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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信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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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知了还没有完全退出舞台,太阳正悬在头顶。一排排梧桐树沿着水泥路快速的向后退去,周围的房子和远方的山连成了一条线。车厢里挤满了人,在夏天的余威下,车厢里出奇的安静。许昭就坐在这趟班车上,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景色。一个人的时候,许昭就喜欢望着东西发呆,仿佛这样自己就可以融入到当时的环境。远处的江面,在太阳的映照下闪着鱼鳞样的波光,愰得人忍不住移开视线,许昭却还是看着窗外。今年许昭从大学毕业,却一直没有找到心仪的工作。想着给自己gap一下,从忙着毕业和找工作的焦虑中解脱出来,许昭决定回一趟老家。班车不知道开了多久,终于开到了老家的汽车站,车站外,许昭的母亲早已站在那里等待。许昭拖着行李箱来到母亲的身边,跟她打着招呼。“妈妈,你等多久了?都说了我可以打车回去的,现在外面这么人……”许昭无奈道。“这不是看你回来了吗?怎么样在那边过的还好吧,回来了就多休息几天。”母亲还是一如往常的温柔。许昭的心情好了许多,“放心吧,妈妈,我一直都很好”。
没多久,许昭就带着行李回到了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家里。家里还是老样子,电视机柜边摆放着许昭儿时和母亲的合影,再边上一点的则是许昭姐姐和姐夫的结婚照。许昭定定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要不要先去睡一会,楼上的床铺我已经收拾好了,要睡的话直接上去就行。”母亲站在门口,朝许昭喊到。
“嗯,我知道了,妈。”许昭说完,把收拾好的衣服放进衣柜,起身走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干净,跟自己离开时的样子几乎没有差别,不同的是自己床上的被套被换成了一套新的。许昭摸了摸书床上的摆件,又看了一样墙上的周冬雨的海报,转身走去床边躺在了床上。许昭睡觉老实,几乎很少做梦,少有做的梦大概也是一些自己难以理解的梦。但是这次,许昭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许昭看到了一个男人,男人的面容模糊,看不清脸,但是男人的声音许昭却很熟悉。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看到这个男人,让许昭有点想哭。梦醒,已经是傍晚,天空泛着淡淡的红色,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刚从学校生活中离开的许昭还有些不太适应。下了楼,母亲已经准备了一桌的饭菜,许昭上前帮忙摆桌子盛饭。
“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啊,外面的食物哪有家里的干净卫生。”妈妈边说边往许昭的碗里夹菜。许昭的母亲,在一家食品厂里上班,每天早出晚归,许昭对她最深刻的印象仿佛停留在了小学,那个放学回家的路上,会塞一把咖啡糖,然后问他今天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的时刻。但是那段温馨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不久之后,因为一场意外,许昭的父亲离开了人世。许昭的母亲独自一个人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将他和姐姐抚养长大。许昭对于曾经那段美好时光的记忆已经快要褪色。有时候遗忘反而会让人觉得更轻松,一直沉湎于过去对于自己更加的痛苦,但是人要遗忘一件事又谈何简单。现在的许昭听到妈妈的唠叨看到妈妈的做的饭菜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的那段时光。
“妈妈,我知道的,我在外面有好好的吃饭的。”许昭笑着回嘴,语气有点俏皮。“不过外面的饭菜再怎么好吃,也比不过妈妈做做的菜。”
“就说些好听的,也就在我面前这么油嘴滑舌了。”许昭的妈妈嗔怪道,“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回到家了就随意点。不管外面什么样,这里都是你的家,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妈妈。”许昭急忙打断。尽管许昭听到妈妈的这些话,还是会感觉心里暖暖的,但要是不打断,这顿饭就别想轻松吃完了。
许昭慢慢的吃完了这顿久违的温馨晚餐。等到吃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着外面的天色,本来还打算外出散散步的许昭只能打消了念头。帮忙把碗筷洗了之后,许昭决定上楼去书房找本书看看。
