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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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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航答应他以后，就去收拾自己的床铺，整理好以后，宿舍也熄了灯，他一脚跨过台阶跑到了周同光的床上。
“明天是周末，你要去打工吗。”周同光看着面前的陆远航问道。
“排了下午的班。”陆远航回答。
“好的，注意安全。”周同光把被子拉开，盖在陆远航的身上，随后又一把抱住了他。
“我不是抱枕，你让我喘口气行不。”陆远航被周同光勒得有点喘不过气。
“怕你会跑掉。”周同光闻着陆远航头发飘出来的清香回答道。
“神经。”陆远航回复道，沉默了一会他继续说“对了，五月的假期，我要去陪我妈逛安城。”
“我以为你跟你妈关系一直很差。”周同光松开了他看着他说道。
“也算不上很差，只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陆远航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其实是一个坚强的人，她是农村出来的女人，和身边大部分人一样只有初中的学历，为了生计她只能到纺织厂工作。但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她脾气比较火爆，所以她总是嫁不出去。你大概不知道，在我们村子里，一个女人嫁不出去的后果是什么，很多邻居会在背后说闲话，不仅仅是我妈的闲话，还有我们家里的闲话，所以她一直压力很大，最后在亲戚的介绍下，她和我爹只认识了几天就结婚了。”陆远航突然停顿了一下，没有再出声。
“没关系，你可以不说。”周同光发现握着的陆远航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最开始，他们一直很好。但是后面我爸做生意亏了钱，所以生活变得异常拮据。我妈也失去了工作，但是她不甘心，她不想和村里其他人一样一辈子都赔在家庭里。所以她开始外出找工作，饭局越来越多，回来的越来越晚，后来甚至几乎不回家，这样做的确让她的生活好过了很多。但是我爸很讨厌她这个样子，他们经常在家里吵架，我爸骂她整天在外面鬼混，没有一点当母亲的样子，一点也不知道顾家。我妈说我爸没有出息，连借出去的钱都要不回来。他们就这样在一起过了很久，几乎母亲一在家就会吵架，有时候甚至会打起来。”陆远航的手越发的冰凉，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
“别说了。”周同光又一次紧紧地抱紧了他，右手抚摸着他的头，轻轻地安慰着他。陆远航克制不住地呼吸加快，一些不好的回忆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大脑，那些被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他翻了出来，那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一部分，是永远见不得光的记忆。那些东西折磨了他十多年，让他逐渐失去了感情的波动，失去了对一切的期望。
“陆远航，陆远航。”周同光抬起陆远航的头，看他艰难地喘着气，开始有点慌张。
陆远航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每次他恐慌的时候都会过度换气，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呼吸重新变得缓和，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他开始变得平静，终于他从恐慌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好累。”陆远航恢复以后脑子里又只剩这一个声音。
周同光一直揪心地看着陆远航从恐慌变得平静，他好像一片奇怪的大海，这片海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死亡的寂静，一种是咆哮的风暴。除此以外不再有其他中间态。
“陆远航，你没事了吗？”周同光擦掉了陆远航脸上残留的泪水问道。
“没事，情绪上来了，没关系。”陆远航再一次安静地躺在了他的身边，“对不起，我有点矫情了，明明是个男生。”他尴尬地笑了一下。
“不，这不是矫情，每个人都有痛苦的时候，和你的性别也没有关系，在我这里，我希望你能依靠我。”
