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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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面包车持续摇晃。连绵不断的山峰，宣扬着深山大泽的幽深偏远。树木葱郁，林深鸟鸣。
迷迷糊糊醒来，洛幺睁开眼便是各种沾满陈旧血迹斑斑的工具，铁锤，镰刀以及蝴蝶刀等，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依稀记得，几天前，哥哥一两天未联系他。刚出门想去寻找哥哥的踪迹，就被当头一棒，人没晕，又被捂住口鼻，来了点迷药。
“我被绑架了。靠！”洛幺微微动弹身体，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绳索勒紧，嘴巴被贴上强力胶带，思忖，“这么离谱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简直了，我有什么可被图？一没钱，纯靠哥哥养；二没实力，就是个准大一的新生；三不能生孩子，总不能把我拐了去给人家当媳妇吧！不会是最近很火的电信诈骗吧？把我骗到缅北，搞诈骗，骗不到钱就嘎腰子，掏器官……完了。我这一生爱而不得，寒窗苦读十余载，一朝被绑架，功亏一篑……”
忽然，洛幺看到后视镜里的一双眼睛，阴鸷地瞥了他一眼。
“醒了啊？”撒鹏程邪乎一笑，道，“待会儿，送你份大礼，你亲爱的哥哥，绝对会喜欢的，他会爱死你的。”
闻言，洛幺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他便发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为什么要挣扎？！”撒鹏程遽然暴怒，“能见到你的哥哥，你不应该开心吗？”
“喵的，傻叉，你被五花大绑绑成这样，还能开心吗？关我哥什么事啊？神经病！”蓦然担心起来，思忖，“他怎么知道我有哥哥？”
非是亲生哥哥，却有难言之爱。
这段路抖的不像话，到达目的后，车都快散架。
夕阳没入群山，黑灿的天空等待黑夜的降临。
打开车门，撒鹏程用黑色布袋套住洛幺的头，蛮横地扛起他，上了楼梯。
此地是前几年从事非法行业修建在深山老林的化学合成物的一座矮小建筑。四笔肉眼可见的钢筋混凝土。
“撒倾，我把你的宝贝带来看你了。”撒鹏程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讥笑，“别以为你把他藏得很好，我还是找到了他哟！”
此言一出，未有应答。
他便把洛幺直接重重地摔在满是灰尘地面。接着，取掉头套，撕去胶带。
身体疼痛，加之嘴皮被撕破些许，洛幺咬着后槽牙哼了一声。
紧接着，撒鹏程点燃五六根蜡烛。
面色苍白的撒倾缓缓睁开眼，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精神恍恍惚惚。
三四天呆在密不透光的屋子里，不吃不喝，突然出现的烛光，势必让撒倾有些意外。
“混蛋，你他妈放开我，你这是绑架！是犯罪！”洛幺大叫。
听到熟悉的声音，撒倾顿时精神，眼眶不禁湿润。
撒鹏程把洛幺扛到一张腐朽但宽大的木桌上，用力把他的头摁在烛光前。
“快看，你英明神武，不可一世的哥哥，被我绑在柱子上了。”
一开始，洛幺就不相信其所言，直到，亲眼所见烛光照耀下，熟悉的脸庞和含情脉脉的双眼。那一刻，他耳朵一阵轰鸣。
“在集团我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你了，爷爷遗赠的遗产也给你了，你要我死，都可以。”撒倾冰冷地注视着洛幺，羽睫微颤，“你把他带来干什么？”
“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没有让你能够低头的人。”撒鹏程龇牙咧嘴道，“老子恨死你他妈一身傲骨的模样。”
