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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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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班前门被轻轻推开，学生会的学姐走进教室，把一沓报名表放到讲台上，她指了指文件，示意班长发放。
徐琴琴接了过来，看了看宣传通知，接着在黑板上写了大字“运动会报名”。她敲了敲黑板，“运动会有愿意参加的可以找我报名，我把报名表发给你，接下来我把咱们班能够报名的比赛选项都填上去先。”
“当然了，每个班都有最低人数要求的啦，希望大家都活跃一点奥！”
“有想法的找我，其余人安静继续晚自习！”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了。
运动会的举行，无疑给枯燥的高中生活泼上一盆鸡血，还是特新鲜的那种鸡血。
全班都宛若被打了一管强心剂般，眼神里都散发出了光彩。
激情都开始重新熊熊燃烧，如果憧憬能够具象化——外面的人会看见六班每个人死气沉沉的灵魂又冒出火焰，愈旺愈盛。
「期待」这种情绪，它变成了嫩苗破土而出，一股脑地尽数宣泄澎拜生长。
班级热议的声音里，不一定都是想参加运动会的。还有人已经计划好高效摸鱼——光明正大躺在班级大本营里玩狼人杀、追耽美和言情。
“手机到时候能直接掏出来玩了。”室友魏翔霖嘴巴翘到藏不住心事。
最后一排小分队里，王琳兴致冲冲地问余莫图要不要一起加入追剧阵营——她说自己已经提前拷贝了全集《甄嬛传》，还想再来重温一遍。
“二倍速，嗯.....三倍速吧，运动会开三天，我们偷偷坐教室看，每看一集同时派一个人到门口放风。”
王琳如此说道，后排小组纷纷附议点头，余莫图还没张口，倒是顾笑已经颇有微词，很不乐意。
他侧上身来罩住余莫图的肩膀，整个身子橫过去，按着余莫图，又指指自己，一股子痞气道：“他，归我了。”
样子很神气。
余莫图表情茫然：“啊？”
王琳：“？”
刘媛媛本在烦躁地写数学，听到这句话后“咻”地瞬间转头，眼睛顿时大放异彩。她摇着同桌辛茜的胳膊压嗓子惊呼，“看见了没，看见了没！我磕到真的！”
余莫图突然觉得前桌俩人的眼神里盈满了诡异的光，他嘴角抽搐地摆手，用唇语无声地请出一个“滚”字。
“想啥呢。”顾笑满脸黑线，“我说，他要参加咱们班级的男子4*100接力。”
“喏，还有魏翔霖——”顾笑点兵点将选英雄，又指了指黄德海，“还有他，加上我，四个人刚好，直接寝室团体全军出击！”
顾笑中二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自夸道：“最后一棒交给小爷我就行了。”
黄魏两人懵逼回望：“哈？”
余莫图：“......”
他突然觉得自己跟不上这活宝的脑回路了。
“对噢！男子4*100是可以有的！”徐琴琴故作惊喜，“咱们班刚好就四个男生，你们一起参加好了，直接达到了班级参赛人数的最低要求！”
“你他妈，我玩不了手机了——”来自魏某的灵魂呐喊。
三个男生绝望求饶。
全班女生这下倒是起哄喝彩了。
徐琴琴走上讲台拍了拍桌子，严肃道：“安静！晚自习还没结束呢，宋昌飞来了全班要完蛋！”话音刚落，她马上又变脸笑着说道，“既然这样，因为参赛要求是最少四人，最多12人，男生女生都要有，我在女生队里先抛砖引玉，我报名参加400米哈。”
徐琴琴憋笑：“报名表先给你们寝室四人，填好传给我。”
余莫图魏翔霖黄德海三人生无可恋地接过报名表。
「我就这么金灿灿地成为了运动选手......从小到大，人生第一次。」
余莫图笑呵呵地用双手狠狠拍住顾笑的脸，使劲按压揉搓。下一秒他当场京剧变脸，表情冷漠：“真谢谢您，我完蛋了。”
顾笑憨厚一笑：“不客气。”
「靠！」
余莫图突然拳头硬了。
