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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搭拱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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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后的天空像水洗过，东山上升起一弯若隐若现的彩虹，夕阳余晖给浓云描上金边，苍穹下的小山村像是加上一层柔光滤镜。
瓦檐还在滴水，刘绿梅坐在窗前梳理半湿的头发，他对美景不甚在意，心里盘算着家里的吃食。
前几日存下些野菜根，还有这次摘回来的蘑菇，应当能撑到年底，到时候木框里的菜正好接上，省省能吃两个月，开春后就能上山挖野菜了。
可是小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近又瘦一圈，得让他多吃些，吃食还是不够，还能去哪里找吃的？
院门口刘木匠正在费力搬动一根木头，刘绿梅快速将头发盘在头顶，跑去抬起木头说：“爷爷，我来吧。”
“你一个哥儿怎么搬得动，唉，家里也没个劳力，这么粗一根木头，你们两个硬是给扛回来了。”
刘绿梅将木头拽到墙角，问：“小虎怎么样了？”
“没事，他还挺兴奋，就是跑动半天累着了，正睡着呢。”
梅哥儿脸上有些轻快，说：“嗯，我煮些吃的，等会儿叫他吃过再睡，这次捡到好些香菇，晚上咱们煮汤喝。”
“是啊，孟辉那人真不错，遇到好事总想着咱们。”
刘绿梅笑笑没说话，进厨房清洗挑拣香菇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这么晚了谁会过来，刘木匠隔着门问：“谁啊？”
“老刘叔，我是西边王家的，王三禾的娘，你开开门，我有话同你说。”
刘木匠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孙子，刘绿梅走过来说：“婶子，家里被雨冲塌了屋子，有些乱，您有事就这样说吧。”
门外安静片刻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们今天上山捡菌子去了，跟着我家哥儿哥婿去的，我也是听人说，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刘绿梅提高音量回：“那是您的哥儿哥婿，您去问问他们就是了。”
门外还想再问什么，刘绿梅继续说：“婶子，我家里忙着修屋子，就不跟您聊了，您回吧。”
说罢拉着爷爷往厨房走，门外又拍一会儿门，见他们没再回应，只能作罢。
刘木匠有些担忧，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知道咱们捡菌子的不止王家，咱们应对不来，交给孟辉去处理吧，他那边人多，不会吃亏的。”
“行，行。”他们一家子老弱，还是不要掺和这些事情。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菜苗小麦叶子被打乱，没伤着问题不大，孟辉光着脚下垄沟，沟里有些积水，得赶到排水沟里。
王三禾端盆热水站边上，等着给他洗脚。
门外响起张家人的声音：“辉小子，在家吗？”
王三禾迎人进来，孟辉站在水里问：“七爷爷怎么来了，刚下过雨，路上怪滑的。”
七爷爷有些不好意思，说：“哎，来看看你俩，刚刚下大雨没顾上你们，怎么样，没淋着吧？”
“嗨，没事，我和夫郎喝了茅根水，不碍事。”
老人家蹲在地头，叹口气说：“雷打冬，牛栏空，今年冬天难熬啊，可惜了这些菜，再长长就能收了。”
孟辉接过热水冲脚，甩甩水珠就要套棉鞋，王三禾眼疾手快拿破布给他擦干，孟辉低声道谢，穿上鞋和张家人一起蹲在地头。
“是啊，过两天可能要下雪，我想着给菜保温，或许能撑过去。”
张二叔问：“你小子又有什么鬼点子？”
“哈哈，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准备给菜搭上小拱棚，再盖上茅草帘子。”
“小拱棚是什么东西？”
孟辉起身去柴房抽出一根竹竿，插在泥里说：“这样，一排竹竿插在垄沟里，搭起拱棚，夜里冷时盖上茅草帘，白天出太阳时再掀开，菜或许不会受冻。”
七爷爷思考片刻说：“听上去可行，那我家跟着你一起。”
“好，我家竹竿不够用了，明天还得去一趟小竹凹，你们一起吗？”
“肯定要去，我家也不够，那明天一早，叫上张平他们再去一趟。”
