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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有什么活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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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是被一阵诱人的香气唤醒的。中午十二点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他还没完全睁开眼睛,鼻子就先捕捉到了空气中的酸甜气息。
“糖醋里脊......”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舌尖仿佛已经尝到了那酥脆外皮包裹着的酸甜酱汁。
“你这鼻子倒是灵得很。”余意洲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药片,“刚想叫你吃饭,你就闻着味醒了。”
许宁撑着身子坐起来,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叔叔阿姨呢?还没回来?”他这才想起昨晚被余意洲背回房间后,半夜吃宵夜时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没回。”余意洲把药递给他,“说是昨晚晚会上遇到老朋友,又去聚了聚,得下午才能回来。”
许宁接过药碗,一仰脖子全喝了下去,苦得直皱眉,手抖着向余意洲讨蜂蜜水。
把苦味压下去了一点,许宁就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余意洲也跟了上去。
“下午许老要来。”余意洲靠在洗手间门框上,看着正在洗漱的许宁说道。
“程姨的师父?”许宁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哪个'许'?”
“跟你一个姓。”余意洲递过毛巾。
“这么巧?。”许宁擦干脸,随手把毛巾扔进脏衣篓,“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你只需要——”余意洲故意拖长音调,“把午饭吃饱。”
两人刚在餐桌前坐下,门铃就响了。余意洲去开门,只见一个身材圆润的小老头站在门口,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整个人精神得像颗饱满的核桃。
余意洲没想到许老来这么早,侧身让了让:“老爷子,你不是两点半才来吗?”
“小舟呢?”许忠义没管余意洲,一进门就扯着嗓子问,眼睛在屋里扫来扫去。
“小舟现在中午在学校睡。”余意洲把大门关上。免得暖气漏出去,冷气漏进来,万一许宁着凉了。
得知小舟去学校了,他立刻拉下脸来,嘴里嘟囔着“现在的学校就知道耽误事。”进门后对谁都爱答不理的。
余意洲亲自给老爷子添了碗筷,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上桌。许老虽然嘴上不饶人,筷子倒是没停过,特别是对那道糖醋里脊格外中意,连吃了好几块。
饭后,余意洲安排老爷子小憩了一会儿。等许老睡醒,就把许宁叫到书房把脉。老爷子三根手指搭在许宁腕上,眉头越皱越紧,两只手轮流把了得有几十来分钟。
许宁看着也把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俗话说得好,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许宁看许老这两条大眉毛皱的都快觉得自己有绝症了。
许老把了好大一会,又称在案桌上揉了好半天的头发,本来没几根的头发,又全都翘起来,这才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副方子。
“先吃一周。”许老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把方子递给了余意洲,“下周我再来调整。你这身子骨啊……”他抬眼瞥了许宁一眼,“现在只能先稳住,别让它继续垮下去。记住,情绪要稳,大喜大悲都要不得。”
等许宁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许忠义突然伸手扣住了余意洲的手腕。老人常年捣药的手指粗糙有力,余意洲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脉搏的震动。
“余家小子,你听好了。”许老的声音压得极低,花白眉毛下的眼睛却亮得惊人,“这孩子的问题,远不止脉象上看到的这些。你什么时候给他找个心理医生吧。”
余意洲一怔,下意识反驳:“可他这几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起许宁在厨房偷吃时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少年窝在沙发里看综艺时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那些鲜活的、生动的瞬间,怎么都不像......
“你以为病人笑着就是好了?”许老冷笑一声,松开他的手腕,从怀里摸出个磨得发亮的黄铜烟盒,“老夫行医五十载,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表面笑得欢实,内里早就千疮百孔。”他叼着烟却不点燃,只是用烟嘴点了点二楼窗户的方向,“你仔细想想,他是一直都这样笑的?或者他可曾真正睡过一个整觉?可曾好好吃完一顿饭?”
余意洲胸口突然发闷。他想起半夜厨房的灯光,想起餐盘里总是剩下的小半碗米饭,想起再带许宁滑冰前,许宁是不爱笑的,或者笑的其实是很勉强的。
“心主神明啊。”他叹了口气,终于摸出火柴点燃了烟,青灰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皱紧的眉头,“他这身子,四分是先天不足,六分是后天郁结。你现在看他能吃能笑,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余意洲连忙递上茶水,却被他摆手拒绝。
“药方我开的是温和的,先固本培元。”许老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药材配伍,“但最要紧的是这个……”他枯瘦的手指重重戳在“逍遥散”三个字上,“疏肝解郁,调畅气机。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以为心病不是病。”
余意洲接过药方的手指微微发抖。“我该......怎么做?”余意洲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陌生。
许老忽然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简单。多陪他吃饭,多带他晒太阳。”烟灰簌簌落在青砖地上,“还有,别把他当病人看。”老人起身拍了拍长衫,临走前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小舟这周放假能不能让他到我那里玩玩呀?”
