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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水中捞月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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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上将，亨利发来消息说他们已经启程了。”阿蒙森向简·奥兰上将汇报。
结束课程后的简·奥兰懒散地回应了一声。
“行，我知道了。告诉亨利把人都盯紧点。”
阿蒙森点头。接着他又问:“只是盯着就可以了吗？如果他们到达了灯塔，一但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很难控制。”
“敌不动，我不动。”简·奥兰斜看了眼困惑的阿蒙森。
“那些人的背景你都调查清楚了？”
“是的。林见鹿先生自不用说，调查结果和他所说的大多可以对上。不过其中是否还有作伪目前仍然未知。至于那位Z先生……”
阿蒙森露出苦笑。
“我们所能调查到有关他最早的踪迹是在永无的永夜海。那里是海滨荒漠，一片黑暗的无人区，往来大多是对旅游或者地貌感兴趣的旅客。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接着四处旅居，各地游览。最后在蓝调地起飞的飞机上与林见鹿先生相遇。”
简·奥兰:“看，多么直白，什么也没用。搞得辛苦调查的我们像个坏人。”
她又说:“他们身上肯定有问题。但是我们连这个问题会造成什么结果都不知道，永无的一切看起来都安好。敌在暗，我在明，那就静观其变。假如真出了什么事……”
简·奥兰对阿蒙森一笑道:“我不是把人送到灯塔了吗？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和永无无关。”
简·奥兰:“高塔已经已经倾倒过一次，重新建立的灯塔看似完好，说不准还是会重走当年的老路呢？”
“我明白了，是我多虑了。”阿蒙森副官道。
“不完全是，多思考总没坏处。永无现在让金格威当将军，那是个聪明的懒人，无功无过是没问题的。”
或许是学校的氛围太过安逸，简·奥兰竟然也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好话。传出去一定会让人怀疑她被掉包了。
“有一说一，现在这个局面，他比我适合当将军。就单说他在议会里和一群老鬼们东拉西扯，我就不行。”
简·奥兰不是看不懂政客们的意图。相反，她看得太清楚了，以至于有时她被那弯弯绕绕的话术吵得只想掀桌，拿把枪把他们全突突了。
“总之，不要太担心，那两个人没什么可担心的。重要的是其他事。”
简·奥兰话题一转，问道:“我让你通知情报处的事，他们怎么回复的？”
氛围霎时冷了下来。
阿蒙森道:“多亏您的提醒，他们已经开始调查了。”
简·奥兰冷哼一声。
“一群废物。黑天鹅的狗跑到眼前都发现不了，不如早点引咎辞职。”
她对阿蒙森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剩下的事明天说。还有，灯塔那边的事你时刻关注着，一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阿蒙森副官点头，在沉寂的夜中目送简·奥兰远去。
前文说过，灯塔离永无不远，不过如果想要到达仍然需要一天左右的路程。因为宇宙的航路是固定的（随便乱飞也行，但是容易迷路，成为宇宙垃圾在太空中永远漂浮下去，非专业人士请勿乱飞。），路途上仍然会拥堵。有时还会出现“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的事件，即绕远路避开拥堵，结果发现所有人都绕了远路，宇宙聪明人太多也是苦脑。
交通拥堵这事没有什么后门可以走，只能等待。因此，林见鹿一行人到达灯塔的时间非常阴间。他们在将近凌晨到达，属于是睡又睡不好，起又起不来的时间。唯独经过白夜磨砺的夜莺仍然精神饱满，对着灯塔里的高科技发出惊叹。
“哇！这里的星港都没人！全部都是机器！”
她夸张而戏剧性的语气让人莫名想笑，而她自己却毫无知觉。
夜莺敲了敲路旁的小机器人的头。
“你好你好？”
小机器人屏幕一闪，露出一张“*^_^*”的笑脸。
“亲爱的旅客，您好。”它发出声音。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夜莺道:“我们要去出站口。出站口在哪里？”
小机器人转换出“^O^”的表情。
“好的，请跟我来。”
小机器人转了个身，慢悠悠的往前带路。众人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Z一边走一边感叹:“哎，真方便啊。要是其他地方也有就好了。”
林见鹿道:“这个恐怕有点困难。有《人工智能限制条约》存在，很多地方禁止人工智能的发展和普及。”
“我总觉得这个条约有点因梗废食。总不能因为和黑天鹅座打了一架，从此以后就放弃人工智能的发展了吧。”Z道。
跟在机器人后面的夜莺插嘴道:“你看看灯塔，这里到处都是这种人工智能呢。”
默默在前方带路的小机器人屏幕又一跳动，出现“(??O??)？”的脸。
“亲爱的旅客们，就让星港机器人11号回答您的问题吧！”