“哼！”撒倾冰冷道，“他不过就是我妈领养的，别人唾弃的小孩，对我，能有什么价值。”
“听到了吗？你的哥哥不爱你，哈哈哈，”
撒鹏程一阵狂笑，之后对洛幺，“我帮你验证验证？”
“撒倾，老子也不稀罕你！狼心狗肺的东西，妈妈生了你，你转头就跟了你有钱的爹，不要脸。养你不如养我，甚至连妈妈的葬礼你都没来！”
“哟，吵起来了，吵的真不错。”撒鹏程话锋一转，“别以为这样能骗过我。”
“我没记错，你今年刚成年吧！啧啧，撒倾把你养的可真好，肤白貌俊，长的也带劲，”手不安分的摸索着洛幺的隐私部位，“不会还是个处吧？”
“混蛋，别碰老子。”洛幺咬牙切齿，即便手脚被困，依旧不折不挠，胡乱动弹。
但他听到解裤腰带的声音，大脑一下子宕机，内心：“卧槽，不会要上老子吧！？”
“撒鹏程！你要是有什么欲望，癖好，用钱去解决。我玩的不要的东西，你也稀罕。找个比他更好的。”撒倾看着撒鹏程的一举一动，自然明了居心何在。
“撒倾，你个禽兽，还他妈有脸说。三年前就把我灌醉，对我下手。被你吃干抹净无数次，提起裤子就不认事，还转头就去找别人。”洛幺张口就来，满口胡言，“你不稀罕我，自有人稀罕。”声音变得很柔美，“大哥，你要试试吗？”
这波操作，直接给撒鹏程火冒三丈：“撒倾不要的东西，老子看着就恶心！”
“那你脱裤子做甚？”洛幺冰冷讽刺道，“别看他一身正气，正人君子，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整天招蜂引蝶。”
话毕，撒鹏程又把洛幺砸地上，又朝他的腹部踹了几大脚。
“住手！撒鹏程，要杀要剐冲我来，你欺负他算什么本事！”撒倾竭力怒吼。
“装啊，接着装啊！你上没上过他，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毁了你最心爱的人。可以不择手段，但但凡是你碰过的人，老子都唾弃，鄙夷，恶心。”
“从血缘上讲，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撒鹏程道，“所以，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想让你明白，你到底输在哪里。”
他拎起洛幺的手上的绳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掐住他的下巴，道：“谢谢你，洛幺，没有你，我真的在你哥身上找不出半点破绽。我要好好报答你，让你知道你亲爱的哥哥，到底有多爱你。”
“你错了，他一点都不爱我。”洛幺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因为爱而不得，失落道，“他只把我当弟弟。”
此言满是洛幺过去的辛酸。
话音未落，撒鹏程嘴里哼起小调，甚至跳了几个优雅的舞步，拿起相机，找好位置，架在一旁。
“撒倾，其实我和你一样不惧生死。人生来就是一场赴死之约。我让人害怕的是，我没有除我以外的任何弱点，是他们口中的疯子。现在，让我为你们开启一场审判之旅。”
之后，优雅的向镜头鞠了躬，再推了推金丝边框眼睛。
他戴上医用手套，再把洛幺抱上木桌，加固手脚的绳索，再用铁链把他和木桌绑在一起，上锁。还摆出一些医用器械。
“你别碰他！他就是个孩子！！”撒倾一时急躁起来。
“你爱他吗？撒倾。”撒鹏程手执利刃，对准洛幺穿着短裤的大腿，阴鸷问道。
“幺幺，我爱你。”撒倾脱口而出。他明白，横竖都是死。拯救不了洛幺，也拯救不了自己。不如，把藏在心里的真挚情感对白爱的人。
话音未落，手起刀落，插进洛幺腿里，鲜血迸溅。其实，不论什么答案，他想看到的只是撒倾的屈服。
“啊！哥！”洛幺没忍住，叫出了声。
“我求求你，别这样伤害他。”撒倾强撑着乏力的身体，扯着绳索和铁链，双膝跪地求饶。
“给我磕头。”
“神经病，有本事直接杀了我。哥，你不许认怂！”
谁知，下一秒，洛幺大腿又被直接划上一刀。
“你觉得就算你给我磕头，我会放过他吗？”
“不会！”撒倾太清楚他想干什么了，不过是想让撒倾眼睁睁看他怎么折磨洛幺罢了。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燃烧的蜡烛就像洛幺的生命，快要燃至尽头，留下的只是血液。
