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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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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到了要走的时候，陆远航、胡亮在机场大厅里等待着登机。王鑫文早早地返校，想来送他们，三个人站在一旁聊着天。
“航哥，你走了，谁救我的期中和期末考试啊，呜呜呜呜呜。”王鑫文痛苦地拽着陆远航。
“你够了，自己多研究研究，找个方法背书，背得很快的。”陆远航无奈地看着王鑫文。
“我是笨蛋，我真的记不住那么多法条。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块料了。”
“你今年准备考研吗？”胡亮问道。
“考，肯定要考了，不考的话，我妈要鞭打我了。”王鑫文抱着头回想起在家经历的痛苦。
“那你最好现在快点开始，要背的东西很多的。”胡亮说道，“我有个背书的方法，可以偷偷告诉你。”之后他在王鑫文耳边悄悄地传授着自己的方法。
听完之后，王鑫文发出了疑问：“真的可以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我自创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胡亮突然笑了起来。
陆远航感觉，胡亮肯定没说什么好方法，逗王鑫文的成分还是大一点。不过如果是王鑫文的话，可能还真的会相信。想着想着，他就开始往机场的入口看。很明显，陆远航依旧想着周同光，他期待着周同光会从机场入口走进来然后和他道别。当然，这件事情发生的概率几乎没有。
胡亮瞥到了扭着头的陆远航，他拍了拍陆远航的肩膀然后说：“我们还有三十分钟就要过安检了。”
“我知道。”陆远航依旧看着门口，没有扭头。
“你真的不给他打个电话吗，如果有那么想的话。”胡亮也不知道两个人在干什么，所以他很担心。
“在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而且如果他想复合的话，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他有充足的时间给我打电话。”陆远航的手攥紧了手机。他不想服软，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复合的事不应该由他先开口。但是他明明那么奢望周同光能来找自己，以往总是黏着他的周同光去哪里了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点小事，两个人就结束了吗？陆远航咬着嘴唇，他很紧张，因为时间在流逝，而周同光迟迟不见人影。
半个小时悄然过去，陆远航最后看了一眼大门，然后扭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鑫文在身后和两人告别，陆远航只是挥了挥手就上了飞机。陆远航坐在窗户边看着飞机外面，胡亮坐在他旁边拽了拽他的衣服说道：“就这么走了吗？”
“就这样了。”陆远航很累，或许换个环境会让他开心一点吧。
“算了，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的话，我也不劝你了。”说完胡亮就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陆远航很焦灼，因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他一只手敲击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不停地转着手机。他一直在等周同光的消息，他已经想好了，只要周同光在这段时间里给他发一个字，哪怕一个标点符号都好，他就无条件地原谅周同光的无理取闹，他们两个人可以继续一直走下去。
他一直在等，他看着外面的工作人员开始指挥飞机进入跑道，他感受着飞机开始滑行，他听着服务员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直到飞机离开地面飞上天空，陆远航都没有等来周同光的任何一条消息。他把手机关掉，彻底摊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要这样……一面不见，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结束得干干净净，明明我不是那个意思，却自作主张地分手了。为什么不信任我……”陆远航看着窗外几乎要窒息了，他的眼泪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流了下来，他害怕被胡亮看到，只能偷偷抹着眼泪。
路程很遥远，他从没有坐过这么长的飞机。他感觉这漫长的旅途是给他的一种惩罚，永无止境。终于下了车，几个人一起涌进了合租的小房子，然后都整齐地瘫倒在了属于自己的床上。陆远航太累了，他几乎睡了整整一天。
陆远航的新生活开始了，他很快适应了新学校的节奏，在繁忙的学习之外，他也认识了很多朋友。这里的人似乎很喜欢一群人出去玩，所以他几乎隔几天就会被朋友拽去玩。
有一次，他和胡亮被邀请到了一个派对上，两个人第一次参加排队所以显得十分拘谨。不过胡亮还好，他适应人群适应得很快，不一会就和一群人聊了起来，只剩下陆远航一个人在桌子边坐着。
说实话，陆远航很想逃跑了，他看着这里形形色色的人，有点头晕，他向来不适应这种环境，于是他准备和胡亮打声招呼，然后就走了。
突然他被一个金色头发的人拦了下来，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但是那男人只是说道：“你好，我是Leo，中文叫里奥。”
那男人的中文不算蹩脚，竟然还很标准，陆远航愣了一下，然后也介绍了自己。那男人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你是交换生对吧，我在课堂上见过你很多次。”
