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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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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州，某破庙
李仙惠又饿又困，她咽了咽口水，又按了下肚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包胡饼。
就算隔着供桌前的那块破布，诱人的清甜香气依旧传了过来，那是主食的味道。
她舔了舔嘴唇，眼睛都冒绿光了，还从来没饿成这个样子过。
袁爷爷让她们这一辈人不用受饿肚子的苦，可她不争气啊，一觉醒来又投胎到别人肚子里了。
这下好了，给干到古代。
睁开眼就见自己在流放的马车上，刚出生的李仙惠默默流泪。
不过好在日子没她想的那么糟，父母没让她饿肚子，虽然后面又出了变故，她失忆了，可也没缺过吃喝的。
依靠别人时没被亏待，自己照顾自己，差点没饿死。
李仙惠轻轻叹气，本土加穿越双层buff叠满，奈何她还是不争气！
她有些挣扎，只要稍稍伸手，她就能吃上东西了。
手伸到一半，她又缩了回来，不行啊！这是人家赶路的干粮，听他们的话语，别人也不宽裕，她这样做是不是不太高尚。
她可是个有素质有道德的大学生。
……至少曾经是，怎么能做这种事！
肚子咕咕转动的更频繁了，她已经快两日没正经吃过东西了，总不能就这么饿死吧！
还有好多事等着她呢，这么一想，眼神变得坚定。
救命的东西不算偷，人总得活着再说其他，不食周粟这种事她做不到。
撩开破布，她轻轻扒拉过来一张饼，不拿多，够有道德了。
不远处的小情侣正沉浸在他们的烦心事中，根本没留意到这边的动静。
胡饼比较干，李仙惠不敢嚼的太大声，只能慢慢抿。
她一边小心翼翼填肚子，一边竖起耳朵听八卦。
没有人能拒绝八卦的吸引人，渐渐地她听的有些入神。
“阿兄，还是算了，我不能拖累你，你是要进京觅前程的，那刘家和章氏兄弟沾亲带故，连刺史他们都能搭上话，我……这也许就是我的命。”她低头抽泣，颇有些认命了。
男子噌地站起，气氛道：“章氏不过是面首之流，有何可惧？”
“谁！”
一声爆喝，寒光袭来，长剑如灵蛇般探入供桌之下，吓得李仙惠连忙求饶。
“好汉饶命，我是好人啊。”
“鬼鬼祟祟，出来！不然别怪我刀剑无眼了。”
李仙惠看了一眼手中的胡饼，刚刚听的太认真，咬胡饼时没留意，没想到这么细小的声音竟被人听到了。
这男的有点厉害。
她把胡饼用嘴叼住，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误会误会。”李仙惠拍着身上的灰尘，尽可能让自己显的体面。
噌！刀锋袭来！
李贤惠脖子一凉，剑已经架上脖子，一缕青丝随风飘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漏气了。
腿发软，她靠着供桌强撑着，心里爆粗口，肯定是割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她眼神变了一瞬，顺着剑身看向对面那男子。
“真是好剑！”不阴不阳地夸着
对面男子听不懂她话里的讥讽，只是皱眉上下打量她
李贤惠一身胡服装扮，乱糟糟，甚至头上还粘着蛛网，男子有些嫌弃，眼神落到她手中吃到一半的胡饼上，神色有些鄙视道：“原来是个小贼。”
真想想问候你家大人！
李仙惠重重地咬了一口胡饼泄愤，既然都给定罪了，不吃白不吃！
男子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贼，脸色一沉，喝问道：“说，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谁人派你来的。”
“兄长，有话好好说。”他身后的少女柔声道。
李仙惠眼神一滴溜，就有了主意。
她装着被吓到的样子，脸上带着害怕，泫然欲泣，怯生生地看向男子身后的少女。
“对不起，我太饿了……我已经三日没吃过东西了，我没想偷听你们说话，是我先来的……”
她说两句看一眼那少女，一副胆小怕事楚楚可怜的模样。
女孩子就是容易心软，这不看她的眼神都柔和中带着怜悯了，她拉了拉男子的衣袖。
“阿兄，我看她也是可怜人。”
男子冷哼一声，收了剑。
“这小贼是装的，罗妹妹不用怜悯她，她鬼鬼祟祟地偷听我们谈话，八成是想去告密，你我的行踪不能被人知道。”