“嗯，但是有个问题，今天咱们捡菌子动静挺大，村里应当传开了，明天肯定有人跟着，到时候小竹凹就暴露了。”
张家父子对视一眼，立马想通其中要害，说：“那咱们早些出发？”
孟辉摇摇头说：“这是吃食的事，再早都会有人跟，说不定这会儿门外就有人呢。”
几人一起看向院门，孟辉继续说：“不能让他们乱跑，误打误撞再找到小竹凹去，我的想法是，堵不如疏，咱们干脆带着他们去捡菌子，到时候留个人在山坳那边盯着，其他人溜出去砍竹子，怎么样？”
“是，还是辉小子有主意，让我家二平留下，他脑子灵活。”
“行，那明天一早出发。”孟辉送张家人出去，王三禾去柴房拿茅草，今天就开始织草帘子。
孟辉拦住他说：“不用，天快黑了，早点吃饭休息，明天你留在家织帘子。”
“一起去。”
孟辉拉着人进屋：“山上刚下过雨湿气重，对身体不好，你在家呆着，织帘子也很重要，听话。”
王三禾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孟辉交待说：“一个拱棚盖住两垄菜，草帘子要织大一些，长约五米，宽约三米。”
王三禾皱眉：“五米是多长？”
孟辉一拍脑袋，说：“我说错了，大约呃......一丈半，这样，我给你量好。”
孟辉用脚步丈量，在空地上画出一个长方形，说：“就照着这么大织。”
王三禾看着点点头，这比他见过的草帘子都要大。
孟辉摸摸他脑袋，说：“不要急，等哥回来和你一起织。”
“嗯。”王三禾给孟辉整理好背篓，看着他往张家去。
孟辉几人故意弄出些动静，大摇大摆上山，果然，身后跟着一群鬼鬼祟祟的人。
孟辉停住向后喊道：“是要去捡菌子的吗，快点跟上。”
身后的人迟疑片刻，纷纷走出来，孟辉粗略一看，好家伙，半村的人都来了。
到山坳口，孟辉对着大部队喊话：“香菇就在这个山坳里，进山前有几点要讲，都听好了，第一，山里有野兽出没，不要往深处走。第二，山里可能有蛇，进山时拿根棍子，在地上敲敲再下脚。第三，咱们来的人多，菌子不够分，谁捡到就是谁的，不许争抢。第四，不要捡不认识的蘑菇，以防中毒。第五，捡菌子时动作轻些，不要破坏菌根，不然以后没得捡。第六，天黑前一定要出山，一起来的互相叫着，别落下人。第七，我们只带你们进山，其他事概不负责，都听明白了吗？”
孟辉一口气说这老些，张家人都惊住了，其余村民更甚，好多人都没听明白，一脸呆傻看着孟辉。
孟辉又问一遍：“听明白了吗？”
“哦哦，明白，明白。”人群里稀稀拉拉回应几句。
孟辉不管了，捡起一根棍子说：“行了，进山。”
孟辉和张家人领人到地方，村民四下分散开来，张平拉着孟辉说：“孟辉，要不还是你留下看着他们，二哥没你那好口才，怕是看不住，我们帮你砍竹子，行不行？”
孟辉笑笑说：“好，那就麻烦二哥了。”
“好，好。”张家人悄悄遁走。
孟辉在人群中看到好多熟悉面孔，左邻右舍都来了，还有王三禾一家，懒汉出门真是难得，还有孟红云和孟竹水，他仔细找一圈，没有孟四石和陈氏。
真是服了那俩活爹，居然让两个孩子独自上山，竹水是个哥儿，才十岁。
山上香菇不够分，家里人多的占着一块地方，人少的只能捡剩下的，红云和竹水就没捡到多少。
孟辉叹口气，往山下喊：“红云。”
小姑娘抬头，看到孟辉有些欣喜：“大哥！”
“过来！”孟辉示意他们跟上，领着他们找到一大片香菇，说：“快捡。”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附近有人也要凑上来，孟辉蹲在边上吼道：“看什么看！”
那几人悻悻离开，孟辉回头说：“快捡，捡完赶紧回家，别在山上逗留。”
“嗯。”
俩小孩把各自的背篓装满，孟辉砍下一小截木头，问：“能扛得动吗？”
孟红云点头：“能。”
“行，赶紧回吧，以后别自己往山上跑。”
“嗯，谢谢大哥。”两人扛着一根木头下山，孟辉远远看着。
孟辉看时间差不多了，对着山上喊：“天快黑了，赶紧下山回家，不管捡到多少都回去，晚上野兽多，不安全。”
他绕着山喊人，好些人只捡到一点，不愿意下山。
孟辉撵人：“是命重要还是吃的重要，赶紧回去，蘑菇以后还会长，过几天再来。”
村民依依不舍回家，孟辉继续满山赶人，天快黑时，张家人扛着竹子过来，张平凑过来小声说：“跟张老伯知会过了，老人家最近不出院子，进村的路也盖上了。”
“好，咱们也回吧。”
北风呼呼刮过，冷空气已经在路上，孟辉扛着两捆竹子进门，问三禾：“草帘子织几个了？”
王三禾接过竹竿立墙上，回：“四个都织好了。”
“这么快。”
“夏哥儿帮忙，茅草不够，他们匀的。”
“哦，是我疏忽了，还好他家茅草多，那咱们今天就盖上吧。”
两人合力把拱棚搭好，张家人给力，给孟辉抗回来五十根竹子，他可以搭得扎实一些。
把草帘子盖上，边缘压上石头，孟辉拍拍手上的土说：“齐活，今天晚上可能起风，看拱棚能不能撑住吧。”
