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屋子里面有蟑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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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都最高法院刑事判决书
公诉机关：幽都检察院。
被告人：温国华，男，昆冈市市长
幽都检察院提交起诉书指控被告人温国华犯滥用职权罪、拐卖人口罪（拐卖儿童）、组织□□罪（未成年人情节），□□未成年人罪，向本院提起公诉。
经审理查明：温国华在任职期间内多次利用职务便利为□□团伙施行保护，并参与人口拐卖，□□未成年人。蕉红公馆事发时被现场逮捕。上述事实有监控录像、证人证言等证据证实，被告人当庭认罪。
本院认为，被告人温国华其行为构成犯罪，依照《幽都刑法》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温国华滥用职权罪、拐卖人口罪（拐卖儿童）、组织□□罪（未成年人情节）、□□未成年人罪数罪并犯，判处无期徒刑。
如不服本判决，可于收到判决书之日起十日内向幽都高级法院提起上诉。
（审判长签字）
（审判员签字）
星历2999年9月15日
（法院公章）
法槌声落下。
“上诉！”
原告方立刻出声。
“温国华所犯的罪早已到达死刑的标准，我们要求死刑！”
另一边被告方律师汤森则悠哉悠哉地下班收工。这是一场必输的官司，他早有心理准备。他娴熟的绕开愤怒的人群和记者，从侧门离开。
汤森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律师。他服务于权贵，为他们洗清罪名。温国华的轻判很大程度是他的功劳。很多人对他的所作所为不齿，可一但法律的天平要砸到自己的头上时，人们又飞快地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想着办法往他的手里送钱。
席琳就站在门前，她冷冷地看着汤森。
“喂！”她叫住汤森。
汤森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小姑娘。”
“我承认，温国华是一个死不足惜的混蛋。但是为被告人开脱是我的工作，也是法律应有的程序。我没做错什么。”
席琳愤怒道:“你就是为了钱！一点点钱就能让你出卖良心！”
汤森说:“给你一块钱你能放过温国华吗？”
席琳道:“当然不可以！”
“一百呢？”
“不行！”
“一百万。”汤森说。
席琳顿住，她迟疑了。
汤森又说:“一千万。”
席琳不说话了。
汤森说:“你看，只要钱多，没有什么是不行的。一点钱买不到良心，但一百万一千万或许可以。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是善良的，这只能说明你足够幸运，拥有足够多的富裕，能够养活自己，看不上这一千万。世界上那么多人，你拥有了幸运，就一定有人得到了不幸，会有人同意的。我的咨询费用每小时万元起步，和你聊这么长时间你算赚大了。”
席琳当然吵不过牙尖嘴利的黑心律师，但她可以直接开骂。
“你个贱人，混蛋，狗日的，没良心的，脑子被宇宙辐射烤烂的傻逼，我祝你早日被掉进茅坑里的狗追着跑！”
汤森被逗笑了。
“你骂得真好，我记下了。以后有人骂我，我就用你的话骂回去。”
席琳拿他没办法，她说:“滚蛋！”
汤森说:“你也不用太担心。温国华虽然判不了死刑，但无期免不了。那么多双眼睛把他抓了个正着，他逃不了的。”
席琳说:“鬼才信你的话。”
“信不信由你，我就提醒你一句。不要太纠结案子的结果，背后的水很深。既然逃出来，案子也判决了，那么这件事对你来说就已经结束。”
汤森很快离开。
席琳坐在法院侧门的花坛边上，她垂着头，心情不太好。
“你为什么坐在路边，看上去就像一个没写地址的信封*？”（注）
席琳一抬头，看见了Z。他弯着腰，好奇地打量着她。
“我在想今天的案子。”席琳闷闷地说。
“为什么正义怎么也打不败邪恶呢？邪恶就那么厉害吗？”
Z也坐下了。
他手撑着下巴道:“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人的心中比起□□，似乎更愿意接受杀人。”
“□□侵犯贞洁，杀人侵犯生命，贞洁难道比生命更重要吗？”
“小姑娘，你在纠结什么？刚从囚笼中逃出来，又要跳入贞洁和道德的束缚中吗？”
“道德不是人的道德，而是社会的道德。人没有它们仍然可以活下去，但是社会没了它会死。”
席琳的大脑像同时运行好几个项目的电脑一样当机了。
她茫然地看着Z，头上几乎要冒出烟来。
“你说的这些太抽象了，她这个年纪听不懂的。”林见鹿缓缓走来。
“呦，什么时候来的？”Z仰头看他。
“你们谈论正义打败邪恶的时候。”
林见鹿低头看向席琳，他依旧同席琳保持可观的距离。
“我听到你刚才问的问题了，你别听他乱讲，花里胡哨没一句有用的。”
“喂喂！我还在这呢！”
林见鹿没理他。
“你那个问题不妨换一个问法。如果邪恶真的强大厉害，为什么从来没有战胜正义？”
席琳的眼睛亮了。
林见鹿道:“因为正义有它自己的力量。你已经战胜了邪恶，无论结果如何，都该迎接崭新的明天了。”
“明天啊…对了，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家？”席琳突然想到。
林见鹿问:“你家在哪里？”
“废墟。”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沉默了。席琳奇怪地看着他们。
“怎么了？”她问。
林见鹿说:“你觉得幽都怎么样？”
“很漂亮！”
