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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反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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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说的顾菁，是方琢的高中同学。他们三个曾经都是市一中的学生，只不过方琢和顾菁在一班，而陆元在二班。
说起来，方琢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顾菁了，都要忘记她长什么样了。他只记得，顾菁学习挺好，人也漂亮，是大部分青春期男生理想中的女神模样。那时候一中喜欢顾菁的人确实也很多，陆元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这些人里，不包括方琢。
因为顾菁不仅漂亮，家世也好，是顾家的掌上明珠。
方琢十五岁的时候分化成alpha后，明白了alpha之间能有多相看两相厌。生在富裕家庭的他，自然也明白，两个从小被捧着长大的人，也很难凑到一起。
都是娇生惯养的，谁都想让对方拜倒在自己脚下。就算顾菁是个omega，也是个骄傲的omega。她是最自信的白天鹅，哪怕她为爱低下头颅，也做不出小鸟依人的样子。
方琢根本没兴趣去捧一个像自己一样难搞的人，他也没兴趣让白天鹅低头。因为低了头的白天鹅，在他眼里就不好看了。
所以高中的时候，他喜欢的是另一个人。
再次见到顾菁之后，方琢依然是这个想法。
陆元被他拍了一掌之后，不情不愿地下了楼。方琢在书房里又坐了一会儿，喝完杯里的红酒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出了门。一楼的大厅依旧是一番热闹的景象，方琢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悠悠地向下看。
在一众精心打扮、艳光四射的俊男美女里，顾菁依旧是毫无疑问的焦点。
她今天穿的很素，一身白色的抹胸长裙，前裙到膝盖，后裙到脚踝。裙子的样式也简单，唯一的亮点是和脚上金色高跟鞋同色的腰带。她的头发编成了麻花辫，放在胸前，上面点缀了一些纯金的小花。花蕊是小小的钻石，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她正在和几个围着她的男男女女说话，笑容得体，姿态优雅，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自信。
和高中时期比起，现在的顾菁就是一朵完全绽放的花，难怪陆元对她一直念念不忘的。
只可惜，她看不上陆元，陆元也没本事追到她。
方琢在上面看得津津有味，完全不想下去演什么老套的戏码。
只可惜，陆元不会同意。其他人也没放过他。
“方琢，你怎么在这儿？”
曾经和方琢一起玩过一段时间的李明越抬头时不经意看见了他，一下子叫了出来。
一时间，楼下的人纷纷抬头望去。
方琢在众人的目光中懒洋洋地说道：“我来玩。怎么，不行？”
李明越大声说道：“行，怎么不行。你想上天都没人管你。”
方琢不吱，也不挪窝，依旧从楼上俯视着一楼的人群。
李明越笑骂道：“赶紧给我下来。迟到不说了，还站在上边装逼，风头都让你出了。再不下来，我就上去逮你了。”
李明越说完这句话后，楼下瞬间活跃了起来，不少认识的人方琢也跟着调侃，让方大公子屈尊降贵，下楼说话。方琢听的想翻白眼，什么世纪了，还公子少爷的叫，这群人就是上班上少了，脑子闲的有泡。
和其他人一样，顾菁也在抬头看他。方琢看向她后，她对方琢露出一个灿然的微笑。
差不多了。方琢收回目光，慢悠悠地往楼梯那走。
李明越早就等不急了，风风火火地跑上了楼，后边还跟了一群二世祖，起哄着把方琢推下了楼。方琢轻轻松松地面对一群人的轰炸，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里，整个人身上写满了吊儿郎当。
陆元混在人群里悄悄给他使眼色，方琢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今晚的戏已经演了一半，好好的一场宴会，被他搞得乱七八糟。顾菁现在应该看不上他这样的人，少年时代的美好幻想也该破碎的差不多了。
不过还差一点，方琢的目光在大厅里逡巡，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合心的演员。
今天晚上的宴会，不少人都带了伴儿。有些出格的，还带了好几个。为了演戏，陆元也找了几个人。可这些方琢都不喜欢。
有些人带来的人一看就很年轻，整个人乖乖的，身上有股去不掉的学生气。有的则一看就经历过大风大浪，妆容和动作都和清纯两个字截然相反。方琢看来看去，发现不管A、B还是O，就那几种口味，一点新意都没有。
