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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盗笔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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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阳光透过窗户,将离晓客厅里弥漫的化妆品味和一种“大战在即”的兴奋感照得纤毫毕现。空气中混合着粉底液、发胶、还有一丝丝…速食包子的味道。
“来来来!何老师,头再抬起来一点!眼线最后一笔!”离晓戴着夸张的猫耳发箍,手持细眼线笔,神情专注得堪比法医解剖,正小心翼翼地给端坐在小凳子上的何绘画眼线。
何绘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白皙的脸上已经被打好了清透的底妆,勾勒出更加精致的轮廓。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但旁边衣架上,一套还原度极高的吴邪经典款棕色夹克和工装裤正静静挂着。
“离晓啊…这个假睫毛…一定要这么…浓密吗?”何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他感觉眼皮上像趴了两只小蜘蛛。
“必须的!吴邪原文你描述的是睫毛上能放铅笔懂不懂!舞台妆效!灯光一打,效果就出来了!”离晓不容置疑,又沾了点高光:“再等等,给你眼头加点布灵布灵!”
客厅另一头,蓝池正对着落地镜,面无表情地与一双目测有八厘米厚的黑色内增高切尔西靴作斗争。她身上穿着一套极其华丽精致的粉色戏服,正是解雨臣的经典造型。宽大的袖袍,繁复的刺绣,衬得她本就清冷的气质更加矜贵。只是那双靴子……
“蓝池,你这花爷的‘海拔’……是不是有点超标了?”陈暖穿着阿宁标志性的黑色紧身作战服,勾勒出利落的身材曲线,一边给自己手腕缠着绷带道具,一边看着蓝池摇摇晃晃差点摔倒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蓝池扶住墙,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离晓说…‘花爷必须高挑’…这反重力装置…我可能需要适应一个地质纪元。”她的声音平板无波,却莫名透出巨大的怨念。
“哎呀,坚持一下嘛蓝池!为了艺术!”离晓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句,继续在何绘脸上精耕细作。
这时,门锁“咔哒”一声,何诗岁蹦蹦跳跳地进来了,身后跟着…宛如两座移动冰山的肖述和王君。
何诗岁今天打扮得如同民国大小姐,梳着精致的发髻,穿着粉红色绣花旗袍,外面罩着件浅色小开衫,手里还拿着个小团扇——活脱脱一个俏生生的霍秀秀。
而她身后,肖述一身标志性的蓝色连帽衫,面容冷峻,身形挺拔。即使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张起灵”气场已经浑然天成。他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道具背包,里面装着黑金古刀模型,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被离晓“折磨”的何绘身上。
王君则是一身痞气十足的王胖子装扮——黄棕色皮夹克敞开,露出里面的工字背心,脸上架着一副小圆墨镜,表情却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的懵逼。
“哇!哥!肖队!王哥!你们来啦!”何诗岁眼睛一亮,“快换衣服!离晓姐和蓝池姐都快画完了!”
何绘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看向门口,正好对上肖述投来的视线。肖述的目光在他上了妆、显得格外清秀俊朗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艳和柔和。何绘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白皙的耳根悄悄红了。
“肖队!这边!”离晓招呼:“你先等等,我马上搞定何老师!王君你快去把王胖子的外套穿上!小墨镜戴好!头发抓一抓!演出快开始了!”
王君磨磨蹭蹭地拿起那件皮夹克,嘴里嘟囔:“……宅舞?我一大老爷们跳那玩意儿?能不能光摇旗呐喊啊……”
“王哥!说好的团魂呢!”离晓叉腰,“放心,动作很简单!跟着节奏瞎蹦跶就行!”
蓝池终于勉强稳住了身形,扶着墙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手机,语气毫无波澜:“你们加油。我的‘地质纪元适应期’开始了。请勿打扰,有事漂流瓶联系。” 说罢,低头沉浸入手机世界,仿佛周遭的兵荒马乱与她无关。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全员终于装扮完毕!
