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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宴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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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逗小孩。”八号咽了口唾沫看向顾笑。
“我靠，你没事吧。”郭城躺在篮球架另一侧心惊肉跳，一跛过去扶起余莫图。
“嗯......”对方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郭城松了口气，看来还活着，能说话就行。
“你还是当我有事好了。”
余莫图抵在他的肩上轻声说：“我可以继续装晕吗，很丢脸。”
郭城：“......”
他捂着额头晕乎乎地站起身，朝场上的其他人摆手：“没事，就晕了一下，继续吧。”
“还傻愣着干嘛？”八号肘了一下，“他妈的带他去医务室啊，你闯的祸。”
顾笑这下反应过来，小跑上前，表情紧张兮兮。
他说：“莫......同学，你还好吗，我带你去医务室吧，抱歉抱歉。”
哦，那好像不用打篮球了。
余莫图眼皮一抬，没好气地看着他说：“劳驾麻烦你了。”
医务室的值班医生检查一番后，给余莫图额头涂了碘酒，最后建议：“带他去附一院看下吧，万一有脑震荡——你们班主任谁，我电话打给她。”
车上，大块头和余莫图坐在后座，一人一边，隔得泾渭分明。
顾笑忐忑地搓着手，时不时地瞥向余莫图，对方靠在车窗上，一搭一弹地敲着窗户。
余莫图闭着眼开口：“我真还好。”
“你扣篮挺帅。”
顾笑脑袋一缩。
“你三分球技术也挺准的哈。”
顾笑整个人蜷了起来不敢吭声。
“我真谢谢你了余同学。”杨紫丹开着车，没好气地说：“早上选文，下午被篮球砸脑袋，老师今天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余莫图这下彻底闭嘴了。
“跟家长联系了没。”
余莫图：“说了，我爸等会到附一。”
“你呢？”杨紫丹瞥了眼后视镜。
顾笑点头捣蒜：“说了说了，我爸妈飞机落地了，马上来。”
江屿中学和江屿附属第一医院离得不算远，二十分钟的车程。
等到了目的地，余莫图下车的时候已经不晕乎了，他戴上眼镜，晃了晃头。
“走吧，去急诊科开个证明，去做CT。”杨紫丹招呼着俩人跟上，“顾笑你扶住他。”
今天看病的人不算多，很快就轮到了余莫图。
109门诊室里坐着两个医生，短发医生双手环胸斜坐，瞥着对方电脑屏幕眼睛也不抬：“刷卡，读信息，问症状，你开始吧。”
“好的老师。”另一个戴口罩的医生清清嗓子正欲开口。
下一秒，眼前的病人率先发言：“管阿姨？”
管娴抬头看去，当场一愣：“莫图？怎么是你？”
余莫图刚要张嘴，杨紫丹就指着说：“他开个CT，在学校打篮球被砸晕了。”
管娴瞥了眼余莫图，又看向他身后的男生，顿时了然。
“给他开个CT。”管娴对自己学生说。
下一秒，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手机，拨通了电话，联系人栏显示的是许清玉。
余莫图：“......”
他突然怀疑自己今天水逆，不然怎么怪事一桩接着一桩的来？
顾笑倒是挺熟悉程序，拉着余莫图跑上跑下，杨紫丹就在附一门口等家长。
大块头信誓旦旦地说这医院自己流程很懂，让杨紫丹尽管放心，绝对将功补过。
两人正坐着等结果，余莫图看了眼对方，刚好和顾笑面面相觑。
“实在抱歉。”顾笑憋了半天只能憋出一句话，他脸涨得通红，忙活着做手指操。
余莫图说：“打篮球被砸脑袋对你们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不用大惊小怪的，我肯定没脑震荡。”
他侧头打量着对方，这是自己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着眼前的大块头。
长得的确还行，浓眉大眼，短发显得很精神。
自己莫名地对他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余莫图有些不解。
顾笑突然开口说：“莫图，你也喜欢打篮球？”
“花架子，我被叫来凑数的。”余莫图尴尬，“这不明摆着吗。”
他为什么叫自己名字的时候这么理所当然，就好像认识多年了一样。
余莫图望向对方：“我们......以前认识？”
顾笑愣住：“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余莫图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社恐都被治好了一样，他嘴角一抽：“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顾大块头正欲解释，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顾笑，你把谁给打了？对方人还好吗？！”顾崇飞和宋婉火急火燎地赶到。
顾笑：“爸妈，那个......”
