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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浅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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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许明月在厕所的镜子前洗手。
打量自己。
转眼间她都27岁了。
27岁谈恋爱，确实有一丢丢晚了。
没关系，这个时候她更成熟了，更有……一些些经济实力了。
回到工位，马不停蹄开干。
下午四点多，许明月正双手朝天，伸着懒腰，恰好看到郭悦月迎面走来。
郭悦月是她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算是跟她比较友善且熟悉的。
许明月一怔。
郭悦月正被人事引到去前面，只来得及跟许明月交换一个眼神，并扬了扬手中的简历。
她先进去跟人事面试，再去跟穆青杨面试。
他们公司人不多，所有入职的，穆青杨差不多都会面试一轮。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郭悦月走出来，偷摸着到许明月身侧，手指戳戳她肩膀：“明月你快下班了是不是，我请你吃饭。”
“不用这么客气。”
“要的要的。也是老同学。好久没见了。我先去找吃的地方，待会儿发给你。你下班了直接来就行。”
“好。”
跟许明月寒暄完，郭悦月小跑着溜出去了。
六点，许明月准时下班，去往郭悦月约定的地点。
“因为别的地方人多要排队，所以只好找了家人少的面馆。”郭悦月小声解释着。
郭悦月跟许明月一样，也是农村出身，行事非常“小气”，需要自费的班级活动都不参加，这也是当初被郑晴诟病的一点。她也算是有些被排除在外。
跟许明月不同的是，郭悦月没有被“生存意义”影响，她同样不喜欢自己的专业，但因为没有更喜欢的事情，那就先做好手头的事，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图书馆，只关注考试。
许明月挂科需要重修，是郭悦月主动借出了她的笔记和考试重点记录，她们这才熟悉起来。
郭悦月点了一份肉丝面，许明月则点了碗茄子面。
“那个，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我的面试情况？”郭悦月这才开口，“我心里拿不定主意。”
“我觉得你应该没问题。”许明月不是在安慰对方，“你编程一直很厉害，而且不也是很关注前沿吗？”
“是吗？”郭悦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但穆青杨这个是全新的平台，听说投简历的人很多。对了，还得多谢你帮我内推。”
“我只是帮你转交了一下简历给人事而已。你自己发给穆青杨也是一样的。”
“我不好意思单独发给他。”郭悦月腼腆地笑笑。
服务员端过来两碗面，清香扑鼻。
“这里的食物好贵啊。一碗面四十多。”
郭悦月作为请客方，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句话显得确实有点“小气”，好在确实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许明月如果不是跟她有共鸣，也不会玩到一块儿。
“就是！我也觉得这里贵，所以都不来这里吃饭。”许明月应和。
“明月，你在穆青杨公司怎么样？”
与其说是请客吃饭，不如说是郭悦月想了解更多。
毕竟以前穆青杨算是他们的大学同学，现在成老板了……一方面是地位转换的不适应，另一方面也是穆青杨过于年轻，不知道是不是做几年又黄了，尤其对于郭悦月这种保守人士来说。
许明月陆陆续续跟她说了不少自己了解到的信息。
正说着，她抬眼望向门口，忽然噤声——说曹操曹操到——穆青杨恰好停在门口。
幸好她没说他坏话。
穆青杨显然看见她们，眉目一挑，走了过来。
他随手拉开四人桌的侧面椅子，闲适地坐下来：“你们在这聚餐，不叫老同学？”
“不算聚餐了。”郭悦月语气紧张，“就是随便聊聊。”
“聊什么呢。”
“聊面试。”
“这确实不方便叫我。”穆青杨含笑，无意般扫了眼身侧许明月。
许明月没吱声。自从上次KTV事件后，他们生分许多。
服务员过来递上菜单，穆青杨也随意点了一碗面。
老板来了，自然也不能当面打听面试和他的管理风格，郭悦月主动切走话题：“对了，你们知不知道郑晴和刘成才快要订婚了。”
许明月的微妙尴尬，瞬间被这个惊天地的消息彻底冲散了：“啊？？？？”
穆青杨也扭头看向郭悦月，好奇：“他们？”
郭悦月筷子插在碗里，忍不住说：“我也是从周聪那里听到的。上次同学聚会，你们提前走之后，我们去KTV玩到很晚，后来听说是刘成才送郑晴回家，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但好像也没过多久吧？一个多月？”许明月诧异。
