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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台风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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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哭了？”苏暮寒转身面对林池。
林池回过神，俩手胡乱地抹了把脸，闷声说道：“你眼神这么好？”
苏暮寒哼了声：“听见你吸鼻子了。”
“哦。”林池低着头，用手指挡住自己的眼睛，他声音闷闷的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我没事，快睡吧，不早了。”
苏暮寒没回话。
林池总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头顶——焦灼，直率。
他微微抬头从指缝里看去，对上苏暮寒的视线。他们就这样对视着，没人开口。
林池犹豫着要不要说话，苏暮寒先开了口，一副善解人意略带失落的模样道：“不方便说也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不说也可以。”
“好。”
苏暮寒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是他提出来的退后，他回正身体闭眼睡觉。
屋外天光大亮，林池摸出手机，此时已是正午十二点。
身旁的温度早已回归正常。
林池起身到卫生间把头上的纱布换成干净的，接着打开水龙头洗漱。
洗簌完后，他站在洗手台前发呆，一种无以言表的情绪蔓延在心头。他突然觉得很累。
还有…想看海。
下午四点左右，闵钊怀着忐忑的心，走到二楼想叫林池下去吃点东西。
窗户大开着，风铃在风中摇曳，发出空荡且闷的声音。屋里没人，只有一点儿驱蚊液的香味。
“人呢？”看着聚拢的乌云，闵钊掏出手机给林池打电话，“快下雨了，带伞了没有？”
“没事，我带伞了。”
林池此时正坐在海岸边的堤坝上，看着远处袭来的浪花，眼都不眨地撒谎，“我马上就回去了。”
挂断电话后，又坐了十分钟左右，他才不慌不忙地从岸边往回走。
他不想回去。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想回去。
但有一点林池很清楚——他现在需要一个人独处。于是他在附近找了个宾馆，开了一晚上的房间。
刚走进房间，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房间里有一扇窗户，正巧对着大海。
“呜呜”的风声像有人在哭，听着听着，他被这声音感染着也想哭。
眼泪滴落下来，林池缩在床上，哭声逐渐加重，胸口从剧烈起伏，又逐渐回归平静。
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下意识地打开手机看时间——七点四十二分，接着，他被一屏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微信吓一跳。
“我睡这么死的吗。”
这些消息里面三分之二都来自苏暮寒。
不识好人心：【你怎么还没回来？】
不识好人心：【去哪里了？】
不识好人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识好人心：【回一下我消息好吗？】
不识好人心：【我很担心你。】
……苏暮寒就这样足足发了几百遍，中间还附带了几十个微信电话已经手机电话。
哇……林池目瞪口呆。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些消息，在键盘的字打了删，删了打。
还是没想到回复的话。
下一秒手机弹来语音通话，林池下意识点了接听，他拍了下额头……服了。
意料之外的是对面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林池猫着没敢开口。
“林池？”电话那头的苏暮寒试探性问道。
“嗯。”
听到林池的声音，苏暮寒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挂断电话。
林池不明所以地看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却再次接通了苏暮寒打来的视频通话。
苏暮寒听起来挺生气的，连说话都有些压着声音的咬牙切齿，“你在哪儿？虽然我们只是朋友，但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发个消息，我还以为…”他的音量弱下来，“林池，我真的……切，算了。”
林池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电话又被挂断了，他拿着手机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发消息解释一下。
下一秒，手机又震动起来。
电话接通，苏暮寒沙哑沉闷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
林池知道他在生气，但说不出哄人的话，语气却不自觉地放轻道：“上次你带我去的海边。”
“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
“哦。”接着嘟地一声，电话再次被挂断，林池飞奔进卫生间，用宾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麻溜地收拾完，然后下楼退房。
