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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欢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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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机场。
“坐火车回来不就行了吗?睡一晚上卧铺第二天醒来就到家了,干嘛坐飞机啊,多费钱。”抠门小能手高千秋抱怨道,“我寒假回家为了省钱都是坐火车回来的。”
高妈妈拍了拍自家女儿的头,“馋飞机了?那开学返校让你坐飞机回去。”
“我不!”小高撅着嘴,“太贵了,有这个钱我干/点儿什么不好。”
自从上大学自己管理生活费开始,小高就成了精打细算的囤囤鼠,就喜欢攒钱。
“哎哟你说说,我们小宝贝咋长成小抠门儿精了呢!不用这样,咱们家不至于这点钱都没有。你心疼钱妈妈给报销。”高妈妈捏捏女儿圆润的小脸。
别的同学是月初花钱太多,月底没钱得撒娇向父母伸手。小高则是一个劲儿地跟父母说自己有钱,不用多给生活费。高妈妈高爸爸还一个劲儿地给她塞钱。
高爸爸左手受伤吊在脖子上,但后背挺得倍儿直。他清了清嗓子,说:“儿媳妇过来,肯定不能亏待了人家。”
今年过年,高千朔带着戚新格回了东北老家。
文艺工作者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要非社会工作时间“上班”。节假日普通人看晚会,他们演晚会。所以,春节期间父母姐姐都出去工作,戚新格总是孤身一人。
所以,当高千朔提出来让他和高家人一起过年的时候,他并没有犹豫太久,点头答应了。
虽然答应得云淡风轻,但真正要下飞机的时候,戚新格却怂了。
一想到要见高家父母,戚新格感觉自己像是要上台见观众。
“我紧张。”戚新格道。
大高疑惑地将他从头扫到尾,“逗我呢,你这不挺气定神闲的么。”
“那只是看起来。”戚新格戴好耳包手套,“我们舞蹈演员紧张是不能让人看出来的。”
热烘烘的围巾被缠在脖子上,大高替他打理好围巾、盖好羽绒服的帽子,“有什么可紧张的,咱们又不是回去闹出柜、再下跪。他们都知道你、稀罕你,就差做横幅标语欢迎你了。”
就算这么说,戚新格该紧张还是会紧张的。
他没有在正常的家庭环境中生活过,也没有跟家人相处过太长的时间,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陌生。他不知道该如何拿捏亲疏的度。
当然,他和二老互为朋友圈的点赞之交,也聊过天、互赠过土特产。
可那是线上不是线下,网络交流本来就存在滤镜,大小高还天天狂吹彩虹屁美化他的形象,反而更让他有压力了。
不过,踏出飞机舱门的那一刻,戚新格就感受不到压力了。
他连自己的四肢都感受不到了。
太、冷、了!
纯物理攻击的零下二十度,太冷了。
“就冷几步,咱们快点进室内,屋里暖和。”高千朔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大东北的西北风把娇娇儿七格格刮懵了。他拎着两个人的行李箱带人快速跑进机场大厅。
戚新格进屋了,但还是冻得哆哆嗦嗦的。
“我、前几天为了了解东北,读了,《呼兰河传》。”他说话也打寒战,“里面说风吹在脸上像小刀子,我以前以为那是夸张的写作手法……原来,是真的啊!”
这话把高千朔逗得“扑哧”一声笑了。
他揽着自家“文化人”的腰,在被小刀子刮过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嘴唇竟然没有被冻得粘在我脸上,真是奇迹。”戚新格嫌弃地抹抹脸。
没有走多远,他们就看到了来迎接他们的高家人正远远地向他们招手。
“唉呀,小新来啦。”高妈妈迎上去,“怎么就穿了个棉服过来,冻坏孩子了。这靴子怎么也这么薄?里面都没绒吧!大朔,你怎么搞的。自己捯饬那么暖和,也不知道管管小新。”
说着,她一巴掌拍在大高的羽绒服上,拍得那叫一个响。
东北人的儿化音那是相当的强大,戚新格差点以为高妈妈管大高叫“大涮儿”。
“不怪他,是我自己不想穿太厚。”戚新格赶忙为“大涮儿”解释一下,“以前没来过东北,不知道这么冷。”
高千朔委屈道:“哪儿是我不管他啊。人家温暖地区的天鹅说了,不穿秋裤是最后的倔强。我就说他得冻僵。”
秋裤?套十层都没用,风一打就透。来这里还是得老老实实把老棉裤穿上。
“还贫呢!”高爸爸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拉过行李箱,“赶紧的,咱们去地下停车场,车上暖和。待会儿回家也是直接进车库,顺电梯回家,冻不着。”
小高拉着箱子不让带伤的高爸爸拎,把最重的那个踢给自家老哥。一家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一路上笑声都没停过。
许是东北人自带喜剧天赋所致,戚新格看着他们一家说话跟过年看小品似的。
他一开始还比较矜持,观众似的捧场。后来渐渐放松下来,他就原形毕露了,时不时毒舌地插上几句精准的吐槽,把高家人逗的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