来到了楼上的书房,许昭注意到了书柜旁边放着的一只箱子——那是许昭在高中毕业时从学校收拾出来带回家的物件。看到这只箱子,许昭突然产生了一丝探索欲。想到这,许昭打开了早已积了一层灰的箱子。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小物件,放现在看也没什么稀奇。许昭翻到了一张合照,是当时毕业时的合照。照片上的许昭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留着一头寸发。许昭并不是长的很出众的人,放在人群中也不是最起眼的那个。从高中到大学几乎没有人对许昭表白过。在许昭看来,他也许就是最最平凡的一个人,就像海滩上的一颗沙子,将他与别的沙子混在一起就再也分不出来他与其他沙子的区别。但是在翻照片时,许昭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另一个人所吸引。照片上的人除了带有一丝稚气之外,还多了一丝阳光的气息,恰到好处的笑容显得极具感染力,仿佛可以让周围的一切都温暖起来。看到那个人的脸,许昭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他好像总是这样对别人笑的,仿佛永远没有烦恼,想起这些,许昭也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许昭喃喃道。他确实是不一样的,至少与自己不同。许昭觉得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字来形容自己,那一定是“土”字。高中时的自己并不出彩,无论是成绩还是外貌。纵观自己的高中和大学,许昭也找不出自己的特长,泯然众人。但是他好像不一样,在人群中的他又阳光又自信,是沙滩中最亮眼的那颗贝壳,让人忍不住捡去收藏的那种。
看了一会照片,许昭还是将它收进了箱子。对于过去的那段时光,许昭是怀念的。尽管对于他来说,现在与过去仿佛都没太大的区别。还是一样的不起眼,还是一样的无聊乏味。但是那段时光好像又有点不太一样,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多了一抹色彩。就像往一潭死水中投入了一颗鹅卵石,让原本寂静的睡眠泛起了一丝涟漪。
突然,许昭的余光在箱子里瞄见了一张卡片,“奇怪,当时收拾东西的时候好像没看见这张卡片啊?”许昭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犹豫了一会,许昭还是决定翻开卡片看一眼。
卡片是一张很普通明信片,上面印着的是一片沙滩的风景图。翻到明信片的背面,上面简短的写了几行话:“不知道你这家伙会不会看到这张卡片呢?以你的性格,当你看到这张卡片时,也许已经过去好久了吧?好吧,不管你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恭喜你中奖了,收获了本人无偿赠与你的好运卡。想了想时间有时候真的过得很快,今天一过我们就真的要毕业了,想了想三年的时光,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最快乐的,但是现在也不得不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有时候真的想把你变成自己的挂件,这样……,总之祝你毕业快乐——致许昭。”许昭看着这封“迟到”的毕业礼物,有点鼻酸,“他还是那个老样子啊。”
不过许昭注意到这段话好像有过涂改的痕迹,“这样就什么呢?”许昭感到有些困惑。不过也没想多久。“嗯,也许是写错了吧。”许昭又多看了几遍明信片,最后还是将它放回了箱子里,就像是小朋友发现了重要的“宝藏”那样,小心翼翼地将它藏起来,还小心的用其它东西盖住。
收拾完,许昭从书柜里找了本地理杂志看了起来。许昭皮肤白皙,身材也算不上高挑,看着文静清秀。他就静静地坐在窗边地椅子上看了起来。许昭从小时候起就特别喜欢看地理杂志,对于他来说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小小的窥见这个世界的不同一面。虽然许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嘴里的“乖乖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向往能够独自去面对未知的事物。很多时候,他的选择不是出自自己的内心,而是家人的需要。但是现在的许昭也不敢去赌,对他而言稳定是当下最重要的。
看着杂志,许昭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着那张明信片。有时候许昭真的会羡慕他,可以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去顾虑那么多现实的问题。隐秘的是这种羡慕中又似乎参杂了一丝无法言说的感情,让许昭的心头泛起了一丝涟漪。许昭定了定神,不去思考那些,专心看起了杂志。时间在翻书声中悄然流逝。看着杂志的许昭渐渐起了睡意,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后,他将杂志放在一边,起身去洗澡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