可能因为这里外国人很多，所以陆远航除了自己的朋友以外，都没记住其他人，他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里奥也没在意，他继续说：“我很想去你们的大学做交换生，所以想和你认识，多了解一些那边的情况。”
“额……好。”陆远航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搞得不知所措，他只是友好地应答着。
“作为交换，我可以带你熟悉一下这里。所以你最近课后有时间吗？”里奥继续问。
“有……”陆远航对于这种热情的邀请还是没学会怎么拒绝。
“好，联系方式给我，我之后找你。或者我们今天就可以逃离这里，然后出去走走。”里奥说道。
“现在离开吧。”陆远航反正也不想在这里待着，所以他起身就准备向外面走。
“附近有一条河，晚上走夜路很舒服，我带你去。”说完，里奥就抓住陆远航的手走到了河边。河边空气很好，陆远航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积蓄在胸腔里的浊气都被净化了。
“小时候，我和妈妈常来，不过现在她回安城了。”里奥回忆道。陆远航终于知道为什么里奥的中文那么好了。他看着这条河流，想起了学校门口的公园，想起了和周同光在公园的河边散步的日子。想着想着，他不敢再想，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放下的思念会再次涌上心头，“他也会因为这些事而伤心吗，他也会因为这些事而彻夜难眠吗？如果不会，那么我到底在怀念什么……”
两个人坐在河边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河流。里奥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陆远航，他慢慢地凑到陆远航的耳边问道：“我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
陆远航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虽然说当初也是周同光先表白的，但是他的表白也带有一丝克制和含蓄。但是里奥不一样，他直截了当的表白更加赤露，况且，这是陆远航和里奥的第一次聊天。
“啊……对不起，我有男朋友……”陆远航和他拉开距离之后，拒绝了他。
“是上课的时候，坐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吗？”里奥问道。
“不是，那个只是我朋友。”
“好，没关系，我希望我们可以继续当朋友。”里奥被拒绝了也没有表现得很难过。
陆远航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故意整他，也没觉得他真的喜欢自己，所以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那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是不变，我会带你熟悉这座城市，你告诉我安城的事。”里奥问道。
“好……”陆远航有些犹豫，他先口头答应，其他的再说。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里奥就把陆远航送回了他租住的公寓。一回来胡亮就看到了陆远航，他赶忙上去说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绑架了，明明你说从那边出来以后就直接回家，结果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正好路上遇到了朋友，然后聊了两句。”陆远航还在和里奥道别。
胡亮看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然后问道：“新朋友吗？”
“是，但是……他今天突然和我表白了。”陆远航倒是没打算隐瞒。
“你没答应吧。”胡亮突然激动地拽住陆远航问道。
陆远航不知道胡亮为什么这么激动，他把胡亮的手拨开，然后回答：“你怎么那么大反应，我肯定没有答应，但是他还是想和我当朋友。”
“离他远点吧，你别忘了还有周同光。”胡亮提醒了他一句然后就走进了屋子。
陆远航看着他的背影，心情逐渐低落下来，如果真的忘记了，现在是不是就能过得轻松一点，就不用走到哪里都会想起他的脸，看到他喜欢的东西，总是抑制不住买下来的冲动；如果真的忘记了，现在就会把他拉黑，然后永远不见，如果真的忘记了，他就不会害怕离回安城的日子越来越近。
陆远航太痛苦了，为什么要守着一个人，为什么要在他满身疮痍的时候再扎他几针，为什么他总要承受这种痛苦。今夜或许又要一夜不眠了，光是想想，陆远航就疲惫得抬不起头来。或许哭累了，就会昏睡过去，至少这个方法在陆远航的身上百试百灵。
在国外余下的日子里，里奥竟然开始和陆远航逐渐亲近起来。里奥没有陆远航想象中的恶劣，反而他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他更加直白的性格，让陆远航很舒服，因为他不用猜测里奥心思。
……
马上就要回安城了，他们有几天的假期可以自由支配，半年来，里奥带他见识了很多东西，他也变得开朗了很多，虽然每次进入夜晚的时候，依旧会想起那个人，但至少白天已经可以更好地生活了。
“航，你马上要离开了是吗？”里奥看着日期问道。
“是。”陆远航回复他。
“我总有一天会去安城找你的，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我。”里奥说道。
“我记性还可以，没有那么笨。”陆远航笑着说。
“我们都相处了三四个月了，你还是不和我说你男朋友的事，你真的不是为了拒绝我而骗我的对吧。”里奥问道。
“原来你更在意这个。”陆远航笑着说。
“不，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喜欢，肯定是很好的人吧。”里奥猜测到。
