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Part 10 ...
-
裴渡将目光定格在于轼身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裴钧偷偷瞄了于轼两眼，示意他说句话缓解一下气氛。
于轼一脸镇定，他上前握住了裴渡的手，非常正式地介绍自己：“你好，我叫于轼，今年初三。”
裴渡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他早就见过于轼，就在秋熠被陆家淮欺负那天，一个戴眼镜的小男生急匆匆地跑过来。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对两人说道：“你们才初三，就准备确认关系了么？知不知道同性恋现在很难被人接受？”
于轼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裴钧一把拦住了，他微微有些不满：“哥，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会负起责任。”
裴渡笑着摇了摇头，抬眸望向天花板的吊灯，缓声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作为家庭重心，母亲不会允许你做出这样的事来。”他瞥了于轼一眼，显得有些惋惜，“我好心劝诫，不然你只会更痛苦。”
裴钧实在不明白裴渡是站在怎样一个角度教训他的，明明他哥也是同性恋，应该理解自己的感受，可没想到，裴渡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一伸手牵住了于轼，两人走到门口，裴钧背对着裴渡，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哥，对不起，这次我要勇敢一次。”语毕，两人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裴渡自嘲似的笑了两声，仰头躺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秋熠略显稚嫩的脸。他盯着那人的薄唇，好想狠狠咬上两口，可惜时机未到，秋熠似乎也下不定决心。他现在还能克制，但说不定，这种欲望某一天就会彻底爆发，任凭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属于他的生命只有一次，这一次，把自己的初吻献给真正喜欢的人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裴钧，他只是担心母亲极力反对这件事，导致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而他这个当哥哥的就处于一种特别尴尬的境地，他害怕裴钧冲他发脾气，一整天都哄不好。
——
国庆之后就进入期中考试复习周，梅怀远整天无精打采的，就连说话都变得小声：“熠哥，你帮我问问吴老师，能不能把考试取消了。”
秋熠用笔敲了敲他的脑袋，正声道：“好好听课。”这节是吕严的数学，秋熠作为课代表，有资格提醒开小差的同学。
梅怀远不吱声了，缓缓转过身去。
其实自从那天裴渡说要去参加书法集训营，他就有些莫名地恼火，可自己说不出理由，只好装作平静地接受了。现在转头看看一旁空空如也的座位，秋熠又非常后悔，心底不禁生出一股孤寂感，好像除了裴渡，这个世界就不那么热烈鲜活了。
自己明明可以留住他，可秋熠什么也没说，任凭所爱之人离开。
——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将脑中无关紧要的琐事赶走，好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去。他抬头看向黑板，上面是吕严刚刚写下的例题。
“有哪位同学愿意上来尝试一下的？”
这道题看上去非常复杂，全班如死一般的寂静，秋熠瞥了一眼，也确实没有什么思路。他重新低下头去，在心里祈求吕严应该不会点到他，可是下一秒，秋熠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心像是碎了一地。
秋熠叹了口气，有些不满地看着吕严，又用眼神示意他梅怀远在睡觉，可后者没什么反应，笑意不减，示意他快点上来。
这下秋熠是真的没辙了，他只好趁着走上讲台的时间又快速审了一遍题目，可惜，依旧没有任何思路。他硬着头皮拿起笔，为了拖延时间，还装模作样地在题上圈圈画画。不过，这还真让他找到了点门路，犹豫再三，写下一个式子。
吕严就在这时发话了：“大家一起说，课代表写得对吗？”秋熠内心非常不安，照常理来说，吕严是不会打扰任何一个同学的解题思路的，可现在，他突然询问全班，一定是哪里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想到这里，秋熠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擦掉自己的答案。
“不对！”台下传来齐刷刷的声音。秋熠内心猛地一紧，心想果真还是错了，他战战兢兢地回头，窘迫地看着台下的同学。
吕严手一指，苏陌楹就站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台上的秋熠，轻声道：“这道题有一个易错点，我们应该先给解析式化简，再进行求解。”
秋熠回头又看了眼题目，听她这么一说，思路立马变得清晰了，他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答案，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不少。
半响，他搁下笔，经得吕严同意后便回到了座位。接下来的课他不敢不认真听，生怕再出洋相。
可他还是好想裴渡，那人也没说清楚什么时候回来，很可能也因此逃过了期中考试。倏然，秋熠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决定，要是裴渡没来参加期中考试，他就去那里找他。
秋熠和自己签订好契约，终生有效，终生不悔。
他这样想着，下课铃就响了，他打算再研究一下例题，却被吕严叫去了办公室：“秋熠，你跟我来！”
他隐约有些不安，心想吕严肯定看出了什么，秋熠快速脑补着理由，要是吕严问他，他就说最近没睡好。
可以，就这么办。
莫名地，心底多了一份勇气，前方吕严的影子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了。就在这时，秋熠瞥见穆心海和程孟珂走在一起，她们有说有笑，聊得不亦乐乎。而两人身后跟着夏欣桐，她边走边望着窗外，似乎有些不自在。
秋熠奇怪，穆心海什么时候和程孟珂好上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两人简直是臭味相投，夏欣桐被排斥，从另一方面来说是好的。
他和三人擦肩而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感觉穆心海朝他这里看了一眼，还带着点淡淡的嘲讽意味。果真，人的本性难改，要是让她回想起曾经求自己的那副模样，估计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来到办公室，吕严也不含糊，直接让他坐下，开门见山道：“有人跟我说你谈恋爱了。”
秋熠的眼神飘向别处，他盯着墙上的钟，静静等待吕严的下文。
“你们这个年纪，我也不是反对你们谈，只是请你回想一下，今天上课你有在认真听吗？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得在我请你回答问题的情况下。”吕严顿了顿，他注视着秋熠，“你是个好学生，很擅长数学，其实总体来说，我今天完全没有必要来提醒你，但是我不忍心，不忍心看到你因此一步步走向下坡路。”
“现在不是初中了，你是高一。”
秋熠现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理由了，他算是在谈恋爱吗？应该是吧。所幸吕严没问是谁，不然他就要被学校送去戒同所了。
秋熠闭上眼，尝试将裴渡从脑中驱逐出去，只要熬过这次期中，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耗，到时候，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受到别人的拘束。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秋熠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他对上吕严的眼睛，毫无畏惧。
吕严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他到了门口，道：“记得提醒一下梅怀远，我今天看他整节课都在睡觉。”
秋熠认真地点点头，信步出了办公室。
那天回到家，秋熠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徐昕予没什么表情地坐在餐桌前，她一手扶着额，一手漫无目的地划着手机屏幕。
“妈？”秋熠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他缓缓靠近，站在徐昕予身边。
“滚啊！”徐昕予抬起头冲他大喊，秋熠被吓了一跳，印象里，母亲已经很久没对他发过那么大的火了，秋熠眼眶有些湿润，带着委屈的情绪，缓步走进房间。
他作势整理要完成的作业，却听见家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秋熠走出房间，只可惜徐昕予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走廊里。
他深吸一口气，怀揣着复杂的情绪点开微信，往「中饭吃啥」发了条消息。
QY：某语文老师莫名发火。
此话一出，群里立马热闹起来，梅怀远半开玩笑半是关心地说道：估计一中的学生写不好作文罢，给咱们徐老师气着了。
高晓慕发了个赞同的表情包。
秋熠刚想再说些什么，家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他拿着手机探头探脑地查看情况，却被徐昕予冷脸相待。只见她拖出一个行李箱，有些胡乱地往衣柜里找着衣服，一副即将“离家出走”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Part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