天空依旧阴沉，街道被暴雨冲刷得焕然一新，空气里飘荡着雨腥味。昨天心情不好，林池此时才注意到，这一条街都比较老旧且狭窄，商铺格外的多，才八点就已经很热闹了。
宾馆隔壁是一家包子铺，闻得很久没有饿过肚子的林池胃里直冒酸水，趁网约车还没到，他迅速买了俩包子啃。
上了车，林池看着聊天记录，觉得“不识好人心”这备注实在是太违和了，他动动手指，改成了——好人。
海边离塘里有些远，哪怕是打车也得坐上一个小时，好巧不巧远处的乌云跟上了他们的车，雷鸣声此起彼伏，豆大的雨点落在前挡风玻璃上。
更巧是林池没带伞，他只能祈祷着雨停。
可眼瞅着目的地越来越近，雨势却也越来越大。
他已经做好了在雨中狂奔的打算。
车辆缓缓停下，雨大得根本看不清外面的场景，林池低头一鼓作气推开车门，仅仅关个车门几秒的时间，雨水就已经将他的衣服打湿了。
他张开双手，放在额头上方给眼睛挡雨，眼神随着这动作自然地向前看去，不远处有个手持黑伞的熟悉身影正朝他走来，雨水落在伞顶，溅起朵朵水花。
林池心忽然跳得很快，他特意压了压嘴角，跑到苏暮寒的伞下问：“你怎么出来了。”
还在气头上的苏暮寒，看见他眼里的笑意决定不说他了，但也不会跟他说话了。
“你咋了？”林池略带疑问。
苏暮寒犹豫着暗暗清嗓，才开口说道：“没事，回去吧。”
“好。”
林池跟在苏暮寒身侧，看着他侧脸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接着开始打腹稿。
临近家门，林池总算攒足语气开口了，“那啥，对不起，我下次出去一定给你发消息。”
“没事。”苏暮寒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隐约的轻笑，“我们只是朋友，没必要去哪里都跟我说，你也有自己的世界，自己不想说的秘密。”
听见这话，林池脚步顿了顿，心里蓦然空空的。
苏暮寒侧身看他，连带着伞都向他这边倾斜了点，“怎么了？”
“没事。”
“苏暮寒。”
俩人疑惑地看去，对面的院门口站着个男孩，简单的五分裤配短袖，明媚的小配上小卷发很是可爱，“好久不见。”
林池心下了然，估计是房东的孙子。
巷口只有一米左右，说是三人面对面也不为过。
“徐州？”苏暮寒先是有些疑惑，因为面前这人变化太大了，接着才冲他点头，“好久不见。”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林池没有刻意压声，不管是谁都能听到。
苏暮寒还没开口，徐州就抢先说道：“好，拜拜。”
林池愣了一下，微笑转身离开。
他走后，徐州收起笑脸，看着苏暮寒的说：“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苏暮寒没有正面回答，转而问道：“你有事？”
“没有啊，单纯关心一下邻居，或者说…前朋友。”徐州笑着说：“总不能因为绝交了，所以这辈子都要当陌生人吧？”
苏暮寒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不然呢？”
徐州嗤笑道：“搞这么绝情？我们从小到大的情份还抵不上那个女的？”
“跟她没关系，单纯我们三观不合。”苏暮寒说完这话，便转身走进院子。
林池洗完澡回到房间，就见苏暮寒“鸠占鹊巢”，坦然自若地坐在他平时坐的位置上。
“怎么了？今天怎么没上课？”为了不尴尬，林池主动抛出话题，但对方可不领情。
苏暮寒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后递给他。
林池心里困惑，面上若无其事地接过，开始慢悠悠地吹头发。担心苏暮寒有什么话要说，他特意开了一档风，但什么也没听到。
吵闹的声音停下，忽然的安静，让林池有些无所适从。尽管这安静出自他手。
好在这时苏暮寒主动开了口，“你…”
不好的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之间有一个屏障，俩人都很想打碎这屏障，可因为种种原因——不够信任、太有包袱、太在意对方的想法和感受，导致这屏障一直挡在俩人中间，让他们似恋人一般暧昧，又没有朋友那般的熟稔，甚至带着点对陌生人的彬彬有礼。
“我还好，已经缓过来了。”林池把吹风机递给苏暮寒后，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苏暮寒收着吹风机，注意力全在林池身上，期待他把情绪低迷的原因说出来。可直到他收完，林池都没再开口，好吧，他回想起来，自己前面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可林池怎么能真的不说。
见他把吹风机放好，林池把平板打开，接着说道：“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
“台风天，停课。”
“哦。”林池点点头，全身心投入工作，再不画他就交不上稿了。
苏暮寒转头看着林池，入迷的林池浑然不知。见他没反应，苏暮寒挑眉翻出桌上的试卷开始写。
“你作业不是写完了吗？”林池突然开口，苏暮寒看去，只见对面的人连头都没抬，刚吹好的头发十分蓬松，带着淡淡的香气。
没听见回答，林池抬头看向苏暮寒，碰巧对视上，他脸上写着个问号。
苏暮寒叹气笑道：“老师新给的，想让我拿下市第一。”
“哦？怎么不是省第一？”林池语气带着调笑，继续低头画画。
他先是听见苏暮寒轻哼了声，“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人还是贵在有自知之明。”
“好吧，那你加油。”
苏暮寒低声回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