“他不好”陆远航握着手里的酒杯说道，“他幼稚、马虎、任性，喜欢胡乱解读别人的话，还经常胡言乱语，老是黏着别人和小孩简直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吗，这么看来，他确实不好，那你怎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因为比起这些缺点来说，他总是有让我喜欢的东西……他会耐心地听我讲话，他会鼓励我做自己喜欢的事，他会在我难过的时候安静地抱着我，他总是害怕我受伤、害怕我难过、害怕我会离开他……”陆远航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周同光已经半年没和他说过话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中缺少了某种东西，一种属于他的笑声，属于他的呼吸，属于他的温暖的怀抱。
“航，你怎么哭了。”里奥递给他纸巾，想让他擦一擦眼泪。陆远航接过纸来，胡乱摸了一把，然后一口气喝了很多酒。
“为什么你给我一种，你们已经分手的感觉。”里奥问道。
“因为那个笨蛋已经很久不和我说话了。”陆远航难过得要死，他太久没有倾诉了，以至于一提到这件事，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你也没有和他说过话吗？”
“他都不找我，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话。”陆远航依旧在赌气。
“我妈妈告诉我，如果你爱一个人就要好好说出来，因为没有人了解你在想什么，所以大胆地告诉对方自己的爱意，是最好的方式。就像我曾经和你说的那样。当然，换一种方式来说，如果你们之间有误会，冷战是最错误的处理方式，两个人可以争吵，但是不能一句话都不说。”里奥安慰着陆远航，“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呢，我不了解你们，但是我觉得，爱不大声表达和不爱没有什么区别。”
陆远航似乎被说中了，他想起内天，两个人争吵的时候，周同光问自己的问题，因为他总是羞于表达，所以闭口不谈。这或许不是周同光一个人的错，如果当时他说一句话，那么之后的所有问题，就不会再有了。
“航，我送你回家吧，你看起来喝多了。”里奥站起来，扶着陆远航离开酒吧。
两个人在路上走着，偶然间，陆远航瞥见了路边的电话亭。脑袋一热的他突然冲了过去，然后投币拨打了电话。他已经撑不住了，他的思念在酒精的催化下喷涌而出，他一直想着周同光。
电话响了很久，因为是国际长途，所以转接得很慢，陆远航靠着电话亭一直等着，直到听到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
“喂，请问您是？”周同光看着莫名其妙打来的国际长途，他迟疑地问道。
“我爱你……”陆远航费力地说出那句迟来的回答，他的眼泪在不停地流，他忍住自己的哭腔，很艰难又坚定。
“陆远航！”周同光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他着急又迫切地喊着陆远航的名字，仿佛在害怕着陆远航下一秒就会挂断电话。
陆远航没有说话，他捂着自己的嘴，蹲在地上不停地抽泣着，很难再张口。
“陆远航，后天我去机场接你，我会一直等着你，你一定不要一个人离开好吗？”周同光很着急地问着，陆远航听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喝酒了吗，周围有人吗，你先回家好吗？”周同光听着对面的人一直哭他非常担心，“你先回去，先回家。我们后天见好吗。”周同光耐心地关心着陆远航，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温柔。
陆远航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他太想念周同光的声音了，以至于听到他说的第一个字，就导致自己泪腺失控。里奥看他挂断了电话，就走了进来，然后把他扶了起来。
“好了，快起来。你明天就离开了，哭成这样可不能见恋人。”里奥笑着说。
“谢谢你……对不起。”陆远航缓了一会以后和里奥道了歉。
“你在为什么道歉哈哈哈哈，如果是你拒绝我这件事的话，完全没有关系。你都有恋人了，这么做肯定是对的。”里奥笑着把他送回了家里。
胡亮看着醉醺醺的陆远航问道：“里奥！你怎么灌他酒。”
“不是我灌的，是他自己要喝的。”里奥举起手来，疯狂摇头。
“你别打什么坏主意，我看着你呢。”胡亮瞪着他说道。
“我可没有，我这不是都把他送回来了吗，我能打什么坏主意。”
“好了，辛苦你把他扛回来。”胡亮语气缓和了下来也不想再刁难他。
等胡亮把陆远航扔到床上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陆远航今天睡得很沉，他梦到了周同光，梦到了和周同光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一觉起来，已经快中午了。胡亮催促着陆远航赶快收拾，马上要赶飞机。陆远航缓了一下，就爬了起来，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在机场，陆远航见了里奥最后一面，里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告诉他，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再见面的。陆远航也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并且十分感谢，这几个月来里奥对于他的帮助。
飞机飞得很慢，至少在陆远航心里是这样的，他没有忘记周同光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心里还期待着，期待着看到周同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