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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 1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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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部的一位高层干笑了一声，试图缓和一下骤然紧绷的气氛，他捋了捋胡须，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立香大人，您这些年来为咒术界所做的努力和改革，我们都看在眼里，成效卓著，令人钦佩啊。”
这话听起来像是恭维，实则是在铺垫，试图先将他架在顾全大局的位置上。
“但是呢……”那个高层干笑着，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眼神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胁迫，“您也不想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定与秩序，就这么消失吧？”
他刻意顿了顿，让话语中的暗示更加清晰，仿佛无形的绳索缓缓套上。
“天元大人的同化，关乎整个日本结界的稳定，是维系咒术界乃至社会安定的基石。”
“数百年来皆是如此，这是经过时间检验的、最有效的必要之恶。”
另一位高层立刻接口，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带着施压，“立香大人，您如今身居高位，掌控偌大势力，更应懂得权衡利弊，顾全大局。”
“为一个区区的星浆体，若导致结界动荡，咒灵灾害频发，届时生灵涂炭，您苦心经营的一切，恐怕也会毁于一旦啊。”
“是啊，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才是领袖应有的决断。”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恳切劝诫，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将破坏稳定的巨大责任压向藤丸立香。试图用所谓的大局和可能发生的灾难来绑架他的意志，迫使他默认这场牺牲。
禅院直毘人坐在一旁，沉默地喝着茶，没有参与施压，但也没有出言相助，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主位上的少年家主。
藤丸立香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一个少女的生死，而只是一件普通的公务。
直到他们暂时停下，用期待又带着一丝逼迫的目光望向他时，他才缓缓抬起眼帘。
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没有愤怒，没有动摇，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
“诸位说的大局，”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就是建立在定期牺牲一个无辜少女生命的基础之上吗？”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如同凛冽的寒风。
“用恐惧和牺牲维系的力量，真的是安定吗？”
“还是说，只是你们习惯于躺在这样血腥的传统上，害怕任何改变会动摇你们的地位和舒适区？”
他的语气依旧平稳，但话语却像锋利的刀子，剥开了那层冠冕堂皇的外衣，露出底下赤裸裸的残酷与自私。
“至于结界动荡，生灵涂炭……”藤丸立香微微前倾身体，一股无形的、庞大的气势以他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并非咒力，却更令人心悸，“那不是你们用来绑架我的借口，而是你们无能的证明！”
“如果维系结界必须依靠吞噬生命，那只能说明你们数百年来毫无进步，只想依赖这种野蛮的方式，却从未想过寻找更优的解决方案！”
“而我，”他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绝不会用他人的生命，来填补你们的无能和懒惰！”
“这个必要之恶，到此为止了。”
话音落下，议事厅内一片死寂。所有高层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没想到，藤丸立香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如此不留余地。
他不仅拒绝了，更是直接将他们的大义踩在脚下，斥为无能和野蛮！
“你……！”一位高层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藤丸立香，却在他那冰冷的目光下，后续的斥责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藤丸立香站起身，不再看他们一眼。
“诸位若无其他要事，就请回吧。”他下达了逐客令，语气不容置疑，“关于结界和天元的问题，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不劳诸位费心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将一屋子或惊怒、或阴沉、或面色灰败的高层留在身后。
他的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想用“大局”压他？
他们打错了算盘。
在他的天平上，每一个生命，都重若千钧。
禅院直毘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如同一个局外人，看完了这场由总监部高层发起、却在藤丸立香绝对强势的态度下迅速溃败的闹剧。
他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其中，没有帮腔任何一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默默地、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杯中早已微凉的茶。
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早已是五味杂陈。
他不能理解。
为什么宇智波立香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所谓的星浆体释放出如此巨大的、甚至不惜与整个咒术界旧有秩序正面冲突的善意？
大义……
大局……
这些词汇在禅院直毘人心中自有其分量。为了家族的延续和强盛，必要的牺牲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一个陌生少女的生命，与整个国家结界的稳定相比，孰轻孰重，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他下意识地开始思考：如果……此刻坐在那个主位上的人是他自己，面对同样的情况，他会如何抉择？
这个假设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他调动了数十年作为家主积累的阅历、权衡利弊的惯性思维，试图构建一个答案。
然而，最终他得到的结论，却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会不存在。
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反对星浆体的同化。
在禅院直毘人的价值天平上，用一个无足轻重的、甚至能被冠以使命荣光的个体生命，来换取覆盖全国的结界长达数百年的稳定，这简直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本就是上位者应有的冷酷和决断。
他会像过去的无数代掌权者一样，默许、甚至促成这件事，将其视为维护大局的必要步骤。
他不会像宇智波立香那样，为了一个陌生人的命运而震怒，不会为了所谓的“每一个生命都重若千钧”的理念，去挑战根深蒂固的传统和可能引发的动荡风险。
想到这里，禅院直毘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宇智波立香能以如此惊人的速度崛起，为什么他能吸引那么多原本不属于禅院家的力量归附。
不仅仅是因为他拥有宇智波斑那样绝对武力的支持。
更因为，他走的是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条在旧时代的掌权者看来或许天真、或许理想化，但却闪烁着某种……他们早已遗忘或从未拥有过的光芒的道路。
那是一种将“人”本身，置于所有算计和利益之上的信念。
禅院直毘人放下茶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依旧无法完全认同藤丸立香的做法，但他隐约感觉到，咒术界的未来，或许真的会因为这个少年的存在，而走向一个他无法想象的方向。
而他这个旧时代的残党，除了在一旁静静观望，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