说完他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李仙惠。
“你……你想干什么！”
李仙惠躲到少女身后，“我不就吃你一块饼吗？大不了我赔你。”
男子狞笑着朝她走来，李仙惠害怕地死死抱住少女。
“别杀我，我……我可以帮你们！我有办法！”她闭着眼吼出声。
少女摇头哀求地看着男子：“阿兄，不要……”
“你当我要杀人？我只是把她绑起来，免得她泄露我们的行踪。”
少女：“还是别了，她是女子，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
李仙惠拼命点头，她真是个小仙女，说到关键点了。
“那我们尽快离开邓州。”男子去拿行囊，然后牵起少女的手就要走。
少女没动，抽出自己的手臂：“阿兄，我还是不走了，我没有过所会连累你的。”
“这事我有办法呀！”
两人看向李仙惠，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
李仙惠又咬了一口饼：“我刚刚在那……”她指了指藏身的地方。
“我都听到了，但我发誓不是故意的，也不会去告密的，你们放心，”她挑了一下眉头：“我有办法帮你们。”
少女眼亮了，男子戒备地看着她。
李仙惠：“不打不相识，我们互相认识一下，我姓李，排行老三，别人叫我三娘，你们也可以叫我阿惠。”
她眼光灼灼盯着两人，少女抿嘴浅笑：“我姓罗，名婉云。”
“罗姐姐。”
男子冷哼一声：“别攀亲戚，说不定谁大呢？“
李仙惠忍，挤出笑：“我今年十六岁。”
罗婉云：“正巧，我也十六，不过我是正月生人，应该比你大。”
李仙惠：“那我没叫错。”她挑衅地瞥了一眼男子。
“你还没说办法呢？”
男子擦剑，没理会她。
李仙惠总觉得他这动作带着点威吓的意味，她眯眼，转头去看罗婉云，笑的一脸天真。
罗婉云神情有些尴尬，替男子道：“他叫王陵，我们两家是邻居，他本来应该上京去的，因为我的事耽搁了。”
她神情有些低落。
罗婉云自小父母双亡，跟着祖母和叔叔过活，八年前，她叔叔外出一去不回，三年前她相依为命的祖母也去世了。
在古代这年纪的女子肯定是定好了人家的，罗婉云也不例外，她也有一门父辈定下的婚事，就是城东的刘家独子。
原本罗家和刘家门当户对，可后来罗家慢慢败落，刘家却越来越兴旺，特别最近章家兄弟得到了皇帝的青睐，他们这些姻亲故旧仗着兄弟俩的威势也抖起来了。
刘家如今看不上这门亲事了，可又不想担着背信的名声，罗家没了人只剩这么一个孤女。
刘家已经重新给儿子说了一门亲，但也没有和罗婉云解除婚约，在他们心里，让罗婉云去他们家做妾，已经是对这个孤女莫大的恩典了。
罗婉云抽抽嗒嗒，给人做小，她宁愿死。
恰好王陵准备入京，而罗家叔叔以前也是去的京城，罗婉云便想和他作伴一起离开邓州，可她没想到官府的人不肯给她开过所。
她知道，这一定是刘家打好招呼了！
“你刚说你有办法？”王陵盯着她问。
李仙惠点头：“自然，我有三个办法供你们选择。”
罗婉云一喜，催她：“阿惠你说。”
“第一个最简单，你可以假做奴婢，根据律令，随行奴婢只需要主人去衙门登记下姓名年龄就可，你便可以不用办过所。”李仙惠指着王陵道。
还不待罗婉云反应，王陵断然拒绝：“不可以，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阿兄，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何况这只是假扮的……”
王陵黑脸呵斥了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她哪里是在帮我们，是在害你！居心不良！”
说是假作奴婢，可要去衙门登记就必须要有买卖文书，这可是做不了假的，有这个东西在，罗婉云就成了贱籍，就算到了京城他立刻放良，以后她别想找到好人家了，这是毁了她一辈子。
王陵怒视李仙惠，这少女小小年纪，行事却爱偏门左道，不是什么纯良之人。
对上罗婉云的目光，李仙惠点头：“王郎君说的对，这最简单也是最下下策。”
罗婉云：“你不是有三个方法吗？第二个呢？”
王陵听到李仙惠也不赞同此法，脸色和缓了很多，也等着她继续说。
“第二个办法，那就是私度了，翻山越岭绕开关卡，不走官道，就是会绕一些，运气好不被逮到也是能到京城的。”
这次不用王陵开口了，罗婉云已经摇头了：“不行，阿兄是要去参加春闱的，私度要是被抓，他的前程就完了。”
王陵已经不耐烦，觉得这李三娘说的就没有一样靠谱的：“索性把你的第三一起说出来吧。”
李仙惠丝毫不生气，继续挂着笑容：“第三，那就是去衙门办过所……”
这不废话吗？王陵把剑收起，提行囊准备走人了。
他是疯了听她忽悠半天。
