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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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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编是遇到大案子了吗?”
“有林编解决不了的案子?”
“没准是当事人嘴硬,不开口。”
“谁的嘴林编撬不开?到底为什么事儿愁成这样啊?”
周围的同事小声议论,围在中心的林北驰捧着手机删删减减。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想,要不要给尤安发条消息。哪怕是简单的问候、报一句平安,就连简单的“在吗?”他都不敢发出去。
林北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窝囊成这样。
他在意尤安,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吃的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是不是一觉睡到天亮?
他已经无名无份的关心四年了,怎么就一点进步都没有?
林北驰深呼一口气,在对话框敲出:“昨天去哪了?一晚都……”
删掉删掉……
“有点担心你,你还好吗?”
删掉删掉……
“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我做了排骨汤,希望你能喝。”
可以,委婉,没有强迫。
深呼吸三下……决定了!
发送!
尤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
头疼……
尤安看了眼手机。
某人终于舍得给他发条消息了。
还算有人性。
林北驰:“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我做了排骨汤,希望你能喝。”
说什么来着,这饭就是做给他吃的。
只是现在身体还是很难受,犯恶心。
该死的,讨厌有钱人……
尤安撑着身体坐起来,清醒了下脑袋。洗完澡,套上衣服就往出走。
外面空气很好,尤安先去琴行取了那把旧吉他。
琴行老板已经换好了琴弦,擦拭干净,虽然岁月留下的痕迹无法抹去,但至少焕发了一丝生气。
到家时,排骨汤正摆在尤安开门就能看见的地方。
他学着林北驰平日里热汤的样子,把排骨汤倒进煲汤锅里,打开火,用汤匙搅拌,香味瞬间飘满厨房。
他使用着这间房子里的家具,就像这里的主人一样。
汤在锅里咕噜咕噜的沸腾,尤安舀起一勺,吹了吹放进嘴里。很好喝也很温暖。
他探身看了眼客厅墙上的钟表,指针指向8的时候林北驰就要回来了。他又看了看摆放在沙发一角的吉他,决定还是等林北驰回来一起喝。
他坐到餐桌前等待,就像一只看家犬。
胃并没有因为睡了一觉而好起来,疼痛仍然侵蚀着尤安。
他想去洗澡,可是现在疼得腰都直不起来。
尤安起身去客厅的抽屉里找止疼药,他之前看林北驰就是从这个抽屉里拿药吃的。尤安不确定有没有他需要的药,也不是一定需要吃药,他只是想要胃稍微舒服一点,等林北驰回来和他一起多喝点汤。
找到止疼药吃下去后,胃稍微舒服了一点。
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8,分针已经指向6。林北驰还没回来。
屋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让人不安。
这间屋子尤安已经生活有段时间了,但他还是不太能习惯自己呆着,尤其是晚上。
小时候,天黑下来,家里没人时他就喜欢躲在柜子里,把自己放置在更小更安全的一片黑暗里,紧紧抱住自己,缩成一团。
他在客厅踱步,走了两圈后拿上外套决定下楼去接林北驰。
三十分钟前他就给林北驰发了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回,他在家里也待不住,心里怎么都不踏实。
他沿着路灯走了一段,每个灯下都有许多小飞虫在扑腾。
不远处,几声叫嚷打破了安静的环境。
尤安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他平时是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也不知道今天哪来的闲心和胆子。
“给我站住!你他妈给我站住!”
奔跑声越来越大,尤安还侧耳仔细听着,从黑暗的路口闯出个人,那人跑的急,一下就撞到了吃瓜的尤安。
尤安险些被他撞倒,可看到对方脸的一瞬间,双方都停住了。
撞到他的人是林北驰。尤安忙问:“你跑什么?”
林北驰边说:“你快走。”边把他往家的方向推。
没等尤安问出答案,人追过来了。
在路灯下,尤安看得清楚,是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怪不得林北驰跑的那么急,这俩人一拳感觉能把墙砸碎。
林北驰拽着尤安就想跑,结果从他们身后又冒出两个男人,这回是一矮一高,一胖一瘦。
这对看起来战斗力还弱一点。
尤安看着满头汗、呼吸急促的林北驰,问:“你得罪什么人了?”
林北驰没出声,眼睛盯着对面的人,攥着尤安的手越来越紧。
高个的男人大口呼吸着,说:“你小子挺能跑啊,这下跑不掉了吧?”
四个男人靠近,将林北驰和尤安困在一个圆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赶紧给老子拿钱!不然先卸你一条腿!”
林北驰将尤安护在身后,“我没有钱给你们。”他深呼一口气,“谁欠的就去找谁。”
高个男人啐了一口:“少废话,拿钱!”
“前几天给的就是最后一点。”林北驰手指攥得发白,“再逼我,只能报警了。”
矮胖的男人突然暴起,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金属棒,猛地抡过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劲风袭来的瞬间,林北驰只觉得身侧人影一闪,尤安上前一步。
金属棒狠狠砸上尤安左臂,发出一声闷响。
四个讨债的壮汉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全都愣住了。
矮胖男人手一松,金属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尤安瞬间惨白的脸和那明显不自然弯折的手臂。
“操…砸,砸错人了!”
高个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低骂一声。 “傻逼吧你!妈的,快走!”另一人急忙喊道。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扔下棒子扭头就跑。
尤安闷哼一声弯下腰,右手死死按住左臂。路灯下他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湿鬓角。
“尤安!”林北驰扶住他发抖的身子,声音发颤,“你怎么样?”
“先..……去医院。”
林北驰几乎是半抱半扶地撑着尤安,踉跄着走到地下车库。
到医院,看着医生处理伤势,X光片上清晰的裂痕。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从医院出来已是深夜,尤安的左臂已经打上了结实的石膏,用绷带吊在胸前。
林北驰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坐进车里。
“都怪我。”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尤安靠在车窗上,他转过头,看向林北驰,打断了他的自责:“行了,这段时间要麻烦你照顾我了。”
他顿了顿,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轻松,仿佛只是扭伤了脚踝。但那双眼睛却清晰地映出林北驰痛苦而狼狈的倒影,轻声问道:“不过,林北驰,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