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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我也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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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半夜醒了一次,听着耳边“滴滴”的声音,突然剧烈咳了起来。
余意洲一下惊醒,从张秋给他打了电话说了陈默告诉她的事后,余意洲一步都没离开许宁,就连上厕所门都是开着的。
为此还专门找了个小病房,就为了卫生间的门打开能看到许宁。
这里的条件不比A市或者余家老宅,床没那么大。
余意洲怕压着许宁输液的手,人就在许宁手边趴着睡,背对着病房的门,以防有人进来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许宁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清醒过来。
先是拍着许宁的背,然后等人安静下来后又问他。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宁没反应,他像是忘了在别墅发疯的事情,安静的待在床上,不哭也不闹。
也不问余意洲,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
余意洲本来堆起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许宁这样子让余意洲心头一紧,一直没安排许宁和心理医生见面,但不代表余意洲没去了解。
能叫能吼说明人还是有情绪的,但人如果一下进入呆滞的木僵状态,就很严重了。
余意洲有些怕许宁是这种情况,喉咙一紧,出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阿无,看看我。”
许宁听见余意洲的话,眼珠转向了余意洲,但还是没说话。
看了没一会儿,见余意洲没继续说什么,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余意洲彻底坐不住了,但又不敢离开这间病房。
只能拿出手机给那个提前联系好的向医生发打电话。
所幸的是那个向医生在美国,现在正是白天的时间,不然这个点一般没人会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但仍然带了点老外的腔调。
“余,你那面现在是晚上吧?这么晚是有什么急事吗?”
余意洲先问了好,然后直接开始说起了许宁的状态。
“向教授,我上次和您说的我的朋友,之前隔段时间很高兴,但又会突然低落,您说是又双向的症状,”余意洲顿了一下,尽量简洁的说出来,“但他今天突然很安静,在这之前他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向小猫应激的状态,然后从那个状态晕过去醒来后就没反应了。”
“他听得见我说话,但只有细微的反应,我想问是不是您之前说的木僵状态?”
向医生:“余,这个我不好判断,我需要见到他本人,”向医生顿了下,“我们的原计划是这个周末出国,但听你说的,看来我要提前过来了。”
“余,我今天把日程安排好,后天坐最早的一班飞机过来合适吗?”
余意洲“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他心脏需要动手术,可能就明天天,是微创,我是想询问他这个状态有没有影响?”
向医生沉默了一下,“余,肯定会有的,但如果他的心脏已经等不及了,我们还是先解决心脏的问题,问题要一个一个解决,希望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手术顺利完成了。”
这通电话余意洲是当着许宁的面接的,他希望能刺激起许宁的反应,但并没有。
直到余意洲电话挂断,许宁还是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的状态。安静到余意洲以为他又睡着了。
余意洲走近,伸手揉了下许宁的头,轻声喊着:“阿无?看看我。”
许宁没睡,他慢慢的将眼睁开,漆黑的眼睛现在一点光也没有。
余意洲鼻子一酸,但一直强制着自己没掉眼泪下来。
向医生说要刺激一下许宁。
余意洲想了想,还是只有白陆的消息能刺激他。
“阿无,白陆出车祸了,可能活不了了,我让张秋看着的。”
许宁没反应,他像是没听懂余意洲在说什么一样,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余意洲。
“阿无。林泽东和朱宁已经被抓走了,他们后半辈子都在里面度过了,你替你家人报仇了。”
许宁没反应。
“阿无,朱宁的父母求我高抬贵手,但我没理他们,他们知道你住院了,很内疚,想过来替自己儿子道歉,但我没让,等事情完了,你自己决定见不见好不好。”
许宁没反应。
“阿无,张斌和周祥都死了,你知道吗?和白陆一个车,找你的时候疲劳驾驶,一个车翻到下面,两个人当场就死了。”
许宁没反应。
“阿无,你明天可能要做一个微创的小手术,睡一觉就做好了,不怕,我会在旁边陪着你。”
许宁没反应。
