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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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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穆青杨和容修放在天平的两端。
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是……
次日，许明月坐在办公桌前，空调冷气嘶嘶地送着凉风。她双手无意识地捏着压感笔的两端，目光放空地落在屏幕上那幅尚未完成的线稿上。
容修……现在的容修，对她来说就像一团浓雾，看不清、摸不透，处处透着反常。
太奇怪了。
以他如今的身家和地位，总不可能是来骗财骗色的吧？难道还图她的心肝脾肺肾去卖？那他到底图什么？
她不由想起刚在一起的时候，是容修主动约她去散步。可在那之前，许明月早已在心里默默暗恋了他很久很久。
而如今，这个她曾以为早已身处不同世界、高高在上的男人，竟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她复合。
说实在的，她不可能不受到震动。甚至……不得不坦诚，有种隐秘的兴奋。
终究是她恋爱经验太少，没能彻底“去魅”，仍然会被爱情里那点战栗和未知牢牢攫住。
许明月长长舒出一口气。
她本就不是能长期“悬置”问题的人。一件事若迟迟没有结果，就会像后台程序一样持续消耗她的精力，让她无法专注。
她习惯快速做决定，是好是坏，她认。
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她最终还是点开了收件箱，找到容修昨晚发来的那条短信——“许明月，我爱你。”
再看到这行字，心脏居然不合时宜地砰砰加速跳动。
隔着屏幕，她仿佛才真正意识到：他好像是认真的。
抿了抿唇，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犹豫片刻，终于敲下一行字。
-我现在工作很忙，以后所有安排必须按我的时间来定。
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刚消失，回复就几乎秒到。
-当然可以。你接受了？
-还没有。
她停顿两秒，故作冷静地补充。
-我想先试试看。
容修迅速回了一个字：好。
答应得太快了吧？紧接着又一条跳出。
-那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我来找你。
许明月手指顿了顿，犹豫片刻，回复：
-我有两个小时午休，可以出去吃饭，不过你不要来公司，我发一个附近餐厅给你，你在那里等我。
-好。
放下手机，许明月吐出口气，不管怎么样，先聊聊再说。
到了十二点，许明月关掉绘图软件。
临出门前，不忘拐进洗手间，对着镜子仔细端详——妆容还算服帖，头发没有散乱，口红的颜色也依旧鲜亮。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紧张。
步行到附近那家略显安静的西餐厅，推开门，目光稍一环视，立刻就看到了窗边的容修。他一身剪裁精良的白色西装，格外显眼。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专注，随即唇角微扬，对她淡淡一笑。
许明月下意识避开他的注视，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等很久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的工作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容修的声音温和，说着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水壶，为她斟了一杯温柠檬水，推到她面前。
以前不是没“约会”过，但那时多是战战兢兢、偷偷摸摸地发微信、压马路……如今直接跳到了成年男女的正式约会……容修很绅士。
她不太习惯他过于直白的目光，略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恰好服务生递上菜单，解了她的围。
“你在美国学什么的？”许明月边翻开菜单，边随口问。
“经济学。”
“哦。”她不甚了解，便没再接话。
她翻着菜单，又忍不住抬眼，假装不经意地飞快扫过他的脸，试图想探究点什么出来，却一无所获，然后随意指了两个菜。
短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我刚刚申请了你的好友，你通过一下。”
许明月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她点了通过。
容修看了看手机：“原来你没开朋友圈。”怪不得之前看不到内容。
许明月没反应过来，没开朋友圈怎么了？
“你妈妈呢？”容修放下手机，主动开口。
“她回乡下老家了。”
“没有跟你住在一起。”
“她一直没跟我住在一起，之前公司也有宿舍。我成天早出晚归的，她更喜欢和她的老姐妹待在一起，有得聊。”许明月解释道。
“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过年吧。”
“现在上班远吗？我看你每天都搭地铁。”
“还好……”
被他这样事无巨细地关心日常，许明月更觉得有点不适应，但还是回答了。
菜上来。这家店她之前和同事来过，味道清淡，挺合她口味。
