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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宣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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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林霄云带着乔雅离开了，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陆远航拽紧了周同光的胳膊。张曜北觉得大概是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扭头和陆远航说：“我走了，你俩我就不管了，路上小心。”随后他打了一辆车便扬长而去。
陆远航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径直回到了家进了卧室，随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周同光没刹住直接撞在了陆远航的身上，他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回头对着陆远航：“怎么突然不动了。”他看了看低着头的陆远航，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想隐瞒你……我曾经喜欢过他……”陆远航低声地说着。周同光拽着他胳膊的手不再有动作。
“对我来说……他曾经很重要。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虽然我一直在他身边，但是他的身边永远都不止我一个……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快乐地活着，就这样就好。”陆远航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似乎看到了以往林霄云的样子。清爽的脸颊上挂着阳光的笑容，偶尔轻快的声音飘到耳朵里，会让人为之颤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陆远航已经彻底地和过去道别。
周同光把陆远航拉到自己面前，然后抱住了陆远航：“我在这里，多看看我好吗。”
“抱歉……今天是我有点沉浸在过去了。”陆远航看着坐在床上埋着头的周同光，终于从过往的回忆中回到了现实里。看着周同光的样子，他有点于心不忍。
“我马上要走了，家里催我回去。”
“嗯，就这一次……我不会再这样了。之后的时间，我会一直陪着你。”陆远航摸了摸他的头。
周同光还是不说话，陆远航觉得他可能生气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哄他，毕竟这次确实是他有点忽略周同光的感受。哄了很久周同光才好不容易跟他说话。
“你怎么和小孩一样。”陆远航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就是吧。”周同光躺在他身边简单地回了一句。
“好了，跟你说，明天可能我们要去我妈家一趟。虽然我不是很想去，但还是要见一下，毕竟快过年了。”
“好，我陪着你就好了。”周同光一只手摩挲着陆远航的指头说道。
“喂，看我。”陆远航突然反手拽住了周同光正在动的手。周同光被陆远航突然的动作吓到，他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陆远航。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啊，不要因为这些事你就闷闷不乐。林霄云都已经要结婚了，我们之间已经彻底不可能了，我现在只有你。”陆远航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他一个字一个字很严肃很认真地和周同光说着。
周同光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这双眼睛。陆远航的眼睛总是那么坚定，驱散着周同光心里的不安，每次被这样的眼睛直视，他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爱你。”周同光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虽然陆远航曾经说，他喜欢周同光的眼睛。但在周同光的眼里，陆远航的眼睛更加深沉有力量，能给他更大的勇气和信心。
周同光伸手扶上了陆远航的腰，随后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唇。陆远航的嘴唇有点干涩，大概是今天说了很多话的原因。他那有点粗糙的嘴唇反而让周同光更加痴迷。陆远航稍微有点喘不上气，他趁机躲开，想喘口气，却又被周同光死死地按住，两个人的双唇就这样纠缠了不知道多久。
“明天嘴肿了要怎么见我妈。”陆远航喘着气说道。
“没事，你就说吃辣椒吃多了。”
“你这什么烂借口。”陆远航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周同光抬手摸着陆远航的嘴唇然后又在微肿的地方按了几下。
陆远航任由他摸着，这一天发生了不少的事，对于陆远航来说也算是重要的一天，他稍微有点累，渐渐地他的眼皮变得很沉重，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
“我的嘴没事吧。”陆远航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嘴太肿了会被看出来，于是他在母亲的家门口停下，不停地问周同光。
“真的没事，只是有一点肿，但是看不出来。”周同光盯着陆远航的嘴不停地看着。
陆远航自己感受了一下，觉得可能也没什么关系，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响了母亲家的门。不一会，陆远航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母亲的脸出现在了陆远航的面前，她看到陆远航之后开心地让他们赶紧进门，然后让两人坐下，就开始准备饭菜。
等两人坐下后，卧室里传来了脚步声。陆远航预感到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周同光知道陆远航有点紧张，于是他用小拇指勾住了陆远航的小拇指然后晃了晃，算是一种安慰。陆远航感受到周同光的动作，他抬头看了一眼周同光，周同光鼓励的笑容让他感觉放松了一些。
“你好。”一个穿着整齐，面容略微严肃的男性走到了陆远航面前跟他打招呼。
“叔叔好。”陆远航赶紧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周同光也礼貌性地问了好。