余意洲笑了一下:“您看着办。”
余意洲怔怔地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一楼客厅传来来电视剧的声音,许宁似乎睡着了,怀里还紧紧抱着毯子。阳光流转,给他苍白的指尖镀上一层暖色,像是快要融化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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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爷爷!!!!!”又是余小舟的大嗓门,这一声直接把许宁从睡梦中叫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转头发现余意洲一大家子全在客厅,挤着另一个沙发坐着,吓得许宁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结果可能是起来的太猛了,眼前一阵黑,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幸而被谁一把接住。
“没事吧?”原来是余意洲,许宁松了一口气,等眼前的黑雾散的差不多了,才抬起头问余意洲:“你怎么不叫我起来?”他看看了四周盯着看他的众人,终于把身体坐直了:“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睡着了……”
许宁开了口,周围莫名其妙安静的声音又嘈杂了起来,电视不知道被谁换成了周星驰的大话西游,余小舟扒在许老的身上不下来,一直闹着许老要给买什么许宁也没听清。
“老人家……身体挺好哈。”许宁看着那圆滚滚的小老头把余小舟抱着背着,其实也看得出是许老不愿意把人放下来。
“呵。”余意洲瞥了一眼那面,轻笑了一声:“他想买轮滑鞋,我们不让,缠着许老给买。”
“为啥不买?”许宁疑惑,余家家大业大的肯定也不是因为钱吧……
“平衡力太差了,走路都摔跤的人。”余意洲坐到了许宁旁边:“等会偷偷溜出去摔了,不好。”
“小宁勒,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在边上的姜婉珠看着终于说完话的两人,终于插上嘴说正事。
“有什么活动吗?”许宁起身把小毯子整理了一下,递给了伸手过来阿姨。
“马上年会了,今天去选菜勒。”姜婉珠把手里的热水递给许宁,“小意说今年让你来选,正好我们一起去吃吃看勒。”
“谢谢阿姨。”许宁结果没喝,又看着姜婉珠和余尚有些不好意思:“叔叔阿姨,要是我做的不好怕……”
“不用担心小宁,放心去做。”余尚这时开口了:“而且自家年会,没什么要紧了。”
许宁要是知道自家的年会是在郊外山庄举办,有上千名员工参加,就不会真的信那句没什么要紧了的。
虽说了不要紧,但许宁在试吃的时候还是拿出来百分百的注意力,以前在家其实年会都是哥哥负责,许宁那时候也爱吃,所以每次但时间的时候,许宁都会跟着哥哥去选菜,自己也被耳濡目染学了很多。
大型年会菜品选择需要兼顾多样性、实用性、仪式感和成本控制,同时考虑企业文化和员工体验。
因为人群太多,每个人的适口都不一样,但为了避免过敏,像海鲜,芒果一类就要慎重考虑,但又不能说完全不准备,可以考虑下摆放的位置和群体。
水果也要考虑那种不容易坏的,像甘蔗,山竹这种麻烦的水果最好就是不要准备。
过了就是冷热食,因为在冬季,虽说有暖气,但为了避免菜品过凉引起胃部不适,凉菜最好不要超过三成。口味重的,例如蒜、韭菜或者榴莲最好不要出现,不然可以想象一下西装革履的大佬谈论生意,不动声色,最后一股大蒜味的感觉。
甜品就需要吃起来方便的,像流体的,熔岩的一不小心就整一身,要是哪个大小姐是穿的高定礼服,就很容易有麻烦,虽说大小姐不会说什么,但毕竟传出去总会不好听。
而且菜品的摆盘尤为重要,最好带点自己企业的文化设计,这虽是年会承包方的事情,但作为主家必须提前盯好,毕竟来年会的不光有自己的员工,还有各方的大佬。
来寻求合作的人也一定不少,像这种大佬最好准备几间单独的包厢,方便谈事。同样包厢的菜品就要更商务一点,需要单独列出来。
凭着这些许宁最后确定了一系列菜品,拿给余尚过目时许宁还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想到余尚很欣慰的点了头,一句意见都没说。
“我本想着你是擅长这个事,但肯定经验不足会有漏洞,没想到……”余尚把单子递给他:“小许,很厉害,你比小意厉害,当初让他定菜单,订的全是自己爱吃的,捞汁小海鲜都出来了。”
余尚又拿了什么文件递给许宁:“菜品定了,麻烦小宁帮叔叔跑一趟山庄,把合同交给他们,让他们修改好了把流程弄好了再过来签字。”
许宁那双眼眸黑漆漆又亮晶晶的,他弯了弯眸:“好,谢谢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