沦为鱼肉，任人宰割。
相识十四个春秋，洛幺还是第一次见自己铁石心肠的哥哥，为他流泪满面。即便痛苦，却也真实难得。
歇斯底里的哭喊徘徊在夜里，城墙似的山川没有尽头。
折磨他的不是等待死亡，真正折磨他的是无法替代爱人的痛苦。
活生生的肢/解……两条腿的悲剧。
爱人/血肉的味道……满地肉片的哀歌。
心满意足的疯子，一路高歌，离开事发地，留下残躯的人和心灵满目疮痍的人。
洛幺躺在撒倾怀里。撒倾被捆绑的手却无法拥抱他。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最后的道别：
“你之前……一直都不要我……”
“哥……我这辈子都只爱……你了”
“吻我……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
“我好痛……哥……杀了我，咬破我的血管……求你……”
“撒倾……别哭……”
【检测——苏醒】
【资料正在载入】
【正在加载中……】
正方形的镜像房屋内六面倒映着一张床，及一些医疗器械。
缓缓睁开眼，撒倾开口就叫：“落漩！落漩！……”
一用力翻身，整个人滚下床，鼻孔里还插着氧气管，手上还在输液。
刚从地上爬起，床边闪现出一位穿着护士服的女机器人。
拔完针后，护士闪离，留下一道残影。
接着，眼前景物变幻，镜像屋褪去，只是白茫茫一片。
“落漩！我是撒倾。”撒倾四处走动，喊叫，“幺幺！”
【很遗憾，您再次进入——谎梦·城，对此，深感抱歉】
一只黑色的竖瞳，挥动着三对散发着金光的黑色翅膀，空中输入字体。
【请您接受bug权转接，是否同意？】 【 否 】【是】
“人性化，落漩呢？”撒倾问，“他为什么不在？我是他的伉俪，已经绑定了终生，签约了，不可更改。”
【不可告知，请您回答上一问题】
只好作罢。
“上一任bug权在落漩手里。怎么会流转到我手里了？”撒倾想。他便抬起手将要点【否】时，屏幕上的二字顿时位置变换。
不行！撒倾又去点另一边，位置又变了。
反反复复，点来点去，换来换去，【否】字满屏飞。怒火霎时燃起，一拳直接干屏幕上。
出乎意料，一抬眸，竟然选到了【否】。接着，屏幕上的字在撒倾眼皮子底下，再次对调位置。
【感谢您的接受】
接着一系列操作，屏幕忽明忽暗，最后撒倾得权。
“我就知道你骚操作多！”撒倾吐槽。
【bug权使用说明书，已送达您的邮箱，请认真阅读】
“人性化，我的落漩呢？你把他弄哪去了？”
【请支付100点积分】
撒倾在屏幕上操作，找到自己的账户，一看积分为0。
“我不是有三千积分吗？全给你趁我昏迷期间给吞了？”撒倾沉着嗓音问。
【诬陷，您之前的账户已注销，积分已回收。】
闻言，撒倾一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失去什么了，不禁一脸黯然失色。他不停的点击着屏幕，直到一段视频。
【请看视频】：
画面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迷幻的星寰，色彩斑斓绚丽。他们站在某颗恒星的古尔德带上，一支飞箭凭空出现，撒倾挡在落漩身前。
全是虚拟，并非真的宇宙概念。这里的很多事物都可以是假的，唯有死亡是真。
画面一转——落漩把撒倾抱在怀里，泪水泉涌，反复亲吻他的嘴唇。
“哥，我不能失去你。”
“幺幺，在现实世界中，你因我而亡。”撒倾触摸他的脸颊，欣慰地笑道，“如果我们能回到过去，你毕业之后，我们就该私奔，去你向往的小岛，我们过着静谧而恬淡的生活，和你□□……”
画面再转——撒倾已然没有了生命体征。
落漩与“人性化”签属了文件。之后他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用一把特制剪刀，把它制作成耳环，穿进撒倾的左耳耳垂。
然后，跪坐于撒倾身旁，吻了他冰凉的嘴唇。
视频就此完结，再无内容。
撒倾抬手摸了摸耳垂，果真有耳环。
“我的记忆没有这一段。为什么？”撒倾想。
【请您前往主城区集合】
一道漩涡状的门框出现。
站在原地，迟迟未动，撒倾身后突然一股推力，整个人直接被轰出门外。