“别紧张，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你妈妈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吗。”他坐到沙发上，翻出一盒茶叶，然后倒了一些茶在壶里，开始煮茶。茶的香气来得很慢，最开始和空气没什么区别，但时间长了，便能感受到一股四溢的芳香，淡淡的却早包裹住了三人。
闻到茶香的时候，陆远航稍微放松了不少，对面的男人娴熟地倒着茶，他请他们两个人尝一尝。据他说这是他家乡的茶，他刻意从家乡带来的，这些茶对他来说十分珍贵。陆远航谢过以后就开始品尝起来，对面的男人笑着看着他，等着他的评价。
“比我之前喝过的要更苦一点。”陆远航感觉确实和自己平常喝得不一样。
“是，都是我家里人种的，所以会比一般的更苦。”那人又给陆远航倒了一杯，“对了，这是你朋友吧，和你一个班吗？”
“是的，他叫周同光，是我室友。”
那个男人细细打量了周同光一番，然后跷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地说：“你们大二了是吗？”
“是。”陆远航回答道。
“那应该有点未来规划了。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那个男人慢慢地喝着茶。
“准备保研然后继续读，如果可以出国的话，我也会申请。”陆远航是这么想的。
“有想法就好，别浪费了四年。”他喝完以后就起身走进了厨房，厨房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和在父亲家并不一样，他们很轻松愉悦。
等四个人坐下以后，母亲很开心地和周同光讲着陆远航小时候的事。小时候的他总是很伶俐，也很调皮。每年枣子成熟的时候，陆远航都会爬上树顶去摘，有一年他准备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脚滑了，然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但是他没有哭。他站起来急匆匆地到处找妈妈，等找到以后，妈妈看他灰头土脸，胳膊上还有几道被树刮出的血痕。这副样子把妈妈吓了一跳，但是陆远航也没有哭喊，而是举着摘下的枣笑嘻嘻地递给妈妈，说这是树上最红的枣，他特意摘下来就给妈妈的。每次想到这里，母亲都会很感动地笑。
讲往事的时候，母亲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看上去很幸福，想必她也怀念着那些幸福的日子。陆远航在一旁听着，心里总不是滋味。母亲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笑容，或许离开这段荒谬的婚姻是母亲做的最对的选择。
吃了饭，两人和母亲道别，走在路上陆远航总是想起母亲快乐的容颜。“大概是我拖累了她，如果没有我，她一定会早早地离开父亲，然后投入新的生活。”他很沮丧，很心痛却又欣慰。可能是因为母亲现在真的很幸福，也可能是因为那幸福与他无关。“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而我陆远航，又去哪里找一个母亲。”他想着，心里一阵抽痛，他就这么走着，回到父亲家以后见到了父亲。
“你妈咋样。”父亲一边看电视一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随口问着。
“看上去挺好，挺幸福。”陆远航也简单回答了一下。
“行吧。”父亲没有说多余的话，大概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沉默了一会父亲继续说，“我要找个伴你不会介意吧。每天回家家里都空空荡荡的，怪冷清的。”
“不介意。”陆远航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他只是换好衣服，走进房间，然后拽着周同光也进来，之后就关上了门。
“我没事。”陆远航知道周同光想问什么，他对于这一切似乎早有预料。“我也希望我爸能找个伴，以后我不在身边，他一个人也挺寂寞的。”他拉开自己的被子，慢慢地躺了进去。
“那你呢？”周同光看着陆远航问道。
“我怎么了？我不是有你吗。”陆远航挤出来一个微笑，看着他。
“不是这个问题。”周同光趴到了陆远航身上，低头看着他，“你自己呢，我永远代替不了你的父母。你需要的那种爱怎么办呢。”
“我有办法吗？我能阻止他们的新生活吗？我除了祝福还有什么能做。”陆远航扭过头不再看周同光，他眼睛里闪烁着泪水，可能再继续看的话，他害怕眼泪会立刻倾泻而出。
“陆远航，诚实点。你只需要说出来就可以。”周同光一只手揉搓着陆远航的脸，他想给他哪怕一丝的温暖。
“没有用的，已经这样了。等他们各自结婚，我就可以远远地离开了。”陆远航不想回家的原因就在这里，他不想回忆起以往快乐的日子，这只会让他左右摇摆。但只要远离这里，他就能带着痛苦的记忆，并毫无愧疚地离开父母。每次踏进家门的时候，他总是太痛苦，他永远记得那狭小的房间，昏暗的灯光，还有沉默的父母。
“啊哈，我知道了陆远航，你害怕了。你害怕父母各自结婚了以后，就不要你了，对不对。你害怕他们把你彻底抛弃了对不对。”周同光坐了起来用嘲讽的语气说着。
“没用的，我不会被你激怒。”陆远航知道周同光想刺激他让他失去理智。
“哈，陆远航，没想到你不仅是个缺爱的人，还是个怂蛋。”周同光一个字一个字地恶狠狠地说着。
陆远航闭上眼睛不想理会周同光，他在心里默念着冷静，他深呼吸企图调整自己的情绪。
“喂，陆远航，原来你真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可怜虫啊。”周同光发出一声嗤笑。
陆远航握紧的拳头在颤抖，他从来没有被这么羞辱过。听着周同光不停地刺激他，他猛地坐起来然后照着周同光的脸就挥了过去，周同光被陆远航突如其来的拳头揍得倒在床上。陆远航拽住周同光的衣领声嘶竭力地吼道：“我他妈能怎么办，你告诉我啊！回到以前把他们绑在家里不让他们出去吗？跪在地上求他们不要离婚，不要离开我吗？对，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你轻而易举就得到的爱。你告诉我，我怎么办！”他声音从愤怒到无助，眼泪从眼睛里冲出，一滴一滴地滴在周同光的衣服上。
“我也奢求过……如果奢求他们爱我这件事有那么简单……我需要这么卑微吗？我也想要他们哪怕看我一眼，或者爱我一次……”陆远航的声音早已经颤抖，他控制不住地流泪，拽住周同光衣服的手已经松开，随后泣不成声。
周同光用手慢慢抚着他的后背，脸上被陆远航打过的地方还有点麻麻的，他温柔地笑了，陆远航很少发怒，他总是隐忍着自己的情绪默默哭泣，他早就想让陆远航发泄出来，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好一点，那被打了也无所谓。
陆远航一直趴在周同光的身上哭，时而大声时而呜咽，他太过渴望那份爱，但是他从来不会表达。这一次他彻底被激怒了，所有压抑的情绪宣泄了出来，他殴打了周同光，但其实他痛恨的是曾经卑微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