余意洲眼眶越来越红,他说了这么多,许宁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余意洲,那眼睛明明就在余意洲面前,但他却一点都看不到许宁眼里那之前亮晶晶的光。
脸颊一湿,余意洲摸了一下,自己哭了。
这滴泪像是闸门,余意洲怎么都止不住的想哭,最后竟然哭出了声。
他嘶哑着,低头一唇碰上了许宁的额头,像是不满足,又往下移了移,碰上了鼻尖。
最后又盯着许宁的嘴,他看见许宁的眼珠动了动,眉头皱了皱。
最后,在许宁的嘴上亲了下去。
“阿无,我爱你。”
“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那种爱。”
许宁手动了。
许宁其实能听到余意洲在说什么,但他理解不了。
余意洲说了一大堆,除了那句简单的:“阿无,看看我。”
其他的一句也理解不了,他甚至动不了,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还在睡觉,这会只是做梦,或者被鬼压床。
余意洲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外星人,说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他理解不了,也动不了,只能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余意洲,来表示自己听不懂。
他甚至有些烦躁,余意洲为什么一直在说自己理解不了的话。
但余意洲亲了他的额头。
许宁一下愣住了,但不只亲了额头,还有鼻头,还有他的嘴。
余意洲说:“阿无。我爱你,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那种爱。”
许宁听懂这句话了,但他不确定。
那句话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许宁想给他回应,但怎么都动不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只堪堪动了动手指。
许宁还在想办法的时候,余意洲发现了,在余意洲一把将醋宁的手抓住的那一刻。
许宁发现自己的嘴能动了。
他有话想告诉余意洲,他动着嘴皮,但声音始终发不出来,许宁有些急。
余意洲像是看懂他的意图,将自己的耳朵凑近,认真听着许宁想说的话。
尽管许宁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尽管许宁也觉得余意洲肯定什么也没听到。
但余意洲就是听到了。
许宁说。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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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许宁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他既可以说话,也可以拥抱。
两人莫名其妙的表达爱意。又顺理成章的确认关系。
许宁的针头被取下,余意洲顺势上了病床,迫不及待的将许宁一把抱入怀中。
但可能是刚确认关系,两人还莫名的有些尴尬。
余意洲:“明天动个小手术,我已经把李玉喊过来了,之前负责你心脏的主刀也来了。”
许宁“嗯”了一声,从恢复意识开始,他也开始慢慢理解了余意洲刚开始说的话。
顿了顿:“我是不是病了?”他指的是自己为什么刚才理解不了复杂的话。
余意洲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房间里沉默片刻,余意洲才开始解释。
“我已经请了这方面的专家,等你手术醒来就能见面。不是很大的问题,你别怕。”
许宁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项圈已经不见了,脖子上包了一层层纱布。
“会留疤吗?”
余意洲蹙眉,眼里全是心疼,“放心吧,不会的。”
余意洲摸上来许宁的脖颈,问到:“疼吗?”
许宁摇头,顿了下,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朝着余意洲点头。
“很疼,疼的叫都叫不出来,”他指着自己的脖子,“他们还把我电失禁了,给我穿粗布裤子。”
许宁像是诉说这几天的委屈,眼眶越来越红。
“我从那里逃出去,不敢走大路,晚上睡在人家坟地里。”
“然后特别饿,我只能去偷朱宁他爸妈的包子吃,很渴,我去别人燕塘喝水,但朱伯伯说那燕塘他刚洗了农药瓶不能喝,我就渴得晕过去了。”
“朱宁特别坏,我要打林泽东,朱宁不让,他把我按回去,按的好痛。”
“林泽东也坏。”
余意洲听着就把许宁抱怀里,一遍一遍的揉着许宁的胸口,他想给许宁擦眼泪,但许宁只是眼睛红着,并未有眼泪掉下来。
余意洲也跟着许宁骂。
“嗯,他们都坏,我们阿无最乖了。”
“让二叔把他们都抓起来,坏人就是要被抓走。”
“是吗?这么对你?那我也把他打一顿。”
许宁越说越起劲,后面甚至还有些夸大其词,但余意洲还是耐心的听着许宁一直叨叨。
许宁转过头,看到余意洲的下巴,鬼使神差的亲了一口。
余意洲惊讶,但又淡定的亲在了许宁的额头上。
“我骗你的,林泽东没有打我,他打不过我的。”
余意洲揉着许宁的头。
“我们阿无是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