主城区。
一万多人随随便便，毫无秩序，站在一只巨大的竖瞳下。竖瞳里有一个巨型的时钟和类似于人的眼瞳不停地翻转交替。
【遗憾至极，所在众人进入谎梦·城，向您致歉】
“我去，哪来的声音？”
“什么情况？这到底是哪里？怎么还有些不人不鬼的玩意儿？”
“我不是从高楼一跃而下了，怎么醒来就在这个鬼地方？”
一半的新增人员，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新世界，显然疑惑大于好奇。
【劳请新顾客认真了解谎梦·城的生活守则。接下来，名词释意】
【积分：生活必需品，可以用于支付。获取途径：改写剧情或是续写剧情，可获相应积分】
【神执：拥有异能力。或带领各位尊敬的顾客完成剧情任务或是成为NPC。任务：刷新剧情。自由所属权：归人性化】
【人性化：谎梦·城代理词。如果有所需求，请呼叫无时无刻都在的人性化】
【顾客：已故之人。别怀疑，指的就是能进入这个世界的每一位幸运儿。任务：获取积分。自由所属权：归本人】
“我去，缺大德！”一位大叔坐在长椅上，扣着脚趾道“谁他妈想来这儿，不得已而为之。”
【邮箱：发送或接受信息，文件】
【账户：存储积分，记过处分记录，管理邮箱，购买物品，个人信息管理……】
人性化还在絮絮叨叨解释一大堆。彼时，撒倾穿着病号服，刚好凭空出现在某些人的视野中。
一位戴着黑色边框眼睛，胡子拉碴的男孩，见此状，先是扇了自己一巴掌，会疼，再道：“能量即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这不科学。”
“落漩！落漩！”撒倾竭力呼喊，“落漩！”
在场无人响应。
【公布神执名单（按积分排名先后）：1.落漩：-1000000000 2.盛勰：-89736 3竹桃泇：-83569……】天穹巨大的屏幕显示。
“怎么会有人有负一亿积分。”一位老顾客疑惑，“他是把某个城炸了吗？还是把人性化的老窝端了？”
“负一亿积分，”盛勰同情笑道，“估计得给人性化打一辈子工喽！嘿嘿，没他之前，我一直霸榜第一。”
看到熟悉的名字，撒倾心中凛然一惊。他知道，在这里，没有人能够重名，就算有，也会在末尾加上编号。而落漩，是唯一的名字。
人海茫茫，喧嚣不止。
站在众多神执所聚的观景台上，俯视众人，落漩注意到人海中呼唤他名字的人。
撒倾一双丹凤眼，左眼眼下有两颗微小的痣，白皙俊逸的脸庞胜似一道美景，惹人痴醉。嘴唇薄削，蕴含几分薄凉之意。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堪比艺术品雕像。身板挺拔笔直，双腿修长。
每一分每一秒，落漩莫名觉得，那个在人群中呼喊他名字的人，对他，有不可方物的魅力，每一幕刻画在他心底。
因此，落漩使用异能力，后背生出白色羽毛双翅，展翅飞翔，赴向撒倾。
此时，年过半百的大爷，看到有人能这样飞来飞去，顿时晕厥。
着陆后，落漩径直走到撒倾跟前，伸出纤长的手，示意握手，道：“你好，落漩。”
撒倾怔愣住了，思忖：“人性化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貌，洛幺没有腿，是副残躯。成为落漩后，记忆是洛幺的记忆。那他，会是谁？”
望着眼前丝毫不熟悉的脸庞——狼尾鲻鱼头发型，后面的头发长及腰间，几根细小的白色辫子在黑发中突兀。异瞳，左眼褐色，右眼蔚蓝色。上身宽松时髦的米黄色T恤，下身破洞上穿有米白色绳子的灰色牛仔裤
眼眶湿润，泪水模糊视线，撒倾含着泪水注视着眼前分外陌生的落漩，瞬间眸光流转，僵硬地握住落漩的手，道：“撒倾。”
“老婆。”撒倾又补了句。
落漩不明其意，语气深沉，反问：“老婆，是什么意思？”
闻言，撒倾牵强扯起嘴角一笑：“没事。荣幸之至，再次认识你。”
竖瞳之下，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抚起人们的发丝，卷起思绪。些许微凉，感受生命的温度。
这世界的所有人，以血肉筑躯，灵魂不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