周围的人跃跃欲试地靠近他，他微笑地看着每一个上前的人，心里却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就在他打算放弃下半场的演出直接回家的时候，一个女生怯生生地靠近了他。
“先生，能请你喝一杯酒吗？”她声若蚊蝇地发出邀请。
方琢面前的女生穿了一件浅黄色的小礼裙，没做任何发型，黑色的头发就这么直挺挺地披散下来，衬着她此刻紧张的脸庞，像是正在恐怖片片场表演的演员。
她正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方琢的回答，因此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但方琢注意到了，两个打扮精致的女孩正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窃窃私语，眼里是满满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方琢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因为这个向他搭讪的女孩，口红花了。
方琢上学的时候，经常会听见一些刻薄的老师评价化妆的女孩，说她们涂了口红之后，活像是吃了小孩。
此时此刻，这个女孩的嘴唇就像是吃了小孩，就连那抹本不该溢出的红色，都像是没来及得及擦掉的鲜血。
“好啊。”方琢应了一声，伸手接过女生递过来的酒杯。
女生显然没想到方琢会答应她，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惊讶。不远处的两个女孩也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方琢笑了一下，轻柔地说道：“毕竟这么可爱的小姐，谁能忍心拒绝呢。”
女生的脸一下子红了。
然后，她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方琢在众目睽睽之下俯下身，轻轻在她的唇角上落下了一吻。
一场戏终于落幕了。
不用等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方琢早就提前离场，开车回家。回家之后洗澡上床，按照惯例抱着吱吱失一会眠，然后在一点钟之后睡觉。接着在第二天，彻底变成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周一，方琢坐在熟悉的工位上，穿着平平无奇的白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死气沉沉地拖动鼠标，转动软件里的模型。
方琢不近视，眼镜是防蓝光的。而且戴上之后，能让他显得更普通一点。
先不管实际的效果，反正方琢是这么觉得。
上了一上午的班，十一点钟了，不少人都在讨论中午吃什么。公司有食堂，但方琢不爱吃。他对自己做的东西很宽容，对别人做的菜却极挑剔。他和一家味道还不错的私房菜馆说好了，饭馆的工作人员会把饭菜放在最普通的外卖盒里，由外卖机器人送到他公司楼下，方琢自己去拿。
这个伪装一开始可能有用，时间久了，公司的同事也看出了端倪。但凡事只要看破不说破，就还可以糊弄下去。这份工作方琢不知道还能干多久，没必要再去花更多的心思。
一到快吃饭的时候，人心就开始涣散。坐在方琢左边的同事悄悄挪了挪椅子靠近了方琢，小声地问道：“方琢，你的耳钉真好看。是什么石头来着，碧玺还是红钻？”
这同事之前就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方琢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值钱的石头，就是人工培育的。很显然，这位同事不信。
方琢盯着电脑，平静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别人送我的。”
这同事根本不管方琢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说：“上次我男朋友来——我男朋友你还记得吧，就是上次来找我的那个瘦瘦高高的beta，现在在苏翡身边工作。上次看见你之后，非说你这个耳钉是红钻的。我说不可能，红钻石早就停产，现在市面上根本就没有红钻。结果他非和我犟，他说他是干这个的，不可能看错。我差点因为这个和他吵起来，最后还是我服软了，这事才过去。”
方琢听了这位同事的讲述后淡淡一笑，羡慕地说道：“你们感情真好。王哥你男朋友竟然在苏翡身边工作，难怪看起来气质那么好。”
苏翡是个演员，男性omega，前些日子刚得了一个电影节的影帝，在年轻人里，算是大家都知道的明星。
王哥得意地笑了两声，铺垫了那么久，现在才透露出自己的真意。“方琢啊，其实我想问问，你这个耳钉还能不能买啊，我想买一副送给我男朋友。就算是假的，连他都看不出的东西，他收了也高兴。”
方琢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王哥，”他转头看向同事，“这耳钉真是别人送我。他送我这个的时候，我们还算是要好。现在，”方琢停顿了一下，“很长时间不联系了。”
