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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再见小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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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朂盯着篝火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文心里难受，劝道：“石旭，你别难过......”
“木筏改成三角形，中间用大树做主干，更容易冲破风浪。”
周文愣了一下，说：“好，下午就开干。”
折腾一上午，两人体力都消耗很大，一只小野猪一顿就吃完了，周文炖上一锅木瓜汤解腻。
吃完饭周文没敢午睡，跟着石朂去砍树，他们找到一棵粗壮笔直的大树，用木炭烧断，截出需要的长度，石朂一人扛回沙滩上。
然后拆解木筏，重新排列组合。
周文着手捏新的陶罐，石朂狂躁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大海有很多未知的危险，他考虑不周，还好这人没事。
他把外面晒着的东西搬进来归置好，把周文织的毯子铺回床上，房间恢复如初，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这次在小岛停留五天，一切准备妥当，他们再次出发。
他们照例去水源地取水，周文蹲下跟小辣椒道别，这株小苗又长出来一对叶子，看上去强壮了不少。
周文自己也准备好了，他轻轻摸了摸小苗，起身轻快地对石朂说：“出发吧。”
两人爬上改造好的木筏，周文最后看了一眼小岛，在心中跟她道别，石朂眼神坚定地看着大海。
他们开始划桨，翻过一道道海浪，最后一关越来越近，两人用力挥动最后一下桨，抓紧绳索趴在木筏上。
周文侧过脸看向石朂，那人像只豹子一样伏在木筏上，抬头紧盯着海浪，像是盯着一只志在必得的猎物。
木筏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周文闭上眼睛，经过一瞬间的失重感，木筏猛地拍回水面，周文疑惑睁开眼，他们冲出来了？
那棵大树劈开巨浪，带着他们冲出来了，他们成功了！他们出来了！
周文看向石朂，石朂也看向他，下一刻抱紧了彼此......
“再见了，小岛，再见！”挥舞着双臂跟小岛道别，石朂抚了抚他的后背，低声说：“走吧。”
“嗯，我们回家。”
风帆升起，带着他们向未知的远方航进。
周文去检查行李，水罐盐罐还有行李箱上都覆盖了棕榈叶防水，完好无损。
小岛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海平面上，视野里只剩下无尽的大海和蓝天，还有一个飘摇的小小木筏，两个渺小的人类，因为有彼此，他们并不觉得恐惧或孤独。
接近中午，石朂拿着矛跳进水里，没一会儿叉了条鱼上来，个头还挺大，不知道他潜到多深处捕到的。
这是他们在海上的第一餐，周文做成刺身，又削了几片熏肉，再配上野木瓜，看上去像是在野营，他把水瓶递给石朂：“来，庆祝我们迈出了第一步，干杯！”
“干杯！”
傍晚，他们看到了波澜壮阔的晚霞，天空和大海连成一片，颜色由浅变深，浓墨重彩，木筏仿佛置身于油画中，周文坐在木筏边，轻轻用脚划着海水，两人默契地没有讲话，把这一刻记在心里。
最后一点天光消失，天空换上蓝黑色幕布，周文躺在木筏上指着一颗星星问道：“那是北斗七星对吧？所以那条线指的就是北方吗？”
石朂握住他的手，指引他连线，说：“你看，北斗七星就像一个勺子，勺口天璇和天枢连线，延长五倍距离就是北极星。”
“哦，我看到了，那就是北极星吗？看上去很普通啊。”
“对，北极星不是最亮的那颗，却是最重要的，找到它就找到了方向。”
石朂说完松开手，指尖残留的余温慢慢消散，他内心躁动不安，北极星永远呆在属于他的位置，他们也要回去了，找回自己的身份，这场错误的相遇也该结束了，只是有点不舍。
周文安静下来，其实他知道北极星在哪，小时候经常和爸爸一起看星星，他只是想听石朂再讲一遍。
两人躺在木筏上，思考着同一个烦恼，在摇晃中进入梦乡。
第二天，周文拿出一条系着木鱼钩的细绳，兴奋地叫石朂：“我们来海钓吧。”
石朂比对手表和太阳的位置，确定他们还在往西南方向行驶，收回视线看着这人忙活。
周文在鱼钩上挂上鱼干丢进水里，一开始蹲在边上等，后来改成坐着，趴着，却始终不上鱼，他放弃了，把绳子系在木筏上，翻出象棋和两块木板说：“我们来下棋吧。”