“谢谢。”陆远航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可恶，能不能让我变成你帮你承受这一切。”周同光难过地蜷缩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种事只有我遇到就可以了。”在陆远航心里，他希望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是快乐的，无拘的，总是大大咧咧而且爱笑的周同光，他不希望糟心的事侵蚀他的幸福。
“我总有一天会让你窒息的。”陆远航盯着周同光的眼睛说道。
“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幸福的。”周同光不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想强调他会拥有的幸福的未来。
“睡了，晚安。”陆远航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晚安。”周同光温柔地抚过陆远航的脸说道。
陆远航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的脑袋并没有停下来。对于父母，他爱着也恨着，这是一种复杂的感情，他和别人一样，看着辛苦付出的母亲，看着日渐衰老的父亲，都会难过。但是他更恨，恨为什么本不该他承受的一切要由他来买单，恨从小到大记忆中所有的争吵，恨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
他就这么想着，混乱的思绪让他没有办法进入睡眠，凌晨一点多，他依旧是清醒的状态，又是一个失眠的晚上，他叹了一口气闭目养神。“什么时候能安稳地睡一觉。”他现在的梦想只有这一个。
“没睡吗？”周同光突然说话了。
“你怎么又不睡。”陆远航看着面前睁开眼睛的周同光。
“因为我的雷达检测到你需要我，所以我醒了。”他笑着说了一句。
“神经……”陆远航觉得他有点好笑。
“别想了，有我在你可以安心地睡。”周同光一只胳膊搂着陆远航说道。
“行了，你睡吧，别管我了，我一会儿就睡着了。”陆远航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说道。
“实在不行，我给你唱摇篮曲。”
“滚蛋。”陆远航嘴上虽然骂了周同光，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在周同光的话语下，他感觉到稍微轻松了一点，困意悄悄地爬了上来，他终于闭上了眼睛进入到梦里。
第二天陆远航醒来之后已经到了九点多，他一睁眼并没有发现身边的周同光，于是他缓了一会从床上下来，洗完漱后又爬回了床上，不一会周同光带着早饭回到了宿舍。
“给你。”周同光把饭放到了陆远航的面前。
“我有腿可以自己去食堂。”
“你这个点还会去食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过了饭点就不会去吃饭了。”
“你真是观察仔细。”
“因为我眼里只有你。”周同光对着陆远航的耳朵悄悄地说道。
“别跟我油嘴滑舌。”陆远航把他的头推开。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吃。”周同光看着他说。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陆远航吃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便说道：“等等，今天是你生日。”
“你终于记起来了。”周同光笑着摸了摸陆远航的头，“没关系，你昨天都给过我礼物了。”
“你今天有计划吗？”
“没什么计划。”周同光又想了一下，“但是，我可以去你打工的店里坐一会吗？”
“可以。”陆远航答应道。
“今天是你生日吗！”王鑫文凑到周同光的床边撩起帘子问道。
“我靠，你吓死我了。”周同光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嘿嘿，早听着你俩在这说悄悄话了。我就听你说什么生日。”王鑫文说道，“那这样，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呗，给你过个生日！”
“对了，阿光你有想吃的东西吗？”胡亮也凑了过来。
“我刚想说，要不去他打工的店里吃，正好省得他跑了，因为他打工来不及。”
“好主意！我记得航哥在一家烤肉店里打工吧！”王鑫文思索了一下。
“是。”陆远航还在吃早饭，抽空回了一句。
“可以，航哥你几点下班。”胡亮问道。
“九点半。”
“时间正好，那我们到时候一起去找你。”王鑫文说道。
“你还叫其他人吗？”胡亮问道。
“我还要叫谁？”周同光疑惑地问。
“你不叫吗？我看你朋友挺多的，我以为你会叫很多人。”胡亮说道。
“就咱们宿舍的呗，其他人关系好，但是也没好到会叫他们一起过生日。”
“真的不叫吗，阿光，你不是有好多女性朋友吗？真不叫几个吗？”王鑫文可怜巴巴看着周同光。
“想找对象自己去社交去。”周同光回怼了一句。