何绘穿着吴邪的夹克工装裤,额发被精心打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眼妆加深了他本就清澈的眼眸,唇色是自然的粉润,少年感十足又带着点初出茅庐的懵懂(虽然本人内心是拒绝的)。
肖述的“张起灵”更是绝杀。冷白皮在蓝衣衬托下更显清冷,眼神淡漠,身姿挺拔如松,往那里一站,仿佛自带“生人勿近”的结界。他肩上斜挎着黑金古刀,背包也背得一丝不苟(好吧,本人内心也拒绝)。
陈暖的阿宁飒爽利落,眼神锐利,气场全开。何诗岁的霍秀秀娇俏灵动,团扇轻摇。王君的王胖子……好吧,皮夹克穿上了,墨镜戴上了,头发也努力抓得乱糟糟,只是那股子憨憨的“正义”怎么也盖不住,差了十万八千里。
离晓自己则是一身酷酷的黑瞎子装束,她是沙海版的,戴着夸张的护目镜,动作张扬,活力十足,虽然说20cm增高鞋,但是明显很适应。
蓝池……她依然安静地坐在沙发角落,顶着华丽的解雨臣造型和那双让她痛不欲生的“恨天高”,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仿佛一位误入凡尘、被迫营业的仙界大佬,散发着“你们都是弟弟”的无声气场。
“快快快!打车!司机快到了!”离晓抓起道具包,风风火火地指挥。
于是,一行风格迥异、极其扎眼的“盗笔小分队”,在路人惊诧、好奇、憋笑的目光洗礼下,艰难地挤进了两辆网约车,朝着漫展会场呼啸而去。
漫展现场,人声鼎沸,五彩斑斓。
一入场,离晓就仿佛打了鸡血:“王君!跟上我!舞台在那边!我们的宅舞Battle即将点燃全场!”她一把拽住还在状况外、试图研究旁边一个巨型机甲模型的王君,风风火火地冲向舞台区。
“哎?等等!我还没准备好……”王君的哀嚎迅速淹没在人潮中。
蓝池环顾四周汹涌的人流和复杂的场地,再感受了一下脚下那双“高跷”的威胁,果断选择了一个靠近角落、相对空旷的休息椅坐下,继续她的“地质纪元适应”,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毫无波澜的脸上。偶尔有路人惊艳于她的“花爷”扮相想拍照,都被她那清冷如冰的眼神和周身“莫挨老子”的气场默默劝退。
陈暖和何诗岁,则瞬间被汹涌的同好包围!
“啊啊啊!阿宁姐姐!还原度太高了吧!求集邮!”
“秀秀妹妹!好可爱!我可以和你合影吗!”
“姐姐!姐姐!看这边!比个心!”
闪光灯此起彼伏,两人被热情的同好们拉着摆出各种姿势合影,忙得不亦乐乎。陈暖摆出阿宁的冷酷POSE,眼神犀利;何诗岁则笑得甜甜的,配合着做出霍秀秀的俏皮动作。
而人群相对稀疏一点的特装展区附近,何绘和肖述终于找到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何绘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和光怪陆离的景象,只觉得有点头晕眼花,额角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往肖述身边靠了靠。
肖述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适,脚步微移,不动声色地将何绘护在自己与展示墙之间,用身体为他隔开了大部分拥挤的人流。他微微低头,声音低沉,如同他的角色般简洁:“累了?”
“还好…就是有点吵。”何绘摇摇头,抬眼看向肖述。
此刻的肖述,顶着张起灵那张万年冰山脸,眼神却专注地看着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这巨大的反差让何绘心底那点不适瞬间消散,反而生出一丝奇妙的悸动。
就在这时,几个激动的小女生跑了过来,脸红红地看着他们
“啊啊啊!瓶邪!是活的瓶邪!”
“小哥!吴邪!你们…你们能还原一下名场面吗?就是…就是那个…小哥看吴邪的眼神!”
“对对对!就是那种‘我的天真是傻白甜但只能我来守护’的眼神!”
小姑娘们眼睛亮得惊人,充满期待。
何绘:“……” 傻白甜?吴邪吗?
