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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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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弈有一张五官比例优越,非常符合三庭五眼的美学特点的脸。
皮肤莹白,鼻梁挺直,眼型似若桃花,睫毛长而浓密,眼尾稍向上翘。
左边眼瞳靠近眼尾的上睫根部有一颗小痣,深化了眼部线条,让人总忍不住想上手抚.弄,揉碎含水的星光。
他唇形稍薄,颜色是天然的红润。
平日里寡言少语,待人接物有礼却也疏离,像天边月。
许拂总觉得,这人既温柔,又残忍。
正如此刻,明知他昼夜不停赶路而来,却不问他好不好,而是要他在父亲尸骨未寒时就戴上成熟稳重的面具。
不去看这张脸,许拂淡声道:“你和我爸的合约已经结束了。”
沈心弈薄唇微抿。
沈心弈和许宏晟的契约婚姻被许拂发现时,是七年前,那年许拂十七岁,从寄宿学校回来时发现沈心弈和许宏晟分房睡。许拂是个心思很敏.感的孩子,发现事情不对后就一直观察他们,最终让他发现合约的事。
但他们从来没有说破过,沈心弈依旧做好他的继父角色,去关心去培养许拂,只是许拂不再叫他叔叔而已。
现在提起这个……
“许拂……”沈心弈面容沉静地看向许拂,刚要说话,就被打断——
“关于遗嘱的事……”许拂突然开口,“父亲给你留了信禾集团的股份和城西几套房子。”许拂的声音很平静。
“律师明天会来办手续。”
沈心弈心下一沉,遗嘱的事,本该是明天许拂才会带律师来告诉他,而他会在之后没几个小时,便身死。
他抬起眼睛,仔细观察许拂的表情:“你既然知道合约的事,那也该明白,我不会拿这份遗产。”
有命拿,没命花。
就怕即便不拿,也依旧被视为眼中钉。
沈心弈有些头痛,心口曾被利刃刺穿的部位也开始痛。
他蹙了蹙眉,轻呼一口气,缓解心口的闷痛,接着对许拂说:“你的东西,就是你的。”
敌暗我明,不论是谁想要他的命——如果是许拂,他希望他这样明确的表态可以让对方放弃明天的计划。
如果不是许拂,那他不要这份遗产,若许拂够聪明,就会知道他在畏惧什么。
沈心弈想,好歹是他养了十年的孩子,就算最后这几年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只要他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许拂总不会眼看着他出事。
他只要找出幕后主使,化解这场死局,今后,他会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我想要的东西,就是我的……”许拂沉声重复,眸色幽深。
比沈心弈自己说出来的多了几个字,但一样,沈心弈不会和许拂抢本就姓许的东西。于是沈心弈点头:“是,信禾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现在是信禾的掌舵人了,至于我,等一切事情了结,我就会从麓园搬出去。”
许拂的心情刚好起来,就被沈心弈后面这句话弄得一沉,他问:“谁说要你搬出去?我不是说过我明天就会搬回来,要你继续教我吗。”
沈心弈:“……”
这么看上去许拂真不像是会要他命的人,但沈心弈并不因此就打消对许拂的怀疑。命是他自己的,没有得到证实前,他会时刻保持对任何人的警惕。
沈心弈呼了口气,说:“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我留下来,或许会比较碍眼。”在外人看来可没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毕竟他和许宏晟是登过记的,所以他这话就是说给许拂听的。
“你出去的这几年你父亲带我进入信禾,也是为你培养属于你的班底,我会把他们尽快交到你手上。”
沈心弈在信禾有个挂名的职位,并无实权,都知道他是“许夫人”,让他玩玩而已,为此,他扮演一个没什么头脑的花瓶摆件,提拔了一些新人,而那些新人,就会是只属于许拂的人。
“当然,即使没有我,我也相信你会让所有人看到,许宏晟的儿子不是能被风雨打垮的雏鸟,而是已经长出獠牙的狼。”
许拂没有说话,只深深看了沈心弈一眼,便离开。
“……”又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沈心弈靠着沙发背,捏了捏鼻梁,眼神放空地看着天花板。
希望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能让许拂接收到他想表达的意思。
要对他下手的人范围实在大,无论是许氏内部其他股东,还是许拂本人,抑或是其他势力的人,都有这个动机。
而最终的目的,就是趁乱咬下许氏这块肥肉。
一个没什么实权的花瓶董事长“夫人”为何有那样的能耐被人视为眼中钉,因为庇护他的船沉没进了海底,他一死,那群人就可以打着调查的名义顺理成章排除异己。
群龙无首要夺权要抢占份额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事态变得更乱,几方争斗,瓜分蚕食。
因此沈心弈要躲过的,不止是明天的杀机。
事情没有步上正轨前,他的每一天,都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