Z道:“它不仅仅只是漂亮。它有着宇宙中数一数二的资源。医疗教育交通艺术文化等等等等。不是废墟那个到处乱飘的大铁块可以比的。”
林见鹿说:“我建议你留在幽都。温国华案带来的关注和幽都的福利院会让你更好的长大。”
席琳思考一下道:“的确，来这里以后我头也不怎么晕了。”
“那我家里人怎么办？总要和他们说一声我还活着吧。”
“这个好办，我和林见鹿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废墟。”Z说。
“你把你家地址给我们，我们跟他们说。”
席琳睁大了眼睛:“你们要走了？”
林见鹿说:“还早。现在要带你去看看学校。”
“什么学校？”
“杏林学宫。”
两大一小三个人一同离开了。小人在前面好奇地东看西看，两个大人在后面跟着，远远望过去倒是有点像一家三口，甚至两个大人真的有一本结婚证。
Z对林见鹿说:“你可真会糊弄小孩。你明知道正义与邪恶如天上日月，会永远永远纠缠下去。”
林见鹿:“天上只有三个太阳，没有月亮。”
Z:“我说的是意象，不要偷换概念。宇宙的最初没有善恶。”
林见鹿:“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给了小姑娘一点希望。”
Z:“我要翻旧账，你还拆了我的台！”
林见鹿:“是吗？好吧是的。”
林见鹿:“你会和我计较吗？不会吧？”
Z:“你这是恃宠而骄。”
林见鹿笑道:“你什么时候宠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就这样走近了。
幽都监狱里，新人温国华正在等待探望者。
“哎呀，稀客，真是稀客。”温国华道。
哪怕浪荡入狱，他依旧是那副富贵闲人的模样。
安琳儿道:“堂堂昆冈市的市长被人捉奸在床，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上，你也算是前无古人的人才。”
“你就别讽刺啦！”温国华头疼道。
“都这样了还有人帮你放火烧屋，真是团结。”
“断尾求生而已，牺牲我一个，幸福一大家。”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安琳儿说。
“废话不多说了。我的内鬼我知道，你的内鬼可找到了？”
温国华不语。
安琳儿继续说“我就不明白，就你那谨小慎微甚至未雨绸缪到连退路都找好的人，是怎么被人抓了个正着的？”
温国华露出个苦笑:“我也想知道。”
安琳儿不慌不忙道:“不说？没关系，我理解。我去问别人。”
“以你的性子，律师这么重要的职位不可能随便找个人来做。汤森，他替你做过多少事？你觉得多少钱能让他开口？”
“我老了，跑不动，干脆让我侄女去，她应该会很高兴。”
“别啊！你侄女这些天吃得都是沾了我的血的馒头啊”
安琳儿慢条斯理道:“那你就说吧。这里没别人，除你我之外不会有人知道。知道了也不会说出来。”
安琳儿瞄了温国华一眼。
“不用担心。”
温国华长长叹气道:“恩威并施，不愧是安琳儿。”
他恨恨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他说:“我被人坑了。”
安琳儿:“我知道，然后呢？”
“我就知道市长这个位置我是没法好好下来了。但我也不知道是谁坑了我，否则也不会在这里。”
“但我有怀疑对象，你猜是谁？你肯定猜不到！”
安琳儿:“说。”
“黑天鹅座。”
“黑天鹅座的人试图接触我，直接一封邮件发到我个人设备里，我躲都没发躲！”
“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想和外界接触，幽都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想从我入手。”
“你干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干！我拒绝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安琳儿感叹:“安全部是死了吗？”
当人们发现一只蟑螂时，蟑螂已经爬满了屋子。
温国华说:“黑天鹅座的人不能以常理看待，那是一群与机器为伍的疯子。”
所有看过历史书的人都知道，黑天鹅座在宇宙战争中失败，与世隔绝到如今。
黑天鹅座不是某一个星球或星系，它是多艘生态舰共同建立起的联盟，它们停泊在滚石星带后。滚石星带充满了无数由冰和岩石构成的小天体，包含如矮行星、小行星、彗星等的天体。大型星船无法通过它，跃迁也因为能量不稳定而无法接通，因此易守难攻。自从战争失败之后，黑天鹅座的人一直在滚石星带后过着隐居一般的生活。
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有坏事。黑天鹅座是宇宙孕育的无数可能性中的一朵奇葩。他们崇尚理性与智慧，创造出发达的人工智能用于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将世界简化为0与1，用数据分解重构。黑天鹅座的人曾企图将这一套规则推广全宇宙。当时的黑天鹅座首席但丁说:“让理性的光辉照耀世界！”却在宇宙战争的年代受到重创。
“冰冷的机器如何能代替人的思想？”人们这么说。
休生养息过后，如今他们又要卷土重来了吗？
安琳儿说:“你觉得是黑天鹅座的人搞的鬼？为什么？你有证据吗？”
“这是我的猜测。从我看到他们发过来的信息时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们可以把信息发给我，也可以发给其他人，人工智能和信息技术是他们的王牌。总会有人同意合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屋子里面有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