下一秒，又有一道声音打断他的话。
余庆国跟着杨紫丹一同而来：“莫图，你没事吧，呃老顾——？”
余莫图和顾笑两人大眼瞪小眼，对方面红耳赤。
一八五的顾大块头说话支支吾吾，挠着脑袋，两方家长都在，俨然一副修罗场会晤的局势。
原来余庆国所说的接机就是去接顾崇飞和宋婉，两人收到自家儿子把人打进医院的消息，魂都要吓飞。
“老余，我俩去趟医院，我家那毛小子闯祸了。”
余庆国说：“顺路的，我去医院也有些事，莫图在医院做CT。”
顾崇飞当时一愣：“这么巧？”
双方家长彼此对视，方圆几米烘出了诡异的沉默。杨紫丹站在一侧意识到不对劲，她试探地开口：“莫图家长，你们......认识啊？”
“认识，老朋友了。”余庆国觉得这事很抽象。
杨紫丹脑壳不疼了：“那你们慢聊哈，我先回去接孩子。”
余莫图和顾笑默默地坐在后排，他突然感觉自己脑袋一点事也没有。
后座三个人有些挤，顾笑坐在中间，余莫图下意识挪着屁股。
“本来是要接你过去聚餐的，你顾叔叔和宋阿姨今天回来，我们两家聚一聚。”
“没想到你俩先碰上了。”顾崇飞干笑一声，“不打不相识啊。”
余庆国补了一句：“这哪有啊，余小子以前天天揍顾笑，每次回家我都要修理他一顿。”
余莫图瞳孔一缩：“啊？”
余爹说：“你出车祸忘了而已，就在......我想想，你顾叔叔当时搬家后的一两个月内吧。”
“图图醒来直接变了个人，人都乖了不少。”余庆国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感慨。
余莫图脑子有些混乱，他下意识捂着额头的绷带，抬头望向顾笑时，却见对方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失落。
顾笑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侧过头去，对着余莫图尴尬咧嘴。
笑得有点苦涩。
这场接风宴变成了两家聚餐宴，许清玉风风火火地赶来，瞥了眼余莫图的伤：“听你管娴阿姨说，你被人给揍了？”
“谁啊？你宋阿姨在呢，她大律师替你撑腰。”
余庆国嘴角一抽，坏事了，自己忘了提前说一声。
余莫图愣了半晌，他看着尴尬的宋婉，又望向自家老母。
“宋阿姨儿子，准确说是我打篮球不小心被他砸了脑袋。”
“......谁？”
余莫图轻声：“顾笑。”
餐桌其余五人沉默一秒，许清玉像没事发生似的：“哦，你活该，小时候天天揍人家，长大被打一顿有什么关系。”
余莫图余光扫过顾笑，他顿了顿：“有道理。”
对方在桌布下轻踹自己，余莫图一把揪住顾笑的腰间，他突然愣了，自己的动作全程下意识。
在顾笑若有所思的表情里，余莫图讪讪松了开来。
说是接风聚餐，其实是在江屿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饭馆里简单搓一顿。
“笑笑，你们看看，还要些啥菜。”
余莫图说：“蛋炒饭。”
“顾笑都在这，你害臊不害躁，多大年龄还在外面吃蛋炒饭。”许清玉正要继续说教，结果顾笑突然插嘴：
“那个，我也想吃蛋炒饭。”
许清玉：“......”
她觉得余莫图和顾笑这俩极品能玩到一块去不是没道理，简直臭屁相投。许清玉面不改色说：“服务员，再加份蛋炒饭，不要海鲜。”
老字号饭馆离两人家不远，见大人们还在叙旧，余莫图和顾笑直接就溜了。
顾笑走在前方，指尖旋着篮球，嘴里轻哼着歌。
余莫图说：“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
顾笑停了下来，余莫图没来得及反应直接撞上了他的背。
“......”
对方站在路灯下，光把影子拉得很长，这么一看，自己和顾笑的影子一样高。
顾笑顿了顿，思索半天：“还行？”
这也能算答案么。
余莫图：“我真打得动你？”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狐疑不信，他比划了下两人的肌肉，感觉自己两只手才能堪堪握住对方的胳膊。
顾笑点头：“对啊，被你满头揍，从余宅那头小巷追着揍到另一头巷子。”
好像确有此事......
余莫图嘴角一抽，“怎么感觉我是混世魔王的样子。”
顾笑：“你变了很多。”
余莫图内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但脑子里是模糊雾蒙蒙的一片，对方还在兴致冲冲地补充回忆，余莫图的脑海中只能拼凑出两人马赛克的剪影。
更多的细节，已经无法补足。
“我把以前很多事情都忘了。”余莫图背着包，脸色有些尴尬。
就好像电视剧里终于等来happy ending，男主却突然遭遇车祸失忆，所有的事情要推倒重来。
原来现实生活也能这般唐突又千变万化。
“没事。”
顾笑伸出手，纠结了半天，还是轻轻地落在了余莫图的肩膀上。
他笑着说：“反正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余莫图抬头望向他，眯着眼睛：“你说句实话。”
“啊？”
“下午打篮球的时候，你在逗我玩？”
顾笑不接话。
“我的动作是不是很搞笑？”
余莫图注意到他的背突然颤了一下。
呵呵。
管娴晚上电话打来，说余莫图的CT正常，只要人不难受就无大碍，许清玉这下放心了。
她把顾笑的联系电话推给余莫图。
不到片刻，自家儿子发来一句：？
冰清玉洁：笑笑电话，你加他微信。
Emo：让他加我。
冰清玉洁：有区别吗？
Emo：有，我不喜欢当主动方。
许清玉嘴角抽搐，她觉得自家儿子突然越活越活回去了。
余莫图回完消息就关了手机，准备完成宋昌飞布置的作业。
“在开学之前，你生是三班的人，死是三班的鬼，化学竞赛你是非参加不可。”当时宋昌飞笑里藏刀，签下了文理分班同意书。
今天的卷子难度不是很大，一个半小时就完成了两份，就是脑袋有些难受。
余莫图晃了晃，也不知道是下午遭罪的外伤还是现在用脑过度。
他打开手机，看见微信收到了新的好友验证通知。
“我是顾笑。”
余莫图通过验证，对方用户名叫恭喜，头像是一只戴着墨镜的柯基。
恭喜：我是顾笑。
边说着，他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包。
Emo：余莫图。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有些冷场，于是余莫图收藏了对方的表情包，原封不动地发了上去。
Emo：我睡觉了。
恭喜：啊，不是才十点半吗？
Emo：我头疼。
对方瞬间吓没影。
余莫图勾嘴，切屏开始追小说，现在是私人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