后半场的晚自习，他活在“如何完成一百米速跑”的噩梦里，余莫图思索半天，最终得出无懈可击的答案——
「绝对，是要丢脸了。」
下课后，顾笑推着余莫图下楼：“走走走。”
“我要是丢全班脸咋办。”余莫图陈述事实，“我肯定跑不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体育烂得一塌糊涂。”
他一筹莫展地耸肩，轻飘飘哀声叹气。
顾笑倒显得很随意：“你就是害怕丢脸而已吧，学习成绩这么优秀，要是运动会跑成小丑一样出洋相就搞笑了。”
「好精辟的总结......」
余莫图尴尬点头：“我可慌了我跟你说——”
“没事。”
顾笑打住，“嘿嘿”笑道：“咱大文班又不是奔着段一来的，反正我会把我参加的单人项目全拿金牌就行啦！”
“你重在参与，亲自体验一下运动会，也不赖吧？”
“她们又不是想专门让我们出洋相，才同意咱们参加4*100接力的，运动会你给自己多一些新体验莫，魏子和大黄闹归闹，但其实也是有心动的。我之前可是有问过他们呢。”
顾笑说：“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会吃亏，所以你以前肯定不怎么吃过亏——”
“但是我想让你试试新的赛道。”顾笑眨了一下眼睛，“全班必须要有男生参加，男子4*100我不信你没遐想过，比如：‘欸万一我被选上怎么办，班级就四个男的那我肯定得上场......’”
余莫图突然嘴角抽搐，好在大晚上顾笑没有看清。
顾笑继续装腔：“嗯......要不我勉为其难参加一次也好，不过输了就好丢脸，到底去不去......不过顾笑这种人肯定会把我架上去——”
他大笑：“是不是？是不是？”
“......”
余莫图气急败坏，感觉自己的想法都被对方尽数拆穿得一干二净，任何事情顾笑都心知肚明。“顾笑你大爷的！”寝室路上，余莫图在后面狂追。
当然，他只能吃到顾笑跑动起来的尾气。
对方拔腿就跑，空中飘来一句“那就说好了一起参加咯——”
“呼呼——”余莫图气喘吁吁地单手撑住寝室门。
「这大块头跑得是真快。」余莫图累得想翻白眼。
“差不多9秒1吧，跑过来有50米。”顾笑想了想，笑道，“姓余的你50米都及格了，接力放宽心呗，跑完全程就行了。”魏翔霖和黄德海听闻，竖起大拇指点赞。
余莫图身体虚得眯了眯眼，斜靠在门上：
「这个世界不如现在直接毁灭好了。」
但是......他突然又有点庆幸顾笑推了自己一把，径直将自己架上舞台。不然他估计自己这辈子只会去当运动会期间的小记者了——从小学到高中，如出一辙。
「大哥没搞错吧？你真要去大文班？你一个提前招的跑去学文干嘛？暴殄天物啊......」
「在大文班也要加油噢莫图！每次考试我都会关注你的范文的！余大文豪！」
「反正......数学要是学不起来就上楼问我吧，好好学习。」
「你去了大文班不会就要融入进去掉段排名了吧？哈哈笑死。」
「莫图，去了新班级，有困难也可以来找老师。」
好多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回荡，回荡成了密密麻麻的符号。
鼓励，挖苦，质疑，期待，不解......
他想回应这些，想证明自己的选择不是错误的，余莫图想让实验班原来的同学们看到，自己不管学文还是学理，都能努力地站在光荣榜的第一梯队。
所以......他决定要回应今夜的那句话——“那就说好了一起参加咯！”
「我知道的，顾笑，尽管这次我的自知之明告诉我，我会输得很难看。」他默默心想。
「但是，我以后应该不会后悔吧?」余莫图至少现在是这么觉得。
他突然感觉到，人有自知之明和人有梦想之间的间隙是可以跨越的。
恐惧的样子像茫茫汪洋、万丈深渊。只是当心一狠眼一闭，用力一跃，发现自己依旧只跳了一米八的惨淡距离，可回头一望，原来却已经到达了对岸。
「自己实现不了的梦想，这次一定要去试一试！」
余莫图想着。
「反正，顾笑会带我飞的。」余莫图是如此信任他的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