“有件事，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解释。”容修吃到一半，忽然说道，“当年，我之所以没有跟我妈妈承认我们的关系，是因为我知道，如果只是你喜欢我，这件事在她看来或许还不算太严重。但如果我承认是我先喜欢了你、主动追求你，她会非常生气，反应也会激烈得多。”
他顿了顿，眼神沉静，像是在回顾一段并不愉快的往事：“我以前见过她处理类似的事情。家里以前有个应聘来的助理，和我父亲……有染，被我妈妈察觉。她设计了那个助理进入房间——那里提前装了监控——然后污蔑她偷了一百多万的首饰，坚持要报警把她送进警局。”
许明月怔住了。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认真地解释起这件事。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过了几秒，她冷不丁想起另一件事：当年离开容家时，虽然不愉快，但李明雪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工资补偿。她当时其实也纳闷过，因为有些人虽然有钱，对底下人却从来不大方。
“那……那一年的工资补偿，也是你提的吗？”
容修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像是很高兴她能想到这一层：“是。”
许明月没立刻接话。
虽然解释得通，情有可原，但也不是说这件事就能这么轻轻地揭过。就在这时，她蓦然生出一个猜测，抬起眼直视他：
“容修，你想复合，该不会只是为了想要补偿我，或者觉得当年有亏欠吧？”她语气认真起来，“我跟你说，如果是这样，我们真的没必要。各走各路，对彼此都好。”
“不是。”他见到她认真的眼神，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坦诚地回望她，“答案我早就告诉过你。是因为我忘不了你。和补偿、亏欠都无关。”
“为什么忘不了？”许明月追问，“你谈个新的恋爱，认识新的人，不就忘了吗？”
“你谈了吗？”容修不答反问。
“……”许明月一时语塞。
“你为什么也没有谈？许明月，你也……没能彻底忘记，对吗？”
她忘不了他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那些在容家时小心翼翼互相观察的瞬间，心跳如鼓却假装平静的擦肩而过；那些深夜躲在被窝看小说、不自觉把他的脸代入每一个男主角的青涩岁月，甚至专门去找与他气质相似的小说角色，只为那一点隐秘的代入感；还有后来分开的漫长岁月里，生活中无数个冷不丁想起他的瞬间，一句歌词、一个背影、某种气息，都能让心跳漏掉半拍，以及后来无数个需要拼命克制自己不去搜索他消息的日日夜夜……
可谁能彻底忘记初恋啊！
包括初恋带来的那些短暂的甜蜜、持续的酸涩、被放弃时的恨意、不被承认的愤怒和……这么多年深藏心底、难以言说的委屈。
许明月原本打算吃顿饭、简单聊聊就离开，不知不觉，这顿饭竟吃了一个半小时，她匆忙赶在下午两点前回到公司。
刚走进门口，恰好碰见穆青杨从茶水间出来。
穆青杨看到她从外面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因为她每天中午要么十几二十分钟快速吃完食堂就回来工作，要么就在工位吃外卖，很少在外逗留这么久。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许明月心中涌起一股极强的、近乎被抓包的心虚感。
她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微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迅速走回工位，假装专注地看着屏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明明是以工作忙碌、需要专注事业为由，几乎婉拒了穆青杨的靠近。
可为什么，在同样决定将主要精力投入事业的情况下，她却会下意识地，愿意给容修一个“试试看”的机会？
因为她爱容修？
不，她哪里知道什么是爱？年少时不过是因为对方长得帅、成绩好、带着那种生人勿近的神秘感，就轻易地交付了懵懂的喜欢。
可……有句话说得不错，每个人的青春期都会有个白月光，在未来整个人生的无人知晓的暗涌深处。
或许她和容修之间，彼此确实，都有遗憾。
下午两点半，全体员工开组会。
因为她不是科班毕业，之前画的多是Q版、周边贴纸之类，刚进公司时负责的也是一些饰品、图标和NPC这类边角工作。
这次大版本新卡池的主要角色是她独立负责的——虽然核心人设和剧情是文案组给的，但所有的视觉细节、色彩搭配、风格呈现、神态捕捉都出自她手。
主美没怎么修改就通过了，上线后玩家反馈好评颇多，数据也很不错。
会上，穆青杨作为项目负责人，特地点名表扬了她负责的部分，语气公正，但目光里带着赞赏。许明月压下心里的雀跃，只是点了点头，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会议结束后回到工位，还没坐稳，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是容修发来的微信。
-什么时候下班？
许明月拿起手机，回复道：
-说不准，我下班很晚的。
接着，赶紧明令禁止：不要来公司找我。
容修的回復很快，似乎一直在等着：
-我知道。不会让你为难。
-你下班后，我打电话给你。
-行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