么，想靠近一点，想再次感受那份温软。但白天被打断的懊恼和此刻何绘安静看书的样子，又让他有些迟疑，生怕再次唐突。
时间在无声中静静流淌。窗外的城市灯火如同遥远的星河，办公室里只有两人轻缓的呼吸声，以及何绘手中书页偶尔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气氛粘稠得像融化的蜜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心照不宣的甜蜜和试探。
最终，还是何绘打破了这份过于静谧的胶着。他似乎终于看不进去书了，合上期刊，轻轻放在桌上。他转过头，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肖述那双深邃得如同夜空、此刻却清晰地映着他身影的眼眸里。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有细小的电流噼啪作响。
何绘的心跳漏了一拍。肖述眼中的专注、炙热和那份毫不掩饰的渴望，如同漩涡般将他席卷。他能读懂那目光的含义——他在等他。
一丝极其细微的笑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何绘的唇角漾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像白天那样傲娇地勾手指。他只是微微偏过头，朝着肖述的方向，轻轻地、非常非常轻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眼神清澈明亮，带着一丝了然，一丝羞赧，还有一丝无声的鼓励和纵容：可以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打开了某种隐秘的开关。
肖述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头顶，所有的迟疑和克制都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坐在椅子上的何绘。动作带着一丝急切，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出轻微的声响。
他没有停顿，俯下身，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却又不失温柔地捧住了何绘的半边脸颊。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和微凉的体温让他心尖一颤。
何绘没有躲闪，也没有抗拒。他只是微微仰起脸，迎向肖述俯下来的身影，清澈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对方放大的脸庞，倒映着台灯温暖的光晕和他眼中翻涌的情绪。那眼神里，有信任，有期待，也有初次尝试的浅浅紧张。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些，纤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轻轻颤动着。
两张脸庞越靠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肖述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干净的松木气息变得更加浓郁。
下一秒，肖述不再犹豫。他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积攒了一个下午的渴望，精准地、轻柔地吻上了何绘的唇。
不是脸颊。
是唇。
不同于白天何绘那如同羽毛拂过般的轻吻。
肖述的吻，带着他独有的小心翼翼的珍重。最初只是试探性的触碰，如同初春的嫩芽轻点水面，温热、柔软，带着微微的湿润。随即，感受到何绘并没有抗拒，反而微微启开了唇瓣时，那吻便如同得到了某种无声的许可，骤然加深。
他的唇辗转研磨，带着一种无师自通的、属于成年男性的侵略性和热情，却又极力克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身下的人。温热的舌尖带着试探，轻柔地描摹着何绘优美的唇线，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探索的意味。
何绘的身体瞬间紧绷了一下，搭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揪紧了薄毯的边缘。陌生的触感、炽热的呼吸、唇齿间交换的属于肖述的气息……这一切都让他大脑有短暂的空白，心跳如同失控的鼓点，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混合着酥麻、悸动和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
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肖述的唇上轻轻扫过。最初的僵硬过后，他渐渐放松下来，开始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回应。他的回应很生涩，只是微微张开唇瓣，允许对方的探索，偶尔尝试着轻轻吮吸一下那近在咫尺的温热。
这个细微的回应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肖述心中压抑已久的渴望。他低低地、满足地喟叹一声，更加深入地吻了下去，手臂也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何绘的腰身，将他更紧地圈入自己怀中。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灼热而稀薄，只剩下唇舌交缠的水声和彼此急促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清晰可闻。
何绘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温暖的云端，又像是沉入了深邃的海底。所有的感官都被这个吻占据，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眼前这个人，和他带来的这份炽热而甜蜜的眩晕感。他忘记了膝盖的旧伤，忘记了白天的尴尬，只剩下唇齿间交融的悸动和肖述怀抱里令人安心的坚实。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却仿佛耗尽了两人所有的氧气。当肖述终于恋恋不舍地、稍稍退开一点距离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肖述依旧维持着环抱何绘的姿势，额头轻抵着何绘的额头，鼻尖相触，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颊上。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何绘微微喘息着，白皙的脸颊此刻染上了一层动人的、如同晚霞般瑰丽的绯红，一直蔓延到细腻的脖颈。那双总是冷静清亮的眼眸此刻氤氲着一层水汽，带着初经情事的茫然和羞赧，唇瓣因为刚才的亲吻而显得格外红润饱满，如同沾了露水的花瓣，微微有些红肿。
这副模样，落进肖述眼里，简直……诱人得不可思议。
肖述的喉结再次剧烈滚动了一下，眼神比刚才更加幽深炽热。他忍不住又低下头，这次只是极其珍惜地、轻柔地在那被吻得嫣红的唇瓣上啄吻了几下。
“疼吗？”肖述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磁性，目光依旧胶着在那诱人的唇上。
何绘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颤抖：“…不疼。”他抬起眼，对上肖述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情愫浓烈得几乎要将他淹没。何绘的心跳再次失去了节奏，他有些不自在地微微偏过头，想掩饰自己的慌乱，却不知那泛红的眼尾和颤抖的睫毛落在他眼里，更添几分动人的风情。
看着他这副模样，肖述只觉得心口涨得满满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满足感和归属感铺天盖地而来。他收紧手臂，将何绘更紧地拥入怀中，让他的侧脸贴在自己坚实温热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何绘能清晰地听到肖述胸腔里传来的、和自己一样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如同两颗心在共鸣。属于肖述的体温和气息将他严密地包裹，驱散了秋夜的微凉，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熨帖。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谁也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心跳声，以及窗外城市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在地上投下相依相偎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奶油泡芙残留的甜香、纸张的墨香，还有属于他们两人之间那份刚刚确认的、滚烫而甜蜜的气息。
肖述的下巴轻轻抵在何绘柔软的发顶，嗅着他发间淡淡的清爽气息，感受着怀中人真实而温软的存在。那夜废弃工厂的惊惶、妹妹被劫持时的恐慌、以及无数次并肩作战中悄然滋生的情愫，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怀中踏实的重量和唇齿间残留的悸动。
何绘则安静地靠在肖述胸前，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那宽厚胸膛带来的、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宁。白日里那点强装的镇定和羞窘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柔软和安心。在这个怀抱里，他似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和分析，只是单纯地感受这份炽热的温暖。
过了许久，肖述才微微松开怀抱，低头看着何绘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腿还好吗？”他低声问，手掌自然地滑到何绘的膝盖上，隔着薄毯轻轻按揉着。
“嗯，没事。”何绘的声音带着一丝温软的鼻音。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肖述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丝满足后的慵懒和占有欲。
何绘轻轻点了点头：“…好。”
肖述站起身，动作自然地拿起何绘的外套，替他仔细穿上。然后伸出手，掌心向上，等待着何绘的手放上来。
何绘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又抬眸看了看肖述深邃温柔的眼睛。他唇角微弯，将手轻轻放入了那温暖宽厚的掌心中。
肖述立刻收拢手指，将那微凉的手紧紧包裹住，如同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两人并肩而立，十指紧扣。暖黄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亲密地交融在一起。
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如同璀璨的星河，无声地守护着这份在硝烟与守护中悄然绽放、于静谧夜色里悄然升温的甜蜜。
他们一起守护的是万家灯火
肖述不止守护万家灯火
肖述还守护了何绘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一个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