“太痛苦了，自己喜欢单身，还要牺牲我的机会。”王鑫文又演了起来。
“戏精。”胡亮一把拍在了王鑫文的后背上。
“好了好了，就咱们四个去。”周同光说道。
周同光又和其他人聊了一会，陆远航吃完以后收拾东西出门打工去了。可能因为今天是周末，店里的人很多，陆远航忙着连中午饭都来不及吃，时间已然来到了晚上。周同光和其他两人一起来到了店里，他们坐好以后就开始在店里张望，寻找陆远航的身影。
“哥！”王鑫文看到了陆远航的身影，和他打招呼。
“你们先点，我还要忙一会。”陆远航把菜单给他们以后就去收拾桌子了。
“太认真了！我手机里航哥的照片又可以多两张了。”说着王鑫文拿出手机就开始拍照。
“你小子，在手机里留什么东西？”周同光问道。
“航哥英勇身姿的照片啊！有上次运动会的，还有上次喝醉酒的哈哈哈哈哈哈”王鑫文打开自己的相册递给周同光。
“你照了这么多？”周同光翻看着王鑫文的相册。
“你不懂，航哥是我接触的第一个年级第一，他在我眼里简直就是神。干什么都很利索，有执行力。”王鑫文对着陆远航一顿夸奖。
“行了你，和个变态一样。”胡亮倒了几杯热水给其他人。
“不不不，兄弟几个在我手机里都有！”王鑫文又调出来胡亮的照片和周同光的照片。
“我靠，你真是变态吧。”胡亮嫌弃地说道。
“你才是变态，我这叫记录我和朋友的生活。”王鑫文看着自己手机里的照片不禁笑道。
“行了你，肉上来了多烤几块，赶紧堵住你的嘴。”周同光一边烤着肉一边说道。
“航哥还没下班吗？”胡亮看着已经摆满的饭菜问道。
“哎呀，不用管。他下班了自己就过来了，你催他也没用对吧。”王鑫文说着已经夹了好多肉放在了自己的盘子里。就这样他们三个边吃边聊了一阵子。
“我来晚了。”陆远航提着蛋糕走了过来。
“哇，航哥，你还买了蛋糕啊！”王鑫文赞叹道。
“本来叫他早点送过来的，结果刚刚才送过来，所以一直在等。”陆远航说着把蛋糕拆开推到了周同光的面前。周同光没有想到陆远航会特意买蛋糕给他，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拥抱陆远航的冲动，说了一句：“谢谢。”
“快许愿！”王鑫文给他点好了蜡烛说道。周同光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许着愿，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王鑫文好奇地问道。
“这还能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了。”周同光说着就开始切蛋糕分给大家。
“辛苦了。”周同光压低声音在陆远航耳边说了一句。
“你开心就好。”陆远航说完就开始吃饭。
“你多吃点。”周同光给陆远航夹了很多肉。
“唉！给我留点。”王鑫文看着烤盘上流失的肉喊道。
“你吃多少了，他都工作到现在了才应该多吃。”周同光没有停下来夹肉的手。
“行了，别管我了，快吃。”陆远航捅了周同光一下说道。
周同光被他捅了一下，便收敛了一些，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结束以后，他们觉得时间还早，距离也不远，就想走着回到学校。回学校要经过一条小河，四个人沿着小河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
“来拍张照。”王鑫文找到一处有灯光的地方然后叫其他人过来。四个人坐到一条长椅上，王鑫文举着手机准备拍照，周同光从后面搂住陆远航然后笑着冲镜头比了个手势。
“航哥，拍照也这么严肃啊。”王鑫文看着拍好的照片说道。
“这不是嘴角上扬了吗？”陆远航指着照片里自己的嘴角说道。
“妈呀，你这点弧度，和没有一样。”王鑫文放大了照片仔细地盯着看。
“行了，快走吧，宿舍要关门了。”胡亮催促道。四个人眼看时间不多了，便沿着河边奔跑了起来，等四人冲回宿舍都累得气喘吁吁。
“我靠……我……我下次一定……一定不搞这么极限……”王鑫文到了宿舍直接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下次我……我一定打车。”胡亮拉过自己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周同光看看周围的几个人笑道：“你们还是太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着拿过一瓶水喝了几口，然后又转向了一旁还在喘气的陆远航说：“先喝点水。”
“谢谢。”陆远航扶着墙站了起来，喝了几口水才感觉好了很多。
“你是变态……跑这么久真的一点不累啊……”王鑫文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
“以后啊，你要多锻炼，多读书。”周同光调侃地说。
“那算了吧，还是躺着舒服。”王鑫文说道摆了摆手，拒绝了周同光的提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