罗婉云没动：“等一下。”
她苦着脸对李仙惠道：“多谢阿惠为我筹谋了，但你想必还不清楚，那刘家和衙门关系极好，我拿不到过所。”
李仙惠：“我知道，但还有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刘家只是不让你办过所，可又没说不让别人办。”
王陵停下，他听懂了：“你的意思是办个假的？”
李仙惠反问：“怎么，这个办法也不行？”
王陵脸上有些挣扎，虽然和他一贯行事有些悖逆，可他也没出言反对。
罗婉云低头，有些惭愧道：“这个办法极好，可我……我家实在是没有余钱了，恐怕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李仙惠打了个响指：“我也想到了，衙门打点没有三十贯钱过所下不来。”
罗婉云心都凉了，这办法对她来说比前两个还难，如今她所有积蓄也只有两三贯而已，只怕是杯水车薪。
想来想去还真是第一个办法好。
“你有钱。”
罗婉云错愕，不解看她。
李仙惠道：“刘家如此不义，难道不该补偿你吗？”
王陵眯眼，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李仙惠偏头一笑：“我吃了你们一个胡饼，投桃报李也该给你们弄点盘缠。”
刘家娶妻纳妾的，想必有钱的很，她要做一回劫富济贫的侠女！
遂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她让罗婉云先回家，假装同意了这门婚事，但要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好让刘家降低防备。
她要坚持和正妻同一日进门，还要按娶妻的仪式来，等他们送来聘金，罗婉云就可以拿这银钱去衙门办个假过所。
“你当刘家是傻子吗？恐怕还没等我们走出邓州就被抓回来了。”
李仙惠：“新娘子还在，他们发现不了。”
罗婉云害怕摇头：“我不要嫁进去。”
李仙惠大义凛然，挺起胸膛：“我来，我假扮新娘子为你们拖延时间。”
“不可以，刘家不是什么好人。”
李仙惠：“罗姐姐你放心，我能脱身的。”
王陵更加怀疑她的目的了：“你这么冒险帮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别跟我说什么报答胡饼充饥这种虚无缥缈的烂借口。”
李仙惠嘴角抽搐两下，肩膀耷拉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两人：“其实我也不纯粹是为了你们。”
王陵一副果然猜中了的表情。
李仙惠一屁股瘫坐下来，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两人。
王陵接过，发现是一张过所。
“你也要去神都？”
李仙惠点头，满脸愁苦：“我是江州人，十多年前我和家人失散了，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他们可能去了神都，我在江州过不下去了，准备去神都碰碰运气，没想到刚到邓州就被人骗光了盘缠，我真不是小贼……”
她眼巴巴看着两人，小声解释。
“我听到你们也要去神都，便想和你们搭伴，我……我没有别的坏心，只是有些私心，想趁机赚些盘缠，但我也是真心想帮罗姐姐的。”
“我和罗姐姐同病相怜，境遇相似，我怎么会害她……”
……
“你可只说自己身世可怜，在江州无亲无故活不下去才准备去的神都，既然你有婆家有丈夫，怎么就成无亲无故了，果然嘴里没一句实话！！”
“这人不可信！”王陵下断言。
罗婉云左右为难，一个是刚认识的姐妹，一个是多年好友，心中自然是有偏向的。
远处鞭炮声响起，是刘家迎亲队伍来了。
李仙惠急了：“此事说来话长，是我入虎穴又不是罗姐姐，你担心我骗你们什么！”
“等这件事过了我再解释给你们听行不行，你和罗家姐姐先走吧，记得在城门外破庙等我！”
她推搡两人快走，刘家人要是发现他们了，那可就白费工了。
王陵想想也有道理，罗婉云的过所已经弄好了，也不怕她耍花招！
“我们只等你三个时辰！”王陵放着狠话。
罗婉云：“阿惠，你要小心，阿兄唬你呢，我们会等你的。”
王陵拉着罗婉云从侧门去了王家，隔壁人声鼎沸，没一会就有人叫嚷着新妇子出来了。
罗婉云紧张的握拳，问王陵：“阿兄，她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她那么狡诈能出什么事！”
等迎亲队伍走远，王陵背起两人行囊，提剑道：“走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