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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崩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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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海啸……
这些灾难性的词汇挤进宋昱辰的认知之中，让他如同瞬间掉入冰水之中，浑身开始发颤。
他咬紧下唇，立刻打电话给黎知遥，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快接，快接，快接……
忙音，忙音，忙音，忙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可能只是工作在忙，电话没有随身带着……可能是当地信号不好……他一边继续拨打电话，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去出差，他不在海啸冲击的区域……
嘴里忽然有一股血锈味，他这才发现自己太过用力已经将下唇咬破。明明是三月天，他却不可控地浑身发抖，坐在椅子上感到既无力又紧绷
手机打不通，他迅速切回信息界面，输入并发送：你没事吧，快回电话。
手抖着，但仍旧死死地握着手机。他等待着，等待着，最新发送的信息却始终没有显示“已读”。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他像念咒一般自我安慰，一边死死地盯着电话拨出界面。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小宋老师，到您化妆了。”化妆师请他移位到化妆台前。
他茫然地抬头，却挪动不了一丝一毫。喉咙干涸了，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电话的忙音在他脑海中回荡，他在颤抖。
“小宋老师，您怎么了？”化妆师担忧地向他走去。
手机里传来机械又无情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啪”的一声，理智断线，他倒吸一口冷气，恐惧像空气一样钻进了他的每个细胞。
《茧中人》临开场前30分钟宣布演出取消，观众哗然，剧组给出的解释是“演员突发健康问题”。主创向观众道歉并承诺提供后续补偿后，已经入场的观众怨声载道地走出了剧场，社交平台上纷纷出现了许多责难声。
后来有观众在社交平台发帖，说在地下停车场看到宋昱辰脸色惨白，被搀扶着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帖子下又是一阵阵担忧。
车子快速行驶在主干道上，宋昱辰在副驾驶上坐着，面色青白，他刚跟宋景生通完话，现在浑身无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北美分公司派至印尼S岛出差的共有7人，公司现在正在紧急联系相关人员和大使馆，但因为海啸的缘故，当地通讯故障，几乎联系不上在当地的出差人员，也不清楚海啸发生的时候他们的具体位置。
周楚没敢去看宋昱辰的脸，只是用力攥着方向盘，仿佛只要他足够用力，车子就可以开得更快。
电台新闻也开始报道海啸的相关信息，但宋昱辰没办法集中精力去听，只言片语不断地用力试图挤进他乱成一团的脑袋里。
“……本次地震发生在印尼海域附近，据专家推测，可能是由印度洋板块与亚欧板块的俯冲带断裂引发，目前预测到地震的强度为9级……地震引发的海啸向印度洋沿岸扩散，形成了高达30米的巨浪……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印尼S岛L市受到了海啸的直接冲击，大量建筑倒塌，海水深入内陆，造成的伤亡目前还没有办法统计，但情况十分严重……”
周楚瞥了一眼宋昱辰，咬了咬牙关掉了电台。
车内又回归可怕的寂静，宋昱辰不停地刷新信息界面，黎知遥仍旧没有回复，他最新发出的信息仍是“未读”状态。
慌乱，无助，又想哭，但他咬紧牙关忍住了。
下车的时候，他差点摔倒，但扶着车门站稳了。周楚陪他回到宋宅，主宅灯火通明，前厅里有几个不熟悉的中年男子一边焦头烂额地踱着步，一边打着电话。
宋昱辰径直穿过他们，来到客厅里，宋景生正在和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低声交谈着，神情肃穆，方予宁一看到他，就紧紧地把他抱住。
她一边拍着宋昱辰的背，一边忍着哭腔说道：“小辰，别担心，知遥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他默默地将视线投向宋景生，宋景生知道他想问什么，目光黯淡地摇摇头。
“出差的地点是S岛L市吗？”他脸色苍白，但仍强撑着。
头发花白的男子与宋景生交换了眼神，这才慎重地回应道：“是，L市郊有一片林场，分公司派他们去那边考察和进行市场调研。”
好像有什么东西抽走了他身上的力气，他感到灯光在摇晃，周楚在身后扶住了他，他才勉强得以支撑站立。
“这次海啸虽然破坏力很强，但在L市受到海啸冲击前10分钟，政府已经发出了海啸预警，只要当时他们不在沿海区域活动，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安全逃离的。”
“我联系不上他……”宋昱辰说这句话时，声音都在抖。
“当地通信中断了，现在谁都联系不上，恢复通信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要担心，没事的。”宋景生忍住哀痛，安慰他道。
但现在这些轻飘飘的安慰，宋昱辰全都听不进去，他挣开周楚扶着他的手。
“我要去印尼。”
方予宁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小辰！”
“当地情况很混乱，通信也还没恢复，况且还有地震余波和海啸的危险，现在过去很不明智。”男子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而且，现在飞往L市的航班全都取消了。”
宋昱辰以令人可怕的冷静说道：“我可以先飞别的城市，其他的到了当地之后再想办法。我去拿护照，周楚，等下送我去机场。”
他说着转身要上楼，方予宁紧紧抱住他的手，低声哀求道：“傻孩子，你现在过去又能做什么！先等情况稳定了再过去行吗？”
“我等不了。”宋昱辰看向她的眼里没有半点光彩，“我没办法坐在这里等。不论如何，我要去他在的城市。”
这好像是另一个宋昱辰，不同于以往的阳光开朗，如今的宋昱辰冷静沉着到不像话，却令人更加心疼了。
“小辰，再等等！等到明天——”
“我不要等了！”突然的声嘶力竭，他不想再强装镇定，恶狠狠地扫了一遍在场的人，“我不想等了！我等了一年了，等来了今天！！！我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不管是印尼还是北极我都要去！如果他回不来……那我也不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决绝地转身离开，周楚紧随其后。方予宁捂着心脏默默流下了泪水，宋景生揽过她的肩，低头宽慰着她。
“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让知遥走……”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原本孩子可以不用受这种苦的，我们算什么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