“为了防止人工智能的滥用，人们以灯塔为试点，将一些技术运用在生活中，成功之后再推广到其他地方。”
林见鹿附和道:“我记得历史上的高塔与黑天鹅座的关系好像很紧密？”
“当然啦！”小机器人说，他的表情闪为“（o>_ “人类的智慧与发达的技术总是会相互吸引。历史上的高塔与黑天鹅座关系紧密，高塔重组为灯塔之后，当年的一些优秀技术与制度亦保留了下来，逐渐发展为如今的灯塔。”
小机器人一边往前走一边介绍道:“如今的灯塔是一个充满了人文与智慧的城市，发达的技术为人们提供了生活上的便利。‘灯塔’在‘寰宇中人们最理想的居住地’评选中打败‘幽都’获得第一名。”
夜莺又敲了敲小机器人的脑袋。
“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又呆又落后，说起话来还真不错呢。”
小机器人回以一个“╭(╯ε╰)╮”
接着它说:“出站口已经到达，我的任务已完成。祝您拥有一段愉快的旅程！”
屏幕上的表情转变为“O(∩_∩)O”。
随后它慢悠悠的转过身，顺着来时的原路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行人走出星港，来到了路边。昏黄的路灯好似上个世纪的啤酒，带着午夜之后汹涌的醉意。好在摆渡的车昼夜不息地来往，将人们从旅途的此岸渡到彼岸。
灯塔是一个漂浮在深空中的空间站，它原为一些学者们实验与观察太空的场地，逐渐发展为学校，最终凝聚为灯塔，形成一座城市。虽然同样漂浮在太空，但它与废墟完全不同，它这里有完好的设施与稳定的环境，被称为知识与智慧的殿堂。
在灯塔，学习不是一种任务，而是一种生活。鹦鹉螺学院的大门向每个人打开。街头随意一家小店的店主都有可能是某某领域的专家。假如林见鹿真的来自于灯塔，是这遍地天才的圣地中成长出来的人，那么他能发现玫瑰沙漠的秘密这件事情确实有那么几分可信。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找到那个传闻中的妹妹。
在简·奥兰给他们的资料中，那个叫江潮生的学生有一个妹妹。可事情麻烦就麻烦在他们根本找不到这个人，目前灯塔所有有名的学者中没一个符合标准。假如这个人真实存在，未闻其名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是一个隐于众生的普通人。
简·奥兰上将的主要人脉和资源都在浮里亚，以及混乱的海盗出没地。像幽都或者灯塔这种有着自己官方势力的地方，牵扯范围太广，不好插手。茫茫人海中该如何寻找一个普通人？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这几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夜莺自不用说，她完全在状态外；亨利一言不发地默默跟着，从不发表意见；Z则维持着一贯走到哪儿看到哪儿的精神，正在研究灯塔上有什么有趣好玩的地方。而与灯塔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林见鹿，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焦虑或者不安，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透过窗户在车里看到窗外流动的人，有一种自己在跟着移动的错觉。
“喂喂喂林见鹿！”Z大声招呼他。
“给点建议啊！”
Z是个惯于流浪的人，最擅长的事情无非是与人交流沟通然后结识。他正在热情地和夜莺与亨利讨论要去哪里玩。哪怕惜墨如金如亨利，都在他的带领下吐出几句话。夜莺发出阵阵感叹说：“简直医学奇迹！”。
Z一把将林见鹿从天外拉回人间。
“赶紧过来！在一旁待着干嘛呢？”
他将林见鹿拖进人群中。
“我们打算先去灯塔学院看看。”
Z指着电子屏幕上的地图说。
“灯塔学院对外界所有人开放，谁都能进去，不过得避开上课的时间，不然人就太多了。左右我们现在也睡不着觉。我们早点去早点结束。”
Z抬头看向林见鹿，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样？我们都同意了，就差你一个人！”
夜莺与亨利也都看着林见鹿。
从未被人用如此之炽热的眼光祈求过的林见鹿能说什么？当然只能点头同意。
“可以，当然可以。”林见鹿笑着说。
“好诶！”夜莺欢呼道。
“出发！前往灯塔学院！”她身上的热情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对于林见鹿来说，这是一件新奇的事情。他身边从未有过那么多人，也没有那么热闹的场面。或者说，他从未融入到这些热闹的场面中，他总是和人群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这并非有意为之。每个人各司其职，各在其位，在无意中造就这个局面。林见鹿也从未想过去改变。
最终结果是林见鹿与世界擦肩而过，如一轮明月照空，静静地望着世间繁华。
他会感到孤独和寂寞吗？
还是说从不知热闹为何物的他，并不知晓自己处在何等的寂静中？
没有人知道，他也未曾说明。
只是此刻，至少在此刻，林见鹿是笑着的。
笑意从心里流淌出来，蔓延到每个人脸上。
包括那个敢于伸手捞月的人。
他的目光总是越过人群，落在人群之外的明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