“这样吧，我替你问问他，他要是回我的话，我就告诉你。他要是不回我，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王哥赶紧笑道：“我懂我懂，你帮我问问就行，其他的我不强求。”
方琢“嗯”了一声，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罐饼干问道，“王哥，你吃饼干吗？”
饼干是细长棍状的，看着有点像pocky。王哥伸手拿了一根，“我看你天天吃这个，有这么好吃吗？”
“一般。”方琢把手收回来，“不过很硬，闲着没事磨牙的。”
话音刚落，王哥惨叫一声，“哎呀我靠，这么硬啊！”
公司规定的午饭时间是十二点，时间一到，大家都去吃饭了。王哥拿着那根差点把牙崩掉的饼干急匆匆出了办公室，然后趁人不注意把它扔到了走廊的垃圾桶里。
方琢坐在电脑后面，看着王哥鬼鬼祟祟的动作，不由地一笑。
这种饼干确实很硬，也确实没有什么味道，他就是买来磨牙的。起初方琢在超市里看见给宠物磨牙的饼干，后来找了找，发现还真有人吃的。他挑了最硬的那种，一下买了好几罐。牙痒的时候，就拿出来吃一根。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方琢也关上电脑出了办公室。也有不少员工吃够了公司的饭菜，自己订外卖吃。方琢和他们一起，在门口的柜子里取出了自己的午餐，去了三楼的休息室。
结果他刚坐下，陆元就打来了电话。方琢不想在公司接他的电话，直接给摁掉了。没想到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方琢拿着饭盒，直接去了楼梯间。
“什么事？”
方琢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元吞吞吐吐地说：“没事。”
“没事你打什么电话，”方琢毫不客气，“没事我挂了。”
陆元赶紧挽留道：“哎，别，先别挂。”
方琢没说话，显然是要陆元接着说，到底要干什么。
结果陆元寒暄了起来，“方琢，你现在是不是下班了，在吃饭吗？”
方琢叹了口气。“每次你这么说，都没好事。你还是直说吧，到底要干吗？”
“真没什么事。”陆元犹豫了一下，“就是昨天晚上，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方琢打开饭盒，夹起一筷子米饭吃了起来。他真饿了，上班太消耗体力了。
电话那头，陆元继续说道：“没想到你为了帮我这么拼，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这下好了，顾菁绝对不会喜欢你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少来，”方琢直接拆穿了他，“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这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陆元笑道：“那不是以前的事了吗，你都好几年不出来玩了。”他稍稍压低了声音，“自从你找了那个什么男朋友后，就和以前不一样了。说实话，我有时候还真怀念你刚二十岁的样子。”
“哦，那你怀念错了。”方琢毫无感情地说道，“我二十岁的时候那么疯，不是因为我没遇见他，而是因为我在和他闹分手。后来和好了，自然就没事了。”
陆元很明显地沉默了。
方琢趁此时机尽情享受他的午餐。
大约过了一分钟，陆元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气急败坏地问道：“方琢，你到底什么时候遇见那个男的，你二十岁的时候怎么可能在和他闹分手？”
方琢咽下嘴里的蘑菇，不慌不忙地答道：“十六。和你一样，初恋。”
“我操！”陆元骂了一声。
方琢没戴耳机，把手机拿远了一点，陆元骂完之后，才把手收回来。
陆元没说话，手机听筒里却一直在传出声音，听起来像是陆元在原地走来走去。方琢等了一会儿说，“没事我挂了。”
陆元叫住他，“等一下，那昨晚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方琢笑了一声，“我们又要分手了呗。”
手机里传出嘟嘟声，这次是陆元直接挂了。
饭吃到一半，方琢也没兴趣再回去了，直接在楼梯间里吃完了午饭。公司在午饭后有个短暂的午休，方琢一时间没有急着回去。
公司的楼梯倒是建的挺宽的，连接处的平台也漂亮。方琢看着窗外的风景，伸手摸了摸左耳的耳钉。
戴了这么久，这枚耳钉的温度一直没有变过，永远是冰凉的。
一如维兰德尔这个人，怎么捂也捂不热。
哦，说捂不热也不太对。八年了，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整整八年，方琢总共见了维兰德尔五次，真正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个该死的吸血鬼根本就没给他机会去捂，更不要说捂热了！
不行了，越想越气。分手，下面见面，方琢一定要和维兰德尔分手，结束这场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