两人坐在窝棚里，木板拼起来就是一个棋盘，石朂轻笑一声，这人花样还挺多。
对战几局，在石朂刻意放水下，两人有输有赢，周文想起来去看鱼钩，鱼干已经被吃掉了，说明真的能钓到鱼。
笑着闹着时间过得很快，周文觉得大海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晚上，周文又指着星星问：“所以我们还是在往西南方向航行吗？”
“是的。”
“西南方，我们该不会漂到澳大利亚吧，那要漂到什么时候。”
“路上遇到有人居住的小岛，我们就能获救了。”
两个心大的人再次在摇晃中睡去，然而木筏悄悄调转了方向。
第三天阴云密布，闪电划破天空，他们运气不好，暴风雨即将降临。
几乎是一瞬间海浪翻滚起来，两人已经很难站稳，周文爬到前头检查行李。
石朂把帆降下来，检查外支架和窝棚是否牢靠，确认没有问题后，两人钻进窝棚，迎接第一次真正的考验。
这次暴风雨比他们在小岛上经历的恐怖一百倍，风浪越来越大，大海像是烧开了一样，大浪一个接一个，世界淹没在雨雾中，小小木筏左冲右撞，随时会被海水吞噬。
周文被晃得头晕，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只觉得全身难受，止不住地颤抖，他伸手悄悄抓住石朂衣角，他不想死，不想和石朂分开。
石朂发现他的异常，挪过去把他压在身下，贴在他耳边说道：“别怕，会过去的。”
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绳索最终没经住折磨，木筏在一点点解体，首先脱离的是窝棚，接着是舷外支架，从木筏前端断裂，只有后面一根还连着，桅杆也斜斜地挂着。
两个陶罐倒是牢牢绑在那，但是经过剧烈撞击，罐子裂开了口子，不知道行李箱有没有进水，但是他们没心思管这些，只想活下来。
世界依然灰蒙蒙的，可怜的木筏不知被推向何处，人类在自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道飘荡多久，木筏猛地撞上什么东西停下来，石朂拍拍身下的周文，说：“周文，抬头。”
周文觉得全身都散架了，肌肉酸痛，他努力睁开眼看向四周：“这里是，一个小岛。”
“是，我们安全了。”
是的，他们回到了陆地，两人摇晃着从木筏上下来，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石朂扶着周文到一棵大树下休息，周文脸色惨白，还在打着细细的颤，石朂还好，只觉得有点冷。
他返回将木筏拖上来系在大树下，木筏受损严重，现在没时间管这些，得尽快找个庇护所，生火取暖。
他将湿透的毯子甩在肩上，一手拿起行李箱和长矛，另一只手拉着周文，两人步入丛林。
他们没有仔细看小岛的全貌，只觉得地势比较平缓，海岸线有大片的沙滩，山体也不高，植被茂盛，和他们的小岛很像。
两人沿着山坡找到一处洞穴，石朂先爬上去检查一圈，洞穴里面挺大，也很干燥，是个不错的落脚点。
他返回接周文上来，才发现他脸色潮红，摸额头果然发烧了，之前淋着雨没有发现，他就这样拉着他走了一路。
周文自己也不知道烧了多久，像踩在棉花上，他恍恍惚惚跟着石朂，不想离开他半步。
石朂扶着周文坐好，从行李箱取出半干的衣服和毛巾，擦干净他身上的雨水，换上衣服。
行李箱质量很好，没怎么进水，他们的电器都幸存下来，箱子里还有些鱼干和野木瓜，还有周文放进去的陶罐和小碗，这会儿都能派上用场。
山洞里有一些树叶和干树枝，石朂收集起来钻木取火，他力气够大，没一会儿火生起来，他把周文扶过来烤火，湿衣服和毯子也放在旁边。
“感觉好些了吗？还冷不冷？”
“好多了，你也把湿衣服脱下来烤烤。”
“我没事。”石朂搬来几块石头搭炉灶，用陶罐接了些雨水，水很快烧开，他倒进小碗里递给周文：“先喝些热水暖暖，等下我煮些鱼干。”
周文捧着碗小口喝着，这会儿他的脑子还不太清醒，他看着石朂从箱子里拿出来几个木瓜和鱼干，切成块放进罐子里，接些雨水放回炉灶上。
他的头发长长了，胡茬也长了出来，皮肤晒成小麦色，裸露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像一条蜈蚣，半干的衣服贴在身上，肌肉紧实，身材还是那么好。
石朂把小树枝折断塞进炉灶里，忙忙碌碌，眼神专注，糟糕的处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是如此强大，他能战胜一切。
周文突然想起他们的初遇，在机场的惊鸿一瞥，那个带着墨镜全副武装的神秘男子，当时他的心脏猛地颤动，没想到他们会在小岛相遇，一起经历这么多。
此刻觉得现实世界离他们好远，像是上辈子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