郭悦月点点头：“是呢。她之前跟男朋友分了，就一直在相亲。那次同学聚会跟刘成才看对眼了吧。刘成才家里确实很好，父母都是公务员，两个人退休后工资比我还要高。而且退休后还能帮带孩子。”
听起来，她的语气不无羡慕。
许明月知道一点八卦，刘成才这几年一直在相亲，当初有人曾经撮合过他跟也还在单身的郭悦月，被刘成才急忙一口否决。
说句现实的，男人的生理意义上看脸，所以刘成才对许明月动过心思。但到了婚姻，他们格外看中利益和面子，很希望带出去的女朋友“会来事”。
郭悦月因为太节省，不太会打扮，加上郑晴很喜欢传播她一些小气吝啬的八卦，导致男生那边她属于没有“性魅力”。
郑晴的母亲是大学老师，她自己确实也很“来事”，更是本地人，两个人当真算是门当户对。
之前应该是说郑晴有点看不上刘成才，她看上的是穆青杨。穆青杨送许明月回去那天，她隐约还注意到郑晴给穆青杨发微信。
约莫穆青杨拒了，她彻底断心思，考虑结婚生子确实到了时候，左思右看，不如就选还算知根知底的刘成才。
许明月只好说：“蛮合适的。”
郭悦月点头：“是啊，所以两个人一谈就见父母了。”停了下，她又说，“我还以为刘成才要追你呢。同学会上对你特亲热。”
许明月乐不可支：“他要真有心思，大学的时候就追了。不过就是看见我起了点心思，稍微示好一下又不用付出成本。”
这种人就算真谈上恋爱，谈个七八年，要么骑驴找马找更好的，要么到拖不下去时，立刻去相亲市场寻找“性价比”最高老婆的类型。
郭悦月忽然接了一个电话，眉头深锁：“公司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许明月挥挥手：“好啊，夏次再见。”
等到她离开后，许明月才敢偷偷打听，举起手：“她面试得怎么样，我发誓我不告诉她。”
穆青杨乐了一下，摇头：“不合适。”
许明月诧异：“为什么？”
“不够决绝。性格太软。老好人。”穆青杨说，“如果她面试的是游戏公司我会招她进来，但我是创业公司，需要更进取，更有激情的，她一直很担心新公司做不远。另外我从她之前公司打听了一下，离职原因她自己认为是没有发展，更多是因为她不会拒绝，被加了太多任务，已经负荷不了。”
“……你这样打听，不会影响到她现在工作吧？”许明月担心。
穆青杨摇头：“我找朋友私下打听的。说了不会说出去，另外，如果让她老板知道她想走好事，有可能会加工资留住她。否则会这么一直默认下去。”
许明月幽幽叹口气。
“怎么？”穆青杨问。
“我觉得她好吃亏啊。明明又认真又努力，还很负责。心也很好。”当初许明月挂科，是郭悦月主动借的笔记，真的帮了她很多。
“不合适的定义不止是她不适合我们。也是我们不适合她。我们初创公司也容易给她极大的压力。她更适合去大型公司，或者外企。时间久了一定能赢得信任，成为骨干成员。长期下来，她一定会比那些只看蝇头小利的人混得更好。”
“你对她很有信心？”许明月问。
穆青杨紧盯着她：“许明月，假设你现在有一个亿资金，要开自己公司，你会让刘成才来你公司，还是郭悦月，不考虑任何个人感情的基础上。”
“当然是郭悦月！”毫无疑问！
“看。”穆青杨耸耸肩，“她是一旦了解过后绝对会让人放心的类型。缺点就是太软，需要再磨练磨练。而有些人你是压根不会考虑重用他的，所以他只能去打磨自己的关系。”
“你欣赏她？”
“认真负责的人当然欣赏。我把她简历发给了我一些朋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许明月眨眨眼看向穆青杨。
当初是人在聚会上提议刘成才和郭悦月“要不你们一对得了”，刘成才当即做出要打人的姿势，朝提议的那个人笑说：“你存的什么心思，啊，你觉得合适吗？”
这句话像是玩笑，周围人都笑得很热闹。
许明月没有笑。
她扭头去看身侧的郭悦月，她很附和地牵牵嘴角，那股笑容在她脸上僵硬了很久。
这句反问很轻蔑，难道没有人听出来吗？
也许是都听出来了。
刘成才认为郭悦月配不上他。无论是她的长相，还有她的家庭。
而仿佛，她更值一提的东西没有。
也是从那时，她极其厌恶刘成才还有班上那群跟在他屁股后面嬉笑打闹的男性，不再去参加同学聚会。
“《面纱》里面有句话：因为我知道你愚蠢、轻浮、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一直觉得这句话很恶心。”许明月盯着面汤里的茄子肉，“他只说出了她的缺点，从未说出她的优点。那就是她年轻漂亮，活力四射。如果是个又老又丑又愚蠢又轻浮的，他恐怕不屑一顾。而刘成才就是空虚、轻浮、愚蠢、势利，还长得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一对公务员父母，还有一些据说有权有势的亲戚。”
穆青杨莞尔：“你好像很有怨气。”
“不是。我是觉得这世上浅薄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
停了好几秒，许明月其实不太想听起来像是“夸赞”和“奉承”，但还是没忍住说：“当然，你不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