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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曾以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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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手里的离婚证，我曾经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离开。
突然想起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天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站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
我抱着一摞书从她身边经过，她突然转身，我们撞了个满怀。
书散落了一地，她蹲下来帮我捡，抬头时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对不起啊，我请你喝奶茶吧。”
那杯奶茶，她加了很多珍珠，说这是她的最爱，后来我才知道，她其实不爱喝甜的，只是为了迁就我的口味。
结婚五年，她总是这样，默默地迁就我的一切。
记得有一次我加班到凌晨，回到家发现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茶几上放着已经凉了的饭菜。
我轻轻推醒她，她揉着眼睛说：“你终于回来了，我去把菜热一下。”
我说不用了，在公司吃过了。她愣了一下，笑着说：“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是个混蛋，我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好，却从未想过她也会累，也会难过。
最后一次争吵是因为什么来着？哦，是因为我又一次忘记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做了一桌子菜，等到菜都凉了，我才醉醺醺地回家。
“你就这么忙吗？连个电话都不能打？”她红着眼睛问我。
我烦躁地扯开领带：“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我这不是为了工作吗？”
她站在那里，眼泪无声地流下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以前不管多委屈，她都会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的”。
“我们离婚吧。”她说。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直到她真的收拾行李搬了出去。
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去她公司找她，她说在开会；在她家楼下等她，她让保安把我请走。
直到今天，她穿着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的那条淡蓝色裙子，平静地和我办完了离婚手续。
“再见。”她说。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那条裙子已经有些旧了，裙摆处甚至有一小块褪色。
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在穿着这条裙子，而我却从未注意过。
就像我从未注意过，她的笑容越来越少，眼里的光越来越暗。
我掏出手机，翻到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一张照片：一杯奶茶，备注写着“终于可以不加珍珠了”。
我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原来失去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我蹲在民政局门口，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离婚证上，路过的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可我顾不得这些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公司打来的，我擦了把眼泪，接起来。
“林总，下午的会议...”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取消。”我哑着嗓子说，“今天所有的行程都取消。”
我开车去了我们常去的那家奶茶店，店员还记得我：“还是老样子？珍珠奶茶加双份珍珠？”
我摇摇头：“一杯原味奶茶，不要珍珠。
捧着那杯温热的奶茶，我坐在我们常坐的靠窗位置。
阳光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好，可对面已经没有了那个会对我笑的人。
我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最底下，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拍的照片，她捧着奶茶，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一张张往上翻，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照片里的她不再笑了。
最后一张是我们的结婚照，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嘴角微微上扬，可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原来那么早，她就已经不快乐了，而我却浑然不觉。
我打开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对不起。”
消息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她把我拉黑了。
我开车去了她现在的住处，站在楼下，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
窗帘是新的，淡紫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以前我说太娘了，死活不同意买。
天渐渐黑了，窗户亮起了灯，我看到她的身影在窗帘后晃动，似乎在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儿，灯灭了。
我站在楼下，直到双腿发麻，手机显示凌晨两点，我转身准备离开，却看见她拎着垃圾袋从楼道里走出来。
我们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快步走向垃圾桶，我追上去：“小晚...”
“你别这样叫我。”她打断我，“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错了，”我抓住她的手腕，“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挣开我的手：“林先生，请你自重。”
“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我会改的，真的。”我急切地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大理吗？我们明天就去，我请年假，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够了！”她突然提高声音，“你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一次旅行就能解决的吗？”
我愣住了。
“五年了，”她深吸一口气，“我一直在等你发现我的不开心，等你主动问我一句‘怎么了’，可是你没有，你永远都在忙，永远都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不是的……”
“你知道吗？”她打断我，“上周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当我拿到诊断书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居然是：终于有理由让你多陪陪我了。”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她抬起头，月光下我看见她脸上的泪痕，“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施舍，林先生，我们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她转身离开，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我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不会回头了。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屋里还留着她的气息，玄关处她的拖鞋整整齐齐地摆着，仿佛她只是出门买个菜，很快就会回来。
我打开衣柜，她的衣服还挂在那里，我一件件抚摸过去，突然在角落里发现一个纸箱。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我们的回忆：电影票根、游乐园门票、她给我织的围巾……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我颤抖着手翻开笔记本，是她娟秀的字迹：
“2020年3月15日，今天他又加班到很晚，我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热了三次，最后还是倒掉了，他说在公司吃过了，可是我在他西装上闻到了香水味……”
“2021年6月20日，结婚纪念日，他忘记了，我提醒他，他说我矫情，我躲在浴室哭了很久，他却在客厅打游戏……”
“2022年9月8日，我发烧到39度，给他打电话，他说在开会，让我自己打车去医院，我一个人躺在输液室，看着其他病人都有家人陪着，突然觉得好累……”
每一页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我心上，我翻到最后一页：
“2025年3月11日，明天就要去办离婚手续了，我穿上了第一次约会时的那条裙子，希望他能想起从前，可是我知道，他大概连这条裙子的来历都忘了吧，再见了，我的爱情。”
我抱着笔记本，蜷缩在床上，枕头上还残留着她洗发水的香味，我贪婪地呼吸着，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留在身边。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医院，挂号的时候，护士问我：“看哪个科？”
“心理科。”我说。
候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些年她是不是也这样，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等着叫号，轮到我的时候，医生问：“哪里不舒服？“”
“我...我想知道我妻子……前妻的病情。”我掏出她的诊断书，“我想知道，抑郁症是什么样的感受。”
医生推了推眼镜：“这是患者的隐私，我们不能透露。”
“我知道，“我低下头，“我只是想体会她的痛苦，医生，我觉得我也病了，我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她的样子，我吃不下饭，闻到油烟味就想吐，我……"
医生叹了口气：“你这是典型的焦虑症，抑郁症患者会感到极度的悲伤和绝望，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他们会觉得自己毫无价值，甚至产生轻生的念头……”
我听着医生的描述，心如刀绞，原来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这样痛苦的深渊里，而我却视而不见。
从医院出来，我去了她最爱的花店，老板娘还记得她：“小晚好久没来了，她最喜欢白玫瑰。”
我买了一束白玫瑰，又去买了她爱吃的提拉米苏，站在她家楼下，我给她发了条短信：“我在楼下，能见一面吗？”
过了很久，她回复：“你走吧。”
“我不走，”我固执地站在那儿，“除非你下来。”
天渐渐黑了，开始下起小雨，我站在雨中，浑身湿透，终于，她撑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你疯了吗？”她把伞举到我头顶。
我把花和蛋糕递给她：“我记得你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食会好一点。”
她没接：“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知道，”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明白你的痛苦了，我去看了心理医生，我知道抑郁症有多难受，小晚，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她摇摇头：“太晚了。”
“不晚，”我抓住她的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这次换我来追你，换我来等你，换我来迁就你……”
她抽回手：“林先生，有些伤害是无法弥补的，就像这束白玫瑰，“她指了指被雨水打湿的花瓣，“已经凋谢了，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我看着她转身离开，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知道她说得对，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挽回。
可是我还是会等，等到她愿意原谅我的那一天，即使要等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因为这一次，换我来爱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