肖述:“……”
肖述沉默了一瞬,然后在何绘略带尴尬和无奈的目光中,缓缓转过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了何绘脸上。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看向何绘时的温和或关切,而是瞬间切换成了张起灵模式——淡漠、深邃、空寂,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守护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专注。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目光的重量感,却沉甸甸地落在了何绘心上。
何绘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回望过去。他脸上还带着吴邪的妆容,眼神清澈,带着一丝被围观的无措和茫然,像极了初入险境的小三爷。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深沉如渊,一个清澈似水。
“咔嚓!”“咔嚓!”
周围的快门声疯狂响起,伴随着小姑娘们压抑不住的尖叫:“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神还原!谢谢小哥!谢谢天真!”
人群散去,留下两人在原地。肖述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常态,但刚才那一刻刻意营造的“守护感”似乎还未完全褪去,依旧萦绕在两人之间。
何绘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他微微低下头,假装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领,小声嘀咕:“…演得还挺像。”
肖述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个像素点,声音低沉:“本色出演。” 守护你这件事,还需要演吗?
“哥!肖队!”何诗岁和陈暖终于从人堆里挤了过来,两人都带着满足的笑容,“拍了好多照片!离晓姐她们呢?”
“舞台那边。”何绘指了指远处震耳欲聋的音乐方向。
只见舞台上,离晓正带着王君跳着一支节奏感极强的宅舞。离晓动作流畅有力,笑容灿烂,气场全开,真有点黑瞎子的狂劲儿。而她身边的王君…动作僵硬得如同刚通电的机器人,同手同脚,表情视死如归,墨镜都滑到了鼻尖,全靠一身“老子豁出去了”的悲壮感在硬撑,惹得台下观众笑声和欢呼声一片。他努力想跟上动作的样子,笨拙得让人忍俊不禁,又莫名带着点憨直的可爱。
蓝池依旧坐在她选定的“安全区”刷手机,偶尔抬眼扫一眼舞台方向,看到王君那副尊容,镜片后的目光毫无波澜,只是手指在屏幕上划得快了点——仿佛多看一秒都是对眼睛的伤害,但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夕阳西斜,漫展临近尾声。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除了蓝池,她只是靴子穿累了,在离晓家客厅或瘫或坐,分享着手机里的照片和趣事。
离晓和王君的宅舞视频被反复播放,王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引来阵阵爆笑。
何诗岁和陈暖展示着她们收获的满满战利品和集邮照片。
蓝池终于脱掉了那双“刑具”,赤脚踩在地毯上,神情明显放松下来,看着大家闹腾,难得地没有毒舌。
何绘和肖述坐在沙发一角,看着离晓手机里抓拍到的他们在漫展角落“对视”的那张照片。照片里,“小哥”专注深邃的目光落在“吴邪”带着些许无措的脸上,喧嚣的背景被虚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何绘看着照片,耳根又悄悄红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早晨化妆时离晓刷子的触感。
肖述则拿起手机,默默地将那张照片存了下来,设置为屏保(加密文件夹)。
“啧,我说什么来着?”离晓眼尖,瞟到肖述的动作,立刻贼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对着何诗岁和陈暖挤眉弄眼,“瓶邪发糖!官方发糖!甜度爆表!磕到了磕到了!”
何诗岁捂嘴偷笑。
陈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拍了拍离晓的肩膀:“资深嗑学家的眼光,靠谱。”
蓝池在一旁,优雅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基操。” 仿佛早就洞察一切。
王君揉着酸痛的老腰,凑过来看离晓的手机:“啥糖?你们买糖吃了?漫展里那棉花糖齁甜,齁死我了……”他的话引来众人一阵无语的白眼和更加响亮的哄笑声。
夜色渐深,喧闹归于平静。
肖述送何绘和何诗岁回家。车上,何诗岁在后座累得睡着了。何绘坐在副驾,也带着倦意,头轻轻靠在车窗上。
红灯处,肖述侧过头,看着何绘卸了妆后略显疲惫却依旧清隽安静的侧脸,看着他微微合拢的眼帘。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何绘滑落额前的一缕碎发轻轻拨开。
指尖温柔地划过肌肤。
何绘没有睁眼,只是唇角,在朦胧的光线下,微微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浅而安心的弧度。
车窗外的城市霓虹流淌成光河。
